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產而亡的婦人 三


    胡大平還想再說幾句。


    楚雲梨已不願再聽, 揮了揮手:“快去快迴。還有,記得天黑之前把料子送過來, 否則……哼!”


    胡大平手忙腳亂地接住手中的被子, 真心覺得現在的妻子說不通。有些事情,隻是捕風捉影,就足以讓人萬劫不複, 更別提兩人是真有那些事。


    無奈之下, 他隻得去外頭拿了木盆,裝著被子往外走。


    這番動靜被胡母看到, 頓時氣得柳眉倒豎:“秋喜, 你是有孕, 不是斷手斷腳, 怎麽能讓男人洗衣?村裏人要是看見了, 還不知道要如何笑話呢。”


    楚雲梨站在窗前, 閑閑道:“那是大平願意幫我洗。我不樂意,他非搶過去。娘,雖說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 你也不要什麽都管啊, 隻要我們夫妻和美就行……”


    “我呸。”胡母怒斥:“我就沒見過你這麽懶的女人, 今兒這衣衫, 大平不能洗。”


    說著, 就去搶兒子手裏的木盆。


    村裏都是男主外,女主內, 胡大平一個大男人跑去河邊洗衣確實會惹人笑話。眼看母親來搶, 他順勢就想鬆手。


    楚雲梨見狀, 提醒道:“我想去抓魚吃。”


    胡大平:“……”


    他一把將已經被母親奪過去的木盆搶迴,大踏步往外走。


    胡母一頭霧水, 不明白這普通一句話怎麽就能讓兒子變了臉色,她狐疑地看著窗前的兒媳:“你們倆之間有秘密?”


    楚雲梨笑了:“我們同床共枕,自然是有些小秘密的。娘難道連這些私密事都要過問嗎?”


    胡母無言,強調道:“你懷有身孕,我已經盡量體貼,沒讓你下地幹活,但家裏的事你得做。你身子重,洗不了被子,放在那裏,等我得空幫你搓,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大平去洗!”


    話音落下,人已經追著兒子奔出了門。


    楚雲梨無所謂那被子是誰洗,反正洗了就行。但是,她就是想為難胡大平,當即出了門,遠遠地墜在胡母身後到了河邊。


    “大平,你家去,這裏放著我來。”胡母說著話,還去拽兒子的袖子。


    胡大平順勢起身。


    楚雲梨見狀,輕輕咳嗽了兩聲。


    胡大平:“……”


    他不敢走了,蹲下來搶迴母親手裏的被子:“娘,我來吧。”


    胡母不知道小夫妻倆打什麽啞迷,不過,兒子本來都要離開了,結果兒媳咳嗽兩聲他又蹲迴來……這般懼內,著實氣人!


    “大平,你可不能被一個女人給唬住了。”胡母一臉不滿:“男人就該去地裏幹活,在這洗衣,要笑死人的。”


    說著,再次去拉兒子。


    胡大平倒是想起來,但他不能。


    胡母將小夫妻倆的眼神看著眼中,愈發惱怒,恨恨將手裏的東西一扔:“你們倆怎麽鬧我不管,但這人不能丟到外頭去。男人是不能洗衣的!”


    楚雲梨強調:“是他自己要洗的。”又問胡大平:“對嗎?”


    胡大平:“……”其實不對,可他能說嗎?


    “對。”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道。


    胡母氣得夠嗆:“大平,我跟你爹是這麽教你的嗎?”


    胡大平也不想如此,可有些事,不能讓外人知道。他低下了頭:“娘,秋喜現在有孕,我多體貼一些,本就應該。”


    “我不管了 。”胡母惱怒不已,憤憤離去。


    河邊隻剩下夫妻兩人,胡大平麵色難看:“ 把我娘氣成這樣,你滿意了?”


    楚雲梨滿臉不以為然:“你完全可以不聽我的,是你自己要洗的嘛。”


    胡大平咬牙道:“若不是你胡攪蠻纏,我會做這些事?”


    “我不講道理?”楚雲梨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尖,冷笑道:“我那枚救命的藥你眼都不眨送出去,你這是想要我的命!你都這麽狠毒了,我還跟你客氣什麽?”


    胡大平別開眼:“隻是拿去看看……”


    “這話也就你自己信。”楚雲梨毫不客氣地打斷他:“內情如何,我們倆心知肚明,多餘的話我不想說,你要是不想把事情弄得人盡皆知,就好好在這把被子洗了,稍後把料子給我買迴來,對了,順便給我買些繡線。”


    胡大平不想買料子,雙親正當壯年。家裏家外都是他們拿主意,他自己兜裏倒不至於幹幹淨淨,但也絕對買不起新料子,所以,還得問母親拿銀子。


    都不用試,他就知道稍後母親肯定會不願意。


    胡大平訓斥:“你又不會繡花,要什麽線?”


    楚雲梨揚眉:“胡大平,我再說一遍。你別惹惱了我,讓你買什麽你買就是,會不會用,怎麽用,那都是我自己的事,用不著你操心。”


    “我手頭的銀子不多。”胡大平一臉為難:“你也知道爹娘的摳門,我就算是開口,大概也買不了那麽多……”


    “我們夫妻十年,那些年你沒攢下銀子,我還以為是自己不夠勤快。現在才發現,你都拿去養外頭的小妖精了。”楚雲梨越說越怒:“你對得起我嗎?”


