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菁虹為羅萌接風洗塵,安排他住在了後麵的別苑中。

    翌日清晨,羅萌醒來。纖兒打來了水讓他漱洗,羅萌很費解,這樣刁蠻的人,怎會去關心照顧別人。

    羅萌掀開被子道:“喂,你先出去,我要換衣服了。”纖兒背過身道,輕斥道:“哼,誰願意看你,大姐讓我來叫你,她有事找你。”

    洗漱後,羅萌來到廳中,隻見菁虹從一個錦盒中,取出一部經卷,交給他道:“小師弟,這部刀法原是師伯的珍藏,裏麵記載的刀法精妙絕倫,現在我把它交給你,一定要勤加練習。”又將那把“隕星”相贈。

    羅萌看後覺得裏麵招式博大精深,和他學的簡直天淵之別。此後,每日起早摸黑,勤學苦練,就這樣過去了一個多月。

    忽然一天,鏢局內被人用飛刀射來一封書信,羅萌拆開讀了起來,信箋上大致是說淩昭被困在了八百瀚海,十分危險,要他們立刻去相救。纖兒道:“看著筆跡這麽秀氣,一定是一個女子所寫,而且還是個美人。”菁虹自不理她,疑道:“對方是誰?怎麽知道淩昭兄弟有難,又為何把信箋送到這裏?八百瀚海是去往天山的必經之路!——”

    羅萌說:“我曾聽淩大哥說過,他要上天山去,還有和他在一起的南宮姑娘,這封信難道是她寫的?”纖兒自言自語:“說不得著是個陷阱,一個溫柔的陷阱!”

    羅萌也不理她:“淩大哥對我有救命之恩,況且我們結拜時立誓,福禍同當,現在他有難了,不管是真是假,我都要去看一看。”

    菁虹太了解她這個小師弟了,這麽多年他的性子依然是變不了:“八百裏瀚海離這裏不算太遠,乘快馬兩天便可到,小師弟我讓纖兒陪你去,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事不宜遲,遲則生變,當天他們便選了兩匹快馬,帶了些銀兩,便一路向西奔去。

    不止一日,行到了八百瀚海地麵,正自跳目四望。忽見對麵野道上飛速駛來一輛吊頂的騾車,騾車並不稀奇,稀奇的是車篷頂上綁著一塊五尺長的白布,布上寫著四個黑體字“淩昭在此”。

    纖兒眼亮,伸手指去“快看。”羅萌心中大喜,打馬攔下了那輛車。隻見那車把式是個四十左右鄉下種田打扮的中年人。

    羅萌喝道:“你是什麽人?”車把式膽子很小,滾下馬車,作揖作躬道:“不關小人的事,小人隻是個車夫。”羅萌立刻下馬,衝到車內,隻見一人昏迷不醒,仔細一看正是大哥。他怒聲道:“這是怎麽迴事。”車把式嚇得一顫:“不關小人的事,是一位姑娘讓小人這麽做的,她說把這快布掛在車頂,把這人拉出八百瀚海,就會有人來接應,那姑娘還給了小的十兩銀子,嗬嗬。”

    羅萌問:“那姑娘叫什麽名字?”車把式搖著腦袋:“不知道。”羅萌又問:“你可記得那位姑娘長什麽樣子,多大年紀?”那車把式嗬嗬傻笑兩聲,說道:“那個姑娘的眼睛很大,很美,一眨一眨的,我活這麽大,還麽見過這麽美的人,嗬嗬。”

    “她多大年紀?”羅萌提醒他,車把式道:“年紀大概二十出頭,咦,和這位姑娘年紀差不多。”他指著纖兒,嗬嗬傻笑,露出兩顆黃板牙。纖兒“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不睬他。

    羅萌心想,和大哥在一起的南宮姑娘最多也就十七、八歲年紀,可這車夫卻說那姑娘二十出頭,又是大眼睛,難道會是司馬老賊的女兒司馬紫妍。

    他在金沙幫裏見過司馬紫妍,略記得她的模樣,但不敢肯定。

    纖兒見他沉思不語,說道:“你也別瞎想了,這裏又熱又冷,我們還是塊離開這裏吧。羅萌被她提醒,心道,淩大哥現在昏迷不醒,得趕快醫治。便對那車把式道:“你這騾車怎樣,快不快?”那車把式倒不傻:“快,快啊,你們馬有多快,我的騾子就多快。”

    羅萌掏出一錠銀子,拋向車夫:“你跟著我們走,知不知道。”車把式接在手中,歡樂不已:“知道,知道。”

    連趕了兩日,迴到了鳳陽城,把淩昭接到客房,打賞了車夫。菁虹派人將本城最好的大夫請來,望聞問切,大夫診斷完畢,“他怎麽樣了,大夫?”眾人忙問。那大夫道:“不要緊,他隻是被人點了昏穴,又灌了麻藥,沒什麽大礙,我給他開一副保身安神的藥,過些時候他就會醒了。”

    送走大夫,抓藥熬好後,給淩昭喂下喝了。纖兒道:“會是誰這麽狠毒那,點了昏穴又灌麻藥?”羅萌道:“一定是司馬紫妍這惡婦所為,心比蛇蠍,和他父兄一樣皆卑鄙無恥。”

    “如果真是司馬紫妍想要害淩少俠,為什麽沒有殺了他,反而通知我們?”菁虹江湖經驗較為豐富,“如此看來,她並不想至淩少俠於死地,點昏穴,灌麻藥,是江湖中人不想讓別人幹涉他們秘密慣用法子。這些隻是我們猜測,隻有等他醒了,我們才能清楚。”

    服了藥幾個時辰後,麻藥的毒漸漸散去,淩昭醒了。羅萌一直守候在旁,見他醒來,驚喜道:“淩大哥,你感覺好些了麽?”

    淩昭神智並沒有完全清醒,還以為自己身在天山,乍見羅萌,大吃了一驚,環顧四周:“羅萌賢弟!這是哪裏,我怎會在此處?”羅萌一愣,不知該怎樣告訴他。幸好機靈的纖兒在旁:“你被人灌了麻藥,是我們救了你!”

    “麻藥?”

    “大哥,你想一想,是誰把你點暈的?”

    之前的事情在他腦海裏一幕幕閃現,記憶卻停留在被點昏的瞬間,之後事情一片空白怎麽也想不起來。

    “我從天山下來後……對了‘禦寒決’,‘禦寒決’呐?——”

    “什麽‘禦寒決’?”羅萌道,“我們找到你時隻有你的劍,大哥你是不是和司馬紫妍一同上的天山?”

    “司馬紫妍?……”

    黃昏落在了天山峰頂上,倒耀在腳下冰河中,她的臉畔在黃昏的殘光下,像薄霧裏的曇花,總讓淩昭瞧的別樣的淒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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