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魯王子以前不是沒有機會體驗瞬間移動這種魔術,當然,他認為這是魔術,首先要提前半個小時和魔術師商量一下,不然露餡了會很丟臉,然後就是裝傻。而這一次,他是真的被瞬間移動了,沒有提前熟悉路線什麽的。先是出來一個穿高領禮服的家夥,一出手打暈了旁邊的副機師,然後抱著人不見了。再就是聖安德魯斯伯爵不期而至。


    “安德魯叔叔你好,我是艾瑞莎。”聖安德魯斯伯爵禮貌地打招唿,“這裏看起來還不錯,我是說,還沒有進水。”


    “嗯,你好,聖安德魯斯伯爵。”安德魯王子摸了摸鼻子,“好像,這個爵位給我不錯。”


    “啊?安德魯叔叔,這,不太好吧,我聽說,爵位隻能給自己的孩子呢。”艾瑞莎想分散王子的注意力,太緊張的話,幻影移形的時候容易丟胳膊落腿的。


    “嗯,去世之後,給自己的配偶也是可以的。”安德魯王子傻乎乎地說,他腦子有點缺氧。


    艾瑞莎神智是清醒的,她不覺得自己有這麽嚴重的戀父情節。“這裏會沉下去嗎?”


    “如果是平靜的海麵,大概能堅持十多個小時,而現在這種情況下,最多十分鍾。”安德魯王子毫不擔心地迴答,人家既然能來,那麽就能走,王室長大的他很清楚什麽時候要像個木偶一樣聽專家擺布。


    “那麽,有什麽東西需要帶走的嗎?”艾瑞莎看了看駕駛室和空曠的機艙,要是有那種軍用口糧就好了。


    “電台,電台最重要,地圖,還有地圖。”被提醒的安德魯王子開始動手拆直升機上的電台,好在這個本來就是模塊化的,拆起來不算太費事。


    “那麽,請您拉緊我的手。”艾瑞莎伸出小手,“還有,您叫我艾瑞莎就可以了。嗯,現在,您可以放手了,安德魯叔叔。”


    連光都沒有閃過,安德魯隻是覺得眼睛一花,就出現在另外一個地方。“這就是魔法?”


    “是的,安德魯叔叔,希望你保密。”好不容易抽出手來的艾瑞莎立刻躲到一邊。


    “保密,是,我一定保密。那個士兵呢?要不把他殺了?”安德魯很周到地建議道。


    “他已經暈過去了,而且,他會記得是你救了他的。”艾瑞莎嚴肅地說,華麗的意思是,如果你不乖乖的,也會不記得什麽的。


    安德魯王子聽懂了,立刻閉嘴。艾瑞莎滿意地向他介紹姐妹們:“安茹公爵小姐弗朗西斯卡姐姐,黑森侯爵小姐葉卡捷琳娜姐姐,布斯巴頓伯爵小姐海瑟薇姐姐。”


    “你們好。”安德魯王子在心裏暗自鬱悶,怎麽都是修女。


    “姐姐們,這位是安德魯王子,威廉的叔叔,抱歉,安德魯叔叔,我不記得你的爵位。”艾瑞莎實在找不到更好的說明詞,要不,說這位是女王陛下的兒子?


    “嗯,沒關係的,我還沒有正式的爵位。等我結婚了,應該有個劍橋公爵的頭銜,但這個,說不好,也許是康沃爾公爵或者羅西撒公爵。”安德魯王子還有點頭暈腦脹,什麽順口就說什麽。


    “羅西撒公爵?殿下這是要和查爾斯王子分庭抗禮嗎?難道你想爭奪王位?”葉卡捷琳娜不知道哪裏看來的秘聞,這在兩百年前都沒有希望,何況現在。


    “好了,喀秋莎,殿下第一次進行幻影移形,還有點不適應,你不能把這話當真的。”姐妹裏麵也隻有弗朗西斯卡能夠控製住天真浪漫而又思緒混亂的小狼。“殿下,你看看,我們下麵往哪走。艾瑞莎,你去看看,那條死鯨魚如果能夠拖動的話,就把它拖走。”


