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子落地, 摔得四分五裂。


    如果找了半天什麽都沒找到,固然會失望,但也不至於生氣。實在是找了好久才找到匣子, 而匣子又太過精致,一看就像是要裝好多銀子的。誰知裏麵空空如也。


    那種狂喜之下被人兜頭一盆涼水的感覺, 實在是不好受。


    李氏扶著梯子下來, 看著地上的碎片還不解氣, 又踩了兩腳。這才將梯子扛出去放好,準備關正房的門時,看到地上的匣子碎片,想了想,上前撿起,準備丟進灶中當柴燒。


    撿的時候,李氏突然想到,周柔蘭沒事兒放一個精致的匣子在梁上做什麽?


    是不是試探她的?


    想到此, 李氏又開始後悔,自己不該衝動之下將匣子砸了, 原位放迴去也好啊。


    可砸都砸了……想了想,她將匣子上自己踩的腳印擦幹淨,又放迴了原地。


    然後退出,將門重新關好。她打開院子門, 打算去隔壁借一隻貓。


    如此, 應該能天衣無縫。


    隔壁的何氏正在家中帶孩子,得知了李氏的來意後,也沒拒絕。這是對兩家都好的事,李氏把貓抱走,家裏的老鼠肯定會少一些。而她這邊, 也省得喂貓了。


    之前何氏跑去林絮娘耳邊胡說八道,讓本來已經有了去意的林絮娘愣是把胡家咬下一大塊肉才走。這事李氏一輩子都記得。


    本心來說,李氏是不願意上門的。可這一時半會兒,她也不知道誰家有貓。匣子已經碎了,無論如何她得在周柔蘭迴到家之前將貓抱迴去。


    既然是上門借東西,李氏的麵色還算不錯,抱著貓準備離開時,到底還是忍不住問:“當初你為何要跑去跟絮娘說那些話?”


    這事情實在有些詭異。


    本來嘛,一個人就算知道了別人的男人在跟女人勾勾搭搭,如果不是關係特別好,怎麽會跑去跟人家妻子說呢?


    這不是故意拱火,做攪屎棍嗎?


    簡單來說,就是裏外不是人。


    何氏又不傻,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呢?


    聽到李氏這麽問,何氏有些意外,事實上今日看到這位嬸娘上門她就頗意外了。當初她做的事,胡家簡直恨不得拿刀砍她。


    她欲言又止:“就……想說就說了。”


    這話李氏不信,一看侄媳婦這神情,裏麵肯定還有別的事。


    “你等著我!”


    丟下一句話,李氏抱著貓飛快迴家,打開正房的窗將貓丟了進去。然後又迴了隔壁。


    何氏已經在掃院子,竹子紮的掃帚掃在地上沙沙的,說話都有些聽不清。


    李氏認為這事兒很重要。要知道,若是林絮娘不知道內情,很可能就這麽直接離開。可知道後,愣是帶走了胡家近百兩銀。


    關乎百兩銀子,還不重要嗎?


    當即搶了侄媳婦兒的掃帚:“先把話說清楚再弄。”


    何氏默然:“沒有別的事,真是我心血來潮胡說八道。”


    “我不信。”李氏一臉嚴肅:“林絮娘離開我們家的時候帶走那麽多銀子,這事兒你是知道的,本來她已經打算離開,都是因為你告訴了她周柔蘭的事,她才非要帶著銀子離開的!”


    何氏皺眉,道:“其實我也想不明白。”


    李氏眼睛一亮:“果然是有人讓你故意壞我們家的事,對不對?”


    何氏左右看了看,把孩子打發出門,這才低聲道:“說來你可能不信,讓我把此事露給絮娘的人,就是……”


    “是誰?”李氏語氣急切。要知道了是誰,她非得把她的嘴撕了不可。並且心裏已經在想著要怎麽撕,怎麽罵人了。


    何氏麵色一言難盡,“是……是柔蘭。”


    李氏心裏正撕得歡快,下意識道:“不可能!”


    何氏攤手:“其實我也想不明白。別說你不信,我自己都不信呢。”


    李氏的眉心皺得能夾死蚊子,不解道:“可是她圖什麽啊?”


    “我又不是她肚子裏的蛔蟲,我哪兒知道?”何氏沒好氣。


    之前因為她對林絮娘說了那些話,後來在街上鬧了一場,迴來之後,無論是婆婆還是夫君都說她碎嘴,不該說那些事。家裏吵了好多天。


    當然了,何氏也不是白說的,當時周柔蘭給了她一兩銀子的好處,隻是這銀子被她悄悄送迴娘家給弟弟娶妻,所以,麵對夫君和婆婆的責備,她也隻能打碎了牙往肚裏咽。


    李氏滿心的疑惑,迴到家後,發現夫妻二人已經迴來了。


    她現在還餓著呢,這倆一點孝心都沒有。李氏認為不能再慣著他們,當即道:“出門就是一天,我還在病中,你們是想餓死我麽?”


