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枉死的貴女 五


    李母一臉詫異, 但看到邊上一臉探究的兒媳,急忙掩飾住自己神情, 無論葉媛清到底有沒有所謂夫家, 都得當她是夫家出了事前來投奔的親戚。立即道:“這麽遠來,一路該挺辛苦,先去歇著, 有什麽話之後再說。”


    這是怕兒子沒跟葉媛清對好口供, 暗中提醒。


    葉媛清麵色蒼白:“多謝伯母。”


    沒有撲上來敘舊,也沒有多問。乖乖巧巧的, 李母微微放下心來。


    楚雲梨已經自顧自迴了房, 沒有立刻迴國公府, 隻是寫了一封信讓人送去, 她自己先去洗漱, 完了又去廚房吩咐婆子做飯, 然後便去了葉媛清的客房。


    李家的底子單薄,平時也沒人上門做客。饒是賀歡心拿出新被子將客房都準備好了,但李母過日子儉省慣了, 看不得那些好料子好棉絮放在那裏, 於是帶著婆子收了起來。


    如此, 一來是防被子沒收好潮了壞了。二來, 萬一有客人上門, 比如國公府的人,知道李家沒有備客房, 也不會留宿。


    葉媛清來的事, 李家事前不知, 所以,客房中還是光禿禿的, 什麽都得現準備。


    婆子在做飯,等楚雲梨洗漱完,那邊李母正親自帶著葉媛清在鋪床。這期間李母要跑來跑去找東西,一時半會找不著機會說話。


    床剛鋪好,兩人正想好好說幾句話呢,楚雲梨就到了。


    “可安頓好了?飯一會兒就得,表妹安心住下,千萬別急著走。”


    楚雲梨話說得客氣,坐到了剛擦過的椅子上,想到什麽,又道:“隻是,咱們京城規矩多,成年男女之間不可隨意相處一室。像是之前你和夫君同處一院,其實大大不妥,讓人知道了,會說咱們家沒規矩,也會影響夫君的清正名聲。”


    葉媛清本就蒼白的麵色,唰得更白了。既是羞的,也是看出來了楚雲梨的不好相處。


    她可不是真的表妹,麵前這位


    以後可是主母,她得小心伺候著,一輩子都得看她臉色。想到此,葉媛清心下愈發害怕,還有些後悔……不應該一時衝動從了李梅寒的。


    李母雖剛被兒媳懟了,但她心裏還是兒子最重要,兒媳次之,至於別人都得靠邊站!尤其當初李家從葉家拿銀子時,沒少被陰陽怪氣。對著葉媛清,也沒那麽上心了。


    聽到兒媳如此說,李母深以為然。囑咐道:“媛清,你表嫂說得對。雖然以前你和梅寒一起長大,情誼深厚,但這不是咱們鄉下,你得記著,京城規矩多,不能隨意胡來。”


    葉媛清見李母也不幫自己,心下愈發害怕,麵色也更白了。


    李母也不是一味的提點囑咐,她才和這姑娘見麵,不知道這姑娘是真的嫁過人,還是跟兒子之間有了首尾才著一身婦人打扮。


    當然了,前者不太可能。葉家好不容易得了李梅寒這麽個做官的女婿,怎麽可能會放過?


    如果是後者,確實得好好提點。但也不能一味打壓,壓得太狠,也怕葉媛清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挑明。還得安撫一下,李母笑著道:“不過呢,咱們兩家之前感情好,你既然來了,我肯定把你安頓好,你在這兒安心住下。隻要有我在一日,不會有人欺負你。”


    無論是世交之女,還是和兒子有關係,這麽說總是沒錯的。


    果然,聽了這話後,葉媛清麵色好了許多。


    婆子動作飛快,又有楚雲梨的丫鬟幫忙,說話間已經擺好了飯。


    三人進了飯堂,李母看向門口:“也不知道梅寒要多久才能迴來……”


    “他進宮之前說了,讓我們別等他。”楚雲梨淨手,又拿了帕子擦幹,邊上的葉媛清有樣學樣,就怕自己弄錯。


    “這一迴牽扯進去的官員挺多,沒那麽快迴來。”


    李母擔憂:“也不知道宮中有沒有飯吃。”


    麵聖時不能吃得太多,如果皇上沒空,還得等一下。雖貪汙的事要緊,皇上應該會見,可這事兒一時半會兒說不完,李梅寒還真有可能餓肚子。


    楚雲梨坐下,趕了一日的路,還真有些餓,端起碗:“皇上不會虧待臣子,這種話以後可別再說了。”


    李母皺眉,她發現兒媳沒有喚自己,並且,這話是說教吧?


    “我在自己家說,這也沒有外人!”


    楚雲梨似笑非笑:“表妹可是今日才到的。”


    就算是親戚,哪怕感情再好,也不能稱為內人吧?


    李母眼皮一跳,端起碗:“你們累了一整日,趕緊吃,吃完了早點睡。”


    楚雲梨吃了七分飽,放下碗筷後,並不立即離開,反而端著茶饒有興致地等著。


    她連國公府都沒去,就是為了盯著兩人。


    李母不知道葉媛清為何要來,又為何一身婦人打扮,自然是要問的。


    楚雲梨等的就是她問,如果能抓個正著,就能提前把李家母子趕出去了!


