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裏,又到裏屋摸了一個錦袋出來,從裏麵摸了些碎銀子遞給玉兒,“玉兒呀,上次替你說的那個事,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玉兒眨眨眼,隨即想起前幾日,季大娘要替她說媒的事,不由笑著迴道:“這事,大娘跟我娘或是我哥哥說就是,婚姻大事,自是父母做主……”

    季大娘輕歎了聲,“你那娘跟你哥也是怪人,你都這麽大個姑娘了,怎麽的就一點不替你著急,這姑娘家呀,就是再舍不得也不能這麽留啊……”

    嘰哩咕嚕,嘰哩咕嚕。

    玉兒好脾氣的聽著她說完,玉兒才抓著那銀子準備離開。

    “對了,大娘,這兩天,我大概不能再接繡品了,山上的師傅們,要我替他們繡幅觀音圖,準備下月住持大師的六十壽誕……”

    平靜的四年(二)

    “這個我知道,那些夫人小姐們的活,就讓他們等著吧!”

    玉兒離開季大娘家,帶著笑,來到村子最尾處的一個小小院落。

    一樣的竹籬木門,一樣的雞鳴犬吠,不一樣的,是裏麵的人。

    “玉兒……”

    茶花正坐在院子裏,給一個小不點喂吃得,秦媽媽在翻曬著棉被。杜三一如往常,進山打獵去了。

    記得當初,他們從大草原離開,一路隨意的逛著,因為茶花有孕在身,他們隻求穩不求急,左右他們沒有目標,隻想著,到南方暖和一點的地方……

    於是便一路向南,直到茶花快要臨盆之際,才到這登雲山下,便一直在這裏住了下來。

    “娘,茶花,玉兒,我迴來了。”玉兒剛將碎銀子交給秦媽媽,杜三便從外麵進來,身上背著好些野味。

    茶花一見他,立刻起身,迎了過去。

    玉兒接過茶花的工作,繼續去喂那個小不點,杜青雲,一個三歲的小家夥。

    “今天怎麽這麽早就迴來?”秦媽媽走過來,將那些獵物收起,看了看天色,不由好奇。

    “最近這裏多了許多陌生人,我不放心。就早些迴來了。”杜三淡淡的說道,隨即進屋,將一身血衣換了,再次出來,已是一身清爽布衣。先把他兒子抱起來團團轉了一圈,又用力的叭嘰了兩聲,才又放迴玉兒麵前。

    “住持大師德高望重,他過大壽,自然少不了會有各方來客……不過,在登雲山裏,不會有人對我們這小村的人在意的。”

    “我知道,如果隻是那些來客到罷了,隻不過,我今天聽說,下個月不隻是住持大師的六十壽,還有什麽武林大會……到時,隻怕來的人,魚龍混雜,會不平靜……”

    一聽到將來可能會不平靜,玉兒不由抬起頭,看向他們。

    平凡的臉上看不出一點點小時候的絕色芳華,可她的眼,依然是那樣的溫煦,帶著怯怯的神色看待這個世界。

    平靜的四年(三)

    “不用擔心,登雲寺在武林中地位崇高,住持又是德高望重之輩,世人都會給他三分薄麵,不會鬧得太大。何況,我們這裏隻是普通小村,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規矩,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不會動我們這些普通人的。”

    雖然秦媽媽這麽說,可玉兒還是有些擔心。

    畢竟,在這小村子裏待了這麽久,也明白一件事,那就是,這個小村子裏的這些普通人,雖然他們都是靠著打獵種田,或是像自己一樣,靠著替城裏的大戶人家做活來維持生計。

    可是,他們卻都離普通人,有一定的距離。

    以前隻想著,背靠大樹好乘涼,這登雲村因為有登雲寺的庇護,沒有人敢來打擾。

    卻忘記了,這大樹,也是風暴的中心呀。

    好在,那樣的擔心也並沒有持續多久,或者說,這幾年過來,她比之前,又成熟了許多。

    畢竟,兩世,加在一起也快四十歲了,生過,死過,生活了兩個世界,連陰間都見過……

    又有這麽多年給她慢慢的成長,身邊還有些雖沒有血緣卻比親人更像親人的家人……她又怎麽可以那麽懦弱的將自己一直關在自己的殼裏……

    成長,是必然的道路。

    雖然,她其實很喜歡現在這樣的平靜生活,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不奢華,卻滿心富足……