    這可是個大難度的活,當然,這說的是對麻瓜而言。這麽大的風浪,從隻有十英尺高的皇家忠誠號上爬到十五英尺高的海王號上,然後用繩子拴起來,還要防備著後麵那個金屬家夥撞上來,皇家忠誠號雖然不是木頭的,但也不是軍用直升機的對手。艾瑞莎從後桅杆上解下兩根最長的支帆索,用魔杖一桶,這個時候也沒辦法去和修提斯大神溝通了,直接把精神力灌注在繩子上。兩根繩子想聽話的仆人一樣,越過驚濤駭浪,撲向了並不算太老實的直升機,然後經過一番鬥牛士一樣的搏鬥,總算把兩個都自身難保的家夥連起來了。


    “艾瑞莎,給後麵那家夥排一下水,它現在大概喝了一肚子水吧。”弗朗西斯卡布置完加速航行的事情,又來找艾瑞莎。


    “我覺得,讓它在水下麵比較好,反正沉不下去,而且,有個重家夥在下麵,我們也不會被衝的東倒西歪,也不用擔心它撞上來。”艾瑞莎有不同的意見。


    “你是說,像個不倒翁?”弗朗西斯卡的物理還是一如既往的差。


    “不對,是像個錨。”艾瑞莎搖搖頭,“一個被拖得走的錨,隻不過希望那繩子足夠結實。”


    “好吧,這個你說了算。下麵我們要把船弄快一點了,不然還真有可能被後麵的暴風追上。”耽誤了這麽半天,風已經越來越大,實際上她們已經被暴風中心趕上,之所以沒有受到什麽損傷,是因為剛才救援直升機的時候,弗朗西斯卡她們全力撐開了艾瑞莎的球形雨傘的原因。


    “我覺得,我們幹脆和暴風中心一起移動好了,不是說暴風中心沒有什麽風麽?”艾瑞莎想當然的想法很快就被事實無情地淹沒了。


    “這就是你說的沒有什麽風?”一直沒有暈船的葉卡捷琳娜把自己綁在床架上,剛剛吃過的軍用口糧,全被搖了出來,吐得一頭發都是。


    “她說的沒錯,確實沒有什麽風,隻不過,這浪也太大了,我感覺我們就像調酒盅裏麵的雞尾酒。”海瑟薇倒不暈船,可是也隻能把自己綁起來,不然,就會被甩出去。


    “我看,我們是在甩幹機裏麵的衣服,你看,身上的水全甩出去了,包括肚子裏的。”弗朗西斯卡的笑話也不是很好。


    內疚的艾瑞莎低著頭畫圈圈,“要不,還是我去甲板上操縱帆船好了。”因為沒有什麽風,帆船完全靠柴油機和相對速度產生的推力前進。


    “還是請那幾位去駕駛吧,我們老老實實呆在艙裏就好。真希望這船足夠結實。”現在在甲板上冒險駕駛的是印章四靈(除了昆西)和普斯·番茄,安德魯王子第一次見到這麽多英靈,沒有瘋掉或者傻掉確實也算不錯的人才了。


    “拉米婭,你去把三位教官叫醒吧,我們現在需要想辦法怎麽逃出去了。”艾瑞莎對穩穩地飄在空中的蛇妖說道。


    “那我不是馬上躲起來了?嗯,除非,我能把這些口糧打包帶走。”拉米婭用手指卷著烏黑的長發談條件,這又不算什麽,艾瑞莎立刻同意了。


    清醒過來的辛尼斯塔醫生一看到安德魯王子,立刻出手把正在眨眼睛的詹姆斯教官又打暈了過去。“安德魯殿下怎麽來了?”


    “本來是來救援的,現在是被救援了。”安德魯王子迴答完,想不通,又加了一句,“小姐,你認識我?”


