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迴到驛站的時候,吳書敏已經早早的等在大門口了。看到我,吳書敏明顯的舒了一口氣。我笑著和蕭遠揮手告別,完全無視吳書敏鐵青的臉。吳書敏黑著臉跟著我進驛站,身邊的劉啟生倒是十分的平靜。

    終於是忍受不了了我的沉默,吳書敏依舊黑著臉說道:“你怎麽迴來這麽晚,和他說什麽?”我斜了他一眼,說道:“不用向你報告吧?”吳書敏冷哼一聲,說道:“不管怎麽說你還是有皇命在身的,多少也要顧及一些吧。雖然你現在的身份是我的妹妹,但是你也不能就這麽的和一個陌生人一起逛街吧。”我無所謂的笑笑,說道:“隨你怎麽想吧,我現在是很累了,我要休息。”看著吳書敏有些氣悶的樣子,我哈哈大笑,說道:“我明天要去我蕭大哥家做客,你就看著辦吧。”不管吳書敏的抗議,我笑嘻嘻的拉著紅衫和綠袖休息去了。

    迴到房間,紅衫和綠袖給我一番收拾,這才說道:“小姐,你真的要去啊?”我點點頭放下長發,波浪般的長發讓我煩惱不已。看起來是很特別,但是因為實在是太長了,平時紅衫給我梳頭都覺得心有餘而力不足,所以給我梳頭最多的就是綠袖了。我煩惱的攏攏頭發,綠袖細心的將我的頭發編成發辮,以便第二天打理。

    紅衫替我脫下外衣,說道:“這位蕭公子好像十分喜歡您呢。”我聳聳肩,說道:“我倒是覺得他是在透過我懷念他的親人,你們也不用但心,既來之則安之。再怎麽說我現在的身份也是欽差的寶貝妹妹,就算他有什麽想法,也不會傷害我的。”綠袖點點頭,湊過來說道:“那您還要帶皇上送給您的東西嗎?”

    我看著躺在床上的那把生死權杖,點點頭,說道:“還是帶上吧,要是真的惹惱了吳書敏可就不妙了。”紅衫立刻說道:“那溫公子給您的藥也要帶上。”我笑笑,說道:“紅衫真是越來越細心了,藥就交給你保管好了。”紅衫的眼睛亮亮的,說道:“紅衫一定會好好的保管的。”看著喜滋滋的紅衫,我的心裏一片柔軟。

    吳書敏的臉色真的是不怎麽好看,連劉啟生都自動的離他遠遠的。我笑著湊到吳書敏的身邊,小聲的說道:“我這次去可不是為了玩耍去的,這個蕭公子的身份十分的神秘,看起來有是實力不弱。我現在跟他拉近關係,將來對你的主子不是好處大大的有嗎?”吳書敏神情一動,我繼續說道:“你不是說過要好好的配合我嗎?現在你可是我慈愛的大哥,總是黑著一張臉好像是不太好吧。”

    吳書敏的態度大大的轉變,不但是將我放心的囑托給了蕭遠,還對蕭遠十分的熱情。旁邊的劉啟生是一臉的迷惑,我則是細心的扮演著我的這個妹妹的角色。吳書敏說是囑咐,其實實在交代紅衫和綠袖看著我,以免我又出了什麽事情。我看也不看吳書敏,他交代他的,反正紅衫和綠袖現在是一心向著我的,怕什麽。

    蕭遠早早的就派人等在了驛站的大門口,馬車不是很華麗,但是很舒適。我趴在車窗朝吳書敏擺擺手,示意他我一定不會有事的。馬車平穩的駛向蕭府,蕭遠已經等在大門口。看到我出來,蕭遠淡淡的笑著,迎我進府。著校服看起來與一般的府邸並沒有什麽不同,但是卻沒有多少的下人。我想這可能是玄北國的喜好吧,也就沒有多問,連皇宮不都是一樣。

    看到我東張西望,蕭遠說道:“你哥哥怕是十分不情願你來吧?”我點點頭,說道:“他倒也沒有什麽不情願,隻是怕我給他惹麻煩而已。”蕭遠笑笑,笑容淡漠而憂傷。我愣愣的看著蕭遠的俊秀的麵龐,說道:“你有什麽煩惱嗎?”蕭遠笑得模糊,說道:“我還是到你到處逛逛吧,你還沒有見過其他的人呢。”

    蕭遠明顯的在轉移話題,我也不再多問,興衝衝的說道:“好啊,你就已經如此的出眾了,想必他們也一定不凡吧。”蕭遠笑笑,說道:“見了你就知道了,不必心急。”說著似乎是看到了綠袖抱著的劍,神情一變,說道:“遙遙,不知道你的丫鬟拿著的是什麽?”

