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三天的跋涉,使團終於到達天玨的皇城天池郡。

    由於到達時天色已晚,眾人又路途勞頓,早有天玨的禮部官員幫助安排休息。至於第二日入宮事宜,隨行的禮部文官辛玉綱等自會擬定好相關的章程。有些需要特別注意之處,辛玉綱已提前跟齊天嘯做好了商議。

    此次出使天玨,最重要的是將那豐厚的貢品如數要迴,至於其他事情的都不是很重要,至於刺殺和山中軍隊等事,他自會迴京城稟告給父皇讓他自行處理。

    第二日一大清晨,天玨皇宮的馬車便已停在使館門口候著了。

    經過天池郡的主幹道時,齊天嘯不斷將車簾子掀開向外看,入目之處皆呈一片繁華之像,傳聞天玨富饒,此次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馬車沿途共穿過三重宮門,一重比一重肅穆。馬車又行駛了盞茶功夫,方來到天玨皇宮內。天玨國雖然疆域不大卻甚是富裕。相比之下,天玨的皇宮遠不像烏龍國皇城那般占地廣闊,氣勢磅礴。但自是別有一番小家碧玉般的感覺。

    整個皇宮,重重樓簷,殿宇眾多。每一處修建的都很精致,大到屋舍,小到牆角,無一不是獨具匠心之作,很多處精細的就像江南的園林,小橋流水,亭台樓閣,看上去清靜安逸,柔美細膩。深入其中後,會給人一種十分安逸祥和的感覺,很是舒服。

    “烏龍國使臣到!”隨著一聲像被人掐了脖子的公雞嗓的叫聲,大殿的門緩緩應聲而開。立時從裏麵跑出另一個太監,一路弓著身子將使團的幾名官員引入大殿之內。

    正殿的裏麵十分寬大,四周皆是明光閃亮的琉璃盞,盞下垂著晶瑩剔透說完鏈狀流蘇。雖是大白日,四周的牆壁上亦點著手腕粗細的巨型紅燭,將整個陰暗凝重的大殿照的鋥明瓦亮,清楚異常。宮殿兩側各有四根二人合抱粗細的圓柱,每根柱子上都有一天金龍盤虯,看上去精美無比。

    殿柱的兩側站滿了天玨的文武百官,個個皆是麵無表情,大殿中一片莊嚴肅穆。行至殿前,齊天嘯直視著正前方坐在龍暾上的那位老者。天玨國君!

    一位年不過五十威風凜凜的老者,他端坐在高高的龍椅上,劍眉虎目,兩隻老眼精光閃爍。眼角邊的皺紋和三綹飄在胸前稍有花白的髯須,無一不昭然若揭地宣告著他年華的逝去。他已不再年輕。

    齊天嘯犀利的眼神如兩道利刃般望向天玨的國主,嘴角噙著一絲稍帶邪獰的冷笑。

    天玨國主的嘴角竟然也微微

    帶著笑意,也許是想看看今日堂堂烏龍國三皇子跪在自己腳下究竟是何樣感覺吧。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隨著使臣的高聲唱諾,眾人皆跪在地板上行禮。

    但是,令所有在場人都驚訝萬分的是,他們行的竟是半跪之禮!

    不但如此,使團中竟然還有一個連跪都沒跪的,齊天嘯隻是禮貌地行了一個躬身禮。他與使團官員此舉讓殿上的文武百官一陣驚唿,有些武官甚至有些惱羞成怒地小聲罵了起來。龍椅上的那位臉色也像霓虹燈似的變了又變,半天方才恢複正常。

    終究還是龍暾上的那位恢複得最快,他幹巴巴地譏笑幾聲道:“眾位平身吧。”

    立起身後,辛玉綱將烏龍國皇帝的國書鏗鏘有力,抑揚頓挫地念了一遍。此時齊天嘯總算知道這文官的價值所在何處了。

    大殿之上,眾位官員依然在為剛才的事情忿忿不平著。

    “既烏龍上國禮教如此,眾愛卿大可不必在意。”見眾人不平,天玨國主故作大方地出言製止道。此言明為開拓,實則譏笑齊天嘯以及一幹烏龍國使團的文官不懂禮教。

    天玨國主話音剛落,一聲朗笑在大殿中響起,齊天嘯昂首說道:“本王乃烏龍國受封之王,本就與貴國國主隸屬同級,本王今日行躬身之禮並無不妥。”

    “饒是如此,王爺您也是以烏龍國使臣身份來我天玨國,既是使臣,豈有不跪之理。”殿下百官右班之首的丞相出列言道。

    “丞相大人,本王雖說以使臣的身份來天玨,怎奈本王身上帶著我烏龍主上如朕親臨的禦賜金牌。如何跪得?”齊天嘯輕蔑地斜視了首班的丞相一眼,從懷中掏出一枚如茶盞底部大小的金牌,在眾人麵前晃過之後,複又揣入懷中。

    “王爺既然跪不得,為何其他使臣對我主上行這半跪之禮?使臣跪拜主國皇上,此乃各國曆來相通的禮儀規矩,豈能是說改變改的?”朝班中又一位文臣出列厲聲指責道,看那裝束,理應是禮部尚書。

    齊天嘯滿麵笑容,輕聲問道:“想來這位是貴國的禮部尚書大人吧?您既然說到了規矩,那本王倒是想問一句,這禮儀上的規矩隻要是定下了,是否就真的改不得了?”

