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女 九
山莊園子很大。
但有時候感覺也沒那麽大, 兩人結伴閑逛，李緣的嘴一直沒停下來過。一刻鍾後, 正當楚雲梨想要找理由偷溜時, 看到了內外院的拱門處林緲緲帶著人緩緩出來。
現在是秋日，陽光雖暖，風一吹還是有些涼意。林緲緲身上披著一件白狐披風, 白色的毛毛襯得她眉眼如畫, 肌膚帶著一股病態的蒼白，格外惹人憐惜。
邊上的李緣也發現了那邊的動靜, 立刻頓住腳步：“她應該是過來找袁英風的, 咱們換一條道吧, 別往上湊。”
說著, 轉身就走。
哪怕現如今的林緲緲認不出自己, 楚雲梨也不想與她打照麵, 跟著轉身，可惜還沒走幾步，就發現了和友人站在一起的袁英風。
她和李緣被夾在兩人中間, 期間還沒有別的小道, 當真逃無可逃。
既然走不了, 兩人也就坦然了。反正也沒做壞事, 隻是偶遇而已。
兩人在原地站了幾息, 袁英風走到兩人麵前，笑問：“李兄, 近來可好？”
李緣拱手還禮：“挺好的。”
袁英風好奇地看著楚雲梨：“這位兄台氣質不凡, 不知家處何處？”
“姓胡, 就住在縣城郊外。”
廣成山莊附近有個縣城，郊外有許多大大小小的莊子, 都是各股勢力買下的落腳地。當然了，裏麵也有普通百姓。
聽到他這麽說，袁英風一時間弄不明白他真正的身份。
不過，這人既然不肯坦然相告，要麽為人謹慎，要麽，就是不想與他相交。
袁英風出身名門，追捧者眾，向來沒有熱臉貼冷屁股的習慣，見人不肯多言，他也沒再追問。
再加上林緲緲已經帶著人緩緩過來了。
袁英風笑著上前拱手：“林五小姐最近身體可好些了？最近風大，五小姐可千萬要小心身子。”
林緲緲眉眼彎彎，歡喜之情溢於言表：“好巧，我聽下人說你到了，就想著出來轉轉，興許能遇上。沒想到剛出內院就看到了你，這算不算心有靈犀？”
當下女子也練武，並不如楚雲梨之前見過的那些矜持。不過，林緲緲這番話也堪稱大膽，且毫不避諱眾人，明顯對袁英風勢在必得。
袁英風並不生氣，溫和道：“五小姐要去哪兒？可需要護衛？”
林緲緲眼睛更亮，看了看天色：“我最近確實想下山逛逛，可惜父親不放心。如果有袁公子相陪……想來該能成行。”
袁英風立刻當仁不讓：“姑娘的吩咐，我一定盡力辦到。”
兩人當著人前說了這麽多，眾人都覺得自己有點多餘。
李緣好奇：“聽說袁公子是大小姐的未婚夫……”
林緲緲臉上笑容一僵，隨即沉下了臉：“廣成山莊沒有那麽霸道。三姐已經不在，婚約自然也不在。若是還強迫袁公子履行婚約，那廣成山莊成什麽了？”
李緣歎息：“袁公子這麽好的人，大小姐沒福氣。”
林緲緲察覺到心上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臉頰一紅，斥道：“李公子，你還是這般口無遮攔。三姐早已入土為安，咱們還是少擾她在天之靈，盡量不要提及。”
李緣頷首：“我和大小姐算是故人，不知道如今葬在何處，若是方便的話，我想給她道個別。”
林緲緲微微蹙眉：“就在後山，你哪天想去，吩咐下人帶你過去便是。”
李緣彎腰一禮，道了謝，然後告辭離開。
楚雲梨偷瞄他神情，見他滿臉嚴肅，忍不住開始迴想，胡嬌記憶中和這個李緣有過幾麵之緣，都是在幾大山莊有大事時，兩人私底下從未來往。
兩人一走，其餘眾人也識相地告辭，隻留下了互相有意的二人。
