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安輕點了點頭,掃了一眼他的腰部,「還行麽?」


    十一連連搖頭,麵上半是奇怪半是感激,「安姐給的藥膏效果可好了,塗上之後一會兒都不疼了,清清涼涼,還挺舒服的。」


    「噢,對了,藥膏還在我這兒了。」


    顧子安阻止了他翻包的動作,笑道:「放你那兒吧,若是還有弟兄受傷你再給他們用。」那藥膏是來山上之前特意配置的,裏麵加了一點兒靈力,效果自然不是一般的藥膏可以比的,不過可惜,需要的藥材難尋,加之靈力又不敢亂用,目前隻得了三支。


    十一大喜,「謝謝安姐!」


    顧子安輕笑一聲,「去吧,小心別掉了隊。」在密林中要是掉了隊,可就危險了。


    「哎!」


    秦輝拔開眼前的雜草,望著一瞬間跑的比兔子還快的人,奇怪道:「他幹嘛了?」


    顧子安睨了他一眼,迴了兩個字,「訓練。」弄的秦輝一頭霧水。


    日頭漸漸升起,灑在莫名興奮的百來人身上,他們知道,安姐一定在看著他們,雖然她說過不計時,但每個人都沒有放慢步伐,一個緊跟著一個,心裏憋著一股勁,想要把最好的自己展現在她麵前。


    連續幾個小時的奔跑,熾熱的太陽焦烤著大地,百來人汗如雨下,每個人的身體都在叫喧,缺水、疲憊,疲憊、缺水,一層一層拷打著人們的意誌力。


    沒有路的密林硬生生被百來人踩出一條路來,長時間的不停奔跑早已過了大家所熟知的五分之一路程,每個人身上都帶有或多或少的劃痕,那是奔跑間被眾多的樹枝、雜草所劃出來的。


    「安姐,要不要休息會?」秦輝低聲問著身側的人,他看的出,她雖然唿吸平穩,但額頭卻開始溢出薄汗。


    顧子安挑了挑眉,精緻的臉蛋上是連續運動帶出來的不正常的紅暈,正色道:「我訓練人,可從來沒有讓他們受訓,而我在一旁休息的道理。」


    秦輝急了,這哪能一樣,先不說安姐是女生,男女的體力本就擺在那裏,好吧,安姐本就是個特例,不能以常理來看待,但是,就算她想跟弟兄們一起,也不該一次性就跑這麽多,可別忘了,大家好歹都是先練了一個月的,她可是什麽都沒有,哪有一上來就來這麽猛地!


    顧子安瞧出了他的擔心,微微一笑,示意的瞥了眼自己身後,「放心吧,我有分寸。」就因為怕自己一下承受不了,所以這次她才沒打算戴上負重,這身子她雖有意鍛鍊,但也知道不能操之過急,畢竟除了這次,這身子從未接受過任何其他訓練。


    她舔了舔幹燥的嘴唇,苦笑了一聲,哪怕這樣,現在也不過是憑著意誌力在支撐罷了。


    許是吊在隊伍後麵的人聽見了這話,渾身血液沸騰,瞬間又感覺力氣迴來了,揚起頭,挺起身,又賣力的往前跑去,頓時沒了人影。


    看的秦輝目瞪口呆,本還想再勸,卻突然發現前麵的隊伍停住了。


    兩人奇怪的對視了一眼,顧子安心中狐疑,瞟見身後的一棵大樹,腦中靈光一閃,向後退了兩步,一個借力助跑,在樹幹上蹬蹬了兩步,一手抓住枝椏,一躍而起,穩穩的站在樹幹之上。


    移目望去,前方三百米處的喬木樹上倒掛著一隻巨蟒,一半的身子緊緊的纏繞在樹幹上,大概十來米長,碩大的身軀,起碼百來公斤,睜著一雙陰森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前方,蛇信子絲絲吐著。


