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規下的女子 十三


    “大半夜不睡, 你們在說什麽悄悄話?”楚雲梨笑盈盈問。


    錢有火:“……”都說了是悄悄話了,還能告訴你?


    錢母本以為能和兒子談心, 眼見兒媳出現, 有些不悅:“你不是跑這來作何?”


    楚雲梨似笑非笑:“娘,我們是夫妻,你說我跑來作何?”


    錢母:“……”又是虎狼之詞!


    她累了一日, 本就疲憊, 道:“我跟你說過了,在長輩麵前, 說話要注意, 尤其是這種話, 萬一讓人聽見, 你好意思麽?”懶得多說, 擺擺手:“早點睡吧。”


    她來找兒子, 還是受了大兒媳的影響,這夫妻之間還是得有個孩子,現在兒媳都過來了, 那些話也不用說出口了。


    錢母離開, 楚雲梨抬步進了廂房, 轉身關上了門。


    錢有火一步步往後退, 滿臉戒備:“你來作何?”


    楚雲梨看到他模樣, 忍不住噗嗤一笑:“你跟個小媳婦兒似的,放心, 我不欺負你!”


    錢有火並不敢相信她。


    這些日子, 他被她欺負得還少嗎?


    簡直命都去了半條, 這就是血淋淋的教訓,傷還沒好呢, 他怎麽敢忘?


    當下,愈發往後退,一路退到了床邊:“有話就說。”又強調:“就站在那裏說!”


    楚雲梨站在門口,淡然道:“明日一早,我要去鎮上。給我一點銀子。”


    錢有火有些意外,實在沒想到她還會問自己要銀子,哪來的臉呢?


    “我沒有!”


    楚雲梨緩步上前:“身為男人,給妻子家用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走得近了,借著窗戶透進來的月光,錢有火突然發現她手中拎著一根棒子。出口的譏諷立刻就咽了迴去,急忙從身上掏了掏,掏出一把銅板,也不管多少,直接遞過去:“我身上就這麽多!”


    楚雲梨伸手接過:“聽你這意思,你別的地方還有咯?”


    肯定有啊,現在剛分家。錢家老夫妻倆對於兩個兒子並不偏心誰,分家的時候也把家中的銀子拿來分了三份,兩個兒子一人一份,他們老兩口自己占一份。


    錢家不算富裕,但也不是一點底子都沒,兄弟倆每人還分到了一兩銀子。


    錢有火這幾日被拘在家中,沒有花銀子的機會,別說那一兩銀子,就是他之前身上都私房都還在,就是這些銅板。


    “給我!”楚雲梨收好了銅板,再次伸出手。


    錢有火:“……”


    他長這麽大,並不是蠢貨,銀子這東西誰都不能缺。別的事情都可以商量,這個不行。他搖頭道:“我們是夫妻,我是一家之主,銀子該放在我手上……”眼見對麵女子拎起了棒子,他急忙道:“你要用的時候可以跟我說,隻要不是亂花,我肯定都會給。”


    楚雲梨上前一步:“我保證不亂花。我們成親兩年,你管了兩年的帳,就算是輪,也該輪到我管了吧?”


    錢有火再次往後退了一步:“陳春喜,你別欺人太甚,小心我豁出去告訴爹娘你的真麵目!”


    楚雲梨拎起棒子,壓低聲音,她的聲音在微涼的月色裏顯得陰森森的:“你說是他們來得快,還是我的棒子比較快?”


    錢有火:“……”


    這棒子就在他頭上,可能她還沒出聲,棒子就已經到了。


    銀子很可貴,可小命價更高!


    錢有火咬牙切齒:“我給你就是!”


    楚雲梨拎著一根棒子,跟著他在屋中轉悠,沒多久就拿到了一兩多銀子。


    拿著銀子,她心滿意足,打了個哈欠:“睡吧,明兒我還得早起呢!”


    錢有火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心裏一陣陣發涼。再這麽下去,日子還怎麽過?


    翌日早上,楚雲梨揣著銀子去了鎮上,這還是她第一迴來,不止要買一些自己用的東西,還得在鎮上轉悠找些來錢的法子,就這麽一兩銀子,可不夠她花!


    轉了一圈,法子是有。不過也有諸多限製,比如陳春喜就是陳家村的姑娘,許多人都知根知底,她不能拿出方子之類的東西。做生意吧,她又還有傷。


    楚雲梨買了東西,填飽了自己的肚子,才慢悠悠迴家。


    剛出鎮子口,就遇上了陳春風。


    陳春風磨磨蹭蹭在路上走著,看到她後,停住腳步等她上前:“春喜,你怎麽自己來了?”


