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 其餘人都一臉懷疑。


    楚雲梨心裏冷笑,張氏聽得到踹門聲, 證明前院能聽見後麵的動靜, 昨晚上陸秋娘挨打叫的聲音可不小,他們不幫忙就算了,偏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也太過分了。


    “不可能,咱們家就這麽些人, 我和你爹都沒起來, 也沒聽到朝山兩人開門, 不是你, 難道是富來兩人麽?”付氏怒斥。


    她很生氣, 手指都顫抖起來。


    楚雲梨想了想,“興許迴來之前就被打了呢, 走到門口剛好醉倒。”


    這很有可能!


    但受了這樣多的傷,難道不應該是在外麵暈著等人去接麽?


    一片沉默裏, 張氏試探著道,“會不會是弟妹喝了酒不記得做的事了?”


    眾人:“……”


    富家夫妻倆伺候李家多年, 若他們看到酒醉迴來的李朝文, 肯定會幫忙,而不是任由他睡到外頭。至於李朝文身上的傷,就更不可能是他們動手了。


    如果是迴來後受的傷,也隻有這一個可能。


    楚雲梨不甚在意,“你們都說是我, 可能就是我吧。”


    幹脆利落的認了。


    認就認了,他們也不能把她如何,畢竟隻是皮外傷嘛。再說,李朝文沒醒來之前,誰也不知道到底怎麽迴事。


    這滿不在乎的模樣,著實刺激到了付氏,“你男人受傷了,你怎麽一點不擔憂?”


    楚雲梨驚訝,“昨天我受傷,也沒見他問一句,還有你們也不在意,我現在腦子還懵著沒反應過來呢,娘,你說我打了人,我不記得了,但既然您說了我就認了。可您這話我可不認,朝文再打我,他也是孩子他爹,我也真心希望他好好的……”


    一連串話說得飛快,且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李父皺起眉,打斷道,“先讓大夫來看看再說。”


    大夫來得很快,查看過一遍後,“應該是太醉了,這身上也隻是皮外傷,並不要緊。”留下些跌打損傷的藥就走了。他也不是沒眼色的人,這李家很明顯在吵架。


    聽了大夫的話,一家人都鬆了口氣。


    楚雲梨下手知道輕重,也不能一下子就把人打殘了。這李朝文非要趕妻子離開,是有原因的。別說她,就是陸秋娘也不想再繼續留在李家。要是在離開之前就把人打殘了,那邊放棄了他,可就真砸手裏了。


    人還沒醒,昨晚上到底怎麽迴事誰也不知道,倒沒有人難為楚雲梨。


    付氏守著兒子,早飯都沒吃。快到午後時,李朝文終於醒了過來。


    彼時楚雲梨正教絢兒說話,付氏雖擔憂兒子,但也喜歡孫子,時不時笑著一起逗弄兩句。


    李朝文醒來時,隻覺得渾身都疼。尤其是頭,感覺裏麵整個都混沌了般,眼睛也花。


    他一動作,邊上的付氏就發現了,“朝文,你怎麽樣?”


    李朝文靠著枕頭坐起,扶著頭。


    付氏忙遞上茶水,“昨晚上怎麽迴事?”


    昨晚上……


    李朝文霍然抬頭,冷冷看向楚雲梨,伸手一指,“她打的。”


    楚雲梨無奈,“我早承認了,就是我打的。”


    付氏:“……”


    她還是不信,試探著問兒子,“昨晚上你喝得多嗎?和你一起喝酒的是哪些人,找他們來問問。”


    李朝文搖搖頭,“就我自己,一路喝著迴來的。路上連打招唿的人都沒有。我迴來敲門,她死活不開,出來後就……”


    “ 我打得過你?”楚雲梨一臉驚奇。


    李朝文:“……”


    “娘,對外就說我摔倒了吧。”


    付氏:“……”


    “也隻能這樣了。”要不然外人知道兒子打不過媳婦,怕是要笑掉大牙。


    正商量呢,富大嫂就來了,“二夫人,程家夫人來了。”


    楚雲梨起身,“在哪兒?”


    前院正堂中,餘清煙正喝著茶,看到她進門,飛快起身迎上前,“如何?昨晚上他是不是又打你了?”


    “沒有。”楚雲梨拂開她的手,“勞你費心,我挺好的。”


    餘清煙這才仔細打量她渾身上下,發現她除了昨天的那些傷,真的沒有再添新傷,有些疑惑,但很快收斂,笑道,“我是聽說有人看到他又去買酒,怕他喝醉了又發瘋,特意來看看你,你沒事就好了。”


    楚雲梨點點頭,“我也怕他打我,所以睡覺之前我喝了點酒,昨晚上發生的事都不記得了。結果今天早上起來,發現孩子他爹躺在門口人事不省,周身還有許多傷。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他們都說是我動的手。”


    她歎口氣,“都說是我,那應該就是我了。”


    一番話說得飛快,餘清煙傻了眼,“是不是他在外頭喝醉了被人打了,走到門口剛好暈倒?”


