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痛得差點暈厥過去, 那馬車,生生撞上了他的背,把他撞趴著後, 又從他的腿上碾了過去。


    馬車不重,腿上的傷應該還好。可背上……反正隻有一個感覺, 就是痛!


    分不清哪裏痛, 隻覺得整個背上都疼痛無比。楚雲梨勒住馬車, 迴頭道:“咱們這事呢,雖然是我撞了你,應該賠償。但是這也不能我們倆說了算,萬一我給了銀子,以後你還來找我麻煩,我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所以,這事兒應該怎麽辦,我得找個人來作證。”


    林父這會兒不想解決事情, 隻想趕緊找個大夫給自己治背。


    去聽見馬車上的女子輕快道:“你在這兒等著,我去叫人哈!”


    林父再一抬頭, 隻看到了漸行漸遠的馬車。


    奇了怪了,以前這條道上不都是幹活迴家的人嗎?


    林父在這撞馬車,也是早就盤算好了的。


    撞上之後,她要是肯老老實實賠, 那就皆大歡喜。如果不賠, 他就大喊,路旁應該有人,再大點聲,村口的人應該也能聽到。


    可是現在,別說大喊大叫, 他感覺就連唿吸都在痛。仿佛下一瞬就要暈厥過去,然後再醒不過來。


    等待的時間裏,林父真覺得自己很可能會死在這裏。


    這什麽賺錢的法子嘛,到了這一刻,他真的後悔了!


    楚雲梨駕著馬車迴家後,看了下兩個孩子,這才去了村口,告知了眾人,又去找了村長。一群人浩浩蕩蕩往林父的方向趕。


    看到蜷縮在地上不能動彈的人,有的人請大夫,有的人譴責楚雲梨:“你撞了人,不說幫忙找大夫,怎麽能把人丟在這兒呢?”


    有人疑惑:“會不會是故意哦!”


    楚雲梨霍然扭頭去看說話的人:“說話要負責,不要張嘴就來。他傷成這樣,那是要用真金白銀來賠的!如果我故意的,我何必帶你們過來?反正他在這兒也沒人知道。”


    很快,村長和村裏幾位林家德高望重的長輩都到了。


    楚雲梨上前,道:“我不知道他為何出現在這兒,總歸我撞了人,我也沒有推卸責任的意思,找了諸位長輩來,是誠心誠意想要解決事情的。直白點說,就是為了賠償。”


    “當著大家的麵,我也直說了。人是我傷的,我願意給他請大夫。所有的診金和藥費都由我來出……”


    “那伺候他的人力呢,怎麽算?”周氏本來扶著林父,此時抬起頭來:“還有,他傷得這麽重,肯定需要好東西補身,這些又由誰出?”


    楚雲梨似笑非笑:“那你的意思是,我賠銀子就行了?”


    “對!”林老婆子從人群裏鑽了出來:“我們不要你找大夫。明人不說暗話,以咱們兩家的仇怨,你請的大夫買的藥,我們可不敢喝!”


    楚雲梨頷首:“賠銀子也行,你們要多少?”對上林家人的喜色,她率先道:“想好了再開口。要是亂說,我不止不賠,我還會去找知府大人幫我做主。”


    又解釋道:“咱們這條道上被牛馬車撞的人有多少?那馬車也不能走太邊上,誰走路走在道中間?我承認自己有錯,但他也不無辜。”


    眾人:“……”


    聽她這麽一解釋,怎麽看都像是故意訛人呢。


    這麽說吧,那養著的無論牛馬,都是怕人的。


    馬兒看到路上有人,能避就避開了。這時候天也不晚,馬車應該不會很快,這樣的情形下,怎麽會撞上人呢?


    村裏那麽多的牛車馬車,一年到頭也沒撞上過人啊!


    越想越可疑。


    林父被眾人圍在中間,隻覺得憋悶,身上實在太痛,隻覺得耳邊嗡嗡的特別吵,根本靜不下心來聽他們說了什麽。眼神不停地往鎮上的方向看,隻希望大夫來得快一點,再快一點。


    察覺到眾人落在身上的目光,林父抬起頭,邊上周氏飛快道:“羅紅月的意思是,你故意訛人!”


    林父:“……是她故意撞我的!”