    尷尬的笑笑,這上門做客的還帶著劍,似乎很是不妥啊。我故作不滿的說道:“前些陣子我說想要學劍,然後我大哥就抓住了我的小把柄。他說我的態度不夠堅定,隻要我不能隨時隨地的拿著這把劍的話,他就會派人送我迴去。所以啊,我隻好時時刻刻的都拿著了。你說,他是不是很蠻不講理?”蕭遠沒有笑,隻是定定的盯著那把劍,說道:“我能看看那把劍嗎?”

    雖不知道蕭遠為什麽要看,但是他既然說了,我總不好不給他看吧。我點點頭,說道:“當然可以了,知不是一把劍而已嘛,當然是能看的。”說著我就拿過那把劍,一下子遞到了蕭遠的麵前。但是令我意外的是,蕭遠居然臉色發白的退後一步,說道:“遙遙,你們先四處逛逛,我突然響起還有些事,先離開一下。”說完竟然匆匆忙忙的就走了,我連開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綠袖擔憂的看著我,說道:“會不會出什麽事情了,蕭公子看起來很不好的樣子。”我沒有說話,心裏卻在想著是不是我真的找到了關於開鋒者的線索。若是我的想法正確的話,我到底要怎麽做呢?開鋒,是要見血的意思嗎?那是不是說蕭遠將會受到傷害,我真的可以下的去手嗎?我看著偌大的花園,說道:“既然他要我們自己逛,那我們就自己逛好了,反正他不可能丟下我們不管的。”紅衫湊過來,說道:“那我們現在要去哪裏?”我指著旁邊的小路,說道:“剛才蕭遠是向那邊走的,那我們就往那邊走好了。”紅衫點點頭,說道:“那是不是還要我拿著?”我知道她說的是什麽,我搖搖頭,說:“不用,還是我拿著吧。”然後三個人就順著小路走了下去,一路上風景不錯,倒不至於十分的無聊。

    紅衫和綠袖跟我比起來,可就沒有那麽的悠然了。紅衫緊緊地跟著我,遲疑的說道:“小姐,這裏會不會太奇怪了些,我們到現在都還沒有看見半個人影呢。”我笑笑,指著前方不遠處的女子,說道:“誰說見不到半個人影了,現在你不是看見了。”那女子靠在軟榻上,風情撩人但卻蒙著麵紗,看不真切。

    不管是誰,隻要是這府裏的就行。我是應邀前來的,雖然主人匆匆忙忙的走掉了,但是我也不好意思不辭而別啊。我興奮的拉著紅衫和綠袖走了過去,那女子看著不遠處的大樹出神,並沒有覺察到我們。

    我盡量讓自己顯得彬彬有禮,躬身說道:“這位小姐,不知道蕭公子現在在哪裏?”那女子緩緩的轉過頭來,卻在看見我的瞬間愣住了。我不明所以的看著麵前的女子,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麽她看見我的時候反應竟然是這麽的大。紅衫和綠袖緊張的看著我,我朝兩個人微笑,安慰著忐忑的兩個人。

    那女子神情激動的看著我,輕輕喚道:“遙遙,是你嗎?”語氣中包含了太多的不確定,讓我莫名的覺得憐惜,但這種感覺也真是一閃而逝,恰如白駒過隙。我沒有想到這麽美的女子竟然也是認識我的,衝進腦海中的第一個想法竟然是蕭遠應該也認識我的。

    蕭遠似乎是不願與外人親近,但是為何對我這麽熱情,還要我來玩。難道說,他並不是單純的想要我來玩,他還有別的什麽打算。我的心,頓時涼了半截,突如其來的無力感讓我不知所措,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想著要怎麽算計我的。不管他們的出發點是什麽,我都是極其反感的,雖然我一直在說服自己讓自己不要那麽的在意,但是我的心仍然在排斥。

    我不動聲色的看著麵前的女子,突然覺得她的激動是那麽的礙眼。她緊緊的盯著我,片刻也不願轉開目光。我淡淡的問道:“你認識我?你是誰?”她似乎是受了打擊一樣,喃喃的說道:“果然如此,不過沒有關係。”她堅定的看著我,說道:“我既然已經認你為主,又何必強求一定要你記得我呢。”看到她釋然的笑容,我依舊不鹹不淡的說道:“蕭遠在哪裏?你和他是什麽關係?”

