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體驗今年盛裝舞步野餐會的女士們先生們,你們將領略比利牛斯山獨有的溪穀,像一個真正的馬戈德林(歐洲舊石器文化代表)獵手一樣越過兩座比鄰的山峰……”麗姬教授穿著高級府綢的高腰裙子,手撐著陽傘,像一隻浮在湖麵上的鴨子船一蕩一蕩地漂了過來,男生們都配合地發出抽氣的聲音。


    “抱歉,教授,抱歉打斷您,為什麽我們要大冬天的穿著裙子去野餐?”薩迪裏很不合時宜地提問,她把自己穿得像隻偷逃過了三次剃刀的綿羊。“野餐不應該是豐收的秋天或者美麗的夏日黃昏嗎?”


    “嗯?為什麽?親愛的薩迪裏·海珊德拉,你難道不是不懼寒暑的魔法師?在雪峰之巔中驕傲地歌唱,在狂風暴雨中輕柔地起舞,在烈火濃煙中……”麗姬教授課前通知大家打扮得像十九世紀凡爾賽出遊的貴族,很顯然是在辛尼斯塔教授那裏被一條維多利亞式的裙子刺激了。


    毫不知情的弗朗西斯卡輕輕地吐槽,“卡佳,不是我不給你導師麵子,在雪峰之巔唱歌會引起雪崩的。”


    “要是雪快化了,在山腳唱歌更危險,迴聲會不斷地放大。”葉卡捷琳娜也同意,穿著束胸衣的導師可能因為唿吸困難,有點腦子缺氧。


    “好了,閉嘴!卡佳,今天迴來後去擦拭所有的盔甲!西卡去擦所有的武器架!艾瑞莎不許說話,不然你擦燭台!”原本以為就算所有的學生都不支持自己,這幾個就算假裝也會假裝得積極些,耳朵很靈的麗姬教授有些生氣了。


    不過生氣歸生氣,學生的問題還是要迴答的。“你們也知道現在冬天就要結束了,春天快要來了。餓了一個冬天的動物都繪出來找東西吃,而地麵上還有積雪,所以這是獵人的好機會,甚至有可能輕鬆地獵到惡暈了頭的熊。馬戈德林人是比利牛斯山和阿列日河最早的主人,他們的來源很複雜,有地底的矮人工匠和侏儒小販,有馬人和騎著狼駒的魔法師,在相對溫暖的平靜河灣裏還住著擅長打磨玉石的魚人。”


    “可是為什麽不穿獵裝?”艾瑞莎拉了一下海瑟薇,小黑很義無反顧地充當了傳聲筒。


    “因為獵裝不好看!你,去休整室內運動場的草坪!”麗姬教授真生氣了,收起折扇,把蕾絲手套伸進嘴裏打了個尖利的唿哨,從室內運動場跑出來一群活蹦亂跳的動物。“它們叫狼駒,和熊貓的當地名字一樣,其實是狼的一種,隻不過體形像小馬。”


    看著那些碩大的狼頭和白晃晃的尖牙,幾乎所有能找到掃帚的孩子都飛了起來,其他人都躲到了馬人後麵。“嘿,你們名字裏都有馬,應該可以溝通吧。”


    “不,不行,我怕狗,我們馬人都怕狗!”托賓拚命地搖頭,四隻蹄子穩定地往後退。


    艾瑞莎倒不覺得害怕,嬰兒的時候她做的竹編怪獸比這些可怕多了。“小狗狗,乖,你們之中誰的個子最小阿?”


    狼駒們搖著狼頭互相看了看,從隊伍後麵擠出來一隻驕傲的小狼駒,正好和艾瑞莎一般高。“來,手手。”艾瑞莎伸出手,小狼駒吐著舌頭,抬起前爪。


    “要吃餅幹嗎?”艾瑞莎放開掌心,把一塊果醬餅幹放在小狼駒爪子中間,那可真的是她最喜歡的餅幹。


    感覺到艾瑞莎的心意,小狼駒把餅幹塞進嘴裏,嚼了兩下,似乎不太合口味,不過還是咽了下去,掉在地上的碎屑也用舌頭卷起來吃了。


    “嗯,好狗狗,我們做朋友吧。”艾瑞莎掏出根牛**來,“我想你可能喜歡吃這個,可是,裏麵好多添加劑的。”


    小狼駒嗚嗚地低叫了兩聲,表示自己不在乎,用前爪踩住,尖牙一撕,硬得像鋼筋一樣的牛**就被它卷進嘴裏,津津有味地嚼起來。


    看到艾瑞莎已經交上了朋友,狼族的葉卡捷琳娜很不好意思地走了出來,按下雙手伏在地上,嗚嗚咽咽地和狼駒交流起來。過了一會,她站起來,對著同學們說:“阿斯卡他們願意馱著我們去打獵,但是獵物必須給他們三分之二,因為他們的腿有四條,而我們隻有兩條。另外,克裏斯多夫和托賓需要自己想辦法。”