    楚雲梨揚眉:“這天底下有人會嫌銀子燒手嗎?我故意撞你,是要拿銀子來賠的!我兩個兒子都還不會走,以後花錢的地方多著。那銀子與其給你花,還不如我自己買肉吃呢。”


    好有道理!


    林父氣得慌,斥道:“誰不怕痛?我都傷成這樣了,誰敢說我是故意?”


    楚雲梨似笑非笑:“咱們都不是故意,你要多少賠償?”


    林老婆子也不想深究這裏麵的緣由,咬牙道:“二十兩。”


    楚雲梨擺擺手:“這不是欺負人嗎?還是請知府大人來主持公道吧。”


    說著就掏銀角子準備找人,周氏急了,忙起身拉來了林老婆子到一旁,低聲道:“娘,不能找大人,今日他出門前,我們倆是商量過的。本來是想受點傷要點銀子花,誰知道……”


    林老婆子瞪大眼,恨不能掐死新兒媳,咬牙切齒道:“這麽損的主意,你自己怎麽不來?”


    周氏忙道:“娘,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趕緊把人攔下來要緊。”


    的確,那邊已經有人上前接過銀子想要迴去架車了,再耽擱一會兒,人就走了。


    林老婆子恨恨瞪了一眼新兒媳:“迴頭再找你算賬!”


    放下話,她迴到人群中:“看在兩個孩子的份上,十兩吧。”


    楚雲梨氣笑了:“你就當他們不存在。我不需要你看他們麵子,給你四兩,養一場傷足夠了。再說,我今日出門平白舍了四兩財,簡直倒黴透頂。多了沒有,你們要是願意找知府大人做主,我隨時奉陪!”


    林家人如今是提及府衙就害怕,再說,婆媳倆心裏都清楚,這事情不經查,哪兒敢找衙門?


    周氏有些不甘心:“四兩也忒少了,你那麽多銀子,幫村裏別的人家都行,為何不能幫孩子祖父……”


    楚雲梨無語,嗤笑道:“四兩少嗎?讓大家夥說說少不少?誰撞了人能拿的出這麽多銀子來賠?至於你說孩子的祖父,就更不講道理了。那兩個孩子從生下來到現在,你們問過嗎?管過嗎?怎麽好意思當他們的長輩?”


    她掏出四枚銀角子:“林家當他們不存在,他們也當沒有這門親。人活一張臉,以後少來攀親。”


    她遞出銀子,林老婆子和周氏都趕緊伸手來接,楚雲梨將銀子一收:“給銀子之前,咱們得寫契書。不然以後再來糾纏我怎麽辦?再有,這銀子給誰,也得寫清楚,要是以後你們以銀子沒到他手中再問我要,我找誰說理去?”


    眾人也看到了林家婆媳倆之間的眉眼官司,覺得楚雲梨的擔憂很有道理。


    村長找來了筆墨,開始提筆寫契書:羅紅月馬車撞了林立,四兩銀子私了,立字為據。


    因為來的人多,見證人都是六個。


    楚雲梨給了銀子,折起契書,開始迴憶當初:“猶記得當初我和離,孩子祖父還跑去鎮上找人寫和離書,後來沒寫好,他還不嫌麻煩又跑了一趟鎮上添上……那時候我還以為村裏沒人會寫字呢,沒想到您也會……”


    再提從前,難免就讓人想起當初和離之時林家打翻的那倆碗藥。林家那時候……根本就沒想讓羅紅月活著走出來吧?


    村裏人不知道他們和離的事,如果羅紅月死了,都會以為是她生孩子虧損太過而沒的。


    兩相對比之下,眾人都覺得林家唯利是圖,羅紅月這個女子格外厚道了。


    四兩的銀角子,周氏慢了一步,被林老婆子收了。


    事情告一段落,村裏的人還是照常過日子,隻是都下意識地疏遠了林家人。


    不過呢,林家人多,也不需要外人幫忙。


    初春的早上格外冷,楚雲梨一般都起得晚,李嫂子一大早過來忙裏忙外,等她起來時,早飯已經好了。


    “紅月,那邊的老頭兒昨晚上摔了。”


    楚雲梨驚訝,這真的不是她動的手腳。好奇問:“怎麽摔的?”


