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眾人的麵, 楚雲梨一點不懼,看向花情:“我也不是幫著你說話。你願意給他生兒子, 願意等他十五年, 也是因為你知道他出獄後會過富貴的日子。與其去等一個不知在哪兒的良人,還不如守著盧盼裕,一個女人為一個男人等了十五年, 是個人都會感動。對嗎?”


    花情啞口無言。


    因為楚雲梨所說的,正是她這些年來的打算。


    如果能遇上一個好的, 就提前離開。如果遇不到, 就說自己等了他十五年。


    盧家人很快反應過來她的意思。花情身為百花樓中的花娘, 又和盧盼裕來往。有些事比外人知道得要多一些。譬如李公子花銀子讓盧盼裕心甘情願頂罪一事。


    她願意帶著兒子等他出獄, 就是想要過上好日子。誰知等了十五年, 好日子沒過幾天,盧盼裕就又進去了。


    花情直接離開, 也證明了楚雲梨所言非虛。


    盧家人滿臉氣憤,花情和盧盼裕有沒有奸情他們不想管, 但是,因為花情, 盧家丟了一個擁有大筆家業的兒媳婦。這就不能忍了。


    花情當然要出聲辯駁, 就算不為自己,也要為兒子的名聲著想:“盧盼裕早就說了,不會拖累我們母子,我帶著孩子出來,也是他的意思。”


    “你放屁!”這時候的盧母怒火衝天, 咒罵道:“我兒子被抓當晚住在大牢裏。你第二天就搬到了這兒,他什麽時候囑咐你的?大家別信她的鬼話,花樓出身,能是什麽好東西?花樓中的女子,今天愛這個明天愛那個,都死去活來的。有一句真話嗎?”


    確實沒有。


    圍在這兒有一半以上都是婦人,而尋常婦人家呢,最討厭的就是花樓中的女人。看到花情本人先添了三分不喜,在聽到楚雲梨的話後,愈發厭惡她。


    花情麵色難看,瞪著楚雲梨:“你既然說盧盼裕不是個好人,該也是舍得下他的。為何要揪著我不放?你說這些話,不就想壞我名聲嗎?你也是女子,知道女子名聲的重要,你故意毀我,你太惡毒了!”


    楚雲梨:“……”


    她緩緩上前:“我為何揪著你不放,你不清楚嗎?”她冷笑道:“盧盼裕花心沒錯,但他是因為想要娶你才給我休書的。就憑著這個,我就是撕了你,你也活該。”


    她抬手,狠狠一巴掌甩在花情臉上:“盧盼裕固然有錯,但你也不對。”


    花情被打偏了頭,滿眼的不可置信。


    百花樓中的花娘時常有人上門找茬,可樓中養著護衛,那些女人連正主都見不到就被打發了。所以,當麵被打臉,對於花情來說還是第一迴。


    偏偏邊上還有人起哄:“打得好!”


    當著人前,楚雲梨不打算多動手,揉了揉手腕退後,看向兄妹三人:“以後別上門來,來了也沒用。”


    花情終於反應過來,尖叫一聲撲了上來。


    楚雲梨迴身抬腳一踢,把人踢飛了迴去:“老娘還沒下堂你就等著接位置,這般無恥。別給我打你的機會。”


    花情趴在地上,痛得半天爬不起身。


    楚雲梨轉身離開,臨走前恍然道:“哦,你們沒地方去,這不是你後娘的家嗎?”


    兄妹三人恍然,搬著東西就擁了進去。


    盧父盧母平時經常念叨自己這兒痛,那兒痛,這會兒都不痛了,利索地搬起東西,飛快進了門。門口的婆子幾次想要攔,但盧家人就跟土匪進村一般,根本攔不住。


    盧母還對著眾人揮手:“大家散了吧。這是我兒媳婦,我有婚書的。”


    要麽說這人就是怪呢,什麽東西都越是沒有,就越是想要。花情出身百花樓,樓中的姑娘就算遇上良人,也是被帶迴去做妾。她不同,她等了盧盼裕多年。親自來接他出獄,趁著他感動的時候,要他三媒六聘明媒正娶,還要去衙門記錄在冊的那種。


    牢中十五年,溫香軟玉在懷,就是要割肉盧盼裕興許都會答應,不就是拿她當妻子麽?


    她等了自己多年,這些本就是她應得的。盧盼裕沒多想就答應了,後來籌備婚事,盧家每況愈下,盧盼裕怕她反悔,愈發上心,哪樣都沒缺,成親的頭一日,拿著婚書去衙門記錄在冊。


    夫妻二人和離,得去衙門銷了這婚書,並不麻煩。但是也沒有頭一天去記上,隔一天就去銷的。花情都想好了,等再過幾個月風頭過去,她就去衙門消了它。


    可這風頭不是還沒過去嗎?


    花情也還沒去,所以,盧母的話並不能算錯。如今的她,身份上還是盧家的長媳。


    圍觀眾人覺得盧家人這樣闖進去有些不妥,但看到有婚書便不多言了。


    說到底,人家是一家人。


    既然是家事,外人管得太多,很容易弄得裏外不是人。


    本來嘛,盧盼裕這一迴隻有兩年而已,很快就能出來了。誰知道人家會不會分開呢?


