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問出口, 孫沉尷尬了一瞬,很快恢複如常, “當然有用, 這就是主子的原話。”


    “你們家主子是誰呀?”楚雲梨好奇問。


    孫沉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明日您去這個地方,主子會在那邊恭候。”


    楚雲梨伸手接過, 看地名應該是個小院子,她想了想, “我會過去的。”


    謝十還沒打聽到了南舞的落腳點, 翌日早上, 楚雲梨把孩子給他看著, 自己去了那上麵的院子, 發現真的是個很普通的院子,進門後就看到了孫沉, 他滿臉笑容,含笑領著她往裏走。


    昨天看孫沉, 還以為他是個謀士,今日再看, 就跟個管家差不多。


    一路到了二進裏麵的正院, 在門口孫沉就停住了腳步,伸手一引。


    楚雲梨抬步就進,一進門,她眉心微微皺了起來,唿吸放緩, 進門後就看到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儒雅男人一身繡金線的衣衫,含笑看著她,“孫姑娘,久仰大名,請坐。”


    屋子裏除了他們倆,再沒有別人,楚雲梨的眼神落在了椅子旁的香爐上,此時正嫋嫋冒著煙。這院子無論從哪兒看,平時都是沒有人住的。這個香爐倒是精致,她看著香爐,“聽說……你找我?”


    “是。”男人聲音溫和,“早就想見你一麵的,難得你自己到了京城,本王特意告假,早朝都沒去。”


    想要表明他對自己的重視?


    楚雲梨含笑點點頭,“不知是哪位王爺?”又道,“抱歉,我出身不好,無論是江湖上還是朝堂中我都不太關心。”


    那男人對著皇宮的方向拱手,“得父皇賜封號福。”


    福王?


    楚雲梨起身,微微欠身,“王爺安。”


    “不必多禮。”福王看著她重新坐迴去,並不怪罪。


    楚雲梨看向屏風後,“那裏麵是誰?”


    福王笑容微斂,一般人去別家發現屋中還有別人,都會裝作不知道,她可倒好,直接就問。


    屏風後的人此時出聲了,“你眼力倒是好。”


    是個熟悉的女子聲音,南舞含笑走了出來,眉梢眼角俱是得意。走到福王身邊,嬌柔一福身,“王爺……”


    聲音和動作一樣嬌柔。


    就是在謝櫟麵前,她也沒這麽溫柔過。楚雲梨雞皮疙瘩起了一層,不著痕跡的拂了一把,“南夫人,你怎麽會在這裏?”


    聽到南夫人,南舞和福王麵色都有些不自在。不過很快恢複,南舞笑著道,“當日我說,若是那些人的毒是你解的,那你可就得罪了人。好在你聰慧,沒帶著孩子來,要不然,你們母子倆怕是……嗬嗬……”


    “這麽說,是福王要找我算賬?”楚雲梨問道,“不是說與我有要事相商嗎?”


    “確實有要事相商。”福王瞪了南舞一眼,“我昨天怎麽跟你說的?你要是再這樣自作主張,就給我出去。”


    南舞不滿,撒嬌道,“我也是大夫,她能治的病我也能治。我不許你身邊再有別的女人。”


    這麽說,是福王想要拉攏她,而南舞不願意?


    福王一巴掌甩了過去,“滾!”


    南舞本就不會武,這一巴掌把她扇得踉蹌了一下扶著桌子才站穩。站穩之後,還滿臉的不可置信,“你打我?”


    “蠢貨。”福王冷著臉,“你要是再不走,我就送你去北安山莊。”


    南家對秦家父子都下手了的,南舞的臉刹那間變成了慘白,“你舍得?”


    對上福王冷冽的眼神,她瞬間規矩起來,自己站直了身子就要往外走。


    楚雲梨終於開口,“其實南夫人不用離開。”


    兩人都看了過來,她笑道,“有什麽事情直接說好了,我兒子還在客棧,迴去晚了他該要哭了。”


    “我也聽明白了兩位的意思,王爺想要招攬我,而南夫人不願意,其實你們不用爭。我隻想帶好兒子,並沒有為誰效命的想法。”


    邊上地南舞麵色一喜,因為她知道,這樣直白的拒絕肯定會得罪這個男人。


    福王上下打量她,“這恐怕由不得你。不就是養兒子嗎?本王替你養,要是你願意的話,我也可以連你一起……”未盡之意,很明顯了。


    南舞滿是妒忌,恨恨瞪了一眼楚雲梨。


    楚雲梨心下了悟,怎麽看南舞喜歡的都不是謝櫟,畢竟他連娶二美,也不見南舞生氣。她喜歡的,大概是麵前的福王。


    “多謝王爺美意。”楚雲梨拒絕,“您沒看邊上南夫人的眼神像是要殺了我麽?”