    李母確實想問,心裏抓心撓肝似的難受,好幾次偷瞄葉媛清,可兒媳在一旁,她不好問。


    如果葉媛清真的嫁過人前來投奔還好,若不是……問也問不出來。若是被兒媳得知兒子和人有了首尾,不鬧才怪。關鍵是,國公府那邊若興師問罪,李家可受不住。


    葉媛清低著頭,心裏很是不安。


    她也想等楚雲梨走了,好跟李母說說話。否則,她已經失了身,瞞著李梅寒的妻子就已經很難受,若是李母還不給一句準話,她以後又該何去何從?


    屋中三人各有心思,全都沉默,氣氛漸漸地尷尬起來。


    楚雲梨眼神一轉,笑著問:“表妹,還沒來得及問你,你夫家為何不容你,需要你跑這麽遠?你家裏人呢?如果是你夫家對不起你,他們為何不幫你出頭?”


    聞言,李母眼皮一跳,斥道:“忒不會說話,你這不是揭人瘡疤嗎?”


    這麽半天,李母也看出來了,葉媛清八成沒有嫁人,什麽夫家都是胡謅的。肯定是和兒子來往時被兒媳發現,隨便找出來的理由。否則,葉媛清不可能這麽沉默。


    兒媳一問,露餡了怎麽辦?


    必須阻止她深問!


    楚雲梨一臉莫名其妙:“我好奇嘛。就像是我爹,如果是我夫家對不起我,他肯定會替我討個公道的。”


    這話一出,李母和葉媛清都忍不住捏緊了手中帕子。


    楚雲梨繼續振振有詞:“再說,我們收留表妹,總得弄明她借居的緣由啊。如果可以,她爹娘不幫忙,我們身為親戚……對了,娘,我還沒問。你們什麽親戚?”


    撒下一個謊,需要無數個謊來圓。


    李母哪裏知道他們之間什麽親戚?


    根本就沒親戚,隻是葉家看李梅寒讀書好,讓女兒和他來往,又出銀子資助,兩家在李梅寒進京趕考時,還定下了婚約而已。


    就是這麽個關係!


    可是,這話能說嗎?


    葉媛清想起李梅寒情急之下急匆匆吩咐了她一句,讓她記得自己是他姨母家表妹。當下怯怯道:“我娘是他姨母。”


    楚雲梨恍然,點點頭,又疑惑地看向李母:“我隱約記得,您就一個姐姐,姨母夫家好像也是姓李?當時您還說都是緣分來著。”


    李母:“……”從葉媛清說出姨母,她就知道要遭!


    為了讓兒媳對李家有歸屬感,李母平時沒少跟她念叨李家的親戚,也是未雨綢繆。


    本來嘛,若是李家的兒媳對於家裏的親戚一問三不知,真有親戚上門發現此事,肯定會多想。


    多想的可能無非就兩種,要麽是國公府姑娘看不起人,看不起李家親戚,不想知道也沒興趣打聽。要麽就是李家捧著兒媳不敢讓她認識這些窮親戚……都不好。


    到了此刻,李母很有些後悔自己當初的多嘴。就算想讓兒媳知道李家的這些親戚,等迴鄉的時候再教不遲。


    好在她養出了李梅寒這個探花兒子,還算有幾分急智,笑著道:“是你遠房姨母,說起來隻是我本家的堂姐,但她嫁得好。葉家富裕……咱們家在梅寒未考中之前,日子艱難,梅寒險些讀不了書,全賴葉家幫襯。”


    楚雲梨頷首:“這樣啊,既然有恩,咱們就更應該知道葉家到底出了何事,才讓表姐孑然一身千裏迢迢跑這麽遠啊!萬一真被人欺負,憑著夫君如今的身份,也能替他們討個公道。若是欺負他們的人身份貴重,那國公府的名頭還他們一個公道總是能的吧?”


    她看向葉媛清,催促道:“表姐,你說啊!”


    葉媛清:“……”編不出來!


    也是不敢編,情急之下出來編出來的話,肯定漏洞百出。萬一被賀歡心找出了破綻,到時候更難圓!


    對上表嫂灼灼的目光,裏麵滿是躍躍欲試,好像隻等著她說出欺負自己的人,表嫂就會擼袖子報仇一般。此時此刻,葉媛清還真的挺希望自己是一個被夫家欺負,娘家不肯管,真正上門投奔的可憐女子了。


    無奈之下,葉媛清使出了殺手鐧,用帕子捂著臉開哭。


    仿佛很傷心,哭得渾身顫抖。


    楚雲梨眨了眨眼:“難道你家人……都沒了?”


    葉媛清哭聲一頓。


    說人家全家死了,這話很是惡毒。她是真想迴罵,可這會兒實在不宜開口,隻能又繼續哭。


    楚雲梨一臉惋惜:“還真是啊,實在太可憐了。”


    葉媛清:“……”


    李母看著不敢反駁隻哭得傷心的葉媛清,麵色一言難盡。


    可他們母子進京時,葉家夫妻身子康健,生意做得蒸蒸日上。連葉媛清的祖母都還在,並且,她上頭還有兩個哥哥……怎麽可能都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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