    簡單,平靜,恬然。

    有這樣的四年,也已經夠了。

    不再多想,玉兒繼續喂小青雲,秦媽媽去做飯,茶花與杜三一起去收拾那些獵物。

    普通的人生活就是這麽簡單,愜意。

    雖然大家都衷心希望,這樣的平凡簡單生活能夠一直延續下去。

    可是,那終究隻是希望,而現實,又豈會事事如意?

    也因此,當那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來到時,她雖然有些小小意外,卻仍是平靜以待。

    沒想到的是,會

    來得那麽快,而且,一來,便是衝著他這小小院落而來。

    秦媽媽的故人(一)

    登雲廟裏的住持聽說是江湖上最德高望重之輩。

    一般,黑白兩道或是有什麽解決不了的恩怨,都會來找他出麵主持公道。

    這位住持到底有多厲害,玉兒就不知道,事實上,到這裏四年,他也不曾見過這位住持大師。

    隻知道這位住持大師很有個毛病,喜歡救生。

    不論是人還是動物,隻要他遇上了,都喜歡伸手救上一救。

    這就導致了,江湖上許多走投無路的人,都來找他求救。

    不論對方是十惡不赦的壞蛋還是什麽,他隻要能救的,都救了,隻不過,對於這位住持來說,俗世就是地獄,哪有他們佛祖的極樂世界那麽淨土。

    他愛救人,自然不會讓人淪入地獄,所以,那些人,最後都成了他廟裏的光頭和尚。

    而山下的小村裏的,就是那些和尚的親人,當然,會追到這裏來的,要麽是至親,要麽是至愛……

    像玉兒他們這一家的,反到是少見。

    所以,小村裏經常有和尚出現,這並不奇怪。

    這一天一大早,又有和尚出現在小村的村頭。

    隻是這一迴,並不隻是和尚,還有一些俗人,一些從登雲山上下來的俗人。

    這樣的事很常見,沒有人在意,玉兒更不理會,她甚至還看到,那個和尚,正是徐大娘丈夫。法號戒惡。

    讓她意外的是,平時,戒惡隻會到徐大娘那裏,替她做一些粗重活,從來也不跟別人多交集。

    可今天,他居然沒有去任徐大娘的院子,反而停在他們的院子門口。

    “施主,請問令慈可在?”

    隔著院門,戒惡慈眉善目的看著玉兒。

    沒有人會相信,他曾是一個為報殺父之仇,而將仇家三十六口一夜之間全都殺光的殺人狂。

    當然,這些小道消息,是不會有人告訴她的,不過,她打聽消息,從來也不是從人那裏得來的。

    秦媽媽的故人(二)

    玉兒連忙來到門口,將門打開。

    “在的,大師請請,稍等。”說完,玉兒轉身朝屋裏叫道:“娘,戒惡大師找您。”

    其實不用她叫,秦媽媽也知道有人來了。隻不過,現在,他們都是普

    通人,自然還是要叫上一叫的。

    “誰啊?什麽事?”

    秦媽媽抱著小青雲,邊問邊從屋裏走出來。

    玉兒已經將戒惡讓進院裏,她也走到了秦媽媽身邊。

    將小青雲接了過來,也不再抱著他,直接拉了他的手,讓他站在院子裏。

    “這位施主,我奉住持之命,領這兩位施主到這裏。”

    戒惡將身後的人讓出來。是兩個男人,一個,看起來三十幾歲的中年男子,小的,看起來卻隻是十五六歲的樣子。

    兩人模樣到有三分像,大概是父子或是其他有血緣的關係。

    “你們找我何事?”