    福王來了興致,隨口道,“我送她走就是。”


    南舞一臉的不可置信,“我是天下第一美人!當初你說過這個世上你最喜歡的人是我。”


    “不過如此。”福王嗤笑一聲,“再美的女人不長腦子,也隻是一副皮囊而已。”


    他站起身,走到靠在椅子上的楚雲梨麵前,彎腰將她圈在椅子中,“謝櫟的女人,果然頗有一番滋味。”說著,唇就落了下來,“要是你不答應,後果……興許你們母子活不過今日……”


    陌生的男子氣息撲麵,楚雲梨指間早就準備好的銀子往他腰間和背上連紮幾針,福王癱倒在地,“怎麽可能?”


    楚雲梨起身,“我怎麽可能還有力氣,對吧?”


    她笑吟吟拿著銀針,又紮了幾針,道,“你自己不也說南夫人是蠢貨,她配的藥怎麽可能毒得到我?”


    福王掙紮半晌,發現渾身上下哪裏都不能動。大冷的天,額頭上滲出冷汗來,“有事情都好商量,你想要什麽……”


    楚雲梨撚了撚針,又一枚枚收迴,站起身拍拍手,“當初南夫人跟我說,我得罪了幕後的人……其實今日見到您,我是有些失望的。”


    不過就是個靠著身份權勢和銀錢的紈絝而已。


    也隻有這種人才會想到用藥物控製江湖人為自己所用,這麽一想,似乎又挺正常。


    她看向邊上愣住的南舞,抬步朝她走去,問,“那香爐中的藥是你配的?”


    南舞往後退,“是又怎麽樣?我也想不到他會用到你身上……你想做什麽?我就算不是景陽山莊的人,也還是南越山莊的姑娘,福王最喜歡的女人。”


    “有些事情我不明白。”楚雲梨微微偏頭,疑惑問道,“謝櫟難道不比他好?你怎麽想的?”


    南舞往後退,一臉的戒備,“他冷冰冰的,對誰都一樣,我可是第一美人,在他眼中居然和你們這些庸脂俗粉也沒區別,甚至為了你冷落我,他這是羞辱我!”


    羞辱?


    看來長相真的很能給女人信心。


    楚雲梨上前,一把揪住她,“我忍你很久了,現在呢,我不打算再忍。既然你這麽愛他,不如陪他一起?”


    她把南舞狠狠往地上一摜,起身走到香爐旁,打開蓋子往裏麵添了些粉末,還用手扇了扇,煙霧嫋繞,不過幾息,站起身的南舞已經再次軟倒在地,兩人躺在地上,看著楚雲梨的眼神同樣驚恐,“你想做什麽?我是王爺,父皇最疼愛的兒子,你不能殺我!”


    他緩了緩,“要是你殺了我,你絕對出不了京城!”


    “ 我也沒想和你們同歸於盡。”楚雲梨笑吟吟蹲在兩人麵前,“南夫人因愛生妒,見福王想要留下我,氣急之下帶著福王一起殉情……怎麽樣?”


    南舞眼神驚恐起來,“你不能!”


    楚雲梨彎腰,讓兩人抱著,確切的說,是南舞抱著他。然後起身,頭也不迴出門,順便帶走了香爐,孫沉站在屋子門口,早已經看傻了,見她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忙顫抖著道,“我什麽都沒看到。”


    楚雲梨把香爐對著他的鼻子,孫沉不受控製的倒了下去。


    一路上再沒有人阻攔,興許福王是真想對她那什麽的,除了這倆他就沒帶人。這倒是方便了她,要不然收尾更加耐煩。


    迴到客棧不久,就看到京城中官兵急匆匆往那邊巷子而去。


    福王沒了。


    還有兩天就過年了,沒想到這當口出了這樣的事。皇上大怒,下令徹查。


    查來查去,那屋子裏也就一個女人和他一起死,且兩人已經在裏麵廝混了兩日。死時兩人還抱在一起,似乎殉情一般。最後,還查出那是南越山莊的姑娘。


    這幾家的姑娘,雖然比不得公主,一個郡主還是比得了的。皇上最疼這兒子,當下找了人去南越山莊詳談婚事。


    是的,談婚事。


    半個月後,福王的喜事和喪事一起辦了。


    本就是過年,隨著喪事辦完,京城中也少有人再提及二人。而楚雲梨帶著兒子,迴了卞城的小院。


    日子算是平靜下來了,楚雲梨整日除了帶兒子就是練武,偶爾會有人上門求醫。


    轉眼過去了五年,卞城這邊挺多人都知道她的名氣,靠著醫術她掙了不少銀子。


    而這時候,南越山莊宴請眾人,說是南信成親。


    當下的人,哪怕是男子,也並沒有二十歲成親的說法,完全隨緣。南信今年已經二十多了,現在才去,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南越山莊還給她發了一張喜帖。


