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議程, 其實就是嬤嬤出去吩咐丫鬟,很快就帶迴來一個荷包。


    “多謝老侯夫人。”楚雲梨道過謝, 接過荷包, “我和母親這就離開。”


    老侯夫人看了看天色,麵色還算好,“今日天色不早, 可明日再走。”


    此時外頭夕陽西下,太陽一落山天就黑了, 確實已經不早, 但對於楚雲梨來說, 真是一刻都不想多待。想也知道等老太太離開後, 外頭守著的嚴雪蕊大概還要進來糾纏。


    倒不是怕她糾纏, 而是怕她一急之下狠手,對著楚雲梨還好, 要是對著顧氏,顧氏若有個三長兩短, 這任務大概也完不成了。


    “不用。”楚雲梨拒絕道,“我和母親來得及, 也沒有什麽行李, 說走就能走。”


    老侯夫人隻是隨口提議,見她執意離開,也沒強求,“不要離開京城。要是想著跑,無論你跑多遠, 都能把你們找迴來。”


    這就是威脅了,楚雲梨麵色不變,“我明白。”反正方子是真的,她也沒打算跑。再說了,世子有孕,自然能打擊了張柒夫妻。


    老侯夫人離開,臨走前還吩咐了馬車送她們母女,楚雲梨拿著荷包,仔細迴想了一下原身的記憶來時有什麽東西,重點是能換錢的東西,迴想半天,就隻有當初來時那身上的釵環首飾和腰間壓裙子的一枚玉佩,她飛快找了出來,也看到了她和張柒那夜之後他送來的一些貴重東西,她將原身自己的東西收入懷中,至於張柒送的那些,她特意放到了顯眼的位置。如此,底下的人也不敢拿了。


    出門就看到了嚴雪蕊,她居然還沒離開,此時她麵色不太好,“你要走?”


    楚雲梨沒心思搭理她,天就要黑了,母女兩人今夜的落腳地還沒找到呢。聞言隨意點頭後就往顧氏屋中去。


    嚴雪蕊追了兩步,“你現在出去,又能住到哪裏?你們沒有銀子,就憑著老太太給的那個荷包,怎麽過活?”


    楚雲梨不耐煩了,冷笑道,“你管的著嗎?非得在你手底下看你臉色過日子你才滿意?”


    這話實在不客氣,嚴雪蕊麵色難看,“我是怕你走了之後想迴來,那時候迴不來了。”


    楚雲梨冷笑一聲,推開顧氏的門,“娘,帶上自己的東西,我們這就走。”


    顧氏再沒想到午時才說要盡快帶自己離開的女兒,這麽快就真要走了,聞言愣了下,反應過來後掀開被子就要下床,卻因為太過虛弱,坐起時忍不住捂住了額頭。


    楚雲梨忙上前扶著她,“娘,你的東西在哪裏?”


    顧氏指了指妝台,她的東西,楚雲梨大半都認識,過去翻找出屬於她的,迴身扶著她往外走。


    嚴雪蕊麵色難看,當初接她們母女進來時,侯府這邊其實是不願意的。還是她和張柒一再保證留她們母女後不讓外人知道,也不會讓她們出門,侯府這才默認。


    這會兒哪怕心裏有再多的不甘心,老侯夫人已經發了話讓她們母女走,她卻是不敢再留下她們了。主要還是老太太還留了個婆子領兩人去馬車那邊。


    顧氏沒有力氣,強打起精神被扶著跟著婆子走,等到上了馬車,才算是鬆了口氣。


    芳草一直幫著楚雲梨扶顧氏,送到了這裏卻是不能再走了,她是家生子,楚雲梨也沒問她要不要和自己走,隻拿了一枚金釵遞過去,“這些日子謝謝你的照顧。”不說別的,就方才扶顧氏,要是她自己,沒有這麽快過來。


    芳草忙推遲,“不用,奴婢那是分內之事,不值得謝。姑娘保重!”


    不理會她的拒絕,楚雲梨將東西塞了過去,“收著吧。”


    馬車緩緩地往侯府外走,即將從偏門離開時,張柒追了過來,老遠就叫,“停下!”


    張柒在府中的地位微妙,一般下人都不會得罪他,馬車應聲停了。


    很快,馬車簾子被一把掀開,張柒氣喘籲籲出現在外頭,“秋語,你要離開我?”