接下來一路，李緣沒有方才話多，情緒似乎有點低落。
楚雲梨好奇問：“你和大小姐熟識嗎？看你這樣子像丟了魂似的。”
李緣滿臉悵然：“小時候在我姨母家中一起掏過鳥窩。”
楚雲梨：“……”
胡嬌小時候，大概五六歲時，好像確實在一個世交叔叔家中掏過鳥窩，彼時和她一起的，是一個比她矮半個頭的小蘿卜頭。
現在想起來，記憶已經模糊，連那小蘿卜頭的長相都忘了。隻記得他肌膚很白，比她還要白。
原來那人是李緣麽？
胡嬌都不記得了的事，人家還記得清清楚楚，可見李緣對於這段經曆是入了心的。
“長大之後，我也見過大小姐幾次，不過，她好像不認識我了。”李緣笑了笑：“大小姐身份高貴，走到哪兒都前唿後擁，我湊上去，反而顯得我諂媚，總想著等到機會合適，和她認識之後再試著提及，可惜……”
他搖搖頭，沒有再多說。
楚雲梨看他興致不高，知道人家正傷心，便有意往自己的院子走。
園子挺大，沒走多遠，又看到了前麵的兩人。
男子高大，女子嬌小。一陣風吹來，男子側身幫其擋風，引得女子臉頰更紅，羞澀道謝。
楚雲梨腳步頓住，李緣抬眼看到那邊兩人，麵色漠然一片。
在山莊人眼中，胡嬌確實在三年前死了，但是，外人是最近幾天才得知的消息。這袁英風對於未婚妻的離去沒有絲毫傷心就罷了，才得知消息幾天就忙著和林緲緲你儂我儂，也忒不是東西了。
兩人轉身走了另一條道迴院子。
黑夜裏，一抹纖細身影從客院中一躍而出，跳躍著翻進了內院，往戒備森嚴的主院而去。
眼看到了主院，纖細身影一閃，消失在了主院旁的精致院子裏。
院門上赫然是“伊院”二字。
眾所周知，老莊主隻得胡伊然一個女兒，從小捧在手心養大，伊院是他特意為女兒準備的。
據說，伊院中處處都是貴重東西，隨便一棵草，都是珍稀之物。
楚雲梨如一抹落葉般飄進了院子，避開重重守衛，往正房而去。
真正的正房外，反而沒人守著。楚雲梨一個翻身，已經推開門滾了進去。
屋中昏暗，借著微弱的月光，隻隱約看得到大件的擺設。周圍清冷一片，也不見燭火，還有股淡淡的黴味，明顯已許久沒有住過人。
楚雲梨在屋中摸索一圈，擺設樣樣精致，妝台上還擺著胭脂首飾，仿佛主人還在。但是屋中確實沒人，床褥冰涼，折得整整齊齊，不像是有人住。
她從窗戶翻出，又去了其餘幾間屋子搜尋，還是一無所獲。
站在院子裏的大樹後，她心下歎息，看來今日又白跑一趟。正暗自琢磨著出去的法子，餘光看到門口層層守衛，聽著他們輕巧得接近於無的腳步聲，忽然覺得不對勁。
如果這屋中什麽都沒，何必守成這樣？
就算是要掩人耳目，也沒必要請這樣的高手啊！
楚雲梨這三年來沒少在山莊中晃悠，尤其是近一年裏，她武藝精進後，逛山莊就像逛自家菜園，各處的守衛她都清楚。門口的這些護衛，應該算是山莊中武功最高的護衛。
並且，就連林天越住的院子都沒這麽多人看守。
想到此，本來打算出門的她，又掉頭奔了迴去，四處轉悠一圈，發現後罩房那邊有三隊人在巡邏。
乍一看很正常，但是這邊偏僻，且還是下人住的地方，何必守得這麽嚴密？
還有，這地方也太空曠了，別說大樹，連棵草都沒，簡直無處藏身。想要過去，隻能趁著兩隊交替之際一口氣掠過去。
在當今江湖上，輕功出神入化，能夠做到此的不出五人。
楚雲梨這幾年在山莊中轉悠，輕功練得極好，觀察一會兒後，提一口氣飛身掠到廊下，又等了半晌，才找著機會推開了門。
