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二女想法達成一致的時候,艾爾文與羅琦牙的對決也分了高下。


    “小醜麵具!”羅琦牙低唿一聲,手中兩把匕首劃出兩輪半月,生生拚成一道“致命微笑”。那誇張的“笑意”真像是來自一張小醜麵具。


    饒是“滅度一指”生生把羅琦牙逼退了十數丈,但是那黑暗與光明交錯的光線終究是被那詭異的“笑容”給切開了。


    羅琦牙喘著粗氣,一絲血線從嘴角淌落,“哈!時空之力,著實厲害。可惜了,練得還差些火候。”


    正當艾爾文作勢要再度殺上去的時候,奧妮安與嵐姻躍身來到他的身側。


    “這個麻煩的家夥,交給我們來處理。”嵐姻說道,“你去好好指揮作戰。”


    “你們?”艾爾文頗有些詫異地望了奧妮安一眼,又看了看嵐姻。打死他都想不到,這兩人居然能聯手合作?


    “趕緊的,別在這礙手礙腳。”奧妮安瞟了他一眼後說道。


    “好,好好好。”艾爾文聞言無奈地搖了搖頭,苦笑起來。


    在艾爾文一個裂空落到城頭上後,嵐姻抓住一旁的特蕾西亞,對她提點道:“你護著他一些。”


    特蕾西亞鄭重地點了下頭。


    “哦豁,你們兩個聯手,就能奈我何了?”羅琦牙望著圍上來的嵐姻與奧妮安,不以為意地揚了揚嘴角,“真是滑稽。”


    “滑稽的是你這隻有半張臉能活動的怪物。”奧妮安那雙金眸間洋溢著無盡的威壓。


    “小姑娘,希望你待會被打得站不起來的時候,還能這般伶牙俐齒。”羅琦牙獰笑著道。


    奧妮安懶得與他多費口舌,清嘯一聲:“災獄國度!”


    綿延不絕的澎湃魔力從她的櫸木杖尖噴薄而出,一瞬間就將羅琦牙籠罩起來。


    一時間半空之中灰霧蒙蒙,而羅琦牙,則是被這彌漫的霧氣給徹底包圍了。


    奧妮安給嵐姻使了個眼色,嵐姻點了點頭,朝著迷霧中心殺去。


    羅琦牙瞬間感覺不對,在這灰霧之中,自己竟然吸收不到任何物質能量?這是怎麽迴事?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緣是奧妮安在艾爾文身邊這麽久,即便她未曾細細鑽研過時空的奧秘,但也多少學到點皮毛了。


    這半空之中的“迷霧空間”,有點類似於艾爾文打造的毫無物質與能量的封閉空間,隻是說奧妮安這個“迷霧”沒有做到艾爾文那般完全密閉,還是會有極少數的物質與能量流入進去。但是對於羅琦牙這個級別的武道來說,這點物質能量是完全不夠用的。


    更何況,奧妮安也發現了,羅琦牙那兩柄詭異異常的匕首對於物質能量的吸收極為依賴。也就是說,此時此刻,在這樣的空間裏,方才風頭出盡的兩把匕首,與普通兵器無二了。


    以羅琦牙的身手來說,這樣的空間他還是逃得出來的。


    奈何有嵐姻在,她可不會輕易放他走。


    即便此時的嵐姻也調動不了多少物質能量供她當魔法使用,故而隻能與這廝近身搏殺了。但是現下的局麵已經比方才一麵倒的情況好多了。


    在這“災獄國度”之下,嵐姻與羅琦牙就像是兩個魔法與武道的初學者,用著最為簡單的招式在對戰。


    羅琦牙頭腦還是十分清醒的,他知道在這迷霧國度裏作戰,於他十分不利,所以他是一個勁地想往外跑。


    而嵐姻則是近身糾纏著他,讓他無處可去。


    而且讓羅琦牙感到驚異的是,眼前這個赤發小妞居然還真有兩手,近身搏擊的技巧頗為高明。


    麵對羅琦牙這種武道大師的一招一式,嵐姻居然防得有板有眼,甚至可以說是不落下風。


    看著她一個魔法師用一根法杖近身迎戰持雙匕的羅琦牙,兩人還戰得不亦樂乎,倒是令人嘖嘖稱奇。


    仔細想來,也難怪。畢竟嵐姻從小練手的對象是艾頓、伽弗,那她有這身手也不奇怪了。


    倒是奧妮安,望著霧中兩人的激戰,額頭滲出涔涔汗水。


    要知道,維持這樣一個空間,是需要消耗大量的魔力的。


    她營造的這團迷霧“災獄國度”,可比艾爾文打造的那些空間要大上太多了。其魔力消耗,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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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奧妮安與嵐姻圍攻羅琦牙的時候,雲端之上,阿格萊亞與布劍神的決戰也漸漸開始分出高下。