    女子笑了,說道:“我是李欣,是發誓要一生效忠於你的人。而蕭遠,他是你的大哥。”大哥,我驚愕的看著李欣,說道:“怎麽可能?我們長的一點都不像,怎麽會是兄妹?”李欣淡淡的微笑,說道:“但你們確實是兄妹。”

    我轉頭看著紅衫和綠袖錯愕的樣子,吩咐道:“你們既然是我的人,那麽就將今天發生的事情都爛在心裏,明白嗎?”兩個丫頭堅定的點點頭,說道:“您放心,我們一定不會亂說的。”我點點頭,說道:“蕭遠呢?抱歉,我現在還無法接受你說的。”李欣失落的笑笑,但還是打起精神,說道:“不是應該和你在一起嗎?”

    我皺著眉頭,隻是說道:“他剛才說他有事情先離開了,我想現在去找他。”李欣點點頭,向身後喚了一聲,立刻有兩個丫頭走了過來。李欣吩咐道:“去把我的輪椅推來。”等兩個丫頭推來輪椅的時候,紅衫和綠袖都驚奇的睜大了眼睛,唯獨我隻是淡淡的看著。李欣由兩個丫頭扶著坐在了輪椅上,我這才發現她的腿居然是殘的。看見我的樣子,李欣不在意的笑笑,說道:“遙遙,這把輪椅還是你命人做給我的,記得嗎?”

    看到李欣希冀的眼神,我真的很不忍心說我不記得,但我還是搖了搖頭。李欣輕言歡笑的樣子讓我心疼,但是我卻仍然一動不動。李欣假裝沒有看見我的冷漠,說道:“我們現在就去找蕭大哥吧,他現在應該在練功房。”我疑惑的看著李欣,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麽她那麽的肯定蕭遠一定就在練功房。他匆忙離去的時候不是說是有事情,怎麽就去了練功房了,但我還是跟著李欣去了練功房。

    蕭遠的練功房所處的位置頗為偏僻,四周基本上就沒有什麽建築物了。當練功房隱隱現出一角的時候,李欣說道:“蕭大哥的練功房我從來沒有進去過,他也不允許下人進去,你就自己進去吧。”我看著紅衫和綠袖,兩個人緊張的看著我,眼裏濃濃的擔心讓我心裏暖暖的。我微笑,說道:“在外麵等我,我很快就出來,不要擔心。”綠袖將生死權杖塞在我的手裏,意思不言而喻,我毫不猶豫的結果,綠袖似是鬆了口氣,但是眼裏的擔心依舊是那麽的明顯。

    我闊步的走進李欣所說的練功房,練功房裏一片靜謐,除了蕭遠略顯粗重的唿吸聲。我試探著喊道:“蕭大哥?”蕭遠的身影顫了顫,緩緩的轉身,確實嚇了我一大跳。蕭遠的左臉上是黑乎乎的一片,看起來整個人都是詭秘的,但是卻不由自主的讓我不覺得害怕。蕭遠的眼神冰冷幽深,我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說什麽。不知道是不是我現在的心理承受能力是不是變強了,現在看到麵前詭異的蕭遠,我竟然是隻是覺得好奇。

    蕭遠看這著我,我不明白他眼裏的光芒是什麽,隻是呆呆的看著蕭遠一步步的朝我走來。就在我考慮要不要後退的時候,蕭遠竟然單膝跪在了我的麵前,清清冷冷的聲音,說道:“主子。”我錯愕的看著蕭遠,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麽事情竟然會是這樣的。李欣不是說他是我的大哥嗎?那現在的這種情況是什麽?

    我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手中的劍,明顯的感到蕭遠抖了一下。蕭遠並沒有抬頭看我,隻是恭謙的說道:“主子,剛才是蕭遠逾越了。”我憋著一口氣,厲聲嗬斥道:“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李欣不是說你是我的大哥嗎?為什麽你現在稱唿我為主子?你們到底是誰?”蕭遠不動聲色,說道:“主子忘記了從前,我會盡量讓主子記起來的。”我冷冷的哼了一聲,說道:“你以為我就真的這麽相信你們的話嗎?”