    李嫂子壓低聲音:“聽隔壁的胖嬸說,昨晚上林家吵起來了,好像是周氏把孩子送去鎮上讀書,問林家拿銀子。老頭兒老太太不願意,兩邊不知怎麽的還打起來了,然後老頭兒就摔在地上,聽說當時都爬不起來。剛剛我看到周氏出門,應該是去請大夫了。”


    林家之前挺富裕,但那些銀子都被楚雲梨想辦法摳出來了。現如今的林家,隻剩下昨天她給的四兩。


    沒想到剛一拿到,周氏就要送兒子讀書。那銀子算是林父豁出半條命換來的,林家老兩口怎麽可能會答應?


    昨天賠銀子的時候 ,楚雲梨看得真切。林老婆子一開始還一副不肯善罷甘休的架勢,後來被周氏拉過去低語幾句,之後就打算息事寧人。這樣的變化,隻能是林老婆子得知了兒子是故意訛詐。換句話說,林父跑來訛詐的事林老婆子不知道,她也是剛得知。


    但是,這事周氏已經得知了。


    那麽,會不會林父動手之前,二人就已經商量好訛來的銀子給孩子讀書呢?


    聽著這些,楚雲梨用完了早飯。剛剛放下碗,外頭又吵鬧起來。


    林老婆子跑出來找人幫忙,讓鄰居們幫著去尋周氏迴來。


    一問之下,才得知周氏大早上口口聲聲去請大夫,但到了這個時辰還沒迴來,林老婆子覺得怪異,下意識去看了自己的銀子 ,結果卻發現,昨天剛拿到的幾兩銀子和之前剩下的銅板全都不翼而飛。


    事情很明白嘛,林家出了家賊,周氏帶著銀子跑了!


    這麽大的事,得到消息的人都去幫忙找人了。更有人給林家出主意,讓他們報官。


    林家怕急了府衙,但銀子也不是小數目。林老婆子躊躇半晌,道:“先找人,找不著了再去報官。”


    別人上下嘴皮子一碰,說得倒是輕巧。萬一這人隻是有事情耽擱了呢,胡亂報官,也是會挨板子的。


    林家如今……林合倉夫妻二人帶著孩子關起門來過自己擔子,基本是不管他們這邊,林家父子倆都受了傷。昨晚上老頭子還摔了一跤,現如今整個林家隻剩下她一個全乎的,可不能再挨了板子。


    要不然,一家子躺在床上等著餓死麽!


    村裏人浩浩蕩蕩去周邊找人,快過午的時候,周氏迴來了。


    沒帶大夫,自己迴來的。一路哭著,很傷心的模樣,進門就跪:“娘,您給我的銀子丟了,我一路都找了,實在找不著……您打我可以,千萬別打我兒子。”


    這話裏透露的消息太多。


    一是林老婆子為人刻薄,對兒媳動輒打罵。二是周氏話裏話外幾乎是明說林老婆子不止打她,還打她兒子。


    眾人暗中打著眼色,落在林老婆子的眼中,簡直氣了個倒仰。


    有些話還是要解釋的,林老婆子活了一輩子了,因為作穩婆的緣故,平日很得村裏人尊敬。還沒讓人戳過脊梁骨呢,她顫抖著手指指著地上跪著的周氏:“我什麽時候打過你?我讓你跪了嗎?你就跪!你安的什麽心?”


    周氏嚇得滿臉煞白,急忙磕頭:“我錯了,娘您別生氣。您年紀大了,要是氣出個好歹,就都是兒媳的錯了。”


    她這般害怕,倒讓人愈發篤定林老婆子的刻薄了。


    林老婆子看到眾人懷疑的目光,氣的腦子嗡嗡的,眼前一片黑,扶住了牆才沒暈過去。


    “你住口!”她厲聲嗬斥。


    周氏嚇得身子一抖。


    林老婆子看著眼中,又氣了一場。這些都不要緊,要緊的是她的銀子!


    林父昨天挨了一頓,剛請了大夫,隻給了兩天的藥,大夫都說了,他傷著了背上的骨頭,又有內傷。至少得躺在床上養三個月。這期間不能斷藥,還得補身。如果銀子拿不到……兒子的傷怎麽辦?


    “你去我屋中拿銀子了嗎?”