    兩人互攻了上百招,誰也沒能將對方殺死。


    阿格萊亞的劍招,如大江大河,滔滔不絕。


    一劍引得東潮水,奔流萬古海上月。


    而布劍神,務於精純,攻守兼備,恰巧就是那江上之清風,海上之明月。他自清風徐來,以巧勁破萬鈞,他自巋然不動,以凝然抵江海。


    這世間一切的招式在他看來,已無多少差別。


    隻是攜勢大小罷了。


    即便阿格萊亞對於力量的運用也可謂是獨步天下了,奈何在劍神麵前,始終占不得半點上風。


    可是布劍神畢竟年紀上身,經曆如此恐怖的持久戰,臉上的蒼白之色更甚。從那麵容上看,仿佛又老去了十多歲。


    但是他氣息絲毫不亂,眼神之中的那股戰意,倒是越發昂揚了。


    反觀阿格萊亞這邊,那會唿吸的青嵐甲,色澤黯淡了許多,上邊多了許多道劍痕。有翡翠色的液體從她的嘴角淌落,那銀質的麵具之下,掩蓋的是一張憤慨的麵容。


    這個世間,沒有人能叫她阿格萊亞服輸。


    隻要她一息尚存,隻要她手中有“風壽”在,她就敢與天爭鋒,與地鬥狠。


    她一把抹開嘴角的“鮮血”,而後朗笑著道:“痛快,痛快。”


    “已經很多年沒有這般痛快了。”


    “老夫也很多年沒打過這麽痛快的架了。”布劍神笑意帶著一絲快慰。


    而此時,城頭上一直關注著阿格萊亞和布劍神這場決鬥的小個骷髏派瑞爾,怔怔望著那一身青嵐甲的女子。


    他揚起的指尖在顫抖。


    她,是那般地遙不可及。


    可即便他們之間隔著一道天河,他今天也得把這漫天星辰給填上。


    就當阿格萊亞欲要發起下一輪攻勢的時候,她劇烈地咳嗽起來。


    而在她咳嗽的時候,一隻手掌在悄然間拂上她的背。


    “你。。。”阿格萊亞那藕色的眸子裏流淌著不可思議。顯然,她不知道這家夥為何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自己的身後,而且還是用心疼的目光注視著自己。


    “難不成他想起什麽來了?”阿格萊亞詫異地想著。


    “我不知道我是誰,但是你應該知道。”派瑞爾凝視著阿格萊亞,“能和我說說嗎?”


    說這話的時候,派瑞爾一改原來唯唯諾諾的做派,其骨爪已經攬上阿格萊亞的腰肢了。他倒是也不怕阿格萊亞一掌給他拍成骨粉。


    布劍神倒是絲毫不介意有人擾亂了這場決鬥,而且居然饒有興致地望著這個被破布包裹著的弱小身影。他覺得,這小家夥身上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說什麽說,說個屁。”阿格萊亞把臉偏向一邊。


    “我總覺得,我們相識很久了。”派瑞爾摘下她的銀質麵具,仔細地望著她的臉龐。


    “你這張臉,我覺得很熟悉。”他接著說道。


    “你說再多,我也不會把記憶還給你的。”阿格萊亞轉過臉來,惡狠狠地瞪著他。


    “無所謂了。”派瑞爾淡然一笑。隻是這笑容隱沒在麵具之下,未見得有人能瞧得見。


    “有時候,能忘卻過往,是何其幸運的一件事呢。你說呢?”


    “不過,你特意在我的記憶之海裏,留了一條縫隙,是何緣由?”


    “你是不是,還期望著我能想起什麽來?”


    “你不要胡說,我可沒有。”阿格萊亞冷漠地打掉自己腰肢上的骨爪。


    “你剛剛用的那招‘東潮水’,我好像見過,或者說,這是。。。我的劍招?”派瑞爾疑惑道。


    “少自戀了,那是我們一起。。。”阿格萊亞下意識地把一些不該說的話說了出來。


    多年前的愛伊蒂尼海岸上,有一對戀人,情到濃時相依相偎,討論著劍道之奧妙,言及精妙之處,便相互喂起劍招,切磋起來。


    方才阿格萊亞用的那招“東潮水”,便是當年二人在切磋中所悟。


    遙想當年——


    兩人手牽著手,徜徉在海灘之上。


    海連天,走不完。


    相顧間的無言,是上下顛動的海潮。


    吞沒著彼此的試探。


    潮漲潮汐,人影遠去。


    人生百代,不正是等這一抹默契?


    願成彼此之劍,落對方手掌之中。


    如此往事,一幕幕,開始從派瑞爾那記憶深處的縫隙裏傾瀉而出。


    他怔怔望著眼前的女子,即便他依然叫不出她的名字。可是他記得,記得那個與他肩並肩走在那海岸上的人兒,正是眼前的她。


    其實,當他說出“東潮水”三個字的時候,她的記憶之海上,煙波往昔如潮水,翻來覆去難收迴。


    她不是不食人間煙火,是妝容下的爛漫,隻與他分享罷了。


    可是,世間之事,往往事與願違。


    人世間的故事,不會因為你是帝王將相而多給予一分憐憫。


    如果真的要結案陳詞,那也隻能是——千古風流浪裏搖,愛恨情仇隨風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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