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如奧格特楊,自然有不少的風月場所。它們大多都匯集在汀蘭大街上。隔著幾個街角,就能聞到那令人想入非非的劣質香水味。


    “芷雲間”正是其中的佼佼者。這城裏的權貴們,若是沒在此處一擲千金過,那便稱不上權貴二字。


    沒有人能想到,才打下奧格特楊沒幾天的自由軍大帥居然會出現在這種地方。按道理來說,此時的他應該軍務繁忙,沒功夫來此地消遣。


    艾爾文板著臉,一臉冷漠地坐在豪華套間的單人沙發上。他麵無表情地看著權巴和掌櫃對著地板上那被鎖著的女子的忙上忙下。


    跪伏在地的女子,其四肢被鐵鐐鎖在地板上,動彈不得。她的頭上被鐵頭套鎖著,看不清麵容。因其嘴裏含著口銜,隻能聽到嗚嗚的聲響,並不能聽清她具體在喊些什麽。女子光著身子,雖看不出她的具體年齡,但是能瞧得出她保養得極好,皮膚嫩得宛如十八九歲的姑娘。為了要用“保養”二字?因為那腋下的皺紋,手臂上的腴肉,都在強調著這女子已上了些年紀。


    艾爾文走到其身前,蹲下身來,把一枚精致的落晶戒指戴到女子的手上,“這玩意,會延緩你的衰老。我可不想你的恩客們那麽快就對你失去興趣。”


    “你是不是以為,我會給你個痛快?”艾爾文冷笑了下,“死,實在是太便宜你了。”


    “你安排人去奸汙特雷西亞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有這麽一天?”


    “我要你讓你的餘生,都在這裏當娼妓。”


    “你不是高高在上的公爵夫人,蒂萊爾的大公嘛?而門外那些,都是曾經被你踩在腳底下的人,他們有被你欺侮過的貴族,有很多天沒洗過澡的馬夫,有一身血腥氣的屠夫。。。想想看,他們即將一個個地蹂躪你,羞辱你,有趣不?”


    聽到艾爾文的這話,戴著鐵頭套的女子,開始拚命地搖晃起腦袋,嘴裏“嗚嗚啊啊”喊叫個不停。


    “噢,你也會怕啊?”艾爾文撫摸了下那鐵頭套,“可是又有什麽好怕的呢?”


    “可是我聽說,那些被你玩死的男寵,可以堆成一座小山了。”艾爾文說道,“你把那麽多人折騰死的時候,怎麽就沒想到過怕呢?”


    而後艾爾文望了下掌櫃,吩咐道:“不要讓人知道她的身份。”


    掌櫃連忙應承。


    “還有,若是讓她跑了,你應該知道會有什麽下場吧?”


    “知道,知道。”掌櫃看著艾爾文那陰著的臉,連連點頭。


    “這是‘曲鶴桉葉’,每天晚上把這玩意占著水塗在她身上,就不用給她喂吃喂喝了。”艾爾文說罷,將掏出一大罐魔藥交到權巴手上。


    “她要是死了,我唯你是問。”艾爾文掃了一眼權巴。


    要知道,艾爾文可不會給地上這女子任何自殺的機會。


    權巴知道大帥心情不好,不敢多嘴。他接過魔藥來仔細瞧了兩眼,而後道:“放心吧大帥,這事我親自盯著。”


    這是嵐姻幫他調製的魔藥,從“靈鶴桉葉”的方子上改進了一下。不過,這玩意可不是什麽靈丹妙藥,它之所以能夠讓人不吃不喝還有精力,是因為它能榨取人的命元。


    對於這女子而言,壽命會縮短,但是身段和容貌是不受影響的(因為有那落晶戒指在)。


    “好了,讓咱們的頭牌,忙起來吧。”艾爾文俯瞰著地上的女子,眼神裏沒有一絲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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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後三人便從房間裏出去了,空餘那個妖冶婦人如雌犬一般地趴在那。


    艾爾文卻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徑直來到隔壁的房間。眼下這間房是艾爾文讓掌櫃特地改造過的,為此花了他不少的盧尼。如此折騰,不為別的,就為了能從牆上的細小孔洞,看著隔壁發生的一切。


    不出一會,好戲上演,樓板都在震動。


    可他卻是蹙著眉,看著那香豔的畫麵,沒有絲毫複仇的快感。


    漸漸的,他目眥欲裂,胸口升騰起的怒焰無法平歇。


    可以說,他做的這一切,毫無意義。甚至在他的腦海裏,有一個聲音反複強調著——葵傾已經離開這個人世,不要再枉費心神了。


    可是他就是放不過自己,無法原諒自己。看著是在折磨罪魁禍首,又何嚐不是在懲罰他自己呢?


