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蕭遠正抱著我走在一個空曠的場地上。我想問蕭遠這是什麽地方,但是蕭遠卻示意我不要說話。我立即閉上嘴,靜靜的觀察著周圍的一切。這個場地真的是有夠空曠,像一個足球場一樣。雖然我是近視眼,但我還是看見場地的邊上站著好多的人。我緊緊的抓著蕭遠的衣襟,這個地方真的是有夠恐怖。難道,我們已經到了京城,而這裏就是國師住的地方?這個國師真是的,自己住的地方搞得這麽的恐怖,能睡的著嗎?

    蕭遠走的並不快,還好我已經瘦了很多,希望他不要受不了才好。我們到了,麵前是一間空曠的不得了的大房間。蕭遠將我放在地上,然後跪了下去。我吃驚的看著蕭遠,沒有想到他竟然這麽低聲下氣。蕭遠的聲音穩穩的傳了進去,說道:“大人,玄武將蕭遙帶來了。”裏麵有一個男音傳了出來,很熟悉,讓我們進去。

    蕭遠領著我走了進去,大殿內到處是帳幔,顯得似真似幻。我們在一張大床前停了下來,我赫然發現攝瞳竟然低眉順眼的站在床邊。我不敢喊他,隻是安靜的站在蕭遠的旁邊。這是一張足夠五個人睡的大床,有一個人躺在上麵,但是厚重的帳幔讓我看不清裏麵的人。蕭遠再次跪了下去,說道:“玄武將她帶來了,希望大人可以救她一命。”我吃驚的看著蕭遠,沒有想到他竟可以為了我甘願卑微至此。床上的人似乎坐了起來,攝瞳立即掀開了床帳。

    那人的動作緩慢的出奇,但卻覺得十分的美麗。真不知道是很麽樣的女子,居然隻要一個動作就讓我覺得美得出奇。她並沒有下來,隻是坐在床上,黑色的長袍將她從頭裹到腳,隻留了一隻眼睛。就是這隻眼睛,我頓時覺得隻要能夠擁有這雙眼睛,做什麽都是值得的。我為自己的這個瘋狂的想法嗤之以鼻,再看過去的時候卻什麽感覺也沒有了。床上的人吃吃的笑了起來,聲音是悅耳動聽。

    我對這個國師真的是太好奇了,拚命的盯著她,真希望她可以將麵罩拿掉。國師坐在床邊,對蕭遠說道:“玄武,現在你自由了。”玄武依舊跪在地上,國師歎了口氣,說道:“不用擔心,我自然會救她的。隻是,玄武你要答應,從此以後,你要認她為主。”我吃驚的看著國師,真是想不通她為什麽一定要這麽要求蕭遠。蕭遠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隨即立下重誓。蕭遠站起來,說道:“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主人。你什麽都不用擔心,我會為你安排一切的。”我不知所措的看著蕭遠,完全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蕭遠走了以後,國師從床上下來了,她上床居然都不脫鞋的。她走到我麵前,說道:“不要問我任何的問題,你現在需要治療。”我好奇的看著她,不由的問道:“你怎麽知道?”她又笑了,說道:“我看你的臉色就知道你中了其蘭花毒,這還用我細細的解釋給你聽嗎?”我無言的看著她,看也能看出來,真是厲害!她輕輕的在我麵前嗅嗅,說道:“沒有想到其蘭花的香味居然如此特別,真是名不虛傳。”我翻翻白眼,說道:“你不是說要治療嗎?怎麽治療?我這個病人能不能知道大人你究竟要我做什麽?”她圍著我轉了好幾圈,這才說道:“以後再告訴你吧!你現在這麽困,真的是需要休息了。放心,我是絕對不會讓你一睡不醒的。”說完就躺倒大床上去了,我還沒有開口就突然覺得困得不行,眼角撇到攝瞳衝過來接住了我。

    這一覺讓我覺得像是睡了一個世紀那麽久,異常的安穩平靜。醒來的時候,我睡在一張大床上,房間空蕩蕩的,連走路似乎都有迴音。我平靜的下床,直覺告訴我,這裏是絕對安全的。我身上穿著寬大的白袍,光著腳走在光滑的石板地上。冰涼的房間並沒有讓我覺得不適,我直直的向大門走去。推開門,強烈的陽光讓我不自覺的眯起眼。門外站著兩個人,是兩個清秀的少年。看到我出來,少年慌張的跪在地上。我疑惑的看著他們,竟然不知道現在應該怎麽辦。是扶起他們,還是放任他們不管?我不知道,大腦一片空白,我完全無法思考。