    胡大平垂下眼眸:“秋喜,你誤會了。”


    都已經被她親自抓到,他還在這狡辯,楚雲梨惱怒非常,薅起邊上的一塊石頭,衝著他就砸了過去。


    胡大平嚇了一跳,急忙避開。石頭落在水中,濺起了大片的水花,打濕了他的衣衫。


    胡大平拉著濕透的衣,質問:“秋喜,你發什麽瘋?”


    楚雲梨又撿起一塊石頭丟過去:“我就算瘋了,那也是被你逼的。胡大平,你不幹人事,你明明知道那枚藥丸的珍貴,說送人就送人。你他娘的就是個畜牲!”


    石頭擦著胡大平的臉過去,這一下,直接把他帶入了水中。


    河水不深,但卻打濕了他全身。胡大平被徹底惹惱,惡狠狠地瞪著岸上的女子,忽然道:“ 好啊!你先迴家去等著,稍後我把料子給你送來。”


    楚雲梨看出他有想法,也不拆穿,往村裏走時沒有迴胡家,想也知道肯定會被胡母念叨。


    她直接去了村尾。


    況秋喜是跟著祖母長大,祖孫倆相依為命,她出嫁之後,隻剩下況祖母一個人過日子,很是孤獨。


    其實,況祖母有兩個兒子,況秋喜的父親是老大,還有個二叔。


    不過,那二叔不太喜歡她,夫妻兩人常年住在鎮上,逢年過節才迴來一次。二嬸康氏父親是大夫,夫妻倆都留在醫館幫忙。


    母子兩人常年不住在一起,中間又夾著一個況秋喜,感情越來越生疏。況祖母惱恨兒子不管孫女,向來不問兒子要東西。


    那枚救命的藥丸,是她第一迴向兒子伸手。


    藥丸是拿到了,但康氏直言,往後不會再管她。


    況祖母一心想要保住孫女的命,便答應了下來。為此,兩人還寫了字據。


    也就是說,那枚藥丸斷絕了這份母子情分。這些事情,況秋喜現在是不知道的。


    都說養兒防老,村裏人由甚,這人在年老之後,下意識就想找個依靠。況祖母卻主動把兒子往外推,說到底,都是為了孫女。


    楚雲梨推開門,況祖母正在院子裏晾衣衫,看到門口出現的人,瞬間就展開了笑容:“秋喜,你迴來了?”她看了一眼孫女身後,發現沒有別人,皺起了眉:“你也太膽大了,這麽大的肚子,怎麽能獨自在外呢?大平和他娘不得空,也該讓小草陪著你一起,否則,萬一出事,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你這是想要我的命啊!”


    況祖母一邊念叨,一邊迎上前將她拉進門:“別站外頭,風大。”


    楚雲梨扶著腰,見院子打掃得幹淨,道:“我想搬迴來住。”


    況祖母一臉驚詫,隨即又想,孫女這可能是以為自己命不久矣,想再迴來陪她一段。


    “不行。”況祖母一口迴絕:“成了親的人,常年跟我住在一起算怎麽迴事?再說,臨盆在即,你別折騰……”


    她一臉苦口婆心,楚雲梨看著眼中,心下一歎:“奶,胡大平他不幹人事。經常上把我的藥偷來送去給外人了。好在小草及時發現,我前去追了迴來,否則,那藥丸就進了別人的肚子。”


    況祖母麵色大變,聽到後來,終於吐了口氣:“秋喜,之前我看你月份越來越大,有些事情便沒有跟你說,那枚藥丸裏麵用了百年老參和不少名貴的藥材,康家醫館賣好幾兩銀子一枚,你可千萬要放好,別讓人給偷了。”


    她伸手摸了摸楚雲梨的肚子:“我隻希望,你這個孩子能平安落地。如果是男娃更好……女子活在世上太苦,這個世道,對男兒要格外寬容一些。”


    楚雲梨垂下眼眸:“他是偷去送給別的女人。”


    況祖母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大怒:“胡大平他敢!”


    “他就是敢。”


    老太太年紀雖大,但精神還不錯,帶著孫女相依為命多年,也是個堅強的人。有些事情,楚雲梨不打算瞞著她。


    “胡大平外頭尋了個女人,肚子也就比我小兩三個月。那枚藥丸,給他偷去送給了那個女人。”


    “豈有此理!”況祖母氣得手都在顫抖:“不說你臨盆在即,需要用到那枚藥丸。隻那個藥丸是我找來的,他胡家憑什麽拿來給別人用?”


    還有,好多大夫都說孫女兒這一胎很是兇險,如果沒有那保命的藥丸,很可能就……隻要想一想,況祖母就覺得心痛難忍。


    她惱怒道:“那女人是誰?”


    楚雲梨沒有隱瞞,如實把情形說了,末了道:“離開胡家之前,我得折騰一下胡大平。”


    況祖母一臉憤憤:“那葉魚兒也是,明明已經嫁了人,又和別人牽扯不清。她這是不想好好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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