    目光錯開,巨蟒的對麵正一動不動的站著一位身穿迷彩服的弟兄,他的一隻腳已經邁出去了,另一隻腳已然抬起,卻遲遲不敢落下,一直保持著金雞獨立的姿勢。


    顧子安眼眸微閃,喃喃道:「虎子?」


    虎子一動不動,緊緊的盯著前麵的巨蟒,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惹惱了它,一隻手悄悄的伸向身後,想要摸出側包裏帶的短刀,他們這次負重跑,沒有吩咐,弟兄們也都沒有帶槍,若是不能從另一邊繞過去的話,就隻有硬碰硬了。


    他望著巨蟒的眼睛,一點一點的低下了身子,見巨蟒隻是吐著蛇信子,並沒有攻擊的意圖,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正想將腳步轉向另一個方向,盤在樹上的巨蟒猛地直起了身子,突然張大了嘴巴,露出兩顆長長的獠牙。


    虎子心中一驚,正想先停下來,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厲嗬,「快閃開!」


    他下意識的往左邊沒有人地方猛撲過去,一時間忘記了腳上還有負重,一個收勢不及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帶著背後的負重,一陣頭昏眼花,還未迴過神來,身後驟然響起刺耳地『刺啦』聲。


    他一愣,一迴頭,隻見自己剛剛站著的地方,灌木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腐蝕,上麵還留有可疑的液體。


    「都愣著幹什麽!你們是一個隊伍的!遇到危險,一個人對付不來的時候,用不著我告訴你們該怎麽辦吧!」


    嬌斥聲在百來人耳邊炸響,驚醒了每一個人!


    百來人紛紛對視了一眼,二話不說抽出側包的短刀,趁著巨蟒吐完毒藥停歇的間隙,動作迅速的分散開來,瞬間形成了一個半包圍狀。


    「九號,你怎樣?」王源將他一把拉起來。


    「沒事。」虎子搖了搖頭,雙眼警惕的盯著前麵的巨蟒,握緊了手中的短刀,一點兒都不敢分心,若不是剛剛安姐提醒的快,他現在不死也殘!


    巨蟒轉動了一下巨大的頭顱,身子半弓起來,陰冷的眼睛兇殘的盯著成半圓形的人。


    「都別靠的太緊,待會一個毒液噴過來,你跑都沒法跑。」嬌斥聲再次傳來。


    圍過來的人一怔,頃刻又拉開了各自的距離。


    「大家把身後的包取下來作掩護。」虎子想到剛剛的毒液,大聲道。


    眾人下意識照做,全都將包取了下來,擋在了前麵,一點一點,小心翼翼的靠近巨蟒。


    顧子安倚在樹上,點了點頭。


    「安姐,我們要不要——」秦輝剛想說我們要不要下去幫他們,腦海中突然想起她前麵說過的話,瞬間噤了聲。


    她眯起眼眸,靜靜地望著下麵緊迫的場麵,漆黑的眸底透著看破世事的滄桑,輕輕的吐出一句話,「沒有誰的成長,不需要付出代價。」


    就如她……


    肩上一直懶洋洋趴著的讙,似乎感受到了這細微的變化,低低喵嗚了一聲,不安的拱了拱她的下巴,惹來顧子安輕輕一笑,寵溺的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腦袋。


    隻注意著下麵的秦輝沒有發現這一瞬間的變化,隻希望一會兒千萬別出什麽意外才好。


    「把人繞到巨蟒身後去」王源抿了抿唇,盯著不斷轉動的頭顱,似乎在找下一個攻擊目標的巨蟒,「待會,我們在前麵引誘它,後麵的人趁機從後攻擊,記得一定要往七寸處上招唿,一擊不管有沒有得手,都立刻撤退!」


    眾人點了點頭,半包圍圈後麵的人小心的瞄了巨蟒一眼,自動的慢慢從兩旁往後繞去。


    巨蟒似乎是感覺到了後麵圍起來的人,頭顱倏地一轉,警告似的絲絲吐著蛇信子,大嘴正打算張開,王源見勢不妙,招唿著身邊的虎子,兩人對視一眼,手中短刀猛地扔出,直奔七寸揮去!


