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得艾爾文爆喝一聲,他立時撤開那困著歧越的光盾,朝著裏麵釋放出了體內攢積已久的全部能量。


    那一刻,歧越的骨骼、神經在一瞬間遭受到了無盡的擠壓,那來自空間的萬向擠壓。他的整張臉都變了形,鮮血從他的七竅中肆意噴濺而出。隻見他的嘴誇張地張著,卻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其上顎與下顎產生了驚悚的偏離,確切地說,整個下半張臉都向著一邊偏出去了幾分,可見他的嘴此時咧地有多誇張了。


    外加那一雙瞳孔,一上一下的翻著,全身的皮肉或外綻,或絞裂,不少關節處的白骨清晰地從血肉間插了出來,其慘狀,真是讓人目不忍視。


    此時的歧越,已然完全沒了人樣。


    瞬間失去意識的歧越就這麽從空中摔落,一聲悶響之後,終於落了地。


    不過艾爾文知道這廝死不了的,畢竟自己還是收了力的。


    自然,這樣的歧越,也不可能爬起來再刺他一劍了。


    特蕾西亞沒有飛奔上去看她這護衛的情況,而是怨毒地凝視著艾爾文。


    先前那位提弗利男爵,此時艱難地倚靠在某張餐桌的桌腿上,看著後麵這位兄台的下場,心頭居然還閃過一絲慶幸。


    這下奧內茵伯爵有些尷尬了,誰也想不到這好好的茶會,竟然會演變至此。


    花園裏這些大大小小的貴族,眼神都有些躲閃,絲毫不敢直視空中那神色飛揚的男子。


    眾所周知,歧越可算是紐凡多城裏,不,甚至說是伯爾公國的數一數二的高手了,可他此時卻像具屍體一般地橫躺在那。


    “這個神秘的年輕畫家,究竟有著何等可怕的實力?那兇殘詭異的魔法,又是怎麽一迴事?”這些貴族的心頭,不禁縈繞著這些問題。


    他們不敢看那血肉模糊的歧越,更不敢去看艾爾文,他們隻想盡快逃離這座花園。


    出了這樣的事,後續也隻能由奧內茵伯爵夫婦來料理了。


    當然了,即便歧越被艾爾文打成了這般模樣,奧內茵伯爵也怪罪不了他什麽。畢竟是歧越動手在先,而且在打鬥中,還是歧越先下的殺手。


    此時艾爾文已經在落到地麵上,站定了身形,他拎了拎頸後的衣領,畢竟冷汗接著熱汗的,裏麵的襯衣是濕透了。


    “艾爾文先生,今日真是我招待不周,才惹出這麽多荒唐失禮之事。”奧內茵伯爵走上前來,麵含歉意地說道,“後麵的事,還是交由我來處理吧。”


    艾爾文點了點頭,沒多言語。


    畢竟這讚茨城裏,還是由他奧內茵伯爵說了算的。


    看來今日這茶會,也隻能不歡而散了。


    奧內茵伯爵給自己的夫人使了個眼色,意思讓她來安排後續遣客的事宜。而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艾爾文徑直走迴到奧妮安的麵前,將自己的臂彎伸給她。


    奧妮安笑了笑,挽了上去,兩人欲往出走。


    艾爾文卻想到一樁事,停了腳步。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菲婭,報以一個無奈兼歉意的微笑。


    菲婭則是搖了搖頭,表示這並不是艾爾文的錯。


    在離開前,艾爾文看了一眼立身於花園角落一處僻靜所在的某位婦人。這婦人今天整個下午都在走神。接連兩場熱鬧,都沒引出她多少關注來。


    “這估摸著,就是和弛鞎剪不斷理還亂的那位了。”艾爾文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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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艾爾文與奧妮安準備打道迴府,奧內茵伯爵卻把他們攔了下來。


    “二位貴客,我有話同你們說,且隨我來。”奧內茵伯爵神色正經說道,而後引著艾爾文二人來到府邸的二樓,進了那奢華異常的書房。


    但凡是擁有這般書房的人,那基本是不會看書的。


    “伯爵大人,有何指教?”艾爾文坐上舒適的小牛皮沙發之後,笑著直接開口問道。


    他接連打了兩場架,倒沒影響心情,臉上神采依舊。


    奧妮安坐下來後瀏覽了一眼身後,那成排的胡桃木書櫃上,各類典籍琳琅滿目。除開那些她不感興趣詩詞典籍、世俗小說等,竟還有整整幾架子的魔藥魔法典籍,惹得她流連了兩眼。


    “哪裏談得上什麽指教噢,就是想聘請二位唄。”奧內茵笑著說道。


    艾爾文故作不懂奧內茵的意思,左右打量了下屋內陳設後問道:“您這也缺畫師?還是說要找我買畫?是掛這書房裏?”


    “哎喲,艾爾文先生您可真能說笑。聘您當畫師?教府裏幾個丫頭學油畫?那不是大材小用嘛。”奧內茵被艾爾文逗樂了,“至於買畫嘛,我就這麽說吧,但凡隻要是艾爾文先生您的作品,都可以拿來賣給我,價格你隨便開。”


    “買畫這事啊,你還別覺得我這是刻意討好你,”奧內茵接著說道,“周圍這麽多大大小小的公國,有的是懂行情的貴族,你看著吧,過不了多久,就會有找上門來問您買畫的,而且人還不會少。”


    “哈,那還真是借您吉言了。”艾爾文都詫異自己的畫有這麽出眾嗎?