    “上戰場的王子,當然認識了。”辛尼斯塔醫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總不能說為了她們家聖女公主的安全,所有相關的人物不說有多麽了解,見麵了能夠認出來總是應該的。


    晚了一分鍾才清醒過來的麗姬·博蒙教練就無比鄙視地看著這個快要搔首弄姿的夥伴。“我去把這兩個綁到吊床上去,這樣他們就算醒過來也會認為是安全措施。”辛尼斯塔醫生點點頭,安德魯王子倒是有點不太明白,自己哪得罪這個身材高大的美女了。不過他居然有點慶幸,萬一是麵對這個極有壓迫感的碧眼美女,他恐怕連話都說不了吧。


    “辛尼阿姨,我們該怎麽迴去?”艾瑞莎往嘴裏丟了一顆水果糖,這是那戰鬥口糧裏的,那些什錦幹果,她隻把所有的黑加侖和葡萄幹挑出來吃掉了,剩下的無花果和覆盆子什麽的,都丟給海瑟薇了。


    “我覺得我們應該在原地等待救援。”這是大多數女性在遇到危險後的選擇,在食物充足,暫時安全的情況下是正確的。“安德魯殿下,您能聯係到陸地麽?”


    “電台拆下來的時候被我弄壞了。”安德魯王子不好意思地搖頭說,當時他似乎有點被什麽東西附身了一樣的感覺,其實那是艾瑞莎的精神力。


    “也有可能是電台這種機器不能幻影移形。”葉卡捷琳娜插嘴道,順便從艾瑞莎那裏搶了一顆糖,放到嘴裏才發現是一片葡萄糖,那真是想吐又舍不得。不過,從她們開始吃水果糖開始,暈船的感覺好多了,就是有點髒兮兮的。弗朗西斯卡已經躲到衛生間去清洗了,身為貴族魔法師,是不應該掛著吐出來的酸水和人交談的。


    “不過,你們放心,我直升機上還有大型的求救應答器,現在應該已經把求救信號發出去了。”安德魯王子突然想到這茬,還好那東西他拆不動,而且是用電池的。


    “現在那條死魚可是在水下二十英尺,我覺得指揮官不會冒險派救援隊來水下二十英尺打撈我們的。不過,白金漢宮倒是可能收到了王子遇難的消息。”麗姬教授迴來幸災樂禍地說。


    她的烏鴉嘴一向比較準,和薩迪裏·海珊卓幾乎一個水平。當救援信號在空勤團團部亮起來的時候,戴維斯中校第一個反應就是把自己坐的椅子從窗戶裏扔了出去。從幾個小時前的衛星雲圖上判斷,遇難地點正好在暴風中心,這個時候空勤團肯定是束手無策。戴維斯中校不敢瞞報,直接一個電話打到了白金漢宮,當然,空軍打擊司令部就在白金漢宮不遠的海威科姆,皇家武官會代為通知的。


    安德魯王子一向不老實,馬島戰爭期間雖然在海軍執勤卻屬於空軍,迴國之後倒是在空軍的空勤搜救團。接到消息的空軍參謀長吉斯·威廉遜上將除了自己取消晚餐奔往白金漢宮,同時讓秘書通知了海軍參謀長,也是馬島戰爭的特遣艦隊司令桑德·伍德福德中將。剛剛卸任北約組織大西洋潛艇部隊司令的桑德·伍德福德中將正在書房裏總結核潛艇的主要戰法,接到電話後第一個反應是對正在普斯茅夫訓練的特拉法加級核動力攻擊潛艇不懈號下達了預備出擊的命令。


    兩位將軍來到白金漢宮的時候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不過還是對滿屋子的公爵感到震驚。安德魯王子是現代戰爭中第一位直接參戰的王室成員,如果死在戰場上,王室和人民固然會傷心,但絕不會悲痛欲絕,但是死在和平搜救行動中,這裏麵的文章可就大了。


