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辰石起床了,拍拍自己的腦袋埋怨怎麽喝了一點酒睡著了。


    他還不知道多虧了胡桃的亂入,使得他逃過了記憶又被封印的結果。


    往生堂裏已經沒人了,辰石隻得上街溜達。


    此時,帝君駕崩的消息也都傳開了。


    沒有預想中的全城哀默,大家仍然正常的做著自己的事,不過每個人的眉宇間都多了幾縷憂傷。


    路過萬民堂,看到裏麵正在忙碌著,辰石熱心的進去幫忙。


    然後被卯師傅一頓瞧。


    “這卯叔有點不對勁啊……”辰石腹誹道:“往常那眼神熱切的我受不了,今天這兇巴巴的我頂不住。”


    跟旁邊正在茶桌子的香菱傳音道:“你爸爸今天是不是吃了你的新菜了?這眼神好嚇人……”


    香菱一翻白眼,扯了扯辰石的頭發:“你可愛的小腦袋瓜想啥呢。他就是岩王爺歸西了正不爽呢,你沒事快走吧……”


    “哦哦哦,我先告辭了。”辰石貓著腰準備走。


    “等會兒!”卯師傅突然出聲。


    辰石被嚇的一激靈。


    “爸爸!你幹嘛突然這麽大聲!”香菱不滿的抱怨。


    卯師傅連連道歉:“抱歉抱歉,那個閨女你先進屋,把鍋巴拎去洗洗澡,那小家夥好幾天沒洗澡了臭死了。”


    坐在一旁正啃著蘿卜的鍋巴一愣,有些懷疑的嗅了嗅自己的身子。


    “咕吧?”


    沒味道啊?臭老頭又胡說八道!


    香菱看著卯師傅對自己一個勁的使眼色,知道他有話想和辰石單獨說,“行行行,我進去,你可不要欺負辰石啊!”


    “放心,我就是跟他嘮兩句,沒事的”


    香菱點點頭,拎起不情願的鍋巴往裏屋走。


    “咕吧~”


    可惡,讓我把這個蘿卜吃完啊……


    屋裏隻剩下卯師傅和辰石。


    “那個,卯叔有什麽事麽……”辰石試探著問道。


    卯師傅笑了笑了,“沒事沒事,我能有什麽事,嘮嘮家常而已,你先坐。”


    辰石心道這卯師傅笑的怎麽跟稻妻的那隻狐狸似的。


    怎麽這麽賊呢?


    接著卯師傅坐在了辰石對麵,“來來來,嗑瓜子?”


    “謝謝卯師傅。”辰石隻感覺渾身不自在:“卯叔你有什麽事就說吧,小子一定全力相助。”


    卯師傅擺了擺手道:“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隻是問你幾個問題而已。”


    辰石聞言馬上正襟危坐,“您請說。”


    卯師傅滿意的點了點頭,小子態度還不錯,然後他笑眯眯的道:“你和我家香菱,認識有多久了?”


    一句話讓辰石陷入了迴憶,遙想當年,香菱被火騙騙花帶著幾個雷史萊姆給炸下山。正好摔落在他麵前,然後就是一出英雄救美。


    踩著石板就帶著香菱跑路了。


    辰石露出懷念的神色,唏噓道:“迴想起的話,認識香菱至今已有五年多了。”


    “那麽,你覺得香菱,是個怎樣的姑娘?”卯師傅接著問道。


    辰石細想了一下,“香菱啊,她是一個……”


    辰石輕輕的說著他眼中的香菱。


    “善良,熱心,人還很漂亮,有一顆堅韌的心,在她身邊的話能一直感覺到她的活力和元氣……”


    後麵的話越來越彩虹……


    香菱躲在裏屋越聽臉越紅,心跳逐漸加快。


    鍋巴好奇的拉了拉香菱的腿,“咕吧?”


    要給我洗澡的呢?