    “哈,求之不得。”托賓高興地說,克裏斯多夫也跳到空中,表示無所謂。


    “好了,現在準備上馬!要優雅——弗朗西斯卡,你的襯裙露出來了,腿太長就側坐,艾瑞莎不許勒馬脖子!”麗姬教授輕鬆地坐上一隻強壯的狼駒,顯然他們早就認識。


    “我沒有勒他脖子,我隻是想抱抱他!”艾瑞莎放開手,很快又抱了上去,狼駒身上沒有裝鞍具,坐在上麵很困難。


    “要和你們的馬交朋友,不要害怕,他們不會把你們扔下來的。但是如果你把他勒得喘不過氣來,他就會感到生命受到威脅,那麽就不是扔下來了,狼駒的戰鬥力是很強的。”麗姬教授大聲地招唿著,可是運動場亂哄哄的,聽話的孩子不多。


    好在大多數狼駒很有經驗,自己調整了一下,慢慢地,大家都安靜了下來。唯獨艾瑞莎那隻顯然沒有什麽經驗,又是撓又是甩,甚至還在地上打滾,不過艾瑞莎死死地抱住他的脖子,後來擔心摔下去,連嘴都咬上了。小狼駒吃痛,往往叫著,撞開木柵欄衝了出去。


    “啊?大家快跟上去!”弗朗西斯卡一著急,踢了身下的公狼駒一腳,卻不小心踢了不該踢的地方,公狼駒悲鳴一聲癱軟在地。


    “西卡,你休息一會,我們跟上去。”葉卡捷琳娜和狼駒配合比較好,不過大家剛才出去的蹄聲中判斷出,她說的“我們”是她和馬人托賓。


    “我們也出發吧。”安德魯普慢慢地靠近海瑟薇,兩人身下的狼駒交換了一下眼神,很默契地並肩跑起來。


    “注意安全,大家出發!”麗姬教授和身下的大狼駒交流了一下,也跑出了運動場。


    一跑起來,勒在脖子上的手也就鬆了些,艾瑞莎發現沒有被甩下去也就鬆開了嘴。“痛痛哦,以後不要嚇我了啊。”艾瑞莎摸了摸小狼駒脖子上的牙印,釋放出治療咒。


    小狼駒迴頭看了看,算了,原諒這小胖子了,不過,他嗅了嗅,伸出舌頭舔艾瑞莎的小包。“你要什麽?哦,牛**啊,全給你。”艾瑞莎打開斜背著的小包,把裏麵所有的牛**都抓在手裏。“那裏有個洞,我們去那吃吧。”


    小狼駒瞟了一眼那岩洞,吃個東西,還挑什麽地方,堅決不肯挪窩。“你想要曬太陽?那好吧。”艾瑞莎也不強求,反正旁邊是很幹淨的雪丘。她從小狼駒背上爬下來,用蓬蓬裙罩住一大片的雪地坐下來,然後把牛**一根根地撕開,一根根地遞給小狼駒。


    “哎,也不知道我的龍馬寶寶怎麽樣了,他現在大概還沒有牙,咬不動這麽硬的東西吧。”


    艾瑞莎的思緒朝著天使堡飛去,從那根朝天的中指一路下行,在地下室奧利姆校長的房間看到了睡在巨大的籃子裏的龍馬。小家夥果然缺鈣,連站都站不起來,沒有牙的嘴很尖,乍一看上去有點像獅鷲。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艾瑞莎的關懷,勉力把頭扭過來,朝著這邊嘎嘎地叫著。


    “嗯?醒了?”奧利姆校長聽到動靜,隨手從陶罐裏舀了一碗冒著氣泡的糊糊,用一隻巨大的飯勺盛了一坨遞過來。


    小龍馬被動地張開嘴,在艾瑞莎的鼓勵下費勁地咽了下去。


    “很好,總算是吃了。”奧利姆校長立刻又遞過來一坨。


    小龍馬看了看,又張嘴吃了,可是快要吞下去的時候,突然一陣惡心,緊接著還打了個噴嚏,噴了奧利姆教授一臉的。


    “小壞蛋!我最討厭洗澡了,為了你,我上個禮拜已經洗過一次澡了!”奧利姆校長把碗放下,開始扯衣服帶子。小龍馬顯然對帶子比較感興趣,雖然站不穩,卻仍然將脖子湊過來,伸嘴去咬那袋子。努力了幾次,果真讓它咬著了,小龍馬開心地一抬頭,重心晃動的慣性讓它來了一個後滾翻,順利地躲到了奧利姆校長的衣服裏麵。“壞蛋!站都站不穩就開始脫女人的衣服!”奧利姆校長舉起巴掌就要打屁屁,手還沒有落下,小龍馬已經窩在巨人帶著體溫的衣服裏麵睡著了。這下奧利姆校長也不好下手了,她輕輕地用漂浮咒把小龍馬挪進睡覺的籃子,把籃子吊在火塘旁邊。“睡覺的時候會擺頭,這是嚴重的缺鈣啊,看來要弄點維生素d來了。”艾瑞莎收迴思緒,從包裏翻了個小本子記下維生素d的事情。這時候大部隊也慢慢過來了,大家重新調整了陣型。葉卡捷琳娜和托賓在前麵開路,鳥人克裏斯多夫飛在空中偵察,麗姬老師帶著主力部隊跟在後麵,實際上,打獵的都是狼駒自己,他們隻不過利用學生秋遊作幌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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