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這話硬氣無比。


    楚雲梨叉著腰, 察覺到微微隆起的肚子,似笑非笑道, “你可要記住這句話!”


    楊氏氣急, “要是我再上門,老婆子不得好死!”


    “如此最好!”楚雲梨敲敲桌子,“照我的意思, 趕緊添上!”


    莊宇同揉了揉眉心,最後到底還是添上了她的那句話, 和離書到手, 楚雲梨吹幹了墨跡, 轉身出門, 迴房收拾嫁妝。


    這些被子和家具哪怕已經用了三年, 不再新了,她也不想便宜了莊家, 帶迴去就是自己不用,還可以拿去送人。村裏的那些人家求之不得, 這家具料子李父都是選了好的,用個十幾年不成問題。


    收拾東西挺費力, 楚雲梨想了想, 搬了一些迴了李家,找了廚房中幫著做飯的孫大娘一起過來搬,動靜頗大,從莊家到李家一路上的人家都看到了,頗覺得新奇, 往日都是李家搬東西過去,今日怎麽反過來了?


    等楚雲梨跑了兩趟,再迴到莊家時,院子裏已經擠了七八個人,楊氏正在抹淚,“我也不知道這好好的夫妻怎麽就不過了……”


    眾人看到楚雲梨進門,又是一陣勸,不外乎就是:“夫妻之間吵鬧正常,哪兒有吵架就不過的?”


    “當時氣完了,過後肯定會後悔。”


    還有更直白一些的,拉了楚雲梨在一旁低聲道,“女子和離,日子不好過,會讓人說閑話的。”


    楚雲梨都不管,自顧自搬家。


    莊宇同自覺丟臉,關在書房中不肯出來。等到楚雲梨把屋子裏的東西搬完,去書房中拿李父的書,推開書房的門時,眾人才看到了他。


    方才不是沒有人問,但都被楊氏搪塞過去了。這時候看到莊宇同,眾人本來訝異的媳婦迴娘家他不出來勸的事頓時就被拋到了腦後,為什麽呢?


    因為莊宇同的臉上青青紫紫,眼睛都腫了一隻,泛青的手還在給肚子上的傷抹藥油,聽到開門聲,忙放下衣衫,眾人也還是都看到了他肚子上的青紫,都是被打的傷。


    眾人麵麵相覷,“這是怎麽了?”


    楊氏眼神一閃,“這不是夫妻吵架,沒忍住就上手了……”


    欄驢鎮唯二的秀才居然被媳婦兒打上了臉?


    這秀才娘子本來還是秀才的女兒呢,看起來溫溫柔柔的,怎麽會打起來?


    又看看楚雲梨,看這架勢,秀才居然沒打過?


    這也太潑辣了!


    眾人麵麵相覷過後,再次看向楚雲梨的目光中就帶上了責備,也難怪男人不出來勸,都說打人不打臉,這還是秀才公呢,就是急了,撓幾把也好啊,怎麽專往臉上招唿?


    “夫妻吵架?”楚雲梨看向楊氏,不允許她說這些似是而非的話誤導別人,“娘,要不要我說說我們打架的緣由?”


    眾人都是喜歡聽別人家私事的,尤其是夫妻和婆媳之間的雞毛蒜皮,能讓她們議論好久。聞言眼睛一亮,看得出來都很好奇。


    楊氏頓時就有些慌,“趕緊收拾吧,”又對著眾人道,“大家散了散了,她既然鐵了心要走,我們莊家也不留了。畢竟,李秀才幫了我們家許多,對於她,我們家總要多幾分寬容的,隨她去吧。”


    說的自己多委屈求全似的,楚雲梨當即就不依了,靠在門框上,“你寬容我了?”


    楊氏噎住,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道,“是我們莊家對不起你,行了吧?”


    楚雲梨嘖嘖搖頭,“不真誠,乍一看還以為我多霸道不講理呢。”


    楊氏瞪著她,緩了麵色和語氣,“是我們對不住你!”


    圍觀眾人都若有所思,一部分人認為李秀才的女兒太霸道,把婆婆都逼成這樣。


    還有些人認為,應該是莊家理虧,往日裏這兒媳婦可夠好的,把溫柔的人都逼成了這樣,知道女子和離艱難還非要離開,也不知道這裏頭發生了什麽事。好多人還暗暗往屋簷下麵色蒼白的張燕雨那邊看,其實已經懷疑此事與她有關了。


    楚雲梨轉身進門,把書收在箱子裏,和孫大娘一起抬著箱子出門,臨出門前,她迴頭看了一眼,胸口一陣舒爽!


    總算是……離開了啊!


    迴到李家,李擎之還坐在大樹下,看著書箱子進門,微微皺眉,招手道,“過來!”