    “自然改不得!若是隨便可以改的豈能叫規矩!何況還是這禮儀上的規矩。烏龍上國乃是禮儀之邦,如此淺顯的道理王爺您居然問下官,真是令人驚訝!”這老頭伸著脖子,滿臉蔑視地大聲說道。那表情就像齊天嘯

    問了一個隻有傻瓜才會問的問題。

    此時龍椅上的那個老頭可有點坐不住了,他隱隱有些不安起來,總覺得,禮部尚書正一步步地走向一個圈套,一個齊天嘯設好的圈套。

    “真的改不得?”齊天嘯頗為玩味地又問了一遍。

    “當然改不得!”禮部的小老頭再次肯定道。說完還有些頗為得意地將頭轉到一側,不再看齊天嘯。

    “既然已經定下的禮儀規矩改不得,為何今春貴國對我大燁朝行了半貢之禮?既然貴國改規矩在先,如今我烏龍使臣對貴國皇上行這半跪之禮又有何不可?”齊天嘯麵露笑容,看似謙遜儒雅,口氣卻是咄咄逼人得很。

    禮部尚書遭他一頓搶白,登時羞得老臉通紅,無語地耷下腦袋縮迴班列中。

    “王爺,那件事,豈能和今日之事相提並論。想來到貴國送貢的使臣已經說得很明白。去年秋季,我天玨被邱馳國軍隊騷擾,貴國並未出兵相幫,這本就有悖於我們當初的協議。”右丞相在一側不緊不慢地說道。

    “可是,據本王調查所知,偷襲的並不一定是邱馳國。而且,偷襲的時間也並不是秋季。”齊天嘯冷冷地望著天玨國主,沉聲說道。

    “王爺這是何意,不是邱馳國,難道是貴國不成?”右丞相抓住話柄緊接著說道。

    “我烏龍國絕不會做這等齷齪之事。更何況,遭劫的還有我烏龍國的兩個村莊。”齊天嘯此語一出,百官立即嘩然。

    “此話怎講?”不知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反正右丞相是一臉的驚訝表情。

    “並非是我烏龍國不肯出兵,而是不知該向誰出兵。此事一日不查清,我大燁朝便一日不能出兵。據本王親自走訪的結果,貴國被劫的百姓都不知道洗劫他們的軍隊究竟是哪一國的,丞相大人為何斷言此乃邱馳國所為?您可有鐵證?”齊天嘯將令人發毛的眼神射向了那位右丞相大人,對方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

    “那王爺認為究竟是何人所為?”天玨國主適時地插了一句,齊天嘯這才將如刀的目光從老丞相身上挪開。

    “丞相大人,可有子女?是否婚配?”齊天嘯話鋒一轉,忽然莫名其妙地笑著問道。

    “有,二子一女,皆婚配。”老丞相越來越猜不透他的意思。

    “兒,女,媳,婿可都還孝順?”齊天嘯像拉家常似的接著問道。

    “都還孝順。”

    “他們可

    曾對大人您做過以下犯上,忤逆不道之事?”

    “都不曾有過。”老丞相小心翼翼地迴答道,就怕一個不小心再著他的道。

    “皇上您可曾遇到過此等情況?”齊天嘯又轉向了天玨國主。

    “朕也不曾遇到如此忤逆不孝的子女。”天玨國主順口就答道。心中還暗道,笑話,我天玨皇家豈會有這等的醜事。

    “那就好。”齊天嘯滿臉邪魅地笑著說道。

    說到此,老丞相已經漸漸開始猜到齊天嘯要說的是什麽了。緊張之餘,汗也不知不覺地流了下來。

    “皇上,進宮前,我等曾在三國相鄰的邊陲小鎮待了十多天。邱馳新君去年春天登基大赦天下,嚴令子民以及軍隊不得騷擾天玨百姓,可有此事?”齊天嘯將臉一沉,麵有慍色的沉聲問道。那與生俱來的王者氣勢展露無遺。

    “這……”

    不等天玨國主迴答,齊天嘯從懷中掏出一物,高聲說道:“此乃去年春天邱馳新君登基大赦天下時貼在民間的詔書。丞相大人剛剛口口聲聲說是邱馳國的軍隊。試問在有了這個詔書後,邱馳國的軍隊誰還敢來犯?就不怕抗旨後誅九族?”

