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惡客來 二十七


    劉老爺做出一副沉痛模樣。


    “我也沒想到……”他嘴唇哆嗦著, 仿佛受了巨大的打擊一般。


    楚雲梨靠得更近了些,手在那個丫鬟身上到處摸索。


    劉老爺抽了抽嘴角, 一般女人看到這副情形, 應該和丫鬟一樣尖叫才對。


    不過,又一想,陳秋葉要是一般女子, 也做不出來那些事。他垂下眼眸, 滿臉悲痛,忍不住抽泣。


    楚雲梨摸到了腰上, 衣衫下的肉是硬邦邦, 可這人分明還是熱的, 她皺了皺眉, 扯開那間中衣, 看到腰上背上纏了一層又一層。


    很明顯, 這人沒這麽胖,她又伸手去摸劉夫人的臉,成功摸到了大把脂粉。


    “劉老爺, 別哭了, 這根本就不是夫人。”


    聽到這話, 劉老爺臉上神情僵住。又是悲痛又是驚詫, 還有種事情不受控製的憤怒, 種種神情交織,看起來格外猙獰。


    他再不掩飾, 兩步奔上前, 伸手去摸那女人的臉。然後發現, 這根本就是夫人身邊的另一個丫頭。


    “人呢?”


    楚雲梨眨了眨眼,看向那個尖叫的丫鬟:“你主子呢?”


    丫鬟被這血腥的場麵嚇到, 急忙搖頭:“我不知道啊!”


    劉老爺算計得好好的事情出了岔子,他本就性情暴戾,眼看丫鬟一問三不知,頓時大怒,一腳踹了過去:“把話說清楚。”


    丫鬟被踹飛,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卻也不敢怠慢,哭著道:“奴婢……天黑之後就迴房歇了……今日是五月姐姐守夜……”


    楚雲梨皺了皺眉:“你們這些丫鬟之中,有特別會上妝的麽?”


    到了此刻,丫鬟也不敢隱瞞:“五月姐姐能模仿別人的容貌……嗚嗚嗚……奴婢什麽都不知道。”


    “別哭了。”楚雲梨有些不耐:“你過來,看看這是誰。”


    丫鬟不敢不上前,忍著懼怕哭著爬到床邊,驚訝道:“五月?”


    死的這個人是五月,劉夫人已經消失不見。楚雲梨似笑非笑看向劉老爺:“您還住麽?”


    劉老爺麵色鐵青,看向楚雲梨:“那顆解藥呢?”


    夫妻倆以前反目成仇,還能勉強相處。如今為了一顆解藥,恨不能置對方於死地。楚雲梨沉吟了下:“我迴去瞧瞧。”


    她迴到陳家的院子裏。


    這麽大的動靜,院子裏的所有人都被吵醒,但又不敢去隔壁,看到她迴來,陳秋明奔上前:“隔壁發生了何事?”


    “有人死了。”楚雲梨答了一句,不過陳家人的震驚,迴了自己的房。


    陳秋葉出嫁之後就沒迴來住,楚雲梨住的這間屋子是最近才收拾出來的,她進屋後,看到窗上幾個藥瓶,粗略一數,並不見少。本來準備出門的她,都已經走出了一步,腳下一轉,迴到窗旁,發現幾個藥瓶已空。


    如果她在,外人是休想從她身邊偷東西的。而這幾個藥瓶是她臨睡之前放的,也就是說,就她去隔壁院子的這一段日子時間,有人過來偷拿了藥。


    這院子也沒有外人,楚雲梨眯起了眼,看向陳家夫妻。


    陳母往後退了退,不滿道:“你那是什麽眼神?”


    “你拿我的藥了?”楚雲梨反問,一步步逼近。


    陳母色厲內荏:“才沒有。我剛剛才從屋中出來。”


    楚雲梨上前,伸手在她身上摸索,沒多久就在胸口摸到了幾粒藥丸。


    陳父滿臉詫異,明顯不知情。


    她捏著藥丸,冷笑連連:“大哥,咱們這娘,想要害死你我。”


    陳秋明麵色難看。


    陳母梗著脖子道:“之前我聽你們兄妹說,你配的藥能強身健體,我偷拿兩枚來吃有何不可?我生了你,就兩枚藥而已,你不要太小氣。”


    陳秋葉對雙親挺厭煩,但從未想過要雙親的命。


    楚雲梨冷笑一聲:“哥哥,收拾東西,天亮之後,我們迴城!”


    看著這樣的女兒,陳家夫妻有些不安。


    陳秋明歎了口氣:“臨走之前,給三妹一些銀子,讓她每月給爹娘送過來。成麽?”


    聞言,楚雲梨先是皺眉,隨即舒展開來,道:“你是家中長子,爹娘本來就該你養老。你自己看著辦。”


    就陳秋月那個無利不起早的自私性子,銀子到了她手裏,哪裏還有拿出來的?


