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有為憋在眼裏的老淚再也忍不住,狂飆而下。這次的大洪水來得突然,而且還是在大晚上的突然降臨,讓人措手不及。但毛文龍先前早已有命令,要他們盡快疏散所有可能被大水淹沒的村莊。


    趙有為一直都很努力的的在勸說村民離開,但他心裏卻始終抱著疑問,並不完全相信毛文龍對開封將會發大洪水的預測。因此,他在幹活的過程中,其實有些懈怠。


    再加上,那些村莊的村民其實也有許多人不遠搬離。人總是念舊的,尤其是已經安穩下來的故鄉,要百姓搬離無異於天方夜譚。


    種種原因的情況下,導致趙有為並沒有十分重視這次洪水的預言。如今事實便發生在眼前,而後果卻是趙有為所無法承受的。


    “下官罪該萬死。”三萬百姓未曾撤離,現在生死難料,身為父母官,趙有為難辭其咎。沒有過多的解釋,趙有為痛苦著跪倒在莊夜香的麵前。


    “你的確該死,但就這樣殺了你太便宜了,現在立刻想盡一切辦法去補救,等事後再與你算賬。”莊夜香冷漠的喝訴著趙有為,然後轉身下了城樓。


    趙有為老淚縱橫,向著莊夜香離去的背影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然後快速的爬起來,吆喝上所有的衙役。開始在城內搜尋一切可以在水上漂浮的物品,準備趟著大洪水去救人。


    “轟隆隆……”


    突然,一陣悶雷在天際上炸響,一道閃電劃破長空。遮天蔽日的烏雲翻滾而來,刹那間,整個開封府城的上空完全被濃密的烏雲所覆蓋。


    剛剛還晴天萬裏,這會卻暴雨將至,豆大的雨點開始傾盆而下,砸在人臉上疼痛不已。


    仿佛世界末日來臨一般,狂風暴雨席卷了整個開封府城,泛濫的洪水開始不停的抬高地平線,眼看著再過不久便有可能倒灌入開封城內。


    莊夜香得報後,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立刻帶了大隊的人馬,開始在城門外構築高高的防洪堤。


    毛文龍也剛好在此時抵達開封城的上空,他與洪承疇看著腳下泛濫的洪水,心裏一陣悸動。


    人在大自然災害中,是那麽的渺小,麵對大自然災害沒有人能夠抵擋得了,往往隻能祈求蒼天保佑。


    冒著傾盆大雨,熱氣球降落在城內,莊夜香得報後,已經在一旁等候著。


    “現在情況怎麽樣?”毛文龍顧不上被淋濕的身體,見到莊夜香當即便問起開封城目前的情況。


    “總兵,開封城現在也危在旦夕。”洪水的水位在不停的抬高,一旦有任何一處地方塌陷,整座城隨時都有可能被淹。


    毛文龍頓了一下,然後衝著莊夜香大吼“快帶我們到城樓上去看看。”


    莊夜香點頭答應後,冒著大雨領著毛文龍等人匆匆向著城樓跑去。


    傾盆大雨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而且有越下越兇猛的勢頭,毛文龍好不容易上了城樓,抬頭一張望卻發現目光所及之處視力極為不好。


    被烏雲遮擋的天空,此刻猶如晚上一般,再加上傾盆大雨能見度最多在十米之內,再遠的地方根本就看不清。


    城外已經成了一片汪洋,除了大水之外,見不到任何別的東西。開封城就好似大海之中的一座孤島,隨時都有可能被滔滔的洪水吞噬。


    眼看著再呆下去也看不出什麽來,毛文龍在莊夜香的指引下,走進了城牆上的閣樓躲避狂風暴雨。


    閣樓內安靜異常,一個個滿臉凝重,聽著外麵唿嘯個不停的狂風暴雨,人人都在擔心開封城會不會直接被洪水衝垮。


    毛文龍沉默了片刻,抬頭望著莊夜香,沉聲問道“先前要你撤離百姓,進入高山之中,可曾辦妥?”


    開封的大洪水來得如此兇猛,完全出乎毛文龍的意料之外,他完全沒有想到這一次居然是這麽大的洪水災害。以至於,此刻的他心裏還在不斷的打鼓。


    莊夜香低垂著頭,不敢直視毛文龍,吞吞吐吐的說“百姓撤離才剛剛展開不久,至今還有十個村莊未曾來得及撤離。估計目前至少會有三萬人受災,生死不明。”


    “什麽……”


    毛文龍頓時發出一聲驚唿,接著便是心裏的怒火直衝大腦“為什麽還有這麽多的人未曾撤離,在洪水到來之前,你們都在幹些什麽?”


    莊夜香滿臉的痛苦,她哽咽著說“總兵,我們一直都在努力勸說著百姓搬離村莊,進入一些高地暫時居住。可絕大部分百姓並不相信會有什麽大洪水到來,以至於,最後搬離的人少之又少。”


    毛文龍痛苦的閉上雙眼,沉默不語。莊夜香說得沒錯,在沒有完全可以讓百姓信服之前,讓他們無緣無故的搬離故鄉,這的確說不通。


    “唉,看來我們的準備還是不充足啊!”最終,毛文龍把心裏的怒火化為無奈的悲痛。


    “總兵,現在我們該如何是好?”莊夜香眼神裏滿是擔憂的神色。


    開封城的處境越來越不妙,城內逗留著附近村莊的百姓,與本來城內的居民合計起來,足足超過十萬人。一旦開封城被大洪水攻破,十萬人到最後能夠活著的還真不知能剩幾個?


    毛文龍這會也是心亂如麻,事態的發展遠遠超過他的所知。無奈的看向洪承疇,毛文龍發出了求教的目光。


    洪承疇自打到來後,便一直沉默不語,這會接到毛文龍投來求教的目光,他遲疑片刻後,開口言道“總兵,我們不能任憑事態這樣發展下去,做一些我們力所能及的補救措施。至於後麵會怎麽樣,便隻有看老天的了。”


    毛文龍覺得有理,旋即命令莊夜香立刻派兵繼續堵住四個城門,要不惜一切代價保住城門,不讓洪水湧進城內。


    莊夜香答應一聲,之後便冒著大雨飛奔離去。


    狂風暴雨在持續著,城內的百姓與官兵,全部誒動員起來進行自救。任何有可能被洪水衝垮的地方都確保有足夠的人手在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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