    周柔蘭跟沒聽見一般,起身迴了屋子。


    胡啟勵解釋:“娘,我帶柔蘭去把脈,孩子要緊。你的病不是好了許多嗎?自己做飯吃難道不可以?”


    李氏:“……”


    她正想和兒子仔細掰扯一下呢。那邊周柔蘭衝了出來:“你進我屋了?”


    李氏眼皮一跳,比她更大聲:“沒有。別冤枉我!”


    周柔蘭抱臂,冷笑道:“不是你聲音大就有理的!進了就是進了,一把年紀還騙人,要不要臉?”


    被兒媳婦說不要臉,李氏活了幾十年,這還是第一迴碰上。當即怒道:“家中最近有老鼠,廚房裏的糧食都被霍霍了不少。我抱了貓迴來,你屋子裏要是被動過,興許是貓弄的。別張口就汙蔑人,我是你婆婆,是長輩,說話注意著點。別讓人說周家沒教養。”


    “教養?”周柔蘭嘲諷道:“我周家再沒教養,也不會去別人的屋子裏亂翻。你想找什麽?找銀子嗎?”


    見她咄咄逼人,胡啟勵也覺得有點過分,上前輕斥:“別胡說八道,娘病在床上,哪來的力氣翻我們的屋子?”


    周柔蘭伸手一指地上的兩個隱隱的新坑:“像不像是放梯子弄的?”又指著邊上的匣子碎片:“這是我藏在房梁上的。你娘她搬了梯子進來翻了我們的房梁。還把我放在房梁上的匣子都弄下來了,她想做什麽?”


    問得胡啟勵啞口無言。


    周柔蘭還不解氣,繼續譏諷:“果然外麵的傳言沒錯,你娘她就是個喜歡摟銀子的人。尤其喜歡偷兒媳婦的銀子。”


    雖然這是事實吧,但這話也太不中聽。李氏自覺是長輩,本來兒子兒媳對她就不夠尊重,現在又說這種話。以後還不得陰陽怪氣指桑罵槐?那日子還能過?


    李氏氣不打一處來:“說話要講證據,我偷什麽了?你屋子裏有什麽?丟了東西了嗎?胡說八道汙蔑長輩,這就是你周家的教養?”


    周柔蘭伸手一指地上的兩個淺坑:“這是放梯子的痕跡吧?你沒偷東西,那是我藏得嚴實。要不然,你會不拿嗎?”


    如果拿了,李氏興許就息事寧人不再鬧了。可她什麽都沒拿,哪受得了這個委屈?


    “如果早知道你是個不敬長輩的東西。當初我就不該答應讓你進門,給你的聘禮還是我的私房呢。我要是不拿出來給你做聘禮,我會沒有銀子買藥嗎?”


    周柔蘭嗤笑一聲:“想要娶兒媳,又不想給聘禮。做你的春秋大夢。”


    “我娶兒媳婦當然給聘禮了。可你自己不清楚自己是個什麽身份嗎?”如果說李氏之前還對這個新兒媳有些期待的話,這時候是真的徹底覺得她指望不上。當然也不會再客氣:“伺候過別的男人的髒身子,好意思要聘禮嗎?我能讓你進門,也是看在我兒子的份上!結果你倒好,進門後不敬長輩,還籠絡我兒子不讓他照顧我。你就是個狐狸精,不要臉的狐媚子,勾引有婦之夫……”


    李氏在鎮上多年,跟人吵架她就沒虛過。一張口直往人最痛處戳。


    周柔蘭麵色變了幾變。


    無論她承不承認,李氏都是她的婆婆。婆婆可以罵兒媳,但兒媳卻不能反過來罵婆婆,就算大聲點說話,也會被人戳脊梁骨。再吵下去,傳到了外麵,無論是誰的錯,最後都是她這個兒媳的錯。想到此,周柔蘭也不再吵,一手扶著腰,一手摸著前麵微凸的肚子,顫聲道:“我肚子疼……”


    胡啟勵一個箭步衝上前,護著她的腰,滿臉焦灼:“哪裏疼?有多疼?要不要看大夫?”


    李氏隻覺得一口氣哽不上來,胸腔堵堵的難受。兒媳是這副德行,兒子又一副離不開她的架勢,這以後她還指望得上?


    想到兒子老是念叨那九十幾兩銀子,李氏一咬牙:“我問你一件事,當初絮娘都打算離開了。你為何要讓隔壁我侄媳婦把你的事捅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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