    蕭遠緩緩的站起來,說道:“我以前是主子的大哥,但是從今以後就隻是您的奴仆而已。這件事情,隻有你我三個人知道,連李欣都是不知道的。”我緊緊的皺起眉頭,說道:“我不明白這是怎麽一迴事,我無法理解,更加無法接受。”說罷,我轉過身,說道:“我對於過去的事情沒有一點的印象,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我的過去似乎並不簡單。有太多的疑惑我還沒有得到答案,我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相信你們。我本來是很相信的,但是現在,我是真的無法接受了。我的哥哥,竟然會變成我的奴仆!”我自嘲的笑笑,說道:“你們是不是也太不拿我當迴事了。”

    我現在的心情真的是複雜之極,連胸口的窒息感我都無法關注了。就在我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蕭遠突然衝了上來奪了我手中的劍。我錯愕的看著痛苦的冷汗淋漓,但是仍然固執的握著劍的蕭遠,無言以對。

    蕭遠將劍舉到眼前,說道:“這把劍,是渴望著我的鮮血的吧。”蕭遠左臉上的黑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爬滿整個臉龐,看得我目瞪口呆。蕭遠自嘲的笑笑,說道:“你曾經不相信那個傳說,但是現在,你是真的應該相信了。以前我也不是十分的相信的,但是就在我認你為主的那一刻,我真的明白了。你的出現,打破了我們所有人的世界。”

    看到我麵無表情的樣子,蕭遠又是微微一笑,但是不停冒冷汗的微笑真的算不上迷人。蕭遠強硬的想要拔出劍,但是確實徒勞,反而將自己累的似乎要虛脫了,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將劍遞到我的眼前,說道:“拔出來。”我怔怔的接過,輕而易舉的就將劍拔了出來。

    流光溢彩的劍身在幽暗的練功房裏更顯光華,蕭遠的表情看起來確實越來越痛苦。就在我疑惑蕭遠為什麽會那麽奇怪的時候,手中的寶劍竟然帶著我衝向了蕭遠。當劍刺透蕭遠的身體的時候,我不由自主的開始發抖。利刃穿透肉體的感覺,竟然讓我生出一種嗜血的衝動。

    蕭遠幽深的眼眸靜靜的注視著我,不見一絲波瀾。我不知所措,隻是覺得心裏悶的難受,結果還沒有張嘴,血就已經順著嘴角流出。看著蕭遠突現擔憂的樣子,我竟然不可遏止的仰頭大笑,嘴裏滿是腥甜的味道。

    狂亂的看著蕭遠,他臉上的黑色圖紋像是失去了生命力一般,竟然像是墨汁一般的從蕭遠的臉上滴落,不偏不倚正巧滴在劍身上。蕭遠那張帥氣逼人的臉龐凸現出來,但是確實蒼白的嚇人。胸口湧上來的一陣陣的嘔吐感讓我有些頭暈,我猛地抽出利劍,鮮血濺了我一身。

    屋外的紅衫和綠袖許是擔心我,大聲喊道:“小姐,您沒事吧?”我的嗓子像是被人生生的捏住,一點聲音也發不出。蕭遠頹然的倒在地上,大片的鮮血染紅了地板,刺得我眼睛生疼。蕭遠目光幽深的盯著我,說道:“劍已開鋒,主子還有什麽吩咐嗎?”我覺得眼睛又酸又漲,心裏也是悶的難受。

    我不知道現在是不是要叫大夫,我隻是緊緊的盯著自己手中的劍。本來流光溢彩的劍,現在確實漆黑的嚇人,似乎是吞噬了光亮一般,無時無刻不再吸引著我想要握更緊。蕭遠的眸子在漸漸的渙散,蒼白的臉色讓我不知所措。看到我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蕭遠嘴角勉強扯起一抹自嘲的微笑,喃喃的說道:“果然,國師並沒有騙我。”說完像是任命似的閉上了眼睛,我恍惚了一下,然後便是一聲尖叫。

    門立刻就被人一腳踹開,溫行越目瞪口呆的看著屋裏的一切,憤怒的眼神讓我更加的不知所措。溫行越奔過去扶起蕭遠,悲痛的樣子讓我不由自主的愧疚,但是我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好。蕭遠在溫行越的懷裏喘息,脆弱的樣子與我初見的樣子完全不同。蕭遠緊緊的拽著溫行越的衣袖,說道:“不要怪她,不關她的事,她隻是身不由己。”溫行越痛心疾首的看著我,半天沒有說出話來,隻是眼裏的失望刺痛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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