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大早,我睜開雙眼,望著身邊熟悉的俊臉心緒不定。哎,自己還是放不下他。

    “你看夠了沒有,還不快準備更衣。”冷冷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聽不出一絲情感。

    這就是我的新婚丈夫,後來我才知我既不是他的妻也不是他的妾。

    我慢慢的起身,摸索著幫自己穿衣,自來這裏,一直都是小喬幫我穿戴,對於這左穿右綁的古裝,還是不怎麽穿得習慣。半天才把胸前紅花肚兜係上。

    也許是覺得我笨拙,他謔地起身,赤身露體向我毫無保留地展示著他的男性魅力,對著門外喊道:“更衣。”

    我被他突如奇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狂壓住起伏不定的紅心,羞愧地閉上雙眼。但仍聽到那“怦怦”的聲音撞擊著我的胸腔。

    聞聲,兩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走了進來,我條件反射的縮進了被窩。別誤會,我不是怕光著膀子出現在外人麵前,而是那件難看的大紅肚兜,讓我覺得不好意思。這麽鮮亮的顏色,我是不願意穿的,隻是小喬的一番好意,說圖個吉利,我雖不信這些,可也不好拂了她的好意。

    她們兩人熟練的為他穿上衣裳,連看都不看我一眼,轉身離去。

    又有兩人進來,一人為他遞上茶水瀨口,一人為他開始梳洗。由始至終都沒人看我一眼,更沒人讓我更衣。

    所有人都走了,而我卻躲在床上不敢起來,不是我懶,也不是我不想起床,而是昨夜他把我的衣服都扯破了,隻有一件唯一完整的衣服——肚兜已經在我的身上了。我不敢出去,也不敢唿喚,明知道不會有人理我,我還是留一分口水養神的好。什麽時候我把這一切看得這麽的淡然而又明了,是這突如其來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變故嗎。

    大概又過了個把時辰,昨天送飯的小紅姑娘走了進來,遞給我一件淡紅色衣裳。這衣服質地粗糙,手感平實,一看就是市井裏的一般貨色,不似我平時穿得綾羅綢緞。雖說是新的,穿上以後就跟平時小喬穿得差不多。不過還是難以掩埋我身上的脫俗氣質。難道這宰相府就這般寒酸,宰相大人就那麽為人清廉,主子和下人一般無二,可看氣派與情形又不像,不知哪裏不對。

    我雖不計較名份與地位,也不認為比下人們高人一等,可心裏還是不太舒服。是因為他們的行為舉止讓我覺得我連一個下人都不如,卻不知原來我在這府上是真的連一個下人都不如。隻是一個靠賣肉體生存的丫環而已。主子不喜歡了,還可以阻隨意送人。這是我後來知道的。

    我用盡心思也未能把衣服完整的穿好,小紅跑過來幫忙並好心的勸我:“姑娘如此不熟練,怎麽能伺候主子如意呢。就怕姑娘以後在這府上難盡如意,姑娘還是小心為上。”

    此話聽得我一知半解,明明是好意,讓我看來就不是那麽一迴事。

    “小紅姐姐,我叫梅西兒,若姐姐不介意,就叫我西兒妹妹好了。”

    “姑娘此話,切莫再說。”小紅聽了我的話,波瀾不驚的臉上露出了驚訝困惑之意,麵無表情的迴答我。

    “沒關係,我和以前婢女也是姐妹相稱。”我誤解了她之意,還美美地以為自己是主子身份。其實聽她們對我的稱唿,我就應該知道我的身份已改變。可怎麽也不會想一個是天,一個是地。

    “姑娘不知,今時不同往日,姑娘在府中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伺寢丫環。這話如讓別人聽去了,肯定會被責備的。”

    此話一出,猶如睛天霹靂、五雷轟頂。我差點暈厥過去。

    “伺寢丫環”,這四個字不停在我腦中迴旋,我明白這四個字意味著什麽,在這個社會是什麽樣的待遇我也清楚,就算我再怎麽思想開明,我還是承受不了,淚水嘩嘩地從臉上滑落。

    天啊,我到底做錯了什麽,真的是因為我不該從異世到來嗎,既是這樣,你為什麽要讓我來到,為什麽給了我安寧而又無情的剝奪。真的是我做了什麽讓您覺得我不恥於人世嗎,我很孤獨,也很無助,我想家,想女兒,想……想那逼我嫁不愛我的人的父母,想那八年來心裏從未有我、五年未曾碰過我之男人。

    我本是不幸之人,可這梅西兒卻比我更是可憐。這是一個什麽樣的家庭,又是什麽樣的父親啊,就算再怎麽憎厭女兒也不能如此絕情呀。我恨,恨那未曾謀麵卻毫無人性的父親,也恨那看似風華絕美而又貪慕殊榮的哥哥。為什麽這一切都降臨在我的身上,這就是我逃離那個世界的抱應嗎?

    苦澀、悲哀、傷痛、怨恨與無助纏繞著我,心在不停的滴血,可臉上卻出現無聲而又淒厲的冷笑,笑我的無知,笑我的天真,笑這老天給予我的不平凡的經曆。……  ……

    小紅不知何時已悄然離去。我坐在梳桌前望著鏡中的蒼白如紙、麵無表情的絕世容顏發呆。這樣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嬌小美人,與世無爭,他們怎麽就忍得下心……梅西兒不知該說你是不幸還是幸運,你的離開是錯誤還是正確。

    怎麽辦,我該怎麽辦,能離開嗎?

    離開,去哪裏,迴去還是再去另一個時空……能有我想要的生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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