    我直直的越過他們往門外走去,我總覺得我不應該呆在這裏。但是,我不呆在這裏,那我應該在哪裏?似乎,我遺漏了一個重要的問題。我一直往前走,眼前空曠的場地讓我不知所措。我定定的站在原地,不知何去何從。那兩個少年興奮的跑過來重新跪下,說道:“夫人,請您先進去休息,我們立刻通知皇上。”說完,兩個少年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我疑惑的看著他們的方向,完全無法明白他們為什麽說我是夫人。似乎在我的記憶裏,我從來都不是什麽夫人。

    我放開腳步,踉蹌的往前跑去。我終於知道我遺漏了什麽,我居然不知道自己是誰。我恐慌,不知所措。腦海中空無一物,空白的令人抓狂。感覺,我現在對所有事物的認知全靠感覺。我放慢腳步,眼前的景物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駐足。花海,是粉色的花海。記憶裏,我似乎也見到過這麽一片花海。我穿梭在花海中,心裏充滿了快樂。我不由的大聲的笑著,放聲的叫著,不顧一切的宣泄我的欣喜。這樣的花海我真的是見過的,說不定,我真的是生活在這樣的一個地方。

    有人過來了,我迅速的迴頭,看見的是一張冷峻的麵容。我冷靜下來,走出花叢,什麽也不說,隻是靜靜的盯著他。似乎,我並不認識他。我走到他的麵前,疑惑的問道:“你是誰?”那人旁邊站著剛才的兩個少年,他們慌忙的跪在我的旁邊,驚惶的說道:“夫人,他就是陛下。”陛下,我緩緩的念著,還是說道:“我不認識你。”來人臉色不變,對那兩個少年說道:“去告訴國師,她醒了,請國師抽空來宮裏一趟。”他剛說完,那兩個少年就立刻領命而去。我靜靜的盯著他,什麽感覺也沒有,隻是突兀的說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來人的臉色終於是變了,眼神深冷的駭人。

    剛醒來就看到這麽恐怖的人,我不自覺的退了一步。來人聲音冰冷的說道:“你就是我的夫人,我會再給你找個地方住下。”說完竟然轉身就走了,隻留下兩個小丫頭。我看著那兩個小丫頭,說道:“我餓了。”其中一個小丫頭立刻說道:“夫人且等一等,紅衫立刻就去給您拿些吃的。”另一個說道:“奴婢是綠袖,負責您的起居。”我也不說話,隻是站著等紅衫給我拿吃的,我真的是有點餓了。綠袖看到我一動不動,說道:“夫人,還是屋內歇息吧。”我亦步亦趨的跟著她走進屋裏,麵無表情的坐在床上。

    醒來的第一天我一直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中,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該做些什麽。綠袖很認真的教我穿衣吃飯,但我卻無論如何也不記得她教過什麽。紅衫總是歡快的說著什麽,但我無法理解她究竟在說什麽。這樣的情況一直到我搬進了另一個地方的時候才稍微好轉,終於可以知道該怎樣穿衣,也終於開始和紅衫說話了。剛開始我隻會告訴別人我餓了,或是我不舒服了,經常是一整天說話不超過五句。

    那個皇帝給我安排的住處很漂亮,尤其是院子裏的大片粉紅,嬌嫩的讓人不忍觸碰。我現在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坐在院子裏,看著那片美麗的花海,什麽也不說。綠袖對於我這樣的反應並沒有什麽反應,但是紅衫卻不同。紅衫是一個活潑的丫頭,總是不停的和我說話,若是我對她說的話有反應,她就會很高興。我一直很安靜,陛下來了我也不打招唿,隻對紅衫一個人笑。但三天以後,我徹底的從這種狀態中恢複過來了。因為,國師來了。