    身上驟然一痛,巨蟒劇烈地扭動了一下身子,兩把帶血的短刀從七寸處啪地掉在了地上,蛇頭唰的轉過來,蛇眼中泛著嗜血的光芒。


    兩人心道不好,在巨蟒張嘴的一瞬間猛地撲向兩旁,口中大叫道:「後麵!」


    後麵愣住的人倏地迴過神來,一下子明白了兩人是什麽意思,五十把短刀齊齊亮出,在半空中形成一場絕美的刀雨,血花迸濺!


    巨蟒仰頭嘶叫一聲,劇烈的扭動著身軀,纏在樹幹上的蛇尾不停的上下擺動,碩大的頭顱來迴晃動,整顆大樹都被帶的震動起來,陰冷的蛇眼狠狠的盯著後麵的一群人,巨大的身軀瞬間騰空而起。


    後麵向兩旁撲倒的眾人一驚,他們已經撲倒想要再起來,往兩邊跑去怕是來不及了,武器已丟,手邊連個防身的東西都沒,心頭泛起一陣絕望。


    前麵的人一驚,心中隻有一個念頭,絕不能讓巨蟒靠近弟兄們!


    他們不約而同的迅速揚起手中的短刀,在巨蟒騰空而起的那一剎那,猛地射出,使出了全身力氣的短刀再一次奔向鮮血淋漓的七寸之處,厚厚的蛇皮早已被刺破,裏麵的嫩肉早在上一次短刀刺入之時已然露出,五十把短刀帶著五十人的希望,在眾目睽睽之下,堅定不移的再次紮入七寸之處!


    「嘶!」震耳欲聾的嘶叫從巨蟒口中而出,巨大的身軀與半空中驟然頓住,蛇尾直挺挺的僵立著,一雙嗜血的蛇眼中泛著不甘。


    「安姐,他們成功了!」秦輝驚喜的道。


    顧子安望著那雙不甘、兇狠、陰蟄的蛇眼,她皺了皺眉,卻突然看見巨蟒微動了一下嘴巴,仿佛將死之人做出最後的嗚咽,心中一緊,急速道:「後麵的快撤開!」


    後麵的人一怔,安姐的聲音已經在他們的腦海中形成條件反射,動作快於思想,立馬就地一滾!


    「啊!手,手上!」驚恐的叫聲從一人口中傳出。


    眾人豁然轉頭,隻見十七號手臂上的衣服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蝕,旁邊地麵上正是倒下的巨蟒,血盆大口正在合起,地上還有一灘毒液,此時,眾人哪裏還不明白,巨蟒在倒下的最後一刻,射出了嘴裏的毒液,十七號避讓不及,被噴到了手臂上……


    「嘶!疼啊!」周峰驚慌失措的想要將身上的衣服撕扯下來,仿佛這樣就能把上麵的毒液一同去掉。


    顧子安望著手臂上已經被腐爛開的衣服,毒液還在往裏蔓延,她眼眸一凝,纖細的手腕驀地一動,一把匕首倏地從袖中飛出,直逼周峰而去。


    下麵正緊盯著十二號的人猛地睜大了眼睛,望著突如其來的匕首,一時愣住了。


    匕首帶起淩厲的氣息,毫不留情的從手臂上方劃去,一塊血肉眼睜睜的在百來人眼中掉落,帶著腐蝕的氣息,血淋淋的砸在地上!


    不過片刻,便消失無蹤,隻留下一團焦黑的痕跡,百來人仿佛聽見自己的心在那一刻驟然停頓了一下,有種被一同腐蝕掉的錯覺,空蕩蕩的,冰冷刺骨。


    直到一聲抽氣聲拉迴了他們的思緒。


    「嘶!安……安姐?」周峰捂著手臂,頭腦一陣眩暈,臉上早已被疼痛扭曲的不成樣子,他咬著牙,緊撐著自己不倒下,他怕這一倒下就再也醒不來了,迷迷糊糊看著麵前不知道什麽時候到的人。