    一聽到秦媽媽的聲音,玉兒不由心中微微詫異。抬眼輕輕掃向秦媽媽。

    此時的秦媽媽的聲音不再像平時的平和,而是多了些微混亂著的情愫,有些激動,有些怨懟,還有許多她分不清的東西。

    她看向秦媽媽的眼睛,果然,秦媽媽的眼睛裏,也泄露了太多的東西,可是,她速度極快的垂下眼。裝作去抱青雲。

    是以,除了玉兒外,大概並沒有人發現這一切。

    “有客人嗎?”杜三和茶花從外麵進來,兩人今日去鎮上賣那些野味,順便,茶花還準備扯些布,替小青雲做幾件新衣。

    “娘,怎麽不請客人進去坐?”杜三一進來,便站到玉兒和秦媽媽身側,茶花也將小青雲接了去去。

    “不知道住持大師請大師帶這兩位到我們這小院裏來是何意?”

    可惜,秦媽媽一點沒有請人進屋的意思,隻是,目光再次抬起,眼裏已經恢複如常。

    不過,玉兒還是發現,她的目光隻投向戒惡大師,並不看向那兩個人。

    玉兒不由再次打量起那兩個人。

    秦媽媽的故人(三)

    劍眉挺鼻,闊臉薄唇,星目銀齒。

    長像都還不錯,可那並不是讓人會注意的重點。

    重點是,這兩人那眉間所集結的憂鬱。似乎,這兩人,正被什麽事所困擾,而且,這件事,想必已經困擾了他們許久……

    而此時,兩人的目光都緊緊的盯在秦媽媽的臉上,裏麵有著莫名的希望和喜悅。

    秦媽媽這麽一問,那身後的兩人中,年齡較大的一個走到前麵,兩眼緊緊的搜尋著秦媽媽的眼神,可惜,秦媽媽總是不看他。

    “在下秦玉衡,這是犬子秦搖光,來這裏,隻為向幾位打聽一個人。”

    那位自稱秦玉衡的人,聲音很好聽。

    不過,讓玉兒微微瞠大雙目的是,這兩人,居然也姓秦。跟秦媽媽同姓……是巧合嗎?

    “不知幾位要打聽什麽人,在這小村子裏,見過的人可實在不多。”秦媽媽的聲音淡淡的。目光終於再次投向那人,隻是,眼裏有著對著陌生人的冷淡。

    “在下的妻子,秦璿璣。”

    秦玉衡話一說,玉兒差點驚唿出聲。還好,她臉上帶著人皮麵具,隻要她稍微控製,並不會被人發現她……

    可她心裏卻早已震撼的無已複加。

    秦璿璣?

    雖然她不知道秦媽媽叫什麽?可是,她教自己的那套武功,卻是叫璿璣……這其中,有什麽聯係嗎?

    “娘!”她輕輕開口,卻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何意,隻是,在這種時候,她突然感覺,不論如何,此時的秦媽媽都需要有人在她身邊支持著。

    所以,她走到秦媽媽身邊,雙手挽上秦媽媽的胳膊上。

    杜三和茶花一聽到那人所問,大概也想到了秦媽媽的姓……心知這其中必然有什麽隱情,便也不多口。

    隻是對著秦媽媽說道:“娘,不管怎麽樣,是住持大師的客人,我們不能太怠慢了。”

    秦媽媽看了他一眼,終於點頭,“幾位請進。”

    聽到秦媽媽的話,那兩人麵上一喜。

    可仍是沒有放棄,聽到秦媽媽請他們進屋,便也跟了進來。

    秦媽媽的故人(四)

