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嗎?

    “我想跟你們去看王東。”她說話的語氣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好吧!”說完,給了她一個近乎是苦澀的微笑。

    “能告訴我你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嗎?”去的路上我先打破了沉靜。

    “肯定是曉欣曾經把老二給踹了…”老大還沒說完,便被我一個眼神製止住了。真搞不懂他,開玩笑也不分分場合。見曉欣半天沒有說話,我歎了口氣說:

    “不想說就算了吧!”

    “對不起!”

    “你能不能不說對不起?”麵對我莫名其妙的發火,老大和老三也有些吃驚,曉欣更是呆呆的望著我。對視了許久…

    “對不起!”這次是我說的。不知為什麽自己突然心情這麽亂,亂的有有些糟。

    “沒…沒關係。”

    到醫院,我們找到了老二的病房,曉欣卻突然不敢進去了,我也沒心情勸她,隨她去吧。走進病房,發現屋子裏有三個病人,隻有老二打著氧氣。旁邊坐著一位中年婦女,看樣子是老二的媽媽。

    “阿姨您好,您是王東的母親吧?我們是他的同學,來看看他怎麽樣了。”說著,把手中帶來的橙子放到了床頭櫃上。阿姨微微的點了點頭,擦了擦早已紅腫的雙眼,招唿我們坐下。

    “阿姨,王東他到底得的是什麽病?”老大不知好歹的問了起來。不出我所料,王東的母親聽後,搖了搖頭,又哭了起來,老三狠狠的捅了老大一拳。我見狀,急忙安慰道:

    “阿姨!你不用擔心,王東他會沒事的。”說完我都覺得自己蠻虛偽的,你又不知道人家兒子得的是什麽病,怎麽知道他肯定能好,可安慰人又有什麽更好的謊言呢?王東的母親哭了一會兒後,深深的探了口氣,近乎絕望的說道:

    “沒用的,小東停不過這次了。”

    “別這麽說阿姨,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啊?”我也忍不住問了起來。王東媽媽重重的歎了口氣,神情暗淡的說:

    “王東的爸爸,早在他們還沒出生的時候就去世了,死因是尿毒症,這種病是可以遺傳的,而且遺傳的機率相當大,當時醫生勸我打掉孩子,為了自己,也為了孩子。可我不想就這麽讓我丈夫唯一的骨血斷送掉,我便沒有去做。懷胎十月,我竟生下了雙胞胎,兩個男孩,王東的哥哥,在十五歲的時候,查出和他父親得了同樣的病,需要做腎移植,僅有的一個腎源,卻被跟王東他哥哥一個病房的女孩搶了去,原因隻是因為她家有錢。王東的哥哥,也因此沒有做成手術,一直靠透析維持著生命。現在王東也被查出…”說到這,王東的媽媽在也控製不住了,輕輕的趴在早已昏迷多時的王東身上,失聲痛哭起來。

    “什麽?二哥得的是…”老三已經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寧肯相信是自己聽差了。我們也都一樣,望著病床上毫無知覺的老二,我第一次覺得生命是那麽的渺小,總是給人以無限的遐想,遐想它的開始,也遐想她的結束。目光落到了王東床頭櫃上的一張紙,我信手拿了過來。

    “腎源匹配的通知?”我興奮的說道。老大和老三也吃驚的瞪著雙眼。

    “阿姨,這上麵說,王東已經有能與他相匹配的腎源了,你怎麽說他…”我不解的望著王東的母親。她繼續哽咽著,說道:

    “維持他哥哥的病,已經花光了家中所有的積蓄,親戚朋友,能借的都借了,單是外債就夠我們家還一輩子了,還哪有錢給他做手術啊!都是我造的孽啊!”說完,在那不住的搖頭。

    “需要多少錢啊?”老三輕聲問道。

    “手術費就得三十萬,算上後期治療,少說也得四五十萬!”我看著手上的另一張手術通知單說。大家聽後,都沉默不語了。

    “治療的費用我出了。”說話的,正是推門而進的安曉欣,紅紅的眼眶,掛著幾滴未來得及劃落的淚。

    “是你?”王東的媽媽從椅子上楞楞的站了起來。

    “是我,阿姨!”說話時,又是那種無比自責的表情。

    “對不起!”曉欣給王東的媽媽深深的鞠了個躬,順勢而下的秀發,擋住了早已淚水肆意的臉龐。

    “姑娘,我早已經不怪你了,其實我已經想通了。”王東的母親坐下來接著說;“如果那時侯接受治療的是我的兒子,你現在也會在承受透析的痛苦,這都是命啊!謝謝你的好意,可你的父母會同意你拿那麽多錢給一個陌生人嗎?”曉欣聽後,也理智的低下了剛剛抬起的頭。臨走時,我把這幾個月攢下來的兩千多元零花錢,偷偷放到了老二的床鋪上,老大也想放點錢,渾身上下摸了個遍,還不到二十塊錢。走出醫院後對我說:

    “老四,我今天沒帶錢,你那兩千塊裏算我一份。”

    “算你多少?”我邊攔出租車邊問。

    “還多少算多少。”老大嬉皮笑臉的說。

    “那估計你是一分錢算不了了。”老三衝老大擺了個無奈的手勢。

    “癟三,像你留了多少錢似的。”老大嘟囔了一句。這時我打開了剛剛停下的出租車門,讓曉欣先坐了進去,迴手拍了一臉不爽的老大一巴掌,兩個人便都擠上了車。車行駛了不遠,我突然想到了什麽,問旁邊的老三:“三哥,你兜裏有錢嗎,我錢都留老二那了。”老三臉紅紅的說:

    “我出門一般不帶錢。”

    “這不壞了嗎?”我故意這麽說了一句,窗邊的老大裝做沒聽見。一旁的曉欣拉了拉我的衣袖說:

    “你們真的沒錢啦?”我無限肯定的點了點頭。

    “那真壞了,我剛剛也把錢留下了。”曉欣一臉焦急的說。就在司機師傅想偷偷報警的時候,老大拍了下司機的肩膀說:

    “師傅,麻煩你在十七塊五的地方停車。”

    “什麽?我從沒聽說過這個地方啊?”司機被他搞的一楞。

    “我們兜裏隻有十七塊五,您要不嫌麻煩,就把車開到二十七塊五,我們再給您洗次車。”我給司機解釋道。最後司機師傅還是很講究的,把車開到十七塊九的時候停了下來,老大交完錢後一個勁的說謝謝。車開走後,老大還在不停的說司機師傅怎麽怎麽好,老三實在聽不下去了,罵道:

    “你是不是傻啊?起步費八塊,每公裏一塊一,你算出個十七塊五來我看看。”老大尋思了一會,甩出了句:

    “還是講究,不然怎麽不在十六塊八的時候停。”

    走後學校後,我把曉欣送迴了寢室。勸她不要太自責了,王東的母親已經原諒她了,另外告訴她,有時間我一定會請她去喝奶茶的,她欣然答應了。迴到寢室後,我們三個人望著老二空空的床鋪,沉默了好久好久,一直到老大說餓了,我們才將思緒拽了迴來。臨去買東西前還在傷心的說老二怎麽會得這種病,太可惜了。老大也說是,還沒結婚呢,整不好還要絕後。我覺得和老大談論這種問題簡直是太沒有必要了,便放棄了說話。

    時間過的很快,就在我還一次也沒成功約出安曉欣的時候,突然從安芮那得到消息:曉欣跟那個叫東赫的男朋友分手了,原因是東赫那小子腳踩很多條船。

    “長的高高帥帥的就很了不起啊?”我義憤填膺道。

    “事實上長的高高帥帥的確實很了不起。”顏燕燕接茬道,說完還不忘加一句;“你以為別人都像我眼光這麽差啊!”聽完後,差點把食堂的‘草包子’砸到她臉上,想想還是算了吧,這包子能輕易的砸碎玻璃,和磚頭都有一拚,萬一給她砸出個好歹來,把我胳膊腿當豬下水賣了都賠不起。晚上放學,在曉欣班的門口,等了足足半個小時也不見她出來,我便沒做什麽思想鬥爭的走了進去,隻有一堆女孩聚在一張桌子前。

    “曉欣!別哭了,為那種男生不值得。”

    “對呀!好男生不有的是嗎!”

    “對了曉欣,聽說前些天臨班有個小子追你來著?”

    “他呀!我聽說過他,別人對他的評論是‘渾身上下都是吸引人的缺點’,不過,好象也很花心哦!”

    “打擾一下幾位同學。”我在她們身後輕聲說了句,幾個人被我突然的到來嚇了一跳,我微微上揚了下嘴角,接著說“你們剛才說的人,除了花心之外,其餘跟我都很像啊!”

    “你是誰啊?誰讓你進我們班的?”其中一個滿臉青春痘的女孩衝著我問。旁邊那個說我花心的女孩推了她下說:

    “就是他,追曉欣的那個。”幾個女孩聽候,都安靜了下來,互相瞅了瞅,不約而同的向門外走去。

    “我們走啦!好好照顧她。”說完那個滿臉青春痘的女孩衝我伸了伸拳頭。等她們走後,曉欣抬起了扶在桌子上的頭。

    “你來幹嗎?”說話時的目光始終沒有看著我。

    “今天晚上有時間嗎?”

    “幹嗎?”

    “想約你去喝奶茶。”

    “我想喝酒。”

    “…”

    “不敢去了?”我這才看清她讓人心碎的臉龐。我盯著她的眼睛說:

    “好吧!這時的酒比奶茶好喝。”

    去酒吧前,我叫上了老三和顏燕燕,因為我覺得第一次就和她單獨出去喝酒,不太好,況且我也不是什麽正人君子,酒後說不定就幹出什麽來了。本來想叫老大和安芮來著,可一想,老大這家夥比我還控製不住自己,萬一我渾了蛋,他也隻能充當幫兇的角色。老三他除了水之外,好象隻喝泡麵湯,還是叫他比較放心。

    他們坐下之後什麽都沒說,隻是看著我和曉欣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啤酒。七八杯下肚後,我便有了感覺,四周物體有些飄飄然了。可曉欣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自顧自的喝著酒。我抓住了她又要倒酒的手,她頓了一下,沒有放下酒杯,但也沒有掙紮,就這樣,一分、兩分…‘哇’的一聲抱著我的手哭了起來,淚水順著臉頰,劃落在她舉起的酒杯裏。我望了望身邊一言未發的顏燕燕,她卻向我使了個眼神,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另一隻手放到了曉欣的頭上。

    “別哭了,他除了傷害什麽都沒給你。”我話剛說完,曉欣突然把頭抬了起來,用她那憔悴至極的聲音問我:

    “那你能給我什麽?”她確實喝的有些多了,不然含蓄的她也不會說出這種話。我將放到她頭上的手,放到了握酒杯的手上。

    “你聽清楚!除了傷害,我什麽都能給你。”我堅定的說出了這幾個字。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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