    顧子安快速的掃了一眼,心中鬆了一口氣,還好,腐蝕麵積隻有一隻手心大小,好好養養,這手還不至於會廢掉,眼眸一掃呆愣住的人,「十一,藥膏拿來!」


    十一猛地迴過神來,口中連連應著,手忙腳亂的從包裏翻出藥膏,三步並作兩步的沖了過去。


    顧子安一把拿過藥膏,打開,毫不吝嗇的將腐蝕被割掉的地方塗上滿滿一層,藥膏融入鮮血,一絲絲清亮的感覺代替了疼痛,周峰隻覺得手臂上火辣辣的地方一瞬間舒服了不少,雖然臉色依舊蒼白,卻不再疼到扭曲。


    「收著,前三天每天塗一次,暫時不要碰水,之後每三天塗一次。」顧子安接過十一遞上來的繃帶,熟練的幫他纏上,口中不忘吩咐著,「放心吧,好好養著,這手還廢不了。」


    周峰愣愣的接過藥膏,手臂上清涼的觸感,拉迴了一絲神誌,聽到她後一句話,猛地抬起頭來,不可置信的道:「廢……廢不了?」


    顧子安微微一笑,「嗯,相信我,好好養著。」


    看見安姐點頭,一股巨大的喜悅衝擊著他半天迴不過神,他以為在毒液侵入的那一刻,他的手就已經廢了,他以為安姐那一刀幫他保住了性命,沒想到,連帶著保住的還有他的手臂!


    從不可能到可能,從絕望到希望,沒有人比他更懂其中滋味!


    他偷偷的抹了一把眼淚,是他本事不到家,給安姐拖後腿了,他這條命,以後就是安姐的!


    顧子安負手而立,平淡的眼神一一從狼狽的眾人身上劃過,出口的話語雖輕,卻重重的擊在眾人的心底。


    「這就是訓練,有生,有死,不是每個人每次都會有這麽好的運氣,我們麵臨的每一場危險,不僅需要團隊的配合,個人能力也不容小覷,隻有這樣,你才能幫到需要你的同伴,隻有這樣,你才不會將自己至於險地……兩者缺一不可」


    「……你們由我帶來,我不希望你們誰先離去……」


    百來人默默的望著黑衣少女,隨著她的每一句話,眼神越發的堅定。


    從這一刻起,他們才真正知道了所謂的訓練是時時刻刻充滿著危險,今日的一幕從此在眾人腦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直警醒著他們,他們是同伴,他們要懂得配合,他們也是個人,要不斷的使自己變強,這樣,才能將危險降到最低,再低……


    百來人的心,在這一刻被拉近,百來人的心,在這一刻啟誓,總有那一天,他們會變強!強到,不再讓安姐為他們擔心,強到某一天,他們也可以幫到安姐。


    接下來的幾天,眾人們都是在進行負重環山跑,路途每天一變,今日從這邊下那邊上,那麽明日一定會再換一個新的方位,每一天都有未知的危險在等著他們,每一天都有人受傷,然而每一天又都有傷勢轉好的人再次加入。


    日升日落。


    他們在進行格鬥技能訓練,由安姐親自教導,他們見識到了,何為手法刁鑽、一擊斃命的招式,為此,他們還特意上了一堂人體筋脈穴位課。


    那段時間下來,百來人紛紛表示:晚上,睡覺的時候腦袋裏自動轉著的是人體筋脈穴位圖,白天,看人的時候,視線裏看見的不是人,而是一個個行走的骨架,上麵流動的全是筋脈穴位,盯的人毛骨悚然。


    雲起雲散。


    他們在進行偵察諜報技能訓練,由安姐親自教導追蹤技術、反偵察技術、隱匿潛伏技術,由輝哥接合現代的高科技,兩者相互配合、更加完善。


    那段時間下來,窮山上要麽一個人都看不到,為什麽,因為一個個為了練習,全都給隱匿了起來!百來人玩起反追蹤、反偵查玩的不亦說乎。要麽好不容易看見了幾個人還在打架,為什麽,一個反偵查追蹤成功,一個隱匿潛伏失敗,一言不合就格鬥!


    幫裏特意請來做飯的大叔表示,一盤菜一碗飯放桌上,一眨眼的功夫不見了是常事,再一眨眼的功夫,水池裏堆滿了空盤空碗更是常事!


