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逼嫁的姑娘 二十六


    林端玉特意迴來, 以為能和兄長拉近關係,沒想到人家根本就不在乎這個。


    想到秦豐安對此的不以為然, 他又忍不住心生嫉妒。也隻有這樣的大家公子, 才有底氣不與那些公子來往。他也不願意跑出去應酬,說話做事都得注意,一個不小心就要得罪人, 卻又不得不去。


    離開園子, 林端玉心頭挺難受的。


    迴到自己院子,看到了張紅玉, 他心情就更差了。


    若不是娶了她, 他能少費不少心神。


    張紅玉本就知道他對自己不如先前重視, 也不敢撩撥, 想到田蘭芝口中說看到他和楊家兄妹過從甚密……她隻覺百爪撓心, 可又不敢問。


    他要是有所隱瞞還好, 萬一破罐子破摔,直接承認了怎麽辦?


    林端玉沉默了許久,心裏一直設想著詩會上會有的各種意外, 抬眼看到了對麵的張紅玉, 問:“你怎麽不說話?”


    張紅玉不敢說啊。


    “夫君, 我看你似乎想要安靜一點, 這才沒開口。你餓不餓?”


    林端玉揉了揉眉心:“早些歇著吧!”


    終於開了口, 也沒遷怒生氣。張紅玉大鬆一口氣,又試探著問:“這一次能在家裏住多久?”


    “大概兩三天。”林端玉隨口答。


    張紅玉本就不是個氣量大的人, 關乎自己下半生的事, 她更是放不下。到底還是忍不住:“我聽友人說, 看到你和楊姑娘說話,你們倆很熟嗎?”


    林端玉霍然扭頭, 脫口問:“你從哪聽說的?”


    話出口,才發覺自己反應太過。他緩和了語氣道:“事關別的女子名聲,你別亂說。”


    張紅玉垂下眼眸,兩人做夫妻沒多久,但她自問對他還是有幾分了解,方才那一瞬間他肯定是心虛了的。


    這男人真的有了想和楊姑娘親近的想法!


    那麽他是想納她,還是想娶她呢?


    無論哪一種,張紅玉都接受不了。後者更是需要她騰位置!


    要麽休了她,要麽殺了她……想到此,張紅玉活生生打了個寒顫,她閉上眼,假裝熟睡過去。


    稍晚一些的時候,劉姨娘過來了,母子倆幾日不見,特意去了外間說話。


    張紅玉努力支起耳朵,卻什麽都聽不見。


    越是如此,她越是慌亂,覺得母子倆在密謀一些對她不利的事。


    事實上,母子倆也在說她。


    “楊姑娘那邊如何?”


    林端玉讀書多年,並不是蠢貨,因為天才少年的名頭,有不少姑娘心悅他,更是有那大膽的找他表明心跡。因此,他對於姑娘家的心思也能猜到一點。篤定道:“應該有些想法,但有所顧慮。她……或許不想為妾。”


    劉姨娘皺眉:“那怎麽辦?”


    林端玉也想知道啊!


    他歎口氣:“姨娘,我還年輕。咱們不著急,等我考中了功名,父親一定不會坐視不管。不一定非得靠嶽家。”


    劉姨娘很不甘心,她咬了咬牙,看向內室:“那丫頭又善妒又幫不上你的忙,還不如換人。”


    林端玉無奈:“她當初本來就拋棄了名聲才和我在一起,我若負了她,那成什麽人了?”


    劉姨娘歎息:“你啊,就是太厚道了。”


    歎了這麽一句,倒也沒再勸說。


    林端玉想了想:“蓮藕如何?”


    “能吃能睡,挺好的。”提起那丫頭,劉姨娘又有些心塞,這無論何時,庶出生在前頭,都不是什麽好名聲。這孩子一落地,那可就是兒子一輩子也洗不清的汙點。


    想到此,她又把執意留下孩子的夫人罵了個死臭。


    “那孩子不能留。”劉姨娘厲聲道。


    林端玉皺了皺眉:“娘,到底是我的血脈,還是不要……”


    “你安心讀書,其他的事情有我。”劉姨娘粗暴地撂下話,飛快離開。


    又過幾日,楚雲梨兩人在園子裏練劍時,又有一陣淩亂的腳步聲過來。打頭的腳步聲沉重,還跌跌撞撞的,楚雲梨抬眼看去,就見朝自己求救過兩次的蓮藕捂著肚子麵色煞白踉蹌著過來,遠遠看到她就摔倒在地,手朝著她的方向伸來。


    楚雲梨見狀,即刻收勢跳過去,姿勢瀟灑又好看。剛才隔著花木,楚雲梨沒看清蓮藕的下半身,跳近了才看到她裙擺上滿是血跡,臉上一點血色都無。


    蓮藕死死拽著她的裙擺,淚水奪眶而出:“夫人,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楚雲梨彎腰將她打橫抱起,身後追來的人已到跟前。看到楚雲梨又插了手,幾人有些遲疑,低聲商量過後,由一個婆子上前稟告:“大少夫人,蓮藕姑娘……她跟發了瘋似的,從高處跳下,然後往這邊跑,並不是奴婢等對她動手。”


    蓮藕慘白著臉:“不,是你推我下來的!”