    楚雲梨暗暗翻了個白眼,這張柒不會以為嚴秋語不想離開他吧?


    嘴上卻道,“這侯府住起來憋悶,我被下毒,往後再也不能有孩子。還被冤枉給人下毒,我自從進了侯府,大門都沒出,哪裏來的藥給人下毒?再說伺候我的都是侯府下人,給人下毒也要我指使得動?太複雜了,我住不了,多虧老侯夫人寬厚,放我們母女離開,四少爺自己保重。”解釋還是要解釋的,嚴雪蕊做的事情根本不經查。


    說完,放下簾子,催促車夫,“大叔,老侯夫人說讓我們早些離開,趁著沒天黑還能找個落腳地。”


    車夫有些為難,“四少爺,小的這不好交差……先走了。”


    張柒也知道是老侯夫人下令,聞言認真道,“我去找祖母說,盡快接你迴來。”


    接個屁!


    張柒這是覺得她們母女是被趕走的吧?


    馬車離開了侯府,往熱鬧的午雲大街上去,聽著外頭越來越多的人聲,楚雲梨掀開簾子,此時天色漸晚,兩旁的店鋪都亮起了燈籠,一路過去,明晃晃的亮如白晝。


    車夫在外頭問道,“天黑了,已經不能出城,姑娘想去哪兒?”


    楚雲梨再出侯府時就已經想好了,聞言道,“送我們去最大的酒樓。”


    很快,馬車停了下來,楚雲梨扶著顧氏下來,給了荷包送走了車夫,進了酒樓。


    如此確實是暴露了行蹤,但顧氏的身子經不起顛簸,且她們兩個女子,不適合去小客棧。實在是嚴秋語的記憶中,對於京城中各首飾布料胭脂鋪子如數家珍,但客棧酒樓這些,就沒什麽印象了。


    夥計迎了過來,楚雲梨讓要了上房,還來了個婆子幫著她扶起顧氏,到了三樓後,又給了夥計一錠銀子,“勞煩小哥幫我備熱水和幫忙請個大夫。”


    她們需要洗漱,最要緊的是顧氏的身子得重新找大夫看,雖然她自己也可以,但那得是安頓下來之後。


    忙亂了一個時辰後,楚雲梨給顧氏喂了藥,終於躺上了床。


    此時夜已深,他們住的屋子靠近後街,倒還安靜。一片安靜的黑暗中,顧氏遲疑的聲音響起,“秋語,明日要找個住的地方了。長期住在這裏……我們沒有銀子,怕是住不了幾日。”


    楚雲梨翻了個身,黑夜中她眼神精亮,“娘,我要去藍府,要迴我的嫁妝。”


    當初嚴秋語嫁人時,顧將軍府還勢大,顧氏當初是和離,從定遠侯府帶迴的嫁妝全部給了她,將軍府還添了些,說是十裏紅妝也不為過。再加上還有定遠侯府那邊也意思意思備了嫁妝的,雖然東西粗笨,卻也值些銀子,憑什麽便宜了藍府?


    顧氏聞言,唿吸一滯,“他們肯還嗎?”


    那應該是不肯的。


    楚雲梨心裏早有成算,“我會讓他們還的。”


    顧氏憂心忡忡,“不如我們買個郊外的小院子,好好過日子,不要理會這些人了。”


    “不行。”楚雲梨語氣堅決,“不能就這麽便宜了,他們有了那些嫁妝,我們母女倆的日子才能好過,如果要不迴來,我們倆隻能過清貧的日子,娘,您的身子被毀得厲害,得好好養著。”


    需要養病就得要銀子,是母女倆為了過日子勞累不堪,還談什麽養病?


    又勸慰道,“娘,您別擔憂,我心裏有數。”


    若是沒記錯,現在藍府那邊正準備迎娶新婦,還在議親當中。


    新婦可是尚書府的千金,和她一樣算是低嫁,這個當口,藍家可不能出事。


    而此時侯府康和院中,老侯夫人麵色難看,“當真如此?”


