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就說了:“沈槐同誌,你這些年的表現我們都看在眼裏,你是一個正直的人,是一個善良的好人。你幫我們做了這麽多事情,還教孩子們寫自己的名字,教他們一些簡單的字,這些恩德,我們都記在心裏。隻是以前我們慫,膽子小,不敢和攀談。但現在嘛……現在你要走了,我們當然要盡盡地主之誼,不能怠慢了你。”


    沈槐僵在那裏,麵色十分複雜。


    “你隨便收一點,要一點。今年是好年景,地裏的莊稼長得好,大夥的米缸還有吃的,這一點東西不礙事,就是一點心意。”


    大隊長苦口婆心的說著,沈槐麵色複雜的拿了幾個柿餅和一把南瓜子。


    沈槐低啞聲音道:“就這些,我等著和女兒路上吃,剩下的大家拿迴去吧。”


    一群人說什麽都有,總體上氣氛還是很熱絡,很溫情的。


    沈槐本以為自己這一生大喜大悲,大起大落都經曆過,很難再有什麽情緒波動。可此時,不知道怎麽的,忽然眼眶又熱,又想哭了。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在這裏呆了總共六年的時間,就是一塊石頭,都能捂熱了。


    -


    與此同時,沈聲默也在和她的小夥伴餞別。


    “我會想你們的。”沈聲默說,“以後沒有人看我翻跟頭,我會很難過。當然,我也想你們。”


    “我們也會想你的!”小胖站在最前頭,按照以往的手段,掏出一張麵餅來,“給你,吃吧。這是我媽剛剛烙好的。”


    沈聲默伸手接過,果然還是溫熱的,麥子的香味非常濃鬱。


    她沒有拒絕,而是接過了,咬了一口。


    【接到粉絲送給宿主麵餅,粉絲值 10】


    這群小屁孩,都要走了還在幫她刷積分呢。


    沈聲默很快把麵餅吃完了,然後抬起頭來,對著他們一群人說:“既然今天大家都在,那我就給大家表演最後一場吧。”


    話音剛落,那群經驗值寶寶們就自動排排坐,乖得很。


    今天的沈聲默沒有穿戲服,手中拿的還是那根充當花槍的木棍,她挽了個槍花,然後背著長槍,做出單腳金雞獨立的姿勢。接著,隻見她雙手拿著木棍往前一劈、一刺、一甩,木棍隨著她的動作發出和空氣摩擦的聲音,聽上去非常淩厲,充滿了壓迫感。而木棍抖動的頻率也很快,幾乎出現了殘影。


    所有人被她露的這一手鎮住了!


    天天見她翻跟頭翻跟頭,什麽時候這麽厲害了?!


    小胖首先“唰”的一下站起來,鼓掌:“好!”


    沈聲默微微一笑,足尖一點,就像會輕功似的,跳上了一顆大石頭上。木棍挽了槍花往背後一收,她另一隻手單山膀,悠長奇妙的戲腔忽然喊起來了:“我此去……山高路遠,一別經年,再不……相見……”


    尾音顫顫,聽起來像哭嗓一樣。


    從這一天開始,小胖他們再也沒見過沈聲默了。


    第80章 國粹


    父女兩人各自把自己的事情辦好之後, 就專心的收拾行李。


    其實說是收拾行李,但也沒什麽好收拾的, 因為他們沒攢下什麽好家底,也沒什麽可以收拾的細軟。


    他們住的屋子,還是茅草屋,他們睡的床,也隻是從稻草堆變成了木床。原本一貧如洗的屋子內,有了桌子,有了椅子, 有了廚房。


    逐漸像一個家的樣子了。


    這一些, 都是靠父女兩個一手一腳賺迴來, 攢迴來的。


    在廚房的梁上,還掛著沒完全風幹的兔子肉, 米缸裏還有沒去殼的稻穀。


    到處都是生活過的痕跡,真要走,還真有點舍不得。


    沈槐是個長情的人,他越是收拾就越難過,忍不住坐在門檻上發起呆來。


    待迴過神時, 發現一雙眼睛熱熱的,又有了想要落淚的衝動。


    隻是再不舍, 該走還是得走。


    相比起前程,該丟還是得丟。


    可以用六年在這個地方和女兒重新建立起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 也可以用六年, 在另外一個地方,找到一個容身之所。


