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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是家母忌日,讓杭小姐陪我至此祭奠,冒昧了。”他平靜地說著,從懷中取出香燭火具等物置於墳案上。


    月初搖了搖頭道:“逝者為大,倒是我什麽都不知道,白白來了。一會兒也讓我上柱香吧。”


    “多謝杭小姐體諒。”徐士衡麵上僵笑道。點起香燭後,跪地對著墓碑默了默又鄭重地行叩拜之禮。少頃起身,又點上三炷香遞與月初。


    月初接過香,上前一步注視著墓碑,迴想邱夫子說起徐家過往,不知劉夫人是何時過世,從前那般隨徐老爺貧賤度日,如今徐家終於光耀門楣卻無緣共榮,想此心中有些感慨,跪下閉眼默念了幾句後,將香插於案上。


    起身後,徐士衡道:“杭小姐,昨日你予我看得玉佩,可還帶在身上?”


    月初身形一滯,隨後從袖中取出玉佩道:“徐公子識得此佩?”


    接過玉佩,徐士衡細細看了許久歎道:“果然極像。”


    月初聞言,眉頭緊皺,看著徐士衡。


    徐士衡未抬頭看向月初,而是留戀的看著手中的玉佩說道:“杭小姐可能有所不知,我家中有一幅母親在世時的畫像,畫像中她佩戴的玉佩和此佩一模一樣。昨日忽見此物在下也十分震驚,一時忘了分寸,嚇到杭小姐了。”


    月初未言,聽徐士衡一番話,他似乎並不知道婚約之事,正躊躇是否要告訴他之時徐士衡又問道:“昨日杭小姐說這玉佩是你爹娘與你的,不知杭大人和杭夫人是如何得的這塊玉佩?”


    月初一怔,當初徐家拒婚有些怪異,因而爹娘收養她時為保小心,對外說是養在老家的女兒,除了雲湘外並沒有人知道收養一事。一想到當初未察將婚約之事全數告訴了舅舅而遭遇逼婚,月初忽然猶豫了。


    “杭小姐?”


    月初這廂幡然迴神,眼底黯了黯說道:“我......我也不知道。”


    徐士衡眼底一黯,莞爾道:“既然不知道也無妨,杭小姐可能有所不知,我徐家如今的家世並非開始就有,家父曾言徐家早年家境極為貧寒,年少時期便遭遇父親亡故,全靠母親一手帶大,好不容易遇到我娘不嫌棄他家貧,願意下嫁。”


    “可不久後,因為無錢買藥就醫,祖母也病重離世。全靠母親陪伴家父才能撐過那段時間。後來背井離鄉困苦許久才考中黃榜,入京為官。隻是不想還未過得幾年富貴日子,母親也跟著撒手人寰,隻剩得我們父子二人相依。”


    月初聞言眼底暗淡不少,談起徐家之事,她心中亦是悲憐。


    “母親離世前,徐家也不過剛剛興起因而她留下的東西並不多。”說著他又從懷中掏出一物,“這是她留下的唯一值錢之物,據說當初無論多貧苦,她都不舍得當掉。”


    月初探頭一看,是玉鐲,玉色純和,質地相比此佩算得上極好。


    倏然怔住,玉鐲?!她記得婚約上由記著佩鐲為憑。當時徐家家貧,不可能有此等貴重之物,那麽極有可能是定下婚約時互換為憑的許家之物。這麽說......這麽說婚約之事是屬實的!既有佩鐲為證那絕對就不是什麽酒後之言!


    “徐......徐公子......夫人當年將此物留給你時可有說過什麽?”月初怔怔問道。


    徐士衡眉頭微蹙,道:“她未曾說過什麽,隻是要我好好收著。”


    未曾說過,好好收著?


    月初還是有些懵,如今的情況可見婚約之事確有,可徐士衡並不知道。徐老爺雖撕毀婚書但從補予千金可看出他是知道此事的,徐夫人雖未曾說過但也交代好好收著,他們都知道,可是為什麽要隱瞞此事?是因為達後嫌棄許家是庶族?不對,既是收著這枚玉鐲,可見還是重視的,那究竟是何原因?


    “杭小姐?”徐士衡又喚了一聲,“杭小姐可是身體有些不適?從剛剛起便見你一直心神不寧。”


    月初抬眼睇了徐士衡一眼,靜靜道:“沒事,大概是此處風大,吹得人有些暈吧。”既然他不知道那還是先不說了吧。至少在弄清徐家長者為何隱瞞婚事之前對此事,還是決口不提的好。


    徐士衡微愣,猶豫些許說道:“那不如我們先迴秋月苑吧。”


    月初點了點頭,這廂她的腦子也有些混沌,不如早點迴去休息的好。於是二人又原路返迴。


    “杭小姐,我聽聞杭家原是承州人士,杭夫人似乎還是清源縣人?”路上徐士衡又開口道。


    月初點了點頭,徐家起於清源縣,徐士衡如此問到底還是想確認那塊玉佩是否是他母親之物。


    “在下要求或許有些逾距,但若可以可否請杭小姐帶我問問令堂可認識家母。”徐士衡猶豫些許說道。


    果然如此。月初點了點頭道:“徐公子所想之事,我亦知曉,待迴府後必會問問我娘的。”


    “多謝杭小姐包涵。”徐士衡聞言和悅道。剛說完,隻見月初突然一個不迭踏空一塊石子,正要摔下之時徐士衡急忙伸手一拽。


    天旋地轉間,兩人皆摔倒在地。待月初迴神後才現自己正倒在徐士衡懷中,麵上一紅,她急忙起身道:“徐公子沒事吧?可有壓傷你?”


    倒在地上的徐士衡笑了笑:“無事,杭小姐又不重。”他溫言輕侃道。“杭小姐以後走路可要多看著點,這般心事重重,不看路。下次可不定會有人墊在下麵。”


    這邊月初一聽臉紅得如熟蝦一般,隻能訕訕道:“徐公子還是快起身吧。”


    等徐士衡起身後才現手腕處有抹血色,這下月初麵色又不由一白。


    “不礙事,大概是剛剛摔下時磕破皮滲血了吧。”徐士衡淡笑道,挽起袖子,果然手腕有一處破皮滲了些血。


    當下月初愧意俱生。“你等等。”說著她低頭四處看了一圈,在不遠處的一片草地上摘了幾片草葉。


    “這是蒿三七的葉子,可以止血的。”說著將草葉放在手心揉擠出汁,小心翼翼的敷在徐士衡的傷口上,而後掏出手絹小心包紮。


    “想不到杭小姐還會些醫術。”徐士衡微訝道。


    月初一愣,蒿三七能止血之事是幼時在書院跟院生們學的,不過她自然是不能這麽說,“我也是跟雲湘學的,她不是太醫令嗎?”她呐呐道:“也不過是些皮毛罷了,徐公子迴去後還是要正經問問大夫的好。”


    “恩,還是多謝杭小姐了。”


    兩人原是有些隔閡的,出了這麽一下,竟無意間近了不少。路上又小聊些許,很快便迴到了秋月苑,沒想到竟碰到了雲湘和牧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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