    林老婆子問出這話,這一刻她真心希望兒媳是個賊,把她的銀子偷了。


    周氏一臉驚訝:“沒有啊,我拿的不就是你給我的給爹請大夫的二十個銅板嗎?”


    林老婆子急得聲音都啞了:“那我的銀子呢?”


    她撲上前,伸手就去搜周氏渾身上下。


    周氏任由她搜,很快,林老婆子把她周身摸過一遍,什麽都沒找著。氣急攻心,頓時暈了過去。


    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事情弄成這樣,以林家如今的情形,村裏誰家都不願意伸手幫忙。最後,還是林合倉去給老兩口請了大夫。


    林老頭摔斷了腿,還得接骨。林老婆子醒過來後,鼻歪眼斜,別說幹活,連床都不能下。她的左半邊身子完全不聽使喚。


    這就……癱了!


    村裏的人都說,林家簡直流年不利。也不知道撞上了哪路邪神。


    周氏任勞任怨伺候一大家子,但是……她一個女人,伺候婆婆還好,公公和繼子那邊,她卻是無能為力的。


    隻能林合糧強撐著起來自己換衣衫,順便還去給爺爺換。


    楚雲梨還沒怎麽動作呢,林家就這麽慘了。


    又是幾日過去,楚雲梨府城的燒雞鋪子開張第三日,周氏一大早端著大盆衣裳去河邊洗時,一瘸一拐的。不止如此,她臉上手上都是淤青 ,眾人驚訝之下,立刻好奇詢問。


    周氏支支吾吾,隻說自己是摔的。


    她這麽受委屈,有人卻看不慣。立刻拉了她去林家討公道。


    可林家上上下下都矢口否認,愣說自己沒動手。他們甚至都不知道周氏的傷怎麽來的。


    那日之後,周氏身上的傷就沒好過。終於,周氏的娘家看不慣,找了村長去林家,非要把她帶走。


    最後,林家到底是沒能留住“善良厚道”的周氏。


    周氏立刻後,林家就更慘了。林合倉夫妻二人也為難。


    管吧,這一看就是個大坑,管到什麽時候是個頭?不管吧,到底是血親,也說不過去。最後,夫妻二人眼不見心不煩,直接找了個府城包住的活兒,全部都搬了過去。


    林家院子裏還剩下四個人,四個人都臥床不起。都起不了身,都幹不了活兒。


    一開始,村裏的各家還去幫他們送飯,有那勤快的婦人,還約好一起去幫洗衣裳。


    可是正常人穿的衣裳和他們臥床不起的人穿的完全不一樣。尤其是林老婆子,她生病嚴重,根本控製不了自己大小解……村裏的那些婦人雖然勤快,願意幫著幹活。但不代表她們願意洗這樣的衣裳啊!


    說句難聽的,她們自己的爹娘還沒這麽伺候呢。


    於是,能躲就躲。到了後來,都沒人願意去了。


    楚雲梨還住村裏,冷眼看林家落魄。


    上輩子羅紅月一心想要找迴兒子,偏偏林家不讓。她自己偷跑出去,每一次被逮迴來,都會挨一頓毒打。還對外說她瘋了……一個瘋子挨打受罵,甚至被關起來,村裏人都不會管。


    羅紅月滿心都是兒子的安危,多跑了幾次。最後的那一次,她再也沒能醒來。


    初夏的午後很是涼爽,楚雲梨在院子裏扶孩子走路,相約過來兩個婦人,低聲議論著什麽從院子外路過。都走遠了,又掉頭迴來,揚聲喊:“紅月!”


    楚雲梨抬頭,發現是兩個經常去林家幫忙的婦人,疑惑問:“兩位嫂子有事?”


    其中一個道:“你男人和你公公那邊,有兩個孩子在,你多少還是幫襯一下。也不要你自己去,你不是雇了李嫂子麽,讓她去幹,不要多的每日隻一個時辰就好了。”


    楚雲梨:“……”


    她是真沒想到,在自己對林家態度這麽強硬的情形下,居然還敢有人來勸。


    邊上的婦人讚同:“誰都有老的時候。你做的事,孩子都看著呢。你總不想以後你老了,他們也這樣對你吧?”她掃了一眼打掃的幹幹淨淨的院子和那邊鬱鬱蔥蔥的菜地,道:“你如今的好日子,可都是林家給的。做人可不能忘本,你隻要分出一小丟丟銀子,就能讓林家過的更好……”


    楚雲梨抱臂,直起身子走到籬笆旁,不客氣打斷她道:“關你屁事!”