    一朝一夕。


    他們在進行整日的扛圓木行軍,整夜的負重涉水,徒手攀岩訓練。


    那段時間,窮山密林裏的動物紛紛表示,林子裏的樹成精了,沒日沒夜的在林子裏四處亂竄,水裏的動物表示,有一群外星人侵占了他們的領地,一待就是好幾個小時,崖上的小動物齊齊點頭,總有一群蜘蛛人突然就從它們頭頂壓過,明明看著上去了,結果不知道什麽時候又跑下去了,嚇得它們一動都不敢動!


    百來人表示,那段時間身上的迷彩服一天洗兩遍,一遍是泥水裏免費幫洗,一遍是迴來自己費力的搓洗,夜間裏,木屋裏到處可見針線,一個個大男人緊著燈,手法無比熟練的縫著衣服褲子,上麵全都是密林裏、崖壁上掛出來的破洞。


    以後絕對是一個個任勞任怨的好男人!


    鬥轉星移。


    他們在進行槍械拆卸組裝、訓練射靶。


    第一次,百來人紛紛傻眼,為什麽,因為這次由輝哥親自教導,輝哥在這一塊是個好手,沒人不同意,但,安姐卻跟他們一起訓練?!


    不不不,說是訓練還不如說是學習,那一副從頭學起的模樣,可不是一個都不會嘛!幫裏是有安姐不會用槍的傳言,但是,誰不是嗤笑一聲就拋到了腦後,一幫老大不會用槍,誰信?!


    可事實擺在眼前不信也得信!


    百來人點頭,安姐說到底也是人,不可能什麽都會,嗯,總算有一項不那麽打擊人了。


    「會了麽?」秦輝將桌上的槍迅速拆開、再組裝,親自演示了一遍。


    顧子安接過槍,手摸著上麵特殊的材質,冰冷的質感果然天生就需要沸騰的血液來澆灌。


    「……額,不然,我再做一次示範?」秦輝見她沒說話,想著可能自己剛剛的動作太快了,許是沒看清,畢竟她跟其他人不一樣,是一點兒基礎也沒。


    百來人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中的射擊,偷偷的瞟過來,心底不住哀嚎,輝哥,你當初訓練我們的時候怎麽不是這麽溫柔?!


    「不用。」顧子安手腕一轉,避過伸來的手,腦海中將他剛剛拆卸的步驟過了一遍,點了點頭,雙手靈活的將手中的槍迅速地拆開、一件件零件放在桌子上,然後變戲法般瞬間組裝,一套動作做的行雲流水,絲毫沒有一點兒生疏。


    「一分二十秒!」秦輝下意識的掃了眼計時器,驚道,不虧是安姐,教一遍就會了,第一次拆卸組裝還能這麽快,他現在拆卸十四秒,組裝十六秒,一共三十秒,安姐第一次碰槍能達到這個標準已經很不錯了。


    百來人望著自己手中的槍,再望望安姐手中的,安姐,你確定你是第一次碰這玩意兒?


    顧子安皺了皺眉,一分二十秒?太慢!她剛剛看見大家的成績最差也是在一分之內,「再來。」


    秦輝並不意外她會接著練習,看了眼計時器,「開始。」


    然後,玄幻的事發生了……


    百來人隻來得及看見一道道層疊的虛影,剛想揉個眼睛看個清楚,一把組裝完好的槍出現在白皙的手上。


    顧子安滿意的點了點頭,卻發現計時器還在飛速轉動,出手將其暫停,淡淡的道:「秦輝,你走神了。」


    「啊?」秦輝一怔,木然的瞥了眼計時器,「十五秒?!」


    百來人頭猛地一扭頭,唰的扔掉手中的槍,二話不說全沖了過來,計時器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寫著十五兩個數字,不多不少,分秒不差!


    這……這還是輝哥忘記按計時器的結果,這……這要是沒忘記,該……該是多少秒啊?!


    百來人瞬間感覺腦袋不夠用了,心底一萬匹草泥馬唿嘯而過,這是一個從來沒碰過槍的人拆裝出來的成績麽?這成績就是放在國際上去,也沒人敢說話啊!


