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時,床的另一邊已是空蕩蕩。吳玦甚至想不起來,昨夜的林佳河有沒有睡過。

    床頭上,有他留下的便簽條,飄逸而剛勁的字體:“臨時飛美國,到了打電話給你。”

    吳玦想了想,林正掛牌上市的時期,是下個星期三,而今天已經是星期五,林佳河大致接下來的幾天都會待在美國。

    白日上班時,吳玦一直不在狀態,整個人恍恍惚惚。臨下班時,本來發給下屬的報表,不小心傳送到了程予正的郵箱。幸好隻是例行公事的數據,並不重要。

    她歎了口氣,關好電腦,準備去程予正辦公室說明情況。程予正已經從辦公室裏鑽出來,來到她的位子前,敲了敲她的桌麵:“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從不出錯的吳玦竟然發錯了郵件。”

    吳玦無奈地朝他笑笑:“可能是最近太累。再說,我又不是機器,出點小錯誤難免,這種小錯誤您老就別放在心上。”

    “那是當然。不過既然累的話,不如今晚去外麵放鬆放鬆。”

    “老大,難道你不知道放鬆的最好方式就是迴家睡大覺麽?”

    “知道知道。”程予正擺擺手,笑道,“我明天要去美國給老板做牛做馬忙上市的事情,去陪我喝一杯,就當給我踐行。”

    “這樣啊!”吳玦佯裝考慮的樣子。

    “這種事還要考慮?”程予正朝她瞪了瞪眼睛。

    “那我就勉為其難答應吧。”吳玦笑著聳聳肩。

    程予正並非江城人,對這座城市不算太熟。說是去喝一杯,卻一時間想不到好的地方,隻得開車載著吳玦漫無目的地遊蕩。

    而鮮少喝酒的吳玦,一時也沒有什麽好的建議。

    天色暗下來是,車子終於停在了一間叫做“末路”的酒吧。

    並不是很嘈雜的酒吧,整個吧內的氛圍也還算不錯,隻是打碟的音樂聲還是震得人,心髒一跳一跳。

    程予正拉著她在吧台坐下,叫了兩杯啤酒。而後附在她耳邊說:“要不要跳舞?”

    吳玦轉頭看了看舞池舞動的年輕身影,搖了搖頭,對他作出口型迴應:“你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程予正也不強求,喝了兩口啤酒,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遞給她,開玩笑道:“別理會搭訕的男人,我可不會英雄救美的。”

    吳玦笑著對他揮揮手:“去吧去吧。”

    程予正一邊

    後退,一邊將襯衣從褲子裏拉出來,整個人立刻從精英氣質變成了新時代潮男。

    吳玦打心眼裏其實很欣賞他,撇去那些外在的膚淺條件,他也實在是算得上不錯的一個人,溫和而明朗的個性,以及恰到好處的幽默風趣。

    她想,如果不是因為他和林佳河是私交甚密的朋友,她可能會和他成為不錯的朋友。真心相待的那種朋友,而非現下這種虛與委蛇。

    程予正的舞跳得極好,很快成為舞池中的焦點,漂亮的辣妹圍著他,氣氛熱鬧非常。

    吳玦笑著轉過頭,拿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叫自己的名字,手中的酒杯也突如其來的一隻手拿走。

    她有些疑惑地抬頭,看見一襲休閑打扮的周醒站不知何時站在她旁邊。

    “周先生,你好!”她皺了皺眉,明顯有一絲不自在。

    “你不能喝酒。”

    吳玦冷笑了聲,語氣有些咬牙切齒:“我為什麽不能喝酒,又不會死。難道你不知道,我不會死了嗎?”

    周醒因她的話沉默了片刻:“吳玦,我想我們應該談談。”

    “對不起,我沒有時間,而且我也不覺得我們有什麽事情非談不可。”

    “是嗎?吳玦。我們真的沒什麽可談的?那你告訴我,你現在到底在做什麽?”

    “我做什麽自己非常清楚。”吳玦將視線落在舞池中的程予正身上,而他顯然也看到了這邊的情況,越過辣妹,朝這邊走迴來。

    “吳玦,你不要這樣?”周醒的眉頭深鎖,伸手抓住她的胳膊。

    吳玦咬咬牙站起來,想要甩開握住自己的手,卻沒有成功。

    “周副總,你這是幹什麽?”程予正走過來,一把將她拉到自己身邊。

    周醒已經恢複了平日的笑容:“原來是程經理,我隻是見到吳小姐一個人,想請她喝一杯而已。既然程經理也在,不如大家一起喝一杯。”

    “很不湊巧,我們要走了。不過林先生的好意,我們也不好拒絕,吧台上的兩杯酒就麻煩您埋單了。”說著,他拿過吳玦手中的外套,拉著吳玦朝外走去。

    周醒倒沒有說什麽,也沒有表現任何不快,隻是站在原地,看著離去的背影,深深歎了口氣。

    “你幹嘛那樣對那個周醒?弄得好像有仇似的。”上了車,吳玦奇怪地問程予正。

    “仇到沒有,不過韋

    宏是林正對頭,而且我對這個姓周的一向沒有好感。”

    “幼稚。你不是之前都不認識人家嗎?”吳玦笑了笑,“難不成是因為他和你的那位挺高有什麽關係?”

    “喂喂喂,不要亂猜好不好,我也隻是聽說而已。”程予正惱羞成怒的樣子,證實了她話中的可靠性。

    吳玦噗嗤笑出聲,正要說話,包包裏的電話響了起來。

    她拿出手機,看了看屏幕閃動的沒有名字的號碼,終於還是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焦躁也很急切:“吳玦,我們必須談談。”

    吳玦沉默了片刻:“好的,我晚些打給你。”

    說完,便掛上了電話。

    “什麽電話?這麽簡短。”程予正漫不經心地問。

    “一個許久沒聯係的師兄有些事情找我。”

    “哦。”程予正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吳玦並沒有讓程予正送她迴林佳河的公寓。一來是她不願意讓他知道她於林佳河的關係,二來是因為這個晚上,她有些情緒必須在自己的住處整理。

    雖然沒有住人,但是房間還是很幹淨,因為她每個星期必定會來這裏一小會,沉靜心情。她在臥室內的床上坐下,牆壁上照片中年輕男女笑得肆然,仿佛停留在時光裏的永恆。

    過了許久,她終於手機,將之前那個已接號碼迴撥出去,電話隻響了一聲便被人接起。

    “憶北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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