    皇上帶國師來的時候,我還在花叢裏摘花瓣,這是紅衫怕我悶出毛病而給我分派的小小任務。看到皇上,我毫無反應,繼續摘我的花瓣。但是看到國師的時候,我卻緊緊的盯著她,唯恐她下一秒就消失不見。我提著小花籃走到國師的麵前,直直的說道:“你一定知道我是誰,告訴我,我是誰?”國師輕輕的笑了起來,說道:“蕭遙,你還真是一個奇跡。”我不明所以的看著她,將視線轉向皇帝,我皺著眉說道:“我絕對不會是他的夫人,我對他的出現毫無感覺。”國師拿過我的竹籃,輕輕的拈起一片花瓣,晶瑩細嫩的手指美麗非常。

    皇帝對國師說道:“你不是說她會對我有所幫助嗎?她現在變成這樣,怎麽幫助我?”國師並沒有理會皇帝的話,隻是將花瓣印在了我的額頭,冰冰涼涼的感覺讓我的大腦一片清明。國師放下手,對皇帝說道:“這花有寧心聚氣的作用,再給她幾天的時間吧。畢竟,對於一個沉睡了半年的人來說,我們還是需要一點耐心的。”我牢牢的抓住一點,毫不遲疑的問道:“你是說我沉睡了半年?”國師點點頭,暴露在黑袍外麵的一隻眼睛顯得格外的引人注目,說道:“是,皇上親自救的你,要不然,你就不是沉睡半年的問題了。”我看著依舊冷峻的皇帝,懷疑的眼神大大剌剌的扔了過去。

    國師看著我,毫不掩飾的說道:“你的身體真的太過於特殊,沒有皇上的相助我是拿你沒有辦法的。”我直直的看著皇上,問道:“我要怎麽感謝你?”皇上的眼神變得奇怪,說道:“幫助我一統天下。”我認真的看著他,很確定的說道:“這太難,我辦不到。”皇上的眼眸變得更深,我毫不畏懼的迎上去。

    國師看著我,說道:“你隻要盡量幫他完成五件事就可以了,等完成了那五件事,你想去哪裏都可以。”我看著國師,問道:“哪五件事?萬一他要我自殺怎麽辦?這個條件一點都不合理,我拒絕。”皇上嗤之以鼻的說道:“你放心,你的小命我還不屑於要。”我立即說道:“萬一你要我傷害別人怎麽辦?傷天害理的事情我不做。”國師阻止了我的喋喋不休,說道:“放心,絕不會傷害你和你關心的人的性命。另外,燒殺擄掠喪盡天良的事情也不會讓你做的。”我放心的點頭,答應下來。

    國師走後,皇帝卻留了下來。我對皇帝本沒有什麽好感,現在對他完全是視而不見。他坐在院子裏,一言不發的看著我樂此不疲的摘著花瓣。我將滿滿一籃子的花瓣交給紅衫,說道:“你將花瓣放在陰涼通風的地方,等幹了就告訴我。”皇帝奇怪的看著我,問道:“你要它們做什麽?”我走到他的麵前,淡淡的說道:“無所事事想打發時間而已。”皇帝的眼神變得奇怪,疑惑的說道:“你跟我初次見麵的時候真的是太不一樣了。”他這麽一說,我也發現了。自從見了國師以後,我似乎一下子就清醒過來,除了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我看著皇帝,說道:“我叫蕭遙是嗎?我能不能出去,我想出去走走。”皇帝奇怪的看著我,說道:“暫時還不行,再過幾天吧。朕的皇妹快要迴來了,到時候你可以住到她的府上。”我輕輕的歎了口氣,說道:“我隻答應幫你做五件事,別的你不能勉強我。”皇帝點點頭,答應了,我開始期待時間可以過得快一點。

    這幾天我過得十分的平靜,皇帝也沒有過來,這裏就隻有我和紅衫她們三個人。紅衫對於我的好轉十分高興,興奮地跟我說東道西。通過紅衫的解說我才知道,原來那個皇帝叫端木,既是國姓又是名字。而我呢,就是這個端木的皇妃。玄北國的皇帝一生隻允許擁有一位皇後四位皇妃,我是第一個被稱之為皇妃的人。其實原因很簡單,是端木自己不想有那麽多的老婆,所以要不是我,他肯定還是後宮無主。我對自己這個莫名其妙的身份並沒有多麽排斥,隻是覺得自己突然變成了皇妃,覺得奇怪而已。紅衫說皇帝的妹妹隻有一個,是玄北國有史以來第一個女將軍。她叫端木念慈,因顧念她是女孩子怕她殺孽太重,顧更名為念慈。