    「安……安姐,你確定……額,你以前沒碰過槍?」秦輝咽了咽口水,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圍過來的百來人跟乖寶寶一樣的點頭。


    「沒有。」顧子安擺弄著手中的槍,凝視著遠處的靶子,學著秦輝教其他人射擊的樣子,挑眉問道,「是這樣麽?」


    秦輝被她那句沒有,打擊的還未迴過神來,就看見了她的動作,條件反射的上前調整,「手臂再抬高一點,兩腿開度與肩同寬,肩胛帶稍向身子方向內收,塌肩……對,這樣準確的會高一些,後坐力也會小一點兒。」


    顧子安點了點頭,按他說的調整。


    也許……可能……安姐還真沒有碰過槍,不然,怎麽連最基礎的姿勢都不會,百來人剛這麽一樣,一聲槍響突然在耳邊響起。


    下一秒,計分器上應景的顯示出了一個紅色的數字十……十?!


    『砰砰砰』


    顧子安端著姿勢,眯起眼眸盯著前麵的靶子,一下子把剩下的四發子彈一起射了出去。


    『叮咚!』


    計分器上顯示出一個紅彤彤的五十……


    五十?!


    百來人啪的差點給跪地上去了,一個個哀怨的盯著顧子安,安姐,我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說好的從沒碰過了?說好的第一次了?說好的連姿勢都不會了!


    就這樣還是第一次,還讓不讓他們活啊!


    秦輝好半天找迴來自己的聲音,掃了一圈傻眼的人,忽然覺得自己的抗打擊能力還是不錯的,至少比他們要好多了,果然,安姐不能以常理來判斷。


    他幹笑了兩聲,「安姐,那個……你,你天賦真好。」這哪裏是天賦好,尼瑪!魂淡!掀桌!這簡直就是變態!他沒日沒夜練了十來年,沒準還不如她這一分鍾了!


    顧子安收迴了手,還不錯,能適應,睨向秦輝僵硬的笑和一群木然的人,想了想,似乎明白了過來,安慰道:「我以前玩過暗器。」暗器要求的標準不僅更考驗使用者的準確度,其力度更需要自己掌握,而槍,隻需管好準確度,其他的什麽都不用管,真要說起來,還要簡單不少。


    暗器?


    眾人瞬間就想起電視裏一連串的飛鏢,石化了。


    顧子安連著熟悉了各種不同的槍械後,坐在一旁喝水休息,掃了眼早已迴到各自位子上更加賣力練習的人,輕笑了一聲,低頭,瞧見讙繞著自己隨手放下的槍來迴轉悠,還好奇的伸出爪子踩了踩。


    無奈的搖搖頭,正想把它從抱起來,卻突然見它將眼睛湊到了槍口上,心中一驚,她飛速的將槍拿開,鬱悶了點了點它的腦袋,這傢夥不是對金銀翡翠感興趣麽,怎麽連這麽危險的東西都碰,正打算將槍放在安全的地方,眼角餘光忽然瞥見黑洞洞的槍口,仿佛深不見底,手下動作一頓,眼底劃過一道幽光。


    顧子安緩緩的抬起頭來,定定的看著正在教人射擊的秦輝,眯起眼眸,手中的槍慢慢抬起……


    『砰!』


    淩厲的子彈毫不留情的從槍中射出,空氣一瞬間凝固!


    秦輝正在幫人調整姿勢的手一頓,長年對危險的感知,身體早已經形成習慣性反應,在子彈襲來的一瞬間一把推開身側的人。


    『咚!』


    腰側猛地一痛,他被子彈衝擊的力道帶的往後連續倒退了好幾步,臉色煞白。


    秦輝反手奪過槍,眼裏一片厲色,正要對著迴擊過去,腦中突然想起,窮山上此時應該沒有其他人,更別說弟兄們現在都在一塊兒練槍,不可能有人這時候來襲擊,扣動扳機的動作驟然停住,順著視線看過去,正是顧子安勾起的唇角,以及緩緩放下的槍。


    「安姐?!」不可置信的聲音在寂靜無聲的射擊室響起。


    百來人早就被這不可思議的一幕,驚住了,頭腦裏一片空白,隻不住的盤旋著:安姐對輝哥開槍?這,這是怎麽迴事!