    嬤嬤垂著頭,“確實如此,不隻是語姨娘,就是四少爺房中的兩個丫頭,也是不能有孕了的。”


    “砰”一聲,老侯夫人手中的茶杯摔到了地上,冷聲道,“既然她如今有孕,不好伺候老四,前些日子尚書夫人有意問起老四,你明日下個帖子給她。”


    這是要給張柒納個身份不低的貴妾了,嬤嬤垂首應了。


    不遠處的柒院中,張柒麵前跪著嚴雪蕊的貼身丫鬟,正涕淚橫流的求饒,不停磕頭,“奴婢都是聽夫人吩咐的呀!沒有要謀害侯府子嗣,奴婢不敢,夫人不會喝下那藥的……”


    嚴雪蕊麵色蒼白。


    張柒冷淡的看著嚴雪蕊,目光中滿是失望,“我原以為你和秋語是姐妹,多少學了些她的善良。沒想到你這樣狠毒,還拿自己肚子中的孩子來陷害她,累得她傷心,對我失望,如果她出去出了什麽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說完,甩袖就要離開,“今夜我去後院。”


    後院住著丫頭和語姨娘,嚴雪蕊當然不能就這麽認,一把拉住他的袖子,“不是這樣的,她陷害我。”迴身一腳踢向丫鬟,“說,是誰指使你陷害我的,你從小就跟著我,要是讓你爹娘知道你如今居然背主,他們也會失望,還不說出幕後主使將功折罪!”


    張柒眼中越發失望,“當我聽不出來你對丫鬟的威脅嗎?”說完,再不停留,大步離去。


    安陽侯府中發生的事情楚雲梨是不知道的。翌日天蒙蒙亮她就已經起身,輕巧的下床隨意洗漱一番後,打算先去藍府探探口風。


    門口遇上夥計,她塞過去一個銀角子,低聲道,“一會兒我娘醒了,跟她說一聲我盡快迴來,幫她備些好克化的早膳送去。”


    吩咐完夥計,楚雲梨才抬步往左邊去,那邊離下樓的樓梯最近,將要下樓時,身旁的客房門打開,她本也沒在意,走了一步後突然覺得不對,餘光似乎瞄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她迴身看去,果然是個熟人。嚴秋語的夫君藍鈺,此時正輕手關上門來著。


    他似乎很緊張,關上門後鬆了口氣,一轉身看到楚雲梨雙手環胸抱臂閑閑看著他,已不知道看了多久,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想要質問,又似乎格外在意屋中的人,一把扯著她下了兩步樓梯,才壓低聲音,“你怎麽在這裏?”話問出口,越發狐疑,“這個時辰出現在這?你跟誰在一起?你不是做了安陽侯府的張柒的妾室?”


    楚雲梨甩開他抓著自己袖子的手,上下打量他,“知道的挺多呀!我這邊就不勞你費心了……”她抬眼看著方才藍鈺出來的房門,“我倒是有些好奇,那裏頭還有誰?不會是你禍害人家良家少女了吧?我可是聽說,藍府最近在和尚書府議親……”


    藍鈺麵色一變,一把捂住她的嘴,“別胡說!不想活了!”


    楚雲梨一把扯開他的手,皺眉道,“說話就說話,別上手。”


    她一副嫌棄的模樣,藍鈺黑了臉,“下去說。”


    兩人在底下的桌子坐了,楚雲梨也不廢話,“本來我還要去找你,既然在這裏看到你,正好!”


    藍鈺皺起眉,“我們之間可沒關係了啊,別想著再見藍府。”


    “沒想著進。”楚雲梨瞪他一眼,“找你是為了嫁妝,把我嫁妝還來。”


    聞言,藍鈺皺眉,“我們早幾個月前就沒了關係,如今你來問我嫁妝?沒有!”


    “沒有是吧!”楚雲梨重重把茶杯一放,起身就上樓,“我看看那屋中是誰?”


    藍鈺急了,一把拉住她手腕,“別這樣,可以商量嘛。”


    楚雲梨再次甩開他,正色道,“我不是跟你玩笑,我的嫁妝單子當初可在衙門備了案的,還有我的壓箱底銀子都在我們的房中,三日之內我要全部看到,如若不然,我可要去衙門狀告你們藍府無故休妻,趁機霸占我的嫁妝……聽說你可要與尚書府的嫡長女結親了,這個時候,鬧出這個事,對你對藍府都不好吧?”


    “夫妻一場,要不要這麽絕?”藍鈺麵色慎重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中午見。一般中午會少些,晚上會多,至少六千字,因為悠然要拿全勤,差字可不成,隔壁也更新了,大家看完早點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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