    婦人:“……做人別這麽強!大家在村裏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你別把自己的路堵死。我一個外人都去幫他們洗衣裳了,你就看得慣?”


    楚雲梨嗤笑一聲:“我看的慣啊。我又沒讓你幫忙,咱們倆之前都不認識,你憑什麽對我說這些話?”


    婦人一咬牙:“你可別逼我!你這麽不孝不悌的人,村裏就該趕你出去!”


    楚雲梨氣笑了:“那你倒是趕啊。”


    想要把誰趕出去,那不是一兩個人說了算的。婦人迴去之後,三天兩頭各處串門,目的隻一個,要把楚雲梨母子三人趕走。


    村裏的人,都不會那麽刻薄。說實話,羅紅月對林家人確實涼薄了些,但他們不知內情,怎麽好強求人家?


    再說了,這幫不幫忙,願意幫幾天。那都是自己的事。憑什麽要求人家去幫?


    直白點說,村裏人雖然覺得羅紅月不對,但也沒到把人趕出去的地步。


    那邊還沒個結果,楚雲梨已經搬家了,直接搬去鎮上的山腳下。


    那山腳下圈出了一大片荒林,拿來養雞,凡是有心的人都打聽得到那是鎮上燒雞鋪子的東家買下的。前麵的院子也是東家想要造來自己住的。


    一直沒人搬進去,鎮上的人都認為東家應該是府城的富貴人,想要散心了才會來住。


    萬萬沒想到,居然是村裏人!還是林家那個不要的媳婦!


    她哪兒來的方子呢?


    沒有人知道,也沒人來問。


    村裏人隻後悔,當初沒和她搞好關係。


    再湊上去,人家根本不搭理了。青磚做的高牆大院,人家不樂意見,壓根兒就見不著。


    兩個孩子一周歲,都會走了。楚雲梨搬去鎮上後,重新請了個婆子幫忙做飯。


    對於村裏的消息知道得就少了,但卻拜托了李嫂子盯著林家。


    林老婆子在病了一個月後,因為沒人幫著換衣衫,床上就沒幹過。夜裏天涼受了寒氣。很快就病了。病了也沒藥治,發起了高熱,不過幾天就涼了。


    喪事還是村裏人幫著辦的。


    她走了沒幾天,林父也因為受傷太重一直沒好好治,沒了。村裏人又湊著幫著辦了一場喪事。


    林老頭的骨頭沒銀子請大夫,最後沒能養好,根本不能走。一開始有村裏人幫忙還好,後來村裏人不再去,他就隻能在地上爬著試著做飯。不過幾個月,也沒了。


    倒是林合糧養好了傷,隻是整個人頹廢不堪,腿也有些瘸,一直沒能再娶,饑一頓飽一頓的,偶爾偷雞摸狗,成了村裏有名的混子。人憎狗閑的,說實話,到了最後,甚至有人巴不得他立刻去死。為妨被他偷,村裏養兇狗的人家都多了。


    幾年後的一晚上,林合糧去偷東西時,被人家的狗咬了一通,然後,沒兩天就死了。


    村裏人幫林家辦了許多場喪事,都是看在同是本家的份上。林合糧雖然是林家人,但他搞出了那些事後,村裏誰也不願意幫著安葬了。最後,一條破草席子卷了,埋在了村外的小樹林中。


    楚雲梨的燒雞鋪子開滿了府城轄下各處。許多人想要模仿燒雞的味道,卻始終差了些。提及羅家燒雞,都會稱讚一番。


    羅紅月人生堪稱傳奇,兩個孩子長大之後,讀書上頗有天分,最後都科舉入仕。


    許多年後,都還有人議論一門雙進士的羅家,一提起羅紅月,眾人先是敬佩,然後就會有人說林家的眼瞎,好好的孩子,居然想要送人。好好的媳婦,不知珍惜,不是眼瞎是什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炮灰的人生[快穿]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傾碧悠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傾碧悠然並收藏炮灰的人生[快穿]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