    “先去請大夫。”楚雲梨冷聲吩咐,方才她已經把過脈,蓮藕不隻是摔傷,還用了一些對腹中孩子極為不利的藥物,這孩子已經落了。


    無論如何,請大夫過來,先把命保住再說。


    果不其然,大夫過來把脈後直搖頭:“孩子保不住了。”


    蓮藕聽到這一句,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恰在這時,劉姨娘趕了過來。她帶著人,腳下走得飛快,在離楚雲梨幾步遠處站定行禮:“大少夫人,這丫頭太不懂事,又來打擾您。請容妾身將她帶迴去管教。”


    楚雲梨似笑非笑:“孩子已經沒了。”


    劉姨娘愣了一下:“我聽伺候她的人說,是她自己非要從高處跳下……妾身不明白她為何要如此。大少夫人這話……似乎話裏有話。難道大少夫人覺得是妾身害了她?”


    楚雲梨反問:“難道不是?”她一臉嚴肅:“母親不止一次的提醒過你,讓你好好給蓮藕安胎,護住這個孩子。可是你又一次的拿母親的話當耳旁風,劉姨娘,容我提醒一句你的身份,你是個妾,要聽母親的吩咐!你一次次挑釁,是覺得母親脾氣好不會怪罪於你?”


    劉姨娘低下頭:“不敢。”


    楚雲梨吩咐:“將蓮藕帶上,咱們這就去主院。”


    秦夫人剛用完早膳,聽說了這件事情後,即刻就將伺候蓮藕的所有人都帶到了主院中。


    “蓮藕腹中孩子是尚書府的第一個孫輩,謀害官家子嗣,按律可入罪。我不希望府內有這麽蠢的人。”秦夫人坐在上首,道:“本夫人不覺得今日的事是個意外,誰要是說出有用的人證物證,本夫人提他做管事。”


    這話很誘人。


    眾人麵麵相覷過後,有一個灰撲撲的灑掃婆子上前:“夫人,奴婢有看到蓮藕姑娘是福婆子引到假山上去的。”


    福婆就是貼身伺候蓮藕的人。


    秦夫人一揮手:“將福婆帶上來,杖斃。”


    福婆子嚇了一跳,急忙磕頭求饒:“奴婢照顧蓮藕姑娘處處貼心,就差沒拿她當祖宗供著了,絕對不敢害她,求夫人明察。”


    秦夫人淡然道:“我沒說你害她,但蓮藕落了胎,這就是你辦事不力,傷了秦府子嗣,也就是你傷了主子,死不足惜!”


    福婆子呆住了。


    反應過來後,愈發用力地磕頭求饒:“奴婢冤枉啊!求夫人明察……明察……”


    已經有人上前來拉她,沒多久就傳來了福婆子的慘叫。


    這板子隻有打在自己身上,才知道到底有多痛。福婆子挨了幾下,看到麵色漠然的秦夫人,好像哪怕自己死在麵前她也不會變一下臉色……福婆子扛不住了,大喊道:“夫人,奴婢有話說……有話說啊……這都是姨娘讓奴婢做的!”


    最後一句話吼出,聽到的人麵麵相覷。


    但凡是消息靈通的人,都知道劉姨娘並不喜歡這個孫子,方才眾人看到蓮藕落胎,心裏就有些懷疑,此時聽到福婆子的話並不意外。


    劉姨娘滿臉悲憤:“這莫須有的罪名,妾身不認。”


    秦夫人似笑非笑:“當真是聰明,你這是暗指本夫人陷害你?”她看向劉姨娘的目光中滿是不屑:“你一直覺得本夫人會害你,其實……你真的想多了。就你這樣的妾,本夫人後院還有倆,你看我可有對她們動手?甚至她們腹中的孩子還是本夫人護下來的!”


    劉姨娘覺得自己被鄙視了。


    又有兩個人被指認出來,都有參與謀害蓮藕。


    而那些藥,也是劉姨娘給出的。


    劉姨娘連連喊冤,死不承認,後來又鬧著要見大人。秦夫人煩不勝煩,道:“將人押迴院子,等見過大人再說。”


    然後,她又看向聽到這話放鬆下來的劉姨娘:“你想見,我讓你見。”說著起身,臨走前冷笑一聲:“一次次不拿本夫人的話當迴事,當真以為本夫人不敢對你下毒手?”


    劉姨娘聽到這話,心裏忐忑不已。


    蓮藕腹中的孩子已經沒了,秦夫人命人將她抬迴了林端玉的院子好好養身。然後又命人去告知了大人。


    秦大人聽說此事,急忙趕了迴來,也沒去看蓮藕,而是直接去了劉姨娘的屋中,看到人的一瞬間,他冷聲道:“我早跟你說過,讓你安分守己!你聽進去了嗎?”


    劉姨娘不承認自己做過的事,連聲喊冤。她也不敢說是夫人陷害自己,隻強調自己沒做過那些事。


    秦大人和妻子夫妻多年,對對方都有些了解,他知道她不屑於用這些下作手段。肅然道:“夫人曾經當著我的麵杖斃過對她不敬的妾室。”


    劉姨娘一愣。


    秦大人一字一句道:“我就是想告訴你,夫人如果容不下你了,根本也沒必要如此迂迴。”


    就算直接把人打死,他也不會怪罪。


    劉姨娘傻了眼。


    “可我……”


    秦大人大怒:“你還要狡辯!來人,給我把這個女人送出郊外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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