    齊天嘯皺著眉頭向老丞相靠近了一步,隨後接著說道:“皇上,邱馳國主不但下了這個詔書,還親自跟您求婚了吧?去年秋天九月十九您將您的二公主嫁給邱馳新君為貴妃。而騷擾邊陲村莊卻是在去年初冬時分。剛才本王明明已經問過您,可曾遇到過此等情況,您親口承認,不曾遇到如此忤逆不孝的子女。身為您女婿的邱馳國君又怎會對自己的嶽父做出如此不堪之事。皇上,君無戲言啊。難不成,您剛才當著文武百官和本王麵說的這些都是玩笑話?”齊天嘯的口氣降到了冰點。

    “王爺,不管怎麽說,我天玨的百姓遭洗劫總是真的吧?王爺極力說此事不是邱馳國所為,難道是貴國所為?”被齊天嘯一陣搶白,老皇帝的臉紅一陣白一陣,但還是不失時機地將了齊天嘯一軍。

    “自然不是我大燁朝所為。三國之中,兩國遭劫。一般人自然會以為是沒有遭劫的一方所為,但是這件事並非那麽簡單。現在邱馳國已經排除在外。單剩你我兩國有嫌疑。”不知何故,齊天嘯並不著急為自己辯解,卻將向來與烏龍國並不友好的邱馳國首先排除在外。

    “王爺您這話是何意思,難道會是我天玨的軍隊去洗劫我天玨的村民不成?”老丞相明顯被齊天嘯的話激怒了。

    “這就不一定

    了!你我兩國均被洗劫,但是,此次洗劫對我大燁朝卻是連半點利益都沒有。對貴國卻是好處多多。”齊天嘯不慌不忙地冷聲說道。

    齊天嘯此言一出,整個大殿登時就炸了鍋。文武百官立時齊聲嘈雜起來。

    齊天嘯卻滿臉冷笑地看著這些人,今日之事他是絕對不會輕易罷手的。他要讓龍暾上的老皇帝乖乖地吐出他該拿的那一份,不光如此,他還會另外再要一份補償。誰讓天玨背信棄義在前,害自己這次出使天玨,差點就去跟閻王爺拜把子了。這也算是對自己的一點補償吧。

    “王爺,您貴為烏龍上國的皇子,說話可要有根據,豈能這般隨便含血噴人。”老丞相被他剛才的話氣得嘴都哆嗦了。

    “我烏龍國的軍隊根本沒有理由那麽做!洗劫我烏龍國百姓我暫且不說。我們兩國當初簽有協議,若是貴國被騷擾,我大燁朝必須鼎力相助。如若不然貴國可以取消以後所有的貢品。您認為我烏龍國會自找麻煩麽?如此即破壞兩國關係,又令我烏龍國損失巨大的事情,換做是您,您會做麽皇上?何況這次被洗劫還有我烏龍國的子民。”齊天嘯有些玩味地望著天玨國主。然後接著道:“反觀之,貴國卻因為這次小小的洗劫可以少拿近五百萬兩紋銀的貢品,自己的百姓又不曾死傷一個,此等好事何樂而不為呢?最多隻是讓百姓們小小地虛驚一場,就當作一個玩笑好了。”齊天嘯故意加重了玩笑那兩個字。

    明知下山洗劫的是山裏的那些“烏龍國”人,齊天嘯還是憑借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愣是把黑的說成了白的。臨了還硬生生地將這盆屎扣到了天玨國自己的腦袋上。

    他鑽空子把可能性最大的邱馳國排斥了出去。然後一路領跑總算將天玨國給拉下了水,明知道他們確實很冤枉,可齊天嘯隻有這麽做,才能讓天玨以後繼續乖乖地給烏龍國納貢。

    他話音剛落,原本嘈雜的大殿內頓時鴉雀無聲。龍椅上的老皇帝鐵青著臉,氣得一句話也說不上來。群臣的臉色都是難看到了極點。事情走到這一步是他們誰都料不及的。老皇帝一直都以為,他們那個不可告人的計劃很完美。

    “順王爺,朕豈會開這等玩笑,豈有拿自己的子民開玩笑的。”老皇上氣得就差從龍暾上跳起來了。以為他的確是被冤枉的。

    “皇上,本王今日奉我大燁朝主上之名前來貴國。原本想,能夠和平解決此事最好。不曾想貴國竟然為了減少納貢,而栽贓給邱馳與烏龍兩國。甚至想借此挑起邱馳與烏龍兩國的戰

    事,實屬居心不良。既然皇上如此不計後果,那本王今日不妨就告訴您。就算烏龍與邱馳因此次之事而起戰端,我烏龍國也勢必會以三十萬大軍壓境先滅了你天玨國,然後再與邱馳一較長短。至於以後該怎麽做,您就好自為之吧。本王告退。”說完領著使團的文官們揚長而去。