    當端木,也就是皇帝。當他派人來請我參加宴會的時候,我真的是很不想去。我一直呆在這裏,從沒有穿過這麽複雜的衣服。看著那一層又一層的錦繡衣衫,我頭疼的哀嚎不已。穿起來就已經算是麻煩了,等到脫下來的時候肯定也不容易吧。當那些下人丫鬟終於給我穿戴完畢的時候,宴會早已經開始了。我在紅衫和綠袖的攙扶下慢騰騰的往前走,衣擺太長,我根本不敢往前踩。要是在文武百官麵前丟了臉,我真的是糗大了。還好紅衫說我穿這樣的衣服的機會並不多,隻有像這樣重大的宴會我們才可以穿。還有另一個理由,因為端木沒有立後。端木後宮之主的位置讓我頂了,這才造就了現在腰酸背疼的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終於聽見紅衫說了句,我們終於到了。

    兩個下人看見我們來了,立即跑進去通傳。聽見通報的喊叫聲漸遠,兩個侍衛這才為我們打開了大門。大門一開,我首先看到的是端坐在長長走道那頭的端木,很有氣勢。我在眾人的注視下慢慢的往前走,紅衫和綠意低著頭跟在我的身後。看著仍然遠坐在另一端的端木,我偷偷的拉起裙擺,快步走了過去。端木的眼神閃著笑意,示意我坐在他旁邊的座位上。我靈巧的轉身,利落的落座,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看見下麵人群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的樣子,我很不自在的看著端木。端木微微的扯起嘴角,說道:“皇妃稍安勿躁,宴會才剛開始。”

    我坐在上位,可以清晰的看見坐在前麵的幾個人。全是陌生麵孔,這裏真的是讓我沒有一絲熟悉的感覺。國師隻說我是蕭遙,別的卻隻字不提。但是蕭遙又是誰?我現在根本想不起來自己的過往,真是挫敗。

    端木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下麵的人也唿啦啦全站了起來。綠袖輕輕的拉拉我的衣袖將跑神的我拉迴現實,我連忙也站了起來,清楚的看到有不少人譏諷的表情。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隻要這個什麽宴會早點結束,怎麽樣都好。端木端著酒杯,說了一大堆端木念慈立了大功的讚美的話。我無聊的聽著,自娛自樂的在人群中尋找所謂的端木念慈。就在這時候,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女子,她的目光總是黏在我的身上。我好奇的看著她,難道她也認識我嗎?

    端木說完以後,我們跟著坐下,開始了吃喝。所謂的宴會,無外乎是吃吃喝喝。端木向我舉杯,我從綠袖手中接過酒盞一飲而盡。但沒有想到這酒竟然辣的出奇,我劇烈的咳嗽,嗓子火辣辣的痛。端木皺著眉頭看我,我狠狠的瞪過去。這酒這麽辣怎麽不早說,我很少喝酒的好不好。無意間的發現,那個奇怪的女子竟然還在看我。她坐在右手下手位,應該是個重要的人物。但是,玄北國的女官也不少,我是不清楚她是誰了。端木順著我的方向,看到了她,對我說道:“夫人對皇妹似乎很感興趣。”我很不文雅的喝了一口綠袖遞過來的茶,說道:“她一直在看我,我覺得奇怪。”端木聞言,看向端木念慈,而她早已經轉向別處。

    這個宴會本來是可以大吃大喝的,但是我和端木坐在上麵,我無論如何也要估計一下他的臉麵吧。直到宴會結束,我什麽也沒有吃。端木一直和那些文武大臣討論國家大事,我不感興趣。端木念慈從發現我也在觀察她以後,她就再不看我。我又不能說話,還要時刻保持微笑。文臣武將估計是對我沒有多少好感,沒有一個理我的,我也樂得輕鬆。

    端木今天似乎很高興,喝了很多酒,一直在我耳邊嘮嘮叨叨的說著端木念慈是一個多麽好的將軍。我一邊敷衍的迴答,一邊招唿旁邊的婢女將他架迴自己的寢宮。等忙完這一切,我已經是又累又困又餓了。綠袖體貼的為我準備了好多的小菜,讓我美美的吃了一頓。就在綠袖準備伺候我睡覺的時候,有人敲開了院子的大門,有客來訪。我無奈的起身,坐在椅子上打盹,等著訪客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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