    陳秋明也知道這些,這是故意收拾雙親。


    翌日早上,兄妹倆收拾東西迴城,動靜鬧得頗大,村裏人都驚動了。當著所有人的麵,陳秋明給了陳秋月三兩銀子,道:“每月一錢,足夠爹娘花用,這是三年的。”


    他又看向欲言又止的陳家夫妻:“你們年紀大了,記性不太好。萬一弄丟了,又不好去城裏找我……還是讓三妹保管最好。”


    陳秋月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笑得見眉不見眼:“大哥,盡管放心,家裏有我。你安心的去。”


    對於楚雲梨要走,趙啟利心情複雜得很。這女人害他被村裏人鄙視,卻轉眼就要走。他心底不甘心,卻又拿她沒法子。


    隔壁的劉老爺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對外稱死的那人就是他妻子,還說要迴城告狀找賊人。


    楚雲梨心裏明白,他這是打算讓劉夫人“死”,從今往後,無論多像劉夫人的女子出現在他麵前,那都是假的。


    一行人四駕馬車往城裏而去,這一路顛簸,兄妹倆還好。月華走了幾次,之後還習慣不了,每每露麵,都麵色蒼白。劉老爺也受不住,馬車一路走走停停。


    兄妹倆也不著急,陳秋明若有所思,楚雲梨不知道他想了什麽,見他沒問,便也懶得解釋。


    轉眼過去五日,路程得了一半,有些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架勢,到了傍晚,幾人準備去農家借宿,馬車還沒上去村裏的小道,林子裏忽然跑出幾人,舉著大刀直衝劉老爺的馬車。


    劉老爺顛簸了一日,下了馬車後腿都在打顫,看到幾人奔來,急忙大叫:“快來人。”


    邊上的丫鬟掉頭就跑,月華也想跑,劉老爺眼看刀鋒都舉到了頭頂,一把扯到邊上的人,自己往後一退。


    尖叫聲傳來,拉著陳秋明往外避的楚雲梨抬眼一瞧,就看到月色下月華軟軟倒地,粉色的衣衫上有一大片黑色,還有漸漸擴大的趨勢。


    劉老爺借著這一擋,已經奔到了小道上。幾人窮追不舍。


    楚雲梨拉著陳秋明往相反的方向去。


    有一個人追來,陳秋敏想要衝上去,楚雲梨伸手一扯,將人擋在身後。又抬腳一踹,那人本就是奔過來,腳下不穩,摔倒在了路旁的荊棘叢中。


    兄妹倆遠遠聽到另一邊的劉老爺大喊:“我有銀子……凡事好商量……”


    那些人明顯不打算商量,砍得又急又快。


    劉老爺知道這一次迴去兇險,還在鎮上特意多找了幾個護衛。可惜,鎮子太小,隻找到了兩個人,也都隻是莊稼漢。見勢不對,直接就跳進林子裏竄了。


    劉老爺睚眥欲裂:“我有銀子……啊……”


    後一聲是慘叫。


    楚雲梨眼神一轉,跑了過去,大喊道:“村裏有人來了。”


    這本就是一片林子,有沒有人在夜色裏也看不清,那些人聽到這聲喊,急忙跳進了林子。


    劉老爺挨了兩刀,肩膀上一刀,還有一刀……正在下腹,楚雲梨粗粗一瞧,便知他已經傷了子孫根。


    “哥哥,救人要緊。”


    月華已經隻剩下一口氣,傷了要害又流了那麽多的血。哪怕是楚雲梨,也救不活。當然了,她也沒想救。


    上輩子的月華沒少給陳秋葉添堵,陳秋葉是懷了身孕之後,被月華推倒在地,又沒人發現,結果一屍兩命。


    劉老爺痛得嗷嗷直叫。


    月華躺在邊上,緊緊拽著楚雲梨的手:“救救我……救我……”


    月色下微弱的燭光中,她眼中滿是哀求。


    楚雲梨好像想起上輩子的陳秋葉摔倒在地上後,也是這麽求月華的。


    可那時候月華,隻是冷漠地走開。


    “我救不了你。”楚雲梨轉身去看劉老爺:“你這傷得也挺重……”


    劉老爺不想死,緊緊盯著楚雲梨的臉:“你是大夫,救我!”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也不是什麽高明大夫,你這也沒有傷藥……”楚雲梨話音未落,又被麵前的人拽住。


    劉老爺眼睛一亮:“我有。”


    他看向邊上的丫鬟。


    這些丫鬟和護衛剛才都跑到了林子裏,鎮上請的那兩個人更是再沒有迴來。


    丫鬟從懷裏掏出傷藥,還沒有巴掌大的兩個藥瓶,可劉老爺兩個大傷口,這點傷藥不過是杯水車薪。


    楚雲梨倒是能止血,卻沒有出手。隻是找了料子幫他包紮。


    鮮血從料子裏滲出,流在了馬車裏。


    出了這種事,想要找人家借宿的劉老爺也打消了念頭,命人連夜趕往府城。


    這一路上,他昏昏沉沉,楚雲梨並沒有出全力,保住他一條命,不死就成。


    幾天後進城時,劉老爺已經全身高熱,已然是出氣多進氣少。迴府後,他大概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讓大夫給自己重新包紮傷口,又囑咐人給妻子辦喪事,沒多久,就咽了氣。


    劉老爺身邊的妾室不少,生下孩子的也挺多,卻獨獨沒有嫡子,眼看人不成了,紛紛鬧著分家財。


    而劉夫人也終於露了麵,她迴府時,麵色蒼白。


    看到她出現,門房嚇了一跳,以為詐屍了。


    “這不是夫人,這是冒牌貨。”管家跑出來看到人後,並沒有歡喜的把人迎進門,而是衝著門房道:“而這人趕出去。”


    劉夫人大怒:“胡說。”


    “你好好看看麵前站著的人是誰!”


    管家一臉嚴肅:“老爺臨走之前已經吩咐過,夫人沒了,葬在了山清水秀的地方。”


    劉夫人:“……”所以,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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