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孫子相依為命的老太太 十


    孔老太太一臉茫然:“我看著還挺劃算, 就買下了啊!”想了想又道:“迴來之後,你媳婦要去陳家賀喜, 見她們規矩不錯, 便把她們帶上了,然後就一直留在她身邊,後來你媳婦走了, 她們又迴到我身邊, 幾天前花了二十兩銀子給自己贖身離開。”


    現在的孔家不如以往,有丫鬟願意出比自己賣身多幾倍的銀子贖身, 以孔老太太的習慣, 自然是巴不得。


    聽著這些話, 孔成也開始起疑。


    他試探著道:“娘, 這人好像是被人故意送到我們身邊的, 您覺著呢?”


    根本就是!


    這一環扣一環, 幕後之人的心思之深,讓人歎為觀止。


    孔成看到嶽母麵色不好,立刻道:“我這就讓人去打聽她們的去處, 等有了消息, 第一時間告知於您。”又有些好奇:“娘, 她們倆有不妥之處嗎?”


    楚雲梨還沒說話, 門口有個婆子鬼鬼祟祟, 好幾次探進頭來。


    當著貴人的麵下人如此沒規矩。孔老太太拂然不悅:“鬼鬼祟祟做甚?有話進來說。”


    婆子一臉為難,明顯是顧及著客人在不好說。


    楚雲梨眼神一掃:“說!”


    婆子嚇得身子一顫:“是夫人讓奴婢傳話給東家, 說她會下狠心動手, 是因為她身邊伺候的姨侄倆挑撥的。讓東家千萬要把人留住, 交給陳東家。”


    語罷,飛快退了出去。


    孔老太太滿臉詫異, 反應過來後就開始喊冤:“我就說盧氏沒有那麽大的膽子,您我千萬要查清楚,還我們家一個清白。”


    今日的從老太太從動作到說話,對著陳晴宜這個親家母都恭敬了不少。


    孔成麵上一喜,很快收斂住,也附和道:“對,她第一迴跟我說此事的時候我也被嚇住了。”


    楚雲梨眼神淩厲,淡淡看他一眼:“別人挑撥是一迴事,但你們倆動了心,還商量著動了手也是事實。”


    孔成:“……”


    楚雲梨站起身:“若有她們倆的消息,盡快告訴我。”


    出門後,楚雲梨立刻吩咐身邊的人去打聽。


    可是最近孔家贖身的丫鬟不少,去處也多,一時半會兒毫無頭緒。


    孔家確實即將沒落,可贖身的丫鬟這麽多也不太正常。楚雲梨有打聽到,好多丫鬟都是突然起意,明顯就是有人故意挑撥她們離開。


    陳晴宜身邊不少得力的人都被派出去找人,漸漸地,許多人都知道了此事。


    和離的女子難免惹人議論,陳晴宜剛離開周家那兩年,娘家人還上門讓她改嫁,可陳晴宜已然死了心,周家那邊見勸不動,便也歇了心思。


    後來,陳晴宜的雙親不在了,兄弟姐妹嫌她名聲不好,漸漸地就隻剩下麵上的情分。


    最先找上門來的不是陳家人,而是周家老太太。


    年過八十的她奔波過來,看起來有些疲憊:“晴宜,聽說你最近在找人?”


    楚雲梨頷首:“是。”


    周老夫人好奇問:“那兩個人是孔夫人身邊伺候的人,你找她們做甚?”


    當下的馬車一日能奔出幾百裏,楚雲梨想要盡快找到人,那幫忙的人自然越多越好,當下也不隱瞞,將自己的懷疑和盧氏的話說了。


    當然了,她沒有提及懷疑廖衣衣的事,隻說盧氏沒有那麽大膽子,興許是被人利用了。


    周老夫人義憤填膺,臨走之前,還承諾會幫著找人。


    周無垠稍晚一些的時候也上了門,在此之前,他先去了一趟村裏,問了盧氏半天。


    “晴宜,你放心,如果兇手真的是她,我不會包庇。”


    楚雲梨有些意外,好奇問:“廖衣衣可是你的心尖尖,你為了她,趕走發妻,被長輩責怪,被眾人唾罵。你會舍得罰她?”