    對他而言,葵傾的離去,意味著太多太多,不僅僅是私人情感上,還有政治層麵。要知道整個縱橫通商行都是葵傾在打理,而通商行實際上是掌握著自由城邦的經濟命脈。也就是說,葵傾其實是自由城邦的財政大臣。


    這也就是為何薩尼芬莎要派人暗殺葵傾的原因。雖然艾爾文在布羅克山穀的作戰失敗了,但是薩尼芬莎清楚,隻要自由城邦的財政能夠正常運行,那麽艾爾文就會卷土重來。所以無論薩尼芬莎和葵傾有沒有前仇舊怨,她都要想辦法弄死葵傾才行。


    這也就是艾爾文最為自責的一點。他到現在才明白葵傾的重要性。實際上,他早該派人保護好葵傾的。


    所以,無論是作為領袖,還是作為大哥,他都沒有盡到應有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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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格特楊的陷落,意味著蒂萊爾公國的瓦解。即便周圍還有幾個小城市未被攻占,但是這都無傷大雅,蒂萊爾公國已成曆史。而且從雪擁關那傳來的消息,兀華公爵已經拿下關隘。


    住在奧格特楊的貴族們,都有些害怕。一聽說要收走他們的土地,這些人就都在擔心下一步是不是要取走他們的性命。


    即便艾爾文已經出榜安民,他們依然不是很放心。也不知道這些昔日的貴族老爺們從哪裏打聽到的消息,說新來的這位自由軍的大帥極好女色。於是乎,貴族老爺們便爭相把閨女送到艾爾文這裏來。


    要知道艾爾文並沒用薩尼芬莎的豪華莊園當自己的府邸,隻是在城中找了一處僻靜的院落當自己的落腳點。也不知道這些貴族從哪打聽到的地址,所以艾爾文這小庭院一下子就擠得人滿為患。


    一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在前廳踱著步,一遍遍地問著艾爾文的親衛們大帥什麽時候出來。奈何這些親衛都被雨浩調訓過,不會透露任何關於大帥的消息,他們就像是一尊尊石像杵在那,生生將這些貴族小姐們氣得不善。


    她們身上各色的香水味,疊在一塊,把整個前廳熏得人快窒息了。就仿佛那貴族時代,還不願落幕,衣著華麗在此地鴉鳴蟬噪,拚了命的強調著自己的身份。


    此時,奧妮安正巧從內院走了出來。下午的陽光落在她的肩上,仿佛她正從光裏走來。


    一襲白裙,衣袂飄飄,風姿綽約間,難掩其清冷。


    周圍這些庸脂俗粉和她一比起來,當即黯然失色。其中不少姑娘黯然地低下頭去。她們這才開始對這位新來的大帥有了一些清醒的認知。


    “切,不過就是大帥身邊的一介女奴罷了。在這裏擺什麽譜。”這時候,某位伯爵家的姑娘看不慣奧妮安那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於是出言鄙薄。


    周圍這些女子自然也有不少注意到了奧妮安頸部的項圈和手腕上的手環。她們不禁掩唇輕笑。因為再如何氣質高絕,女奴就是女奴,上不得台麵。那也就意味著,自己這些人,還是有機會的。


    奧妮安自然不會與這些人多費口舌,她才要抬腳出門,卻聽得“啪”的一聲。


    “你是個什麽東西,在這裏多嘴多舌?”嵐姻上手就摑了方才那姑娘一掌。當即把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


    而後她掃了一圈周圍的貴族小姐們,“把你們的臭毛病都收一收,仔細想想自己為什麽來這兒。”


    奧妮安微微一愣,她倒是沒想到,居然這輩子能見到這紅發小妖精替自己說話。


    嵐姻冷冷瞧了一眼奧妮安,“我可不是為了幫你。我隻是單純覺得,要羞辱你的話,也隻能我來。這幫什麽貨色,也配?”


    而後喬芷也從內院出來了,他對著眾人說道:“大帥說了,隻要行事得當,他不會找任何人的麻煩。所以諸位,都請迴吧。”


    “噢,對了,方才那位雪發姑娘,她原本是一國公主。”喬芷在走出前廳前,轉過身,輕聲說了這麽一句。


    原本嘈雜的前廳,如今靜得能聽到蚊子飛過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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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芷此次迴紐凡多,還是有不少任務在身的。


    一來,他要將艾爾文的親筆書信交到教皇裏亞的手裏。二來,他要去一趟通商行,把最近一段時日的賬本送到艾爾文手上。第三嘛,他得去殺一個人。


    艾爾文打算借埃魯侯爵的腦袋一用。


    本來他對這些曾經的貴族,都留有情麵。然而當他讀取了薩尼芬莎的記憶後,才知道原來就是埃魯這廝把特雷西亞絕密的魔像術偷偷給了薩尼芬莎。也許,特雷西亞死活都想不到,自己千防萬防,還是防不了那榆木腦袋的親爹。


    不過,這也說明一個問題。艾爾文的“影翊”部門,還不夠強大。埃魯侯爵還在和他的表妹薩尼芬莎偷偷聯係這事,居然沒查出來,這讓艾爾文大為光火。


    不過他知道,這種事不能全怪權巴他們。狡猾如薩尼芬莎,自然不會那麽輕易讓權巴查到這條線。


    這也給艾爾文提了個醒,這些曾經的貴族們,還是得留眼線盯著他們,以防有什麽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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