    兩個姓秦的男子進屋,和尚卻扯了個話就離開了。

    想來,出家人對這種俗世恩怨並不感興趣。

    屋裏極簡單,一張桌子,五個凳子,一個多餘的凳子也沒有。所以,當那秦玉衡和秦媽媽坐下來的時候,其他人就隻有站著。

    秦搖光站在秦玉衡身側,杜三剛站在秦媽媽身側。

    玉兒和茶花根本未進屋,茶花帶著小青雲在院子裏玩,玉兒去替眾人泡茶。

    “請用茶。”玉兒將茶擺在桌子上,也不管他們要不要喝,便直接站在秦媽媽身側。

    等著他們說正事,她對一般的八卦不感興趣。可既然有關秦媽媽的,她又怎麽可以不在意?

    玉兒和杜三對望一眼,

    又看向半閉雙目正飲茶,沒有任何表情的秦媽媽。

    再看那兩人,兩人的目光從進小院,就一直在看著秦媽媽,便是此時,兩人四隻眼也不曾離開過秦媽媽,很顯然,他們也是知道些什麽?

    可偏偏,他們一直隻是欲言又止,卻一直沒有發出一句話。

    看得他們這些旁觀者焦急不已。

    “我們這裏,沒有秦璿璣這個人。”秦媽媽終於開口了。

    那兩人也對視了一眼,最後,才由秦玉衡開口。

    “我知道,從她離開我的那一刻起,她就發誓,此生不再用璿璣這個名字。”秦玉衡有些沮喪,也有些悲淒。

    過了好一會兒,才又抬頭看向秦媽媽,“從她離開我的那一刻,我便在找她,到今天,足足十六年零九個月又三天……若是你們見到她,請替我告訴她,我知道錯了,這一生,除了她,我再不會有別人……我會一直等她,一直找她,直到找到她為止。”

    說完,他輕輕歎息了一聲,又深深的看了秦媽媽一眼,隨即起身。

    “打擾了,我們這就告辭。”說著,秦玉衡向外走去。

    秦搖光卻直直的站在屋裏,定定的看著秦媽媽,秦媽媽慢慢抬眼,淡淡的看著他。

    可玉兒還是從鎮定的秦媽媽的身上,看到了她緊握著發白的手。

    尋親的父子(一)

    “我從出生,便沒有娘,是吃奶娘的奶長大的。剛斷奶,爹便帶著我,離開家,在江湖上漂泊,餐風露宿,從來沒有一刻的安寧……我總喜歡看別人一家三口溫馨的畫麵……爹總說,一切都是他的錯……我就想找到我娘,想問她一句,我有錯麽?為何將我拋棄,為何讓我做一個沒有娘的孩兒……”

    說完,他也轉身向外,“戒惡大師借了屋子給我們住,我們會在小村裏逗留些日子……如果你們有我娘的消息,請來告訴我一聲,不勝感激。”

    音落,腳步起,筆直的身影,跟在另一個身影後,走出門,離開他們的小院。

    他們一走,秦媽媽就好像被一下抽光了全身力氣,整個人癱倒在坐位上。

    “娘。”玉兒靠近她,輕聲喚著。

    秦媽媽看了她一眼,眼裏有著深沉的痛苦。

    好一會兒,她輕輕的抬手,撫上自己的臉,低下頭,“我想一個人靜靜。”

    玉兒慢慢的睜大眼,看著秦媽媽再次龜裂的臉,

    不由看了杜三一眼。

    杜三眼裏有著疑惑,隨即了然,衝著玉兒點了點頭。

    兩人立刻一起離開屋子,順便還將屋子的門都帶了起來。

    玉兒跟杜三在院子裏坐了好一會,麵麵相覷,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從秦媽媽的表現來看,那兩個人,決對跟她有關係。

    可是……秦媽媽將自己關在屋裏,從早上,到是午,現在已是下午,日頭偏西了,她卻仍待在屋裏,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讓她如何不擔心。

    最大的問題是,她不知道該如何幫她。

    她不知道那兩個人跟秦媽媽到底是何關係,是仇人或親人?他們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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