    讓孫大娘把書搬進書房,楚雲梨走到他對麵坐下,端起茶杯喝茶,最近她老覺著口渴。腹中孩子已經三個月,其實她身子已經有些臃腫,再住下去就瞞不住了。


    “爹,我知道您想問什麽。”楚雲梨伸手,從懷中掏出那張和離書,攤開遞過去,“我不會再迴莊家了。”


    李擎之皺起眉,拿起紙看了半晌,眉頭皺得更緊,“發生什麽事了?”


    這些日子楚雲梨經常迴來和他一起吃飯,也常聽他念叨讓她好好過日子。此時見他不是先斥責女兒而是問原由,在當下的父親中,已經很難得。聽到這句話,眼圈一熱,險些落下淚來,這又是李悅意的情緒。


    楚雲梨深唿吸一口氣,“他們家收留的那位表妹,其實不是什麽親戚,而是莊宇同去趕考時遇上的女人,珠胎暗結後找上門求收留。”


    李擎之眼睛微微瞪大,一巴掌拍在石桌上,“混賬!”


    生氣了好啊!楚雲梨繼續道,“最讓我接受不了的是他們母子都瞞著我,還讓我來伺候,要不是我無意中偷聽到,如今還被蒙在鼓中。”


    讓妻子伺候外邊來的懷孕的野女人……李擎之霍然站起,“莊家欺人太甚!”


    楚雲梨低下頭,“爹,我不想再迴去了,往後,我就留在您身邊,給您養老送終。”


    李擎之看著她,半晌歎口氣,“好。往後我與他恩斷義絕,再不會借書給他了。”


    住迴了李家,除了有些吵之外,其實挺不錯,三餐有人做,大概是看她最近胃口不錯,李擎之特意吩咐了孫大娘多做菜。


    不過半個月,李擎之再看女兒,似乎是……胖了?


    胖了也好,早前女兒剛迴家時,李擎之還怕她因為那樣的混賬生無可戀,要是不吃不喝才愁人呢。


    如今這樣,挺好!


    這日早上,孫大娘買菜迴來,幾次看向楚雲梨的方向欲言又止。


    楚雲梨坐在院子裏曬太陽,手中還拿著一本書,沒抬頭都察覺到了孫大娘糾結的視線了,道,“大娘,你有事?”


    從平時孫大娘做飯基本上都是燉湯來看,她是看出來了楚雲梨的肚子的。其實就李擎之看不出,以為女兒隻是胖了而已。


    孫大娘坐到了她對麵,揪著衣擺,“悅意啊,你爹也幫了我們家許多,我也和你們相處好幾年,算是看著你長大的,有些話我就直說了。”


    楚雲梨嗯了一聲。


    她低著頭看書,孫大娘看不清她的麵色,試探著道,“早上我去買菜,好多人都在說莊秀才最近和那邊鎮東梁家的女兒在議親了,真要是這婚事成了,你可就……”迴不去了。


    楚雲梨放下書,對著她淺笑,“多謝大娘提醒,隻是我沒想迴去。”


    鎮東住的都是鎮上的富人,梁家開了欄驢鎮上最大的酒樓,在各村中還有地。是鎮上算是數一數二的富貴,他們家在眾人眼中算是好人,平時樂意助人,遇上年景不好的時候,還會主動減租。


    仔細問過孫大娘後,才知道議親隻是傳言,眾人會議論,是因為有人看到莊秀才約了梁家的姑娘在酒樓說話,兩人一前一後下樓讓人看見了。


    翌日,楚雲梨就去了梁家酒樓,之後每天都去,她也不做什麽,隻在樓上要個包間自己看書。


    一連去了四日,第四日的午後,有人敲門。


    楚雲梨頭也沒抬,“進來。”


    門推開,進來的卻不是夥計,而是一個身著粉衣的妙齡姑娘,看得出,她有些緊張和羞囧。


    抬眼看到她,楚雲梨笑了,“姑娘請坐。”


    梁淑見她這樣,倒坦然了些,走到她對麵坐下,又吩咐身邊的丫頭去拿些點心來,等門重新關上,屋子裏隻剩下兩個人時,才道,“李姑娘最近天天來,看來很喜歡我們酒樓的手藝。”


    楚雲梨淺笑,意味深長道,“其實是等人。”


    聞言,梁淑有一瞬間的慌亂,忙喝茶掩飾住,“等誰?要是我認識,可以幫你傳個話。”


    這話讓楚雲梨有些意外,“你以為我等誰?”


    梁淑啞然,臉色漸漸地蒼白下來,“我……”


    “我等你。”楚雲梨起身,關上了窗戶,“我來了四天,看到莊秀才來了三日,其中兩日你都去見他了。我不是放不開想要迴頭,而是想要來勸勸你。”


    梁淑有些惱,“你盯著我?”


    楚雲梨搖頭,“我是想要幫你!”


    作者有話要說:中午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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