    齊天嘯的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那連威脅帶恐嚇的樣子,根本就不容天玨國主與群臣有半點反駁的餘地。

    他的話讓龍椅上的天玨國主更是一陣心驚肉跳,冷汗直冒。他以為自己的計劃已被齊天嘯窺出端倪。

    齊天嘯並不知道他剛才所說的這番話,誤打誤撞地有一半是真的說中了。這些話也像是巨錘般,狠狠地擊在了天玨國主的軟肋上。

    原來天玨國主和邱馳新君正在進行著一個驚天的大陰謀。

    邱馳國地處山區,民生向來困苦,再加上近幾年來的幾場天災人禍,讓邱馳國更是舉步維艱。邱馳新君年紀雖小,但是野心卻十分的大。他十分羨慕土地肥沃,物產豐富的天玨與烏龍兩國,但卻苦於無從下手。

    天玨國雖然國小力弱,卻是烏龍國的下位國,若是自己貿然的對天玨出兵,烏龍國勢必會出兵解救。想對烏龍國出兵卻又毫無理由,而且自己現在的國力卻又不允許自己那麽做,於是他便想出一條連環計。

    在他初登大寶之時故意詔告天下,從此以後凡是邱馳國的軍民,一概不許再騷擾天玨,以此博得天玨國主的好感。然後又更進一步向天玨求婚,求天玨國主將二公主賜他為其。如此一來,他便順理成章地將天玨與邱馳拉到了一條船上。天玨國主當然願意與邱馳永結友邦,是以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二女兒嫁了過去。

    求婚之計成功後,邱馳新君又派密使出使北方的邪奴國,與其結成同盟。他告訴邪奴國單於,若是烏龍與邱馳之間發起戰事,求邪奴國和邱馳國以及天玨國共同夾擊烏龍國,然後三分天下。邪奴國地處荒漠,自然向往中原奢華安逸的生活,見邱馳國有此提議,二者登時一拍即合。但是邪奴國的單於曆來善變,所以天玨與邪奴之間,邱馳新君更倚重於拉攏天玨國。

    初冬那次的洗劫事件正好給了他實施計劃的機會。其實一直以來,他也是齊天嘯現在這般想法,以為那是天玨國主自己演的一場戲。所以他才讓天玨將此次的事情賴到邱馳國的頭上,以此激怒烏龍國。這樣他便可以名正言順地和天玨聯手在南方對付烏龍國。

    邱馳既然願意出麵做這冤大

    頭,天玨國主當然是十分樂意。自己又可以借此機會不再給烏龍國納貢,何樂而不為。

    邱馳國君早已盤算好,若是與烏龍國開戰,邱馳與天玨聯手足可以與之抗衡。邪奴國如果真的在北方趁虛而入,那便將烏龍國北方的土地分割給他們。自己有了江南這塊肥肉還怕國力不迅速增強麽?等自己的羽翼豐滿,在對已經失去烏龍國庇佑的天玨下手,那還不容易得像捏死一隻螞蟻。

    千算萬算,他怎麽也沒想到,齊天嘯會在天玨國主麵前說出那種威脅的話來。

    冒著滅國的危險也要先滅了天玨。

    如此一來,天玨國主不得不重新考慮聯手之事。君臣權衡利弊的商議後一致決定,繼續向烏龍國納貢。

    想起齊天嘯的話他便有些後怕。現在就是打死他,他都不敢再想聯手之事了。

    天玨國主知道,烏龍和邱馳相比較,還是烏龍比較可信一點。畢竟這麽多年來,相互間都有一定的了解。自己國小力弱,一旦烏龍國全力對付天玨,天玨必亡無疑。

    為了緩解因此次事件造成兩國關係的不愉快,他決定再次和親,將自己最心愛的三女兒嫁給此次的使臣順王爺。他覺得順王爺的身上有一種天生王者的威壓,將來必成大器。

    他一直認為,和親是國與國之間最好的紐帶。兩個女兒換得天玨一世高枕無憂……值。

    誰知事情並不如他所願,此議一出,立即遭到齊天嘯無容置疑的拒絕。但是他卻答應迴到京城後會向烏龍國皇帝稟明此事,為天玨公主另謀一門皇親。

    聞他此言,天玨國主才算把心放迴到肚子裏。

    幾日後齊天嘯帶領使團,滿載而歸地返迴京城。

    但是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日思夜想時時牽掛的那個女人,在他離開京城不到半個月的時候就已經領著兒子逃跑了。而且逃的是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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