借著月色的輝光，隱約看得到門內隻有簡單的桌椅，打量了一遍後，楚雲梨眼神落在了那張床上。輕手輕腳上前摸索了一遍，找到一處機關，使勁一扣，床鋪翻轉，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地道來。
還真有機關啊！
楚雲梨眼睛一亮，隻要能夠找到胡家父女，林天越就再不能威脅她。
她隻猶豫了一息，就沿著通道緩緩向下，越走越黑。她掏出火折子照著腳下方寸之地，往更深處去。
大概走了一刻鍾，終於看到前麵有光，也有隱約的人聲。楚雲梨立刻吹滅火折子，背靠著牆往光的方向走。
還沒走幾步，忽然覺得腳下像是踩著了東西，下一瞬，機括聲起，嗖嗖幾聲淩厲的風聲傳來。楚雲梨聽聲辯位，幾起幾落，期間有兩支箭擦著她的臉頰和肩背飛過，離得太近，她甚至還能聞到箭上刺鼻的味道。
箭有毒！
當風聲停下，楚雲梨站穩時，後背已經汗濕，一股涼意傳來，她心下更加冷靜。
方才那一下，當今世上少有人能躲過去。這地方藏得這麽深，還機關重重，應該有大秘密。
忽然有腳步聲傳來，楚雲梨飛身掠到頂上趴著，看到兩個身著白衣的護衛打著火把過來，搜尋一圈後，道：“沒看到人，或許又是老鼠。”
另一個人抱怨：“這機關也太靈了。”
“謹慎些總沒錯。”
等到兩人離開，楚雲梨輕手輕腳跟上，沒多久，就靠近了那抹燭火。
燭火從一個石頭窗旁邊透出，裏麵是一間小屋，床上盤膝坐著個胡子花白的老頭，此時正閉著眼，眉眼間滿是皺紋，整個人透著一股疲態。
一抹沉穩的男聲傳來：“爹，嬌嬌沒了，這東西不給我，你還想給誰？”
聲音很熟悉，正是胡嬌那個便宜爹。
聽著話裏話外，好像是林天越想要的東西在老頭手中。
老頭始終閉著眼，一言不發。
通道裏的楚雲梨已經伸手捂住胸口，用了全身力氣克製自己，才沒有立刻衝進去。
山莊園子很大。
但有時候感覺也沒那麽大, 兩人結伴閑逛，李緣的嘴一直沒停下來過。一刻鍾後, 正當楚雲梨想要找理由偷溜時, 看到了內外院的拱門處林緲緲帶著人緩緩出來。
現在是秋日，陽光雖暖，風一吹還是有些涼意。林緲緲身上披著一件白狐披風, 白色的毛毛襯得她眉眼如畫, 肌膚帶著一股病態的蒼白，格外惹人憐惜。
邊上的李緣也發現了那邊的動靜, 立刻頓住腳步：“她應該是過來找袁英風的, 咱們換一條道吧, 別往上湊。”
說著, 轉身就走。
哪怕現如今的林緲緲認不出自己, 楚雲梨也不想與她打照麵, 跟著轉身，可惜還沒走幾步，就發現了和友人站在一起的袁英風。
她和李緣被夾在兩人中間, 期間還沒有別的小道, 當真逃無可逃。
既然走不了, 兩人也就坦然了。反正也沒做壞事, 隻是偶遇而已。
兩人在原地站了幾息, 袁英風走到兩人麵前，笑問：“李兄, 近來可好？”
李緣拱手還禮：“挺好的。”
袁英風好奇地看著楚雲梨：“這位兄台氣質不凡, 不知家處何處？”
“姓胡, 就住在縣城郊外。”
廣成山莊附近有個縣城，郊外有許多大大小小的莊子, 都是各股勢力買下的落腳地。當然了，裏麵也有普通百姓。
聽到他這麽說，袁英風一時間弄不明白他真正的身份。
不過，這人既然不肯坦然相告，要麽為人謹慎，要麽，就是不想與他相交。
袁英風出身名門，追捧者眾，向來沒有熱臉貼冷屁股的習慣，見人不肯多言，他也沒再追問。
再加上林緲緲已經帶著人緩緩過來了。
袁英風笑著上前拱手：“林五小姐最近身體可好些了？最近風大，五小姐可千萬要小心身子。”
林緲緲眉眼彎彎，歡喜之情溢於言表：“好巧，我聽下人說你到了，就想著出來轉轉，興許能遇上。沒想到剛出內院就看到了你，這算不算心有靈犀？”