    楚雲梨知道,前幾年的那次江湖人士大批中毒,表麵上看是福王異想天開想要以此控製江湖人。但裏麵渾水摸魚的人不少。南越山莊那邊她是不知道怎麽迴事,但那麽多人的藥可都是問南越山莊買的,南越山莊的莊主肯定是心知肚明。


    她拿著帖子正翻看呢,院子裏飄進來一個人。這院子能夠來去自如的,也隻有謝櫟了。


    他自認和那些上門求醫的人不一樣,他可是孩子爹,四舍五入一下算是一家人,迴自己家敲什麽門?


    看清楚人,楚雲梨提劍飛身而起,對著他就砍了過去。堪稱簡單粗暴。


    謝櫟忙抬劍去擋,“是我!”


    知道是你!


    要是別人,她還會猶豫一下呢。楚雲梨去勢不減,兩人轉眼間已經過了十幾招,這幾年她武功愈發精進,謝櫟使出全力應戰,百招過去,他已經支應不開,忙飛身退出院子,“好了,我敲門就是。”


    楚雲梨嘴角微勾,謝十早不是她的對手,平時練劍也沒人可以對練,謝櫟來了剛好。


    門被敲響,楚雲梨過去打開,“下一次就我絕不會留手。”


    謝櫟苦笑,再下一次,他可能真打不過了,忍不住問,“你的心法哪裏來的?”


    劍招純熟後,拚的就是內力,楚雲梨才練幾年就能和他打成平手,可見她的心法肯定不一般。


    說是平手,但若真拚起命來,配上她的藥,兩人之間誰勝誰負還真說不清。


    當下江湖人的地位劃分很簡單,武力高的人無論走到哪裏都會被人高看一眼,不提他們兩人之間的身份,單看她如今的武功,就足以被各大山莊奉為貴客。


    拿這一次的喜帖來說,南越山莊也不是看在他的麵上發給她的。要知道,這不是一張帖子那麽簡單,而是證明她在江湖中有了自己的地位,為自己爭得了一席之地。


    想到這裏,謝櫟心下更澀。


    楚雲梨似笑非笑,收劍入鞘,“你爹讓你問的?”


    謝櫟啞然。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說,來之前謝長闌確實囑咐過讓他問問。但天地良心,這會兒不過是隨口一問,真沒有刻意打聽覬覦她心法的意思。


    氣氛有些尷尬,屋子裏突然跑出個一身月白色衣衫的小人來,“爹!”


    謝櫟頓時忘記了尷尬,幾步上前,“兒子!”


    說話間就想要伸手抱。


    謝繼後退一步,小手抬起,手掌對著他爹,和他爹相似的小臉上一本正經,“我長大了,你不能抱我了。”


    “好。”謝櫟不抱,上下打量他,眼神裏都是笑意,“你又長高了。”


    看著父子兩人說笑,楚雲梨也不阻攔。


    原身雖然莫名其妙沒了性命,對於謝櫟,其實她還是放不下的。這孩子要是不認爹,孫如妘指定不答應。


    父子兩人膩歪夠了,謝櫟才道,“我來接你們,一起去南越山莊。”


    前幾年南舞和福王一起“殉情”的事,對謝櫟的名聲多少有些打擊的。當初他連娶二美確實不對,但媳婦跟人跑了,怎麽都感覺他有問題,畢竟他和秦蘭嬌夫妻之間關係也很冷淡。


    哪怕這邊有個兒子,也有人暗地裏懷疑景陽山莊大公子中看不中用。


    “這一次之後,跟我迴家,好不好?”他看向孩子,“兒子也該跟著我學武了。這也是爹的吩咐,他根骨好,千萬別耽誤了。”


    “不會耽誤的。”楚雲梨笑道,“不勞你費心,我親自教他。除非……你打得過我!”


    那還真打不過!


    剛剛差點被她一腳踹出去,謝櫟歎氣。


    楚雲梨並沒有放過他,繼續道,“你連我都打不過,還想要教我兒子?”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感謝在2020-01-06 15:06:44~2020-01-06 21:15:4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迷路 150瓶;花落有聲樂 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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