    香菱給它幾顆蘋果:“不洗了,去去去一邊吃去。”


    外麵,卯師傅很滿意辰石的迴答,又繼續問:“小辰啊,不知道你可曾有紅顏知己,青梅婚約呢?”


    辰石頓時一愣神,下意識的接話道:“沒有。”


    卯師傅大喜,趁熱打鐵連忙道:“那你對我家香……”


    香菱在裏屋聽的越發臉紅害羞,臉上的紅霞如同熟透的蘋果似的。


    如果此時有既視感,那麽香菱的頭上一定會有蒸汽嗚嗚的衝出,耳聽到卯師傅越說越離譜,馬上就要把自己送出去了。


    香菱一著急,直接把鍋巴扔了出去。


    卯師傅這裏話還沒說完,一個黑影衝天而降,落下來把桌子上的瓜子茶水砸了七零八落,成功的打斷了卯師傅的施法。


    “咕吧?”


    鍋巴一臉懵逼的趴在桌子上。


    “啊啊啊啊爸爸,鍋巴不願意洗澡跑出來了!實在不好意思。”香菱手忙腳亂的從裏屋跑出來。


    鍋巴滿頭問號:“咕吧???”


    欺負我不會說話是吧?!


    剛被卯師傅的話套進去,辰石這才迴過神來,張著嘴被嚇的不輕,說話都不利索了,哆哆嗦嗦起身告辭。


    辰石走後,香菱生氣的叉著腰,看著自己的老爸:“爸爸!你太過分了!我要是不出來,你是不是要把婚約都給定了?”


    “那小子要是同意我也沒意見。”卯師傅嘿嘿的笑著道:“香菱啊,爸爸我可以確認了,小辰確實是對你有意思的……”


    香菱聞言更生氣了:“他對我有沒有意思是我們倆之間的事,你就不要多插手了!”


    卯師傅看著香菱臉色還未散去的紅暈,笑眯眯的道:“口不從心吧,剛才那小子誇你的時候你是不是歡喜極了?”


    “爸爸你!不和你說了!”


    香菱氣唿唿一把拉著胡巴進屋了:“髒死了,快點洗澡去!”


    鍋巴:“………”


    卯師傅搖著頭歎氣:“傻閨女哦,你不提,他不主動,這啥時候才是個開始啊……”


    …………


    辰石心有餘悸的從萬民堂跑出來,長出了一口氣。


    太壞了!


    這卯師傅好懸就把自己套路進去了。


    是,辰石是對香菱有些意思,但是對他來說,香菱太年輕了。


    小姑娘今年才十六七歲,這年齡還並未成年,自己怎麽能下手呢,最起碼等她長大了再說吧。


    “唉,卯師傅這麽著急幹嘛,時間有的是,等過幾年自己浪夠了,香菱也成年了,那時候才是談這個的時候。”


    辰石邊走邊想,忽然耳邊傳來田鐵嘴的聲音:“那海中大魔,名叫奧賽爾,號稱漩渦之魔神,在海中作怪,後來啊,帝君喚來石峰,以山為器,化作無數的岩槍……”


    嘖,這不是帝君鎮壓海獸的故事麽……


    “好啊!”


    ”帝君牛批!”


    “嗷嗷!”


    捧場的掌聲還是那麽熱烈。隻可惜傳說依舊,帝君卻已……唉,沒死呢。


    帝君假死,差點忘了。


    “辰石小友?”


    忽然聽到有人喊自己,定睛一看,除了鍾離還能有誰。


    踱步來到鍾離身邊坐下,辰石唏噓道:“璃月人現在隻能靠田鐵嘴來緬懷帝君了麽……”


    鍾離笑了笑:“人類無論何時,總會有苦中作樂的方式。”


    隨即他話鋒一轉:“辰石小友今晚可有空閑?”


    “哦?有什麽事嗎?”辰石詫異。


    鍾離笑道:“晚上我在琉璃亭約見幾位客人,其中便有那位與你相識的旅行者。你若空閑無事,能否隨我同去?”


    “是嗎,當然沒問題!”