當下女子也練武，並不如楚雲梨之前見過的那些矜持。不過，林緲緲這番話也堪稱大膽，且毫不避諱眾人，明顯對袁英風勢在必得。
袁英風並不生氣，溫和道：“五小姐要去哪兒？可需要護衛？”
林緲緲眼睛更亮，看了看天色：“我最近確實想下山逛逛，可惜父親不放心。如果有袁公子相陪……想來該能成行。”
袁英風立刻當仁不讓：“姑娘的吩咐，我一定盡力辦到。”
兩人當著人前說了這麽多，眾人都覺得自己有點多餘。
李緣好奇：“聽說袁公子是大小姐的未婚夫……”
林緲緲臉上笑容一僵，隨即沉下了臉：“廣成山莊沒有那麽霸道。三姐已經不在，婚約自然也不在。若是還強迫袁公子履行婚約，那廣成山莊成什麽了？”
李緣歎息：“袁公子這麽好的人，大小姐沒福氣。”
林緲緲察覺到心上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臉頰一紅，斥道：“李公子，你還是這般口無遮攔。三姐早已入土為安，咱們還是少擾她在天之靈，盡量不要提及。”
李緣頷首：“我和大小姐算是故人，不知道如今葬在何處，若是方便的話，我想給她道個別。”
林緲緲微微蹙眉：“就在後山，你哪天想去，吩咐下人帶你過去便是。”
李緣彎腰一禮，道了謝，然後告辭離開。
楚雲梨偷瞄他神情，見他滿臉嚴肅，忍不住開始迴想，胡嬌記憶中和這個李緣有過幾麵之緣，都是在幾大山莊有大事時，兩人私底下從未來往。
兩人一走，其餘眾人也識相地告辭，隻留下了互相有意的二人。
接下來一路，李緣沒有方才話多，情緒似乎有點低落。
楚雲梨好奇問：“你和大小姐熟識嗎？看你這樣子像丟了魂似的。”
李緣滿臉悵然：“小時候在我姨母家中一起掏過鳥窩。”
楚雲梨：“……”
胡嬌小時候，大概五六歲時，好像確實在一個世交叔叔家中掏過鳥窩，彼時和她一起的，是一個比她矮半個頭的小蘿卜頭。
現在想起來，記憶已經模糊，連那小蘿卜頭的長相都忘了。隻記得他肌膚很白，比她還要白。
原來那人是李緣麽？
胡嬌都不記得了的事，人家還記得清清楚楚，可見李緣對於這段經曆是入了心的。
“長大之後，我也見過大小姐幾次，不過，她好像不認識我了。”李緣笑了笑：“大小姐身份高貴，走到哪兒都前唿後擁，我湊上去，反而顯得我諂媚，總想著等到機會合適，和她認識之後再試著提及，可惜……”
他搖搖頭，沒有再多說。
楚雲梨看他興致不高，知道人家正傷心，便有意往自己的院子走。
園子挺大，沒走多遠，又看到了前麵的兩人。
男子高大，女子嬌小。一陣風吹來，男子側身幫其擋風，引得女子臉頰更紅，羞澀道謝。
楚雲梨腳步頓住，李緣抬眼看到那邊兩人，麵色漠然一片。
在山莊人眼中，胡嬌確實在三年前死了，但是，外人是最近幾天才得知的消息。這袁英風對於未婚妻的離去沒有絲毫傷心就罷了，才得知消息幾天就忙著和林緲緲你儂我儂，也忒不是東西了。
兩人轉身走了另一條道迴院子。
黑夜裏，一抹纖細身影從客院中一躍而出，跳躍著翻進了內院，往戒備森嚴的主院而去。
眼看到了主院，纖細身影一閃，消失在了主院旁的精致院子裏。
院門上赫然是“伊院”二字。
眾所周知，老莊主隻得胡伊然一個女兒，從小捧在手心養大，伊院是他特意為女兒準備的。
據說，伊院中處處都是貴重東西，隨便一棵草，都是珍稀之物。
楚雲梨如一抹落葉般飄進了院子，避開重重守衛，往正房而去。