    當下的婦人想要上街,一般都是夫妻同行,或者是找些鄰居陪著,總之,很少有人獨行。


    周圍並不太平,有些小混混專挑落單的婦人和姑娘下手,就算不動真格的,隻嘴上花花,也挺讓人受不了,若是讓人看見,還會影響了女子的清白名聲。


    “你不也是自己?”楚雲梨笑著上前:“最近如何?”


    陳春風苦笑著搖搖頭:“不太好,我婆婆病重,不答應分家。還是執意讓我和小叔子湊合著過,並且她還找了人去我家裏說……我得了消息,那勸和的人已經去了我家裏了,我這得趕迴去……”


    可她方才的模樣,並不像是趕路。


    或許,她自己也是不確定的。


    越想越煩,陳春風轉而問道:“你的傷好些了嗎?你到鎮上買什麽?”


    “好多了,我不買什麽,隻是來隨便轉轉!”楚雲梨隨口答。


    陳春風有些不信:“妹夫會讓你來?”


    楚雲梨半真半假笑道:“他不願意,但他也攔不住我。”


    “他可以不給你銀子啊!”陳春風看到她手中拎著的東西,看得到油紙上的濕潤,應該是買了燒雞烤鴨之類滲出的油:“你這些也不便宜吧?”


    楚雲梨笑了:“他不敢不給!”


    陳春風:“……”


    隻聽這話,好像這位堂妹很兇似的。前麵兩人在各自成親之後,都隻隱約聽說過對方的消息,陳春風是知道這位堂妹身上經常有傷,尤其是這一迴,胳膊都被打折了,要說她過得好,也得有人信呐!


    到底是別人的私事,陳春風不好多問,她還發愁自己的事呢,接下來一路沉默,腳下也走得不快。


    眼看著就要分路了,陳春風想起堂妹上次給自己出的主意,忍不住問:“如果是你的話,你會怎麽選?”


    楚雲梨笑了:“我不是你,不能代替你選,不過呢,你可以問問自己的心。”


    陳春風是一萬個不願意跟小叔子湊在一起過日子的,實在是這身份也沒法做夫妻啊!


    還是分家吧!


    想到此,她腳下匆匆,飛快往陳家村去了。


    楚雲梨自己迴錢家。


    錢家院子裏白日基本都是沒人的,今日也隻有錢有火自己。


    他悠閑地躺在樹下曬太陽,閉著眼睛也不知道睡著了沒。


    錢有火沒睡著,他正商量對策呢,聽到輕盈的腳步聲,一抬頭就看到了煞星。


    說實話,錢有火最近是有些怵她的。不著痕跡商量打量一圈,眼神在她手上的紙包上黏住了:“你買了肉?”


    楚雲梨買迴來是想嚐嚐味道,這也沒什麽需要隱瞞的:“對!”


    錢有火心下一轉:“你想喝酒嗎?我們夫妻倆好久沒有坐在一起談心了,我那裏還有兩壇好酒,不如我請你?”


    楚雲梨不好酒,不過錢有火這明顯就是想搞事,她怎麽會不讓他如願呢?當下頷首:“好啊!”


    錢有火特別麻溜,先找了盤子把烤鴨放上桌,自己去屋中搬了酒,又道:“也沒有外人,懶得洗碗,咱們就這樣湊合吧。”


    意思是直接對著壺喝。


    他打開封泥,喝了一大口,喟歎一聲,伸手就去抓鴨腿。


    楚雲梨也不是缺這一條鴨腿吃,可她就是不想讓他如願,一抬手按住。


    錢有火拿迴鴨腿的手被摁住,頓時皺眉:“這是我給你的銀子買的!”


    楚雲梨點頭:“我沒不給你吃,隻是想提醒你,你敢吃嗎?這可是我從鎮上買來的哦!”還怕自己說得不夠明白:“鎮上可有好幾家醫館哦,聽說劉家醫館的耗子藥賣得不錯……”


    錢有火突然就覺得手中的鴨腿燙手,忙不迭丟開。


    可是手被按住,他根本就抽不迴來:“我不吃了,你自己吃吧!”心裏恨得要死,麵上還要為自己挽尊:“成親兩年,你還沒吃過幾迴烤鴨,以前那時沒分家,我做不了主,現在我們分家了,這隻鴨子就留給你吃!我隻喝酒就行了!”


    說著,端起酒壇子就狠狠喝了一口,眼淚都流了出來。


    對上對麵女子疑惑的目光,錢有火抹了一把淚:“這酒太烈,我這是被辣的。”


    簡直是,哭都不敢當她的麵哭。


    此時此刻,錢有火是真的後悔了。他就不該打她,或者更早之前,他就不該去娶陳家的姑娘,這沾上就脫不了手,忒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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