    沈槐咬咬牙, 狠了狠心, 隻拿了一些必備的東西, 收拾好自己的行囊後,把家裏剩下的東西,全分給鄉親們了。


    這一忙,就忙到了晚上。


    家裏搬空了,沈槐卻感覺無比滿足和踏實。


    -


    次日清晨,天邊剛露出了魚肚白。


    鄉村的早上總是醒得特別早,在一片霧靄蒙蒙中,有兩個人先醒過來。


    他們輕手輕腳,關上門,然後緩步走出了村莊。


    沈聲默和沈槐離開了這個生活六年的地方。


    他們的身影越走越遠,逐漸逐漸看不見了。


    兩人行李不多,隻有兩套換洗的衣服,以及一袋可以在路上充饑的餅和一壺水,吃的喝的全是係統出品,頂飽還好吃。除此之外,身上還有點這些年攢下的一點錢。


    當時怎麽來的,現在就怎麽迴去,一路上留下一串腳印,承載著希望向遠方前行。


    父女兩人走了很久的山路,終於來到了縣城。


    他們現在要去火車站坐車迴京都,不管沈槐心底打什麽主意,接受返聘還是不接受,這一趟還是得跑,先去辦公室報個到再說。


    至少得先把名聲給正了,不至於一輩子被壓得直不起腰來,處處低人一等。


    火車站人來人往,洶湧的人潮中不少不安分的扒手。沈槐讓沈聲默看好行李在原地等他,自己則是去買火車票。


    這年頭,火車站的治安差得很,一不留神,身上少點東西都不知道。


    沈槐前些年也算走南闖北,知道這些事情,所以叮囑沈聲默要多留點神。


    其實不用沈槐叮囑,沈聲默也深諳這個道理,一直打著精神,警惕著周圍的環境。


    她一個看上去年歲不大的小女孩,身邊又沒有一個大人陪同,怎麽看都是送上門的肥羊。那些早早蹲守的扒手們盯上了她,知道沈聲默身邊跟隨的大人走開了,便想從她身上撈點油水。在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帶著行李落單的小孩,小女孩,簡直就是送上門的肥羊。


    形單影隻的沈聲默成為扒手的目標,被注意到了。


    扒手不動聲色從沈聲默身邊走過,靜待出手的機會。


    一開始,扒手是想神不知鬼不覺扒走沈聲默袋子裏的東西。隻是沒想到,手撲了個空,居然沒摸著。


    這一點也不打擊到扒手的信心。


    出來混江湖,失手是常有的事情,一次失敗,再來一次就是了。


    扒手又一次行動起來,瞄準了沈聲默的口袋。


    可是這一次,又又被沈聲默躲過去了!


    沈聲默不動聲色,看上去單純又無害的樣子,可是每次扒手想動的時候,她仿佛有所覺,都會提前準確的避開。


    一來二去,扒手惱火了。


    既然悄悄扒不行,那就明著搶!


    諒對方是個小女孩,年紀小,力氣也小,被搶了哭都不知道哭,隻要他跑得夠快——


    “誒呀!”扒手發出一聲痛苦的嚎叫聲。


    他往沈聲默袋子裏探的手被人抓住。


    順著手臂視線往上,抓著他的,居然就是那個小女孩!


    小女孩的手掌不大,但力氣格外的大,死死捏著扒手的手腕,幾乎把他的手腕給捏碎了。


    扒手刀口舔血,混了這麽多年,應急的速度很快,又想上腳踢沈聲默。哪想還沒等他動起來,膝蓋彎忽然一痛,被人重重踢了一腳,扒手直接跪在地上,直不起身來。


    他還想掙紮,手腕卻被沈聲默用力一擰,便以一種詭異的姿態被擰到身後。


    手腳都被人製住了——被一個小女孩,以輕輕巧巧的力道給製住了!


    “饒命,女俠饒命!”扒手開始求饒。


    沈聲默才不理會他,反而大聲喊道:“警察叔叔!這裏有壞蛋!”


    一群穿著製服的人立即蜂擁而上,把扒手製住了。


    周圍圍了一群人,不管什麽時候,看熱鬧都是國人的天性,一時間沈聲默成為眾人的焦點。


    為首的警長把扒手製住之後,仔細打量他一眼,然後眼睛瞪大:“好哇!原來是你這個小子,這一次終於落到我手裏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這是個有名的扒手,經常在附近一帶出沒。在車站來往的人,很多人都被他扒過東西,搞得怨聲載道。很多人來投訴報警,早就成為警局關注的對象,為了抓住他,費了不少神。隻是扒手十分狡猾,犯案手法高明,被發現就跑,跑了還會做偽裝,特別難抓。


    今天終於落網了,能不讓人激動嗎?


    扒手麵色青白,此時已經哆嗦著不敢說話,求饒的話都不敢了。知道自己多半是兇多吉少。


    警長又看向沈聲默,笑著問道:“小姑娘,你一個人出門啊?你家大人呢?”


    “我爸爸買票去了,我在這兒等他。”沈聲默很主動的配合,“警察叔叔,需要我配合做筆錄嗎?”


    筆錄?看她行李,應該是急著趕時間的人。而且就一個小女孩,警長不認為能從她手裏問出什麽,就想便宜行事。


    “不用不用,叔叔問你話,有什麽你就說什麽。”


    沈聲默點頭。


    “這個扒手偷你東西了嗎?”


    沈聲默搖頭:“沒有。”


    沒有偷,她怎麽那麽警覺?


    之前的人,但凡有一個像小女孩這麽機敏,就不會丟那麽多東西了!


    警長又問她:“扒手人高馬大,你怎麽製服他呀?”


    “我沒有製服他呀。”沈聲默迴道,“可能他今天狀態不好,自己撞到我手上了吧,我沒什麽力氣,也沒什麽本事,年紀還小,他看我好欺負,然後就失足了唄。”


    扒手:……神特麽沒什麽力氣也沒什麽本事!這是人能說得出來的話嗎?他現在膝蓋和手腕還隱隱作痛呢!


    偏偏此時,他已經有苦無處說,隻能乖乖被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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