真正的正房外，反而沒人守著。楚雲梨一個翻身，已經推開門滾了進去。
屋中昏暗，借著微弱的月光，隻隱約看得到大件的擺設。周圍清冷一片，也不見燭火，還有股淡淡的黴味，明顯已許久沒有住過人。
楚雲梨在屋中摸索一圈，擺設樣樣精致，妝台上還擺著胭脂首飾，仿佛主人還在。但是屋中確實沒人，床褥冰涼，折得整整齊齊，不像是有人住。
她從窗戶翻出，又去了其餘幾間屋子搜尋，還是一無所獲。
站在院子裏的大樹後，她心下歎息，看來今日又白跑一趟。正暗自琢磨著出去的法子，餘光看到門口層層守衛，聽著他們輕巧得接近於無的腳步聲，忽然覺得不對勁。
如果這屋中什麽都沒，何必守成這樣？
就算是要掩人耳目，也沒必要請這樣的高手啊！
楚雲梨這三年來沒少在山莊中晃悠，尤其是近一年裏，她武藝精進後，逛山莊就像逛自家菜園，各處的守衛她都清楚。門口的這些護衛，應該算是山莊中武功最高的護衛。
並且，就連林天越住的院子都沒這麽多人看守。
想到此，本來打算出門的她，又掉頭奔了迴去，四處轉悠一圈，發現後罩房那邊有三隊人在巡邏。
乍一看很正常，但是這邊偏僻，且還是下人住的地方，何必守得這麽嚴密？
還有，這地方也太空曠了，別說大樹，連棵草都沒，簡直無處藏身。想要過去，隻能趁著兩隊交替之際一口氣掠過去。
在當今江湖上，輕功出神入化，能夠做到此的不出五人。
楚雲梨這幾年在山莊中轉悠，輕功練得極好，觀察一會兒後，提一口氣飛身掠到廊下，又等了半晌，才找著機會推開了門。
借著月色的輝光，隱約看得到門內隻有簡單的桌椅，打量了一遍後，楚雲梨眼神落在了那張床上。輕手輕腳上前摸索了一遍，找到一處機關，使勁一扣，床鋪翻轉，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地道來。
還真有機關啊！
楚雲梨眼睛一亮，隻要能夠找到胡家父女，林天越就再不能威脅她。
她隻猶豫了一息，就沿著通道緩緩向下，越走越黑。她掏出火折子照著腳下方寸之地，往更深處去。
大概走了一刻鍾，終於看到前麵有光，也有隱約的人聲。楚雲梨立刻吹滅火折子，背靠著牆往光的方向走。
還沒走幾步，忽然覺得腳下像是踩著了東西，下一瞬，機括聲起，嗖嗖幾聲淩厲的風聲傳來。楚雲梨聽聲辯位，幾起幾落，期間有兩支箭擦著她的臉頰和肩背飛過，離得太近，她甚至還能聞到箭上刺鼻的味道。
箭有毒！
當風聲停下，楚雲梨站穩時，後背已經汗濕，一股涼意傳來，她心下更加冷靜。
方才那一下，當今世上少有人能躲過去。這地方藏得這麽深，還機關重重，應該有大秘密。
忽然有腳步聲傳來，楚雲梨飛身掠到頂上趴著，看到兩個身著白衣的護衛打著火把過來，搜尋一圈後，道：“沒看到人，或許又是老鼠。”
另一個人抱怨：“這機關也太靈了。”
“謹慎些總沒錯。”
等到兩人離開，楚雲梨輕手輕腳跟上，沒多久，就靠近了那抹燭火。
燭火從一個石頭窗旁邊透出，裏麵是一間小屋，床上盤膝坐著個胡子花白的老頭，此時正閉著眼，眉眼間滿是皺紋，整個人透著一股疲態。
一抹沉穩的男聲傳來：“爹，嬌嬌沒了，這東西不給我，你還想給誰？”
聲音很熟悉，正是胡嬌那個便宜爹。
聽著話裏話外，好像是林天越想要的東西在老頭手中。
老頭始終閉著眼，一言不發。
通道裏的楚雲梨已經伸手捂住胸口，用了全身力氣克製自己，才沒有立刻衝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