    “呀,差點就被你岔開話題了。”奧內茵反應過來道,“畫的事暫且不談,我們說正事,說正事。”


    艾爾文笑起來,看來沒蒙混過去。


    “我呢,是想聘請二位到我那軍團裏去任職。”奧內茵伯爵正經說道。


    “唉喲,伯爵您可真是太抬舉我們了,我們這些三腳貓的功夫,哪敢去您的軍團裏丟人現眼啊。”艾爾文擺了擺手道。


    “艾爾文先生,這你可就是謙虛得過分了啊。我雖然不懂魔法啊這些的,但我知道,”奧內茵說著指了指窗外,“剛才那位歧越,他可是公國裏數一數二的好手了,就這麽被您三兩下給放倒了。那還不能說明問題?”


    “運氣,運氣好罷了。”艾爾文搪塞道,“興許是那位歧越先生,手下留情呢。?”


    奧內茵伯爵此時暗自罵道:“人家命都快送你手上了,還手下留屁個情啊?”


    “艾爾文先生,你這般推委,可是看不上我那軍團啊?”奧內茵直截了當地說道,語氣有些不快。


    “是啊,是啊,就是看不上呢。”艾爾文真想這麽迴答他。


    “那倒不是。”艾爾文違心答道,“主要是我與妻子二人,閑雲野鶴慣了,走到哪算哪,真沒有去何處供職的打算啊。”


    “若是拂了伯爵大人的您的意,可別見怪啊。”艾爾文抱歉地笑道。


    “唉。。。”奧內茵歎了一聲,語氣軟了下來,“艾爾文先生,您在這讚茨城也住了一段時日了吧?”


    “嗯。”艾爾文點頭道。


    “相信你也聽說了,提利爾城那邊,日趨勢大,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要和我動起手來了。”奧內茵伯爵說道,“我這裏是真的缺你們這樣的好手啊。”


    伯爵這話倒是實在的很。


    艾爾文看了看他,而後眼觀鼻鼻觀心,思忖起來。其實他是想用沉默來拒絕對方。


    奧內茵見艾爾文沒再言語,走到書桌後頭,蹲下身從抽屜櫃子裏翻出一隻精致的木匣來。


    艾爾文與奧妮安皆是好奇起來,想看看這位伯爵打算用什麽來提高價碼。


    奧內茵把木匣放於茶幾之上,而後緩緩打開了它。


    那紫絨軟托上,安然地放著一根製工算不上精美的短法杖。杖托部分看著像是用了一塊枯朽的木料,斑駁縱橫,杖子的頂端則是一顆霜色的寶石,離得近了會讓人覺著有一絲絲清涼之感。可是無論怎麽看,總感覺這法杖有些配不上這考究的雕花木盒來。


    伯爵比了個“請”的手勢,意思可以讓艾爾文拿起來試一試。


    艾爾文自知對於魔法材料這些,他就和門外漢差不對,於是看了一眼身旁的奧妮安,用眼神再比了個“請”。


    奧妮安促狹地望了他一眼,好似在調侃著:“不學無術!”


    隻見她的纖纖玉手在那法杖上端隔著一指的距離橫撫了一下。而後她不禁蹙了下眉,臉上閃過一絲驚異之色。


    好似是為了確定什麽,她直接把那法杖吸到掌心,再次感受了一遍。


    艾爾文在一旁看著也有些詫異起來,他暗想;“堂堂公主出身,又是師從皮洛大師,以她的出身與閱曆來講,還能有什麽讓她覺得吃驚的?”


    “百年楝木?長留石?”奧妮安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望著奧內茵伯爵問道。


    奧內茵伯爵看著奧妮安,亦是一臉的驚詫,當即鼓了兩下掌,出言歎道:“艾爾文先生,您這位妻子,真是好本事。”


    “那是。”艾爾文當即笑著接口道,而後在自己腦海裏瘋狂地搜索關於“百年楝木”和“長留石”的信息,奈何搜索速度再快,沒有的資料,那也是查不出來的啊。


    “世人隻知火鳳浴焰,乃可重生。”奧妮安淡淡說道,“可有一種冰凰,並不稀罕那永生之術,待其大限之際,即尋百年楝木,寒身化石,名為長留。”


    “是啊,寒天楝這玩意呢,能活幾十年就不錯了,哪有活到上百年的。所以呀,一般人看過這杖子之後,多半不知它有多貴重,”說到這裏奧內茵伯爵臉上閃過一絲輕蔑的笑容,“甚至還有不少人以為頂上這顆,就是顆普通的翡冰石罷了。”


    艾爾文此時暗自慶幸自己可沒把那顆寶石認成是翡冰石。畢竟他也知道,這奧內茵伯爵這麽大的家底,斷不至於拿翡冰石這種但凡是高級點的裝備行都有售的材料來糊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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