    “威廉遜將軍,伍德福德將軍,陛下正在等待你們的匯報。”白金漢宮武官很可憐這兩位將軍,悄悄遞了一個簡報版給威廉遜上將。


    瞄了一眼簡報版,威廉遜上將就決定還是按照自己知道的說,他把簡報版給了後麵來的伍德福德中將。“陛下,安德魯少校駕駛的海王號直升機執行搜救任務,離開普利茅斯(這兩地名太相似了!)後一路向東,沿途救助失去聯絡的民船多艘,在普斯茅夫以南一百海裏附近海域失去通訊聯係,直升機所發出的求救信號正以十節的速度向西北偏北方向移動。”


    下麵輪到海軍迴答了,威廉遜上將後退了一步,伍德福德中將點點頭,表示自己有數了。“陛下,從目前的情況分析,直升機應該是闖入了風暴中心,機體估計受到一定程度的損傷,不能自主返航。但是可以跟隨風暴中心移動這一點說明,直升機還沒有徹底失去動力和控製,隻要派出強有力的救援隊伍,相信可以成功救援。”


    “將軍,在風暴中心救人,你有多大把握?”正牌羅西撒公爵查爾斯王子作為女王的首席樞密官不客氣地問。


    “如果是出動飛機和海麵艦艇,希望不大,甚至可能把救援隊賠進去。所以我命令不懈號待命出擊,以特拉法加級海麵以下二十八節的速度,最多五個小時可以到出事海域,展開特種救援。”伍德福德中將迴答道。


    “那還等著做什麽?趕緊出動啊!”菲利普親王很罕見地從沙發上站起來,越過眾人,“我以一名海軍老兵的身份要求你們盡全力營救,不光是我的兒子,更重要的是,聖安德魯斯伯爵,一定要把那孩子救迴來。”


    看著激動地老兵,伍德福德中將有些反應不及時,這位聖安德魯斯伯爵是哪位。王室侍從武官桑德森上校從後麵上來湊著他耳朵說:“安道爾公主,年前恐怖襲擊後被封為聖安德魯斯伯爵,是陛下屬意的孫媳,也是瑞典國王看中的兒媳,總之,比安德魯王子還重要。”


    伍德福德中將奇怪地看了一眼威廉遜上將,老將軍也隻能聳聳肩,一個比王子還重要的女伯爵,還是個外國人,一起失蹤,再聯想一下查爾斯王子很少見的關注程度,這裏麵一定會有很多造謠小報的影子。“她是去幹什麽了?怎麽會和王子在一起?”


    “她是海事少女團的團員,乘坐皇家忠誠號機帆船出海訓練,安德魯王子就是去找她的。”桑德森上校覺得有些不對勁,補充了一句,“她今年四歲。”


    “四歲?”威廉遜上將重複了一句,對於王室成員的取向表示驚訝。不過伍德福德中將倒是另外想的,“這麽說,王子是去救人的,然後可能把自己陷在裏麵了。我明白了,陛下,請容許我告退,我這就去作戰室指揮不懈號出動。”


    晚上八點,英國最先進的核潛艇特拉法加級的第二艘不懈號離開了海軍本土艦隊的錨地,在七級海況下下潛,直奔海王號直升機發出的求救信號而去。這個時候求救信號已經越過懷特島西南,也就是說,不懈號必須繞過懷特島才能追上。暴風中心還在撲向康沃爾郡,預計會在伯恩茅斯(所謂的茅斯就是河口的意思,茅夫也是。)附近登陸,如果在那之前還不能把人救出來,暴風會把直升機和帆船拍碎在侏羅紀海岸陡峭而經過曆史考驗的懸崖上。


    “艦長,我有個壞消息。”一直在監聽求救信號的聲納兵打開專用通訊線路向控製中心匯報。“還能有什麽消息比我前麵隻有五百英尺深的淺海更糟?”受到海麵巨浪的影響,不懈號也搖搖晃晃的,當然,比起水麵艦艇要好的多。“有,海王號發出的求救信號是從水下三十英尺發出來的,不過它一直在那個深度,沒有下沉。”聲納兵報告了這個奇怪的現象,如何判斷就不是他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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