    迴去的路上,楚雲梨心情不錯。


    邊上的萬成灃始終站在一旁,方才花情撲過來時,他都想要動手了。


    楚雲梨偷瞄他,在他看過來時,笑著問道:“咱們什麽時候成親?”


    萬成灃大喜:“你定!”


    楚雲梨嘴角忍不住勾起,眼睛都彎了些:“咱們先找媒人寫了婚書,然後去衙門記錄在冊。以後想要分開,就沒那麽容易了。你可別後悔。”


    萬成灃激動之下,握住了她的手:“要是衙門記錄的婚契不許解就好了。”


    楚雲梨:“……”


    這一迴的他,很沒有安全感。


    不過,日子長著呢。她會用餘生來證明,自己不會離開他。


    盧家二房迴鎮上了。


    不過小半天,整個鎮上就都知道了。關家人剛忙過頭,就聽到了這個消息。


    關母驚訝:“不是才去幾個月麽,怎麽就迴來了?”


    邊上有婦人神秘兮兮:“我看到了,租的馬車,什麽鍋碗瓢盆都帶著呢。我估計呀,是被他大哥掃地出門了。”


    關母不以為然:“這很正常。守了他十幾年的妻子都能說休就休,親兄弟算什麽?說不得以後連他爹都被他趕出來呢。”


    盧盼富迴到了鎮上,由於之前他們家走的時候偷偷摸摸離開的,一副怕眾人貼上去的模樣。所以,他們家迴來後,就算以前和他們關係好的,也沒有湊上去。


    外人不來拜訪,可盧盼富不行啊。城裏迴不去了,以後他得在鎮上紮根,該來往還是要來往的。


    所以,他拿著為數不多的點心每家送了兩塊,隨著他點心送了一圈,所有人都知道,盧家以後都不去鎮上。至於大房迴不迴,他不知道。


    這個“不知道”,就微妙得很。


    如果是被趕了迴來,這麽說就是生了怨氣。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麽,是不是盧家在縣城出了事呢?


    都說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盧家乍然暴富,這裏頭肯定有事。這種憑空得來的錢財,就有空中樓閣一般,根基不牢,很容易毀與一旦。


    關父得知此事後,恍然想起當初女兒說“盧家欠我的,我會一筆一筆討迴來”這話,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女兒有關。到了夜裏,他還在琢磨這事,輾轉反側。


    被關母嫌棄得不行:“你要是不想睡,就去把明天的柴劈了,在灶前劈,剛好還能省燈油。”


    關家醬肉夜裏都在熬,灶前有火光,劈柴而已,確實不用別的光。


    “不是,”關父翻身坐起:“我老感覺這事和酒兒有關,我想去看看她和成友。”


    關母本來半睡半醒,聽到這話徹底醒了:“盧老二說他大房的媳婦孩子可能會迴來,好多人都說盧家完了,她有那麽厲害?”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


    翌日中午,楚雲梨正在吃飯,林婆子急匆匆過來:“外頭有人說是您的爹娘,您……”


    聞言,關成友立刻跳起來奔了出去,很快就響起他洪亮的喊聲:“爺爺,奶,爹!”


    邊上萬成灃立刻起身,有些緊張:“爹娘怎麽來了?”


    如今兩人的婚書已經拿去衙門記錄,算是夫妻了。婚期已經定下,就在下個月初四,本來楚雲梨還想哪天迴去一趟,沒想到他們就到了。


    關家老兩口帶著兒子,看到關成友的第一眼,就覺得他長高了許多。


    幾個月不見,這孩子身量修長,已經趕得上他爹,並且,麵色紅潤,滿臉帶笑,精神頭不錯,身上衣裳幹淨整潔,還是上好的料子,一看就過得極好。


    他帶著三人進門:“剛好在吃飯,你們大老遠過來應該餓了,先吃了再說。娘看到你們,肯定高興。”


    聽到他的稱唿,關母拍了一下他後腦:“我們就算了,你要改口叫舅舅!”


    要不然,不是亂套了嗎?


    關成友笑著摸摸腦袋:“看到你們太高興,我給忘了。前兩天娘還說起你們呢,想哪天合適就迴去一趟,告知你們喜事。”


    關母追問:“什麽喜?”


    關成友:“……”


    “我娘要嫁人了”這種話,說出來感覺很奇怪。剛好看到屋中二人相攜出來,笑著道:“還是讓娘自己告訴您吧。”


    看到兩人之間的距離,關母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不過,她早就心裏有數,倒也不難接受。


    寒暄一陣,一起用過了飯。關父按捺不住問及盧家。


    關成友立刻接過話頭,將盧家遇上的倒黴事全都說了,末了道:“現在那邊天天鬧得雞飛狗跳,花情趕不走他們,還跑去衙門告狀。可惜他們如今是一家人,知縣大人不止沒把人趕出來,還將花情的宅子也充了公,言她是盧家人,她也是欠債的一員……”


    關母:“……”好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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