    顧子安瀟灑的吹了個口哨,讚賞著望著他的腰側,「不錯,反應挺快,避開了要害。」她當時瞄準的可不是那個位子,而是臍下一寸半的氣海穴。


    秦輝捂著腰側,聽到這誇獎,臉上可半點都笑不出來,要不是為了以防萬一,早規定過每個進射擊室的人都要穿防彈背心,他現在哪還能好好的站在這兒!


    他正了正色,「安姐,給我一個解釋。」他雖然不相信安姐會無緣無故的殺他,但是,這突然被人打了一槍,是個人都不好受啊!


    顧子安走過去笑著拍著他的肩膀,輕飄飄的道:「啊,我隻想檢驗一下你的反應能力,哦,當然,還有中彈後的表現,結果告訴我,前麵都挺不錯」


    她頓了頓,遺憾的道:「隻是,後麵你忘了反擊。」


    秦輝憋屈著臉,搞了半天,他就免費給她當了一次試驗品,還反擊,他都知道是她了,哪還敢反擊,苦笑了一聲,「安姐,你這不是玩我麽,我哪敢對你開槍。」


    嘶!安姐下手也真狠,也不知道有沒有內傷,雖說穿了防彈背心,但畢竟衝擊力在那裏,哎,還是待會去看看吧。


    顧子安眯眼瞥著他,舉了舉手中的槍,眼底漆黑一片,「你錯了,會朝你開槍的都是敵人,不管那人是誰,以前的關係又怎樣。」


    「可是——」秦輝急著辯解,話剛出口就被打斷。


    「若是放在戰場上,那一瞬間的遲疑,你已經死了」


    他一怔,望著那張嚴肅的小臉,這才明白過來,安姐是在給他們上一堂課,戰場上,不論是誰,隻要對自己開槍的,都是敵人,不能有一瞬間的遲疑,不然,很可能要了你的命。


    「是!」


    顧子安笑了,轉過身,掃了眼沉思的眾人,揚聲道:「現在,一百零二人,兩兩一組,互相朝對方開槍!」


    百來人霎時臉色聚變,望著相處了多年的弟兄,誰都不肯下手。


    她也不催,唇啟,淡淡的聲音卻重若萬金,「這兒的每一個人,以後隨時都要做好被槍擊的準備,現在,你們身上穿著防彈背心,有人可能會受傷,有人可能會安然無恙,但不管是哪種,我希望你們都必須快速而準確地迴擊過去。」


    「你們浴血的次數太少,現在在身穿防彈衣,事先通知的前提下,你們便已經開始退縮,而真正上了戰場,敵人是不可能會給我們準備的機會。」


    「今日,你們能在中彈的情況下迅速做出反應,來日,你們就少淌一次血!」


    「我願你們倒地後,能比別人快上一步,先一秒射殺,保住一條命,我願你們都能平安歸來,再聽歡笑,我願大家都能再聚首!」


    百來人心中一凜,她的話是冷的,但聽在他們的耳朵裏卻是熱的,隨著她說的每一句話,他們的麵色越發沉著,滾滾熱血在心間流淌,手中的槍握的越發的緊。


    周峰抿了抿唇,心頭酸澀,望著手臂上已經好的差不多的傷口,笑了,他這條命本就是安姐的,現在還認什麽慫,怕個毛!


    「來!」


    ------題外話------


    咳咳,中途有一段寫著寫著就成來搞笑的了(⊙o⊙)


    透露一句,訓練還剩一丟丟,明天男主就出來了呦~


    謝謝,愛吃橘子的阿白送的1張月票、1張五星評價票,櫻草送的2朵花花,若記憶可抹去送的1張月票,淺語花開送的18朵花花,麽麽噠!


    謝謝騰訊的寶寶:狐不媚。狸不醉打賞的99書幣,雪糕打賞的698書幣,特別呆i打賞的100書幣,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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