    “離約定之時還久,不如在這聽一會說書段子吧……”


    …………


    倆人就這麽坐在田鐵嘴的「三碗不過港」聽了一下午書。


    這田鐵嘴真不負鐵嘴之名,從下午一直說到晚間。


    從最開始的孤雲閣的故事一直說到大戰惡螭,再從惡螭說到鹽之魔神。


    反正翻來覆去就是那幾段書。


    “岩王爺兜兜轉轉,最終,竟在層岩內找到一塊奇異的怪石頭,岩王爺憐惜這塊石頭的靈性,便親自操刀,將它雕刻成一條……”


    田鐵嘴這會又說到若陀龍王創龍點睛的故事了,辰石隻是迷迷糊糊的聽著,靠在椅背上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晚,三碗不過港仍舊人滿為患。


    都來這找迴憶了是吧。


    鍾離拍了拍辰石的肩膀將他叫醒。


    辰石一個激靈坐直了身子,迷茫的看著鍾離。


    “什麽事?”


    “這副樣子,封印過猛了麽?”鍾離暗道。


    他還是得手了……


    辰石的識海中又多了一道禁製。


    鍾離又重複了一遍下午的邀請:“我在琉璃亭約見幾位客人,其中便有那位與你相識的旅行者,你若空閑無事……”


    但是在辰石這裏就是頭一迴聽到。


    “哦哦哦,走啊?”辰石點點頭,又有些詫異,心想:奇怪,我怎麽會在這裏聽田鐵嘴說書?


    對此鍾離隻能說抱歉,誰讓你知道了不得了的事實呢。


    …………


    兩人來到琉璃亭,一番交流對證後,侍女便帶著鍾離前往他們的廂房。


    作為和新月軒對標的琉璃亭,兩家都是璃月最豪華,最著名的酒店,要不是鍾離帶著七星特批的「送仙儀典」的任務,是根本預約不到資格的。


    “坐下稍等片刻吧。”熒她們還沒到,鍾離招唿著辰石先坐下。


    其實鍾離心中對辰石還是很愧疚的,三番五次封印他的記憶,估計再來幾迴這人就傻了。


    其實現在都傻的差不多了。


    辰石呆呆坐下後,開始迴憶起之前的事,但是怎麽想都想不明白,自己昨晚一覺怎麽會睡到「三碗不過港」去。


    是的,從早上起來到下午聽書的記憶全被封住了。


    鍾離悄悄的觀察著他,心歎一聲迴頭還得找甘雨要一副仙藥給他穩穩神識。


    就在這時候,熒一行人終於來了。


    辰石在屋裏坐著都能聽到派蒙的驚唿聲。


    “哇哇,這裏麵好氣派!在這吃一頓要花不少錢吧…”


    果然,三句不離錢……或者吃的。


    不過怎麽還有一個男聲?


    辰石側耳細聽,總感覺這聲音似乎有點耳熟。


    “旅行者,我給你找來的破局之人,就在這………呃?”「公子」達達利亞正領著熒和派蒙進來廂房,一過屏風就看到了一個讓他傻眼的人正坐在鍾離旁邊……


    辰石也愣住了,隨即怒火衝天。


    “你踏馬!公雞?!”


    他在看到達達利亞的第一眼就想起了這家夥,一年多前在至冬,正是這個人偷襲斬去自己的一臂。


    斷臂偷襲之仇怎能相忘?雖然胳膊不知道怎麽長迴來了,但是仇仍然記著。


    或許是鍾離封印過猛的緣故,忘記了下午就知道了達達利亞來到璃月的事實,也叫錯了達達利亞的稱號。


    此時在他眼裏,這是在至冬國一戰後頭一次見到達達利亞。


    瞬間,辰石抄起一把凳子丟了過來。


    天凳萬象!


    派蒙和熒頓時驚呆了。


    一個凳子楔在臉上的達達利亞也有些懵逼。


    “公雞??!他也打過你?”


