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景文哪裏不知道陳少羽此刻是什麽心思,他並未急著迴答陳少羽,而是吩咐馬夫立即上路,趕迴府城。待到馬車緩緩前行,他才解釋道:“大煙的危害需要你們親自去看看,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今天你們剛到,等迴去府衙之後好好休息一天,待得明日一早,朕親自帶你們去體察一番。”


    大煙的危害,毛景文這些天已經深有體會,他也深知自己的父皇為何那般在意。事關大明的生死存亡,他毛景文這個皇上也不得不重視。


    聽到毛景文這番話,陳少羽三人沉默了下來。他們這次前來府城除了贖罪之外,其實更多的心思是想借助皇上,然後東山再起,繼續賺取他們的財富。可現在看來卻安不是那麽一迴事,皇上對大煙的態度轉變讓陳少羽心中很是失望。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他陳少羽也不敢再所言什麽。正如皇上剛才所言,一切等明天看過之後,才知分曉。


    馬車很快便直達府衙,來的都是功勳之後,大家之子,洪承疇與嚴正海也不能怠慢。親自為他們在府衙安排好住宿的地方,並挑選了心思靈活的下人伺候他們。


    一切安排妥當便已經到了傍晚,毛景文弄了酒席為他們接風洗塵。都是自家兄弟又沒有外人在,規矩就沒那麽多,痛痛快快的把酒言歡至深夜。酒席才陸續散去,留下滿地的狼藉,讓那些守候著的下人去收拾。


    臨睡之前,毛景文交代承祚,讓其安排明天帶著這些功勳之後前去體察大煙的危害。承祚對這種事情再熟悉不過,沒有任何的遲疑,當場便答應下來。


    夜深人靜,府衙在一片沉寂中,嚴正海的書房內卻依舊燈火通明。府城禁煙令的事情本來就夠他煩惱的了,沒想到毛景文把皇上弄了過來還不夠。現在又弄來十個功勳之後,一個皇上的存在就已經讓他焦頭爛額了,好在有洪承疇坐鎮,他才好受一些。


    可現在多了十個十足的紈絝,這些人他嚴正海根本就拿他們沒有辦法。一旦出現什麽亂子,最終受害的也是他自己。一番深思之後,嚴正海覺得自己不能這樣坐以待斃,他命下人前去看看洪承疇入睡了沒有?


    等到下人迴稟,洪承疇還未入睡之後,他便匆匆前去求見。


    洪承疇剛剛接見了承祚,正準備入睡,不料又得知嚴正海前來。他沉吟片刻,心中已經知道嚴正海這麽晚來找自己所謂何事。


    “進來吧!”洪承疇隨意的對著門外喊了一聲。


    木門隨後打開,嚴正海滿臉愁容的走了進來,拱手就要行禮,卻被洪承疇給製止,他笑嗬嗬的說:“你這麽晚過來,是不是為了今天剛到那些功勳之後的年輕人?”


    嚴正海一點都不訝異,他更高興洪承疇此刻了解他心中的苦楚,隨即便開門見山的說:“大人,一個皇上便已經讓下官應付不過來。現在又來了十個功勳之後,你說他們都湊到一起,難保不會發生什麽意外。下官人輕言微,恐怕無法擔當得起,還需大人多多擔待一些才是。”


    洪承疇聞言嗬嗬笑道:“這點嚴知府根本不必擔憂,總兵既然把他們打發到這府城來,便是希望你能夠嚴加管束這些家中的紈絝。嚴知府有機會成為他們的老師,證明總兵還是對你頗為信任,嚴知府應該把握機會。若是幹好了,日後上京為官也有些人脈不是嗎?”


    嚴知府皺了皺眉頭,洪承疇剛才所言對於其它人來說的確是難得的高升機會。可他嚴正海一生圍觀清廉,更沒有雄心往上爬。說到底,他嚴正海孜然一身,無兒無女,如果能夠得個善終就心滿意足,至於其它的都是浮雲。


    嚴正海搖頭苦笑:“大人深知下官的情況,又何必這樣挖苦下官。”


    “哈哈哈……嚴知府莫要瞧不起自己,總兵的心意本官心知肚明。就算你不為高升而做準備,那也得好好教導眼前這些紈絝。他們或許日後就是你施行禁煙令最大的助力,你可得好好把握才是。”洪承疇笑得開懷,完沒把嚴正海的擔憂當成一迴事。


    眼瞧著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洪承疇是鐵定不會替自己分擔,嚴正海也明白再求下去也沒用。而細想剛才洪承疇那番話,嚴正海也覺得不是沒有可能。關鍵是該如何去收服這些紈絝的心,若是能夠把他們綁在自己的戰船上。這些人背後所代表的勢力便可為他所用,那麽的確是一股莫大的助力。


    可要降服這些浪蕩習慣的紈絝,豈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嚴正海感覺自己被架在大火上燒烤,上不得也下不來。


    洪承疇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寬心之後,便直接下了逐客令。求助未果的嚴正海很是無奈,隻好拱手告別離去。


    雄雞唱鳴,清晨的陽光普照大地,沉睡了一夜的府衙開始了嶄新的一天。下人在忙碌著打掃庭院,準備早餐。


    毛景文難得起了一個大早,看著滿院子忙碌個不停的下人,心情突然大好。聞知毛景文已經起床,承祚立刻就端來洗漱的用品,伺候毛景文洗漱。一番忙碌之後,毛景文才問承祚:“昨天交代你的事情可曾辦妥?”


    承祚點頭作答:“已經安排妥當,皇上隨時都可以出發前往。”


    毛景文欣然點頭:“如此最好,承祚將軍現在就可以去叫醒他們。安排妥當之後,我們立刻就出發。”


    承祚拱手迴應:“是,皇上。屬下這就去。”


    門外擺擺手,揮退承祚,待到承祚的身影離去,他這才開始享用他的早餐。等到毛景文吃完早餐,十個睡眼朦朧的家夥這才姍姍來遲。


    陳少羽張口就抱怨:“皇上,一大早的就要出發,未免太過心急了。”


    溫和的目光逐一掃視在場之人,毛景文嗬嗬笑道:“都已經準備好了,沒有什麽好耽誤的。讓你們早一點見識大煙的危害,朕這心裏也可以早一點踏實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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