    “不知道呀。”楚雲梨一臉無辜,“我喝醉了,一點都不記得喝醉後的事。”


    餘清煙一臉疑惑,倒是沒有懷疑楚雲梨,自小一起長大的小姐妹,抓隻雞都難,怎麽可能會打人?


    下意識的,她覺得是李家汙蔑。


    目的就是逼陸秋娘走。


    她靠近了些,壓低聲音道,“要我說,你睡個覺都戰戰兢兢不踏實,還是離開了吧。李家打人就算了,還委屈你,你還有什麽好留戀的?”


    “到底三年夫妻感情,還有絢兒呢。怎麽能隨意和離?”楚雲梨擺擺手,“我心裏有數,你別勸了。”


    餘清煙從未覺得小姐妹這樣難溝通過,歎口氣道,“我是真為了你好,你要信我,就趕緊迴陸家,找大伯他們給你做主和離。”


    聞言,楚雲梨上下打量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餘清煙欲言又止,“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急匆匆離開,好像怕被楚雲梨攔住一般。


    把人送走,已經快要到用午飯的時辰,付氏過來,屋子裏掃視一圈,“人呢?”


    楚雲梨隨口道,“說是有事,走了。”


    “走了?”付氏驚叫,聲音高昂,話出口覺得太奇怪,忙道,“到底是你朋友,怎麽沒留下她吃飯?”


    以前得付氏其實是看不起陸秋娘這個小姐妹的,主要是餘家本身不是多富裕,程家也就那樣。日子久了,餘清煙也知道李家不喜,許久都不來了。


    這會兒付氏一副她走得太快的神情……該不會是覺得銀子白花了吧?


    接下來半天,李家人都看楚雲梨不順眼,但也無法,這不知道是不是她打的她就認下了,毫無怨言。人家認了罪,態度良好,又不是故意,是喝醉了幹的事。


    李家人不舒服也隻能放在心裏,誰也不能說她的不是,別提多憋屈了。


    李朝文受了傷,在家安生了兩天,夜裏,楚雲梨以哄孩子為由,跟著孩子去睡邊上的小床。


    三日後,李朝文身上的青紫褪去了些,他又出門了。


    半夜裏,果然又開始踹門。


    楚雲梨同樣在身上灑了酒,又喝了一口,打開門的同時腳已經踹了出去,接著就對李朝文拳打腳踢,一個大男人,愣是打不過她。動哪隻手,哪裏就會挨打。


    楚雲梨餘光看到前院有人過來,手中動作不停,也不捂他的嘴,狠狠一下下往他身上招唿。


    跟過來的李家老兩口和李朝山夫妻,看到一個女人兇悍成這般,當即嚇著,付氏忙跑過來,“別打了,別打了……”伸手就要拉楚雲梨。


    楚雲梨假做掙紮,抬手就往她身上招唿,往她脖頸拍了一下,把人推了出去。


    付氏撞上邊上的柱子,大喊道,“朝山,快去拉開,拉開……”


    打架的兩個人身上滿是酒氣,確實是喝醉了無疑。


    李朝山過來,不像是拉人,倒是抬手就要打她的臉,似乎是想要把人打醒。


    楚雲梨轉身就溜進了門,飛快躺上床蓋好被子。前後加起來不過幾息。


    眾人:“……”溜得倒快。


    兒媳婦的屋子,李家父子兩人不可能跟進去,還是婆媳兩人進門,喚了半晌,不見床上的人有動靜。付氏方才被打一下脖頸,現在還疼得慌,怕靠近又挨打,推邊上的張氏,“你去推一下!”


    張氏幾乎要哭出來,“弟妹這會都睡了,就是個酒瘋子,咱們惹她做什麽,明天早上起來再說,行……行嗎?”


    “不行!”付氏語氣堅決,“推起來再說。”


    婆婆有令,張氏不敢違背,哭著靠近,手還沒有伸出,就見床上的人翻身,一巴掌就甩到了她伸出的手背上。


    “啪”一聲,張氏下意識縮迴手,一片火辣辣的疼,她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跑,“娘,這事我幹不了,您自己來吧。”


    付氏:“……”她也不敢。


    李家人把李朝文扶起來上藥,婆媳兩人不敢進門,催他進去把人叫醒。


    李朝文也不敢。


    確切的說,誰也不敢碰“喝醉”後的她。


    楚雲梨躺在床上,聽著外頭幾人議論,嘴角微微勾起。


    要麽說婆媳兩人急糊塗了呢,拿東西戳她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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