    辰石踩著桌子一躍而過,但是鍾離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


    你是天理派來磨損我的吧?怎麽每次都要壞我的事呢!


    “辰石小友先冷靜!!”


    ………………


    半晌後,聽聞解釋後的眾人都懵了。


    包括鍾離。


    “你什麽時候這麽猛了?”


    熒和派蒙都感覺要重新認識辰石了。


    一個人麵對三個執行官的車輪戰加圍毆,重傷兩個不說最後還讓你給跑了。


    熒一臉震驚的看著達達利亞,事實上從她進屋裏來之後表情就沒變過。


    在震驚和懵逼中來迴轉換。


    後者擦了擦被凳子砸出來的鼻血,雖然他很不想承認,但最終還是無奈的點了點頭。


    “此事……確實如此。”然後又接著對辰石道:“另外說一嘴,我的代號叫「公子」,不是「公雞」。”


    “管你是什麽雞!快說,你來璃月幹什麽?”辰石憋著氣道。


    達達利亞笑道:“我可是至冬國至璃月外交使節,你剛剛打了我,我可是要跟七星打小報告的。”


    辰石撇了撇嘴,恨恨道:“別讓我找到機會,不讓我非砸死你不可。”


    “好了好了,咱們倆的事先放一放。”達達利亞不打算和辰石廢話,這個人幺蛾子多的很,偏偏自己還打不過他,隻能先把他晾一邊。


    轉過頭來跟熒介紹鍾離:“這位呢,就是鍾離先生,也是目前在璃月唯一能幫你重新證明自己清白的人……”


    達達利亞簡短潔說,目的達成以後,就匆匆的離開了廂房。


    …………


    達達利亞擦著鼻血走了,他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多待,特別是辰石快要吃了他的眼神讓他很害怕。


    是的,害怕。


    那日在雪原上,自己收到「博士」的支援請求後還嘲笑他來著,堂堂愚人眾執行官在自己的地盤發出求救請求。


    於是達達利亞趕到現場,偷偷的觀察了一下發現那人果然很強,於是果斷偷襲,卑鄙的斬下了那人的一條手臂。


    本以為勝券在握能順利抓迴活口,沒想到,那人斷去一臂戰鬥力卻愈發生猛,將兩人一頓暴打,甚至崩壞大地徒手捏出了一座山,將他和「博士」壓在了山下。


    要不是最後「醜角」趕到,達達利亞感覺自己和「博士」真的會被那人給砸死。


    「醜角」來了,這迴該穩了吧,那人怎麽說也該燈枯油盡了。


    但是讓他目呲欲裂的一幕發生了。


    那人一人一臂獨戰「醜角」不落下風,揮手間山崩地裂,千風逆轉。


    最終,在他眼裏,那人目化金瞳,再生一臂,手變為爪,身披龍鱗,掌控天地,力破三人之後飄然離去……


    那人,便是如今坐在自己對麵的辰石。


    這位真的惹不起,這一凳子挨就挨了吧……


    …………


    達達利亞走後,現場的氣氛終於活絡開了。


    鍾離和熒接著說起話來,對於這個異世而來的旅行者,他對此很有興趣。


    派蒙小聲的和辰石說起悄悄話。


    “你居然把上午在望舒客棧的事都忘了?”派蒙很不可思議的看著辰石。


    “望舒客棧?上午?發生了什麽?”辰石一臉茫然。


    “怎麽可能!在望舒客棧你明明就指出了「公子」的身份!我還以為你剛才隻是裝作不知道他早就來璃月了!”


    “我……真的不記得了……”辰石努力的迴憶,但是他的記憶始終停留在昨晚胡桃寫送仙儀典申請書的時候,往後就兩眼一抹黑了。


    “阿這……”派蒙撓著頭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


    辰石歎了一口氣,深深道:“這就是算命人道天機帶來的磨損嗎?”


    即使和熒聊天也在偷聽辰石兩人說話的鍾離差點笑出聲來。


    磨損……你可真會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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