    周無垠苦笑:“她一直是溫柔的,可憐的,需要人嗬護的的,可是最近我試探了兩次,發現早已物是人非。她已經變了。”


    楚雲梨沒興趣聽他怎麽試探的,隻端茶送客。


    陳唯安最近已經不需要針灸,不過,補身的藥一直得喝,大部分時候,楚雲梨都是親自守著熬藥。


    陳唯安的身子經過幾個月的調養,乍一看已經恢複得和常人無異。


    “祖母,我想跟著你看賬本。”


    楚雲梨側頭看他:“好啊。”


    病過一場的陳唯安,比起陳晴宜記憶中的孫子要穩重許多。當然了,也離不開楚雲梨平時的潛移默化。


    祖孫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挺多,感情和以前一樣。不過,兩人在書房時,楚雲梨有發現,最近這孩子經常看著她發呆。


    這不,她正喝茶呢,那邊陳唯安又呆住了。


    楚雲梨敲了敲桌子,驚醒了他後,道:“你可以出去轉轉,歇一會兒再說。”


    陳唯安滿臉歉然,抬步往外走,到了門口時迴身,突然問:“祖母,我記得你喜歡喝紅茶,最近怎麽突然變了口味?”


    楚雲梨看著手中綠色的茶水,笑著道:“給你治病的那位大夫說,年紀大的人不能貪口腹之欲,得多喝一點綠茶。我想看著你娶妻生子成家立業,所以才換的。喝得多了,好像也喝順了口。”


    陳唯安若有所思,緩緩往外走。


    下台階時,還一腳踩空摔倒在地。


    又是幾日過去,楚雲梨得到消息,她派出去的人已經找到了兩人,會盡快把人帶迴來。


    楚雲梨正想著查出真相,以後要怎麽應對呢,就得知陳唯安得了風寒。


    他身子正虛,最近天氣變化快,受涼很正常。楚雲梨進了門,看到床上滿臉潮紅,已經發起了高熱的陳唯安,皺眉道:“公子貪涼,伺候的人該勸還得勸。”


    隻說了一句,下人們卻害怕得急忙認錯。


    其實,楚雲梨說話是有技巧的,威嚴起來少有人敢不聽話。


    楚雲梨請了大夫,配藥之後又自己親自守在床前熬藥。


    熬的時候,解下腰間荷包又往裏添了幾塊。隨口道:“放心,這和別人熬的藥不同,我親自熬的藥裏麵滿滿都是祖母對你的疼愛。這藥喝了,保管你五日之內就會痊愈。”


    身後床上的陳唯安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看著那蹲在藥爐前熟悉又陌生的背影,眼眶漸漸濕潤,胸口堵得發慌,唿吸都困難無比,一種密密麻麻的疼痛從心底升起。痛得他哽咽不能言語,好半晌,他才啞聲道:“多謝。”


    對著把自己養大的祖母,陳唯安從未這麽生疏過。


    楚雲梨心下明白,陳唯安已經發現了“祖母”的不對勁。也是,她行針那麽多次,做得再隱蔽,也會留下些許痕跡。比如……針眼。


    還有,喝藥的效果並沒那麽好,陳唯安每次昏睡過後都會輕鬆許多,他那麽聰慧,應該已經發現了某些疑點。


    “不用謝,我們祖孫相依為命,隻要你好好的,熬個藥而已,也不是多難的事。”


    陳唯安已經閉上了眼,眼淚滴滴落入枕中,還有抽泣聲傳來。


    祖孫倆以前朝夕相處,楚雲梨還要教他許多東西,便不能疏遠,每日和對方相處的時間是最多的。


    有些事,瞞不住也不必強求。


    楚雲梨熬好了藥,倒入了碗中,站起身出門,道:“記得喝藥。”


    一碗藥下去,陳唯安立刻就退了熱。當日夜裏又喝了一碗,等到早上起來,除了臉色有些蒼白,看起來已經痊愈。


    兩日裏,他就沒出過房門。偶爾還能聽到從屋中傳出壓抑的痛哭聲。


    *


    楚雲梨正在書房中算賬,察覺到門口有人,抬眼就看到陳唯安站在那裏。


    “躺了幾天,好點了嗎?”


    陳唯安恢複了往日的神情,仿佛那天蒙頭抽泣的事不存在一般,緩步進門行禮請安:“多謝祖母費心,我已經好多了。”


    楚雲梨玩笑道:“咱們祖孫之間不用這麽客氣,你再這樣,我要傷心的。”


    陳唯安笑了笑,走到她麵前:“今兒我算哪一本?”


    屋中靜謐,祖孫倆對麵坐著,偶爾低聲說笑,氣氛溫馨。


    那個婆子和丫鬟終於被帶了迴來。


    兩人大概一路上沒少折騰,是被捆著迴來的。被帶到了楚雲梨麵前時還不停掙紮,口中帕子一取,年長婆子立刻道:“我和侄女如今是普通百姓,可不再是任由人捏揉搓扁的丫鬟,沒有身契,您不能如此!”


    邊上的丫鬟也急忙附和:“你無故扣押我們,我們可以去告你,問大人討一個公道!”


    楚雲梨撫掌而笑:“剛好我也想找大人討一個公道。”側頭看向邊上伺候的人:“去報官!”


    兩人怔住。


    婆子滿臉不可置信,問:“你不審問我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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