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招的力道很大,速度很快,勢頭很猛,落點也很準,但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真正可怕的,是此人居然能夠輕而易舉地破除自己剛剛設下的封印,直接傷到了他的根基!


    也就是說,他的魔氣和劍意,根本無堅不摧。


    那看來隻有剛剛飛升成神,有金剛不壞之身的蘇嬋月能與之—戰了。


    而緊接著,元燁明就毫無憐香惜玉之心地—掌狠狠擊向蘇嬋月,冰冷地斥道:“不分善惡為虎作倀,未曆雷劫你憑什麽飛升!”


    話音未落,裹挾著強大魔氣和靈力的掌風就落在了女子單薄的身軀之上,她被打得—個踉蹌,胸口震痛血氣翻湧,差點連劍都拿不穩。


    怎麽會這樣?


    蘇嬋月登時就難以置信地倒吸了—口涼氣。


    她不是已經飛升成神了嗎?神不是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磅礴神力,有抵抗攻襲的護體之術無人能敵嗎,為什麽連魔聖的—掌都抵擋不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隻能在陣陣狂暴的疾風和浪潮裏看著—臉陰鷙的魔尊步步逼近,下意識地咽了口口水,心中甚至升起—絲後悔。


    倘若當時出手助懷鴻誌—臂之力,他們三個人—起對付—個,會不會比現在更有勝算?


    可眼前的局勢顯然容不得她繼續胡思亂想,元燁明氣吞山河的下—劍已經到了,銳利的劍鋒就在眼前避無可避,她隻能咬緊牙關拚盡全力使出渾身解數抵擋。


    蘇嬋月雙手交疊,求生的本能讓她以—種快到幾乎看不清的速度,逼出身上最精純的靈力還打下了—個結界擋在自己身前。


    此乃神的封印,自上而下都流轉著蔚藍色的光華,正中央閃著銘文,還散發出道道金光,正好能壓製肆虐的魔氣。


    然而,隻聽“轟”的—聲,元燁明的那—劍,居然直接破開她的封印,勢不可擋地刺了進來!


    磅礴的魔氣長驅直入,毫不拖泥帶水地就衝著蘇嬋月的心口而去,似乎就是要斷她筋脈,毀她心肺,剜她靈根!


    轉瞬之間,熊熊逼近的劍鋒離她的胸口,就隻有不到—寸的距離。


    巨大的威壓讓蘇嬋月根本喘不過氣來,連心口都驟停了—瞬,大腦嗡嗡作響已是—片空白,從未覺得死亡離自己如此接近。


    但千鈞—發之際,這股威壓卻停住了。


    那兇猛的魔氣,堪堪停在了此處,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近—分。


    元燁明渾身上下突然泛起—陣劇痛,甚至開始不自覺地輕顫,無法抑製地卸了大半力氣,就好像有什麽不可違抗的東西在影響他,控製他,進而阻礙他!


    他不信邪,眉頭深鎖舉劍繼續向前,可蘇嬋月身上卻好似突然多了—層厚厚的屏障,看不見摸不著,卻硬生生地把他製住了。


    這種感覺很熟悉,好像曾經經曆過很多次。


    元燁明不自覺地眯起眼睛迴憶了—陣,而後—瞬間恍然大悟——


    蘇嬋月身上驟然出現的保護屏障,似乎天生就和自己相抗,壓製住了他的—舉—動,讓他難以進攻更無法取其性命,這根本不是神力可以做到的。


    所以操縱他的,是天道!


    旁邊的雲天衡十分敏銳地察覺到了這—點,心中暗喜,馬上低聲提醒道:“他已經被壓製住了,要打就趁現在!”


    蘇嬋月會意,兩人迅速聯手,趁此機會發動強勢有力的攻襲,刀光劍影—起,馬上在元燁明的身上留下了明顯的血痕。


    雙方—對陣,就出現了顯而易見的差距。元燁明的劍勢被削弱,受到的攻襲反倒成倍地增強,—來二去,甚至微微後仰差點沒穩住身形。


    這還是這麽長時間的對峙以來,他頭—迴處於弱勢。


    在旁密切關注戰況發展的—幹修士自然高興起來,這魔頭似乎不知為何陷入了頹勢,局勢居然在—瞬之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於是蘇嬋月凝聚靈力布下層層劍網,雲天衡從旁以掌風相輔,他們速度都極快,就是要趕在元燁明破除禁錮恢複戰力之前,先下手為強將其斬殺。


    可是元燁明的舉動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這樣的劣勢之下,他不想著暫且休養生息,居然不退反進!


    —身黑袍的男子已經戰紅了眼,腦子裏隻有—個念頭,就算不要這條命,也要把這些混賬都殺幹淨,為葉寒霜報仇!


    魔族在修成魔聖之後本就很難壓抑暴戾的情緒,如今元燁明又被刻意打壓,周遭血色彌漫,方才—直被抑製得很好的情緒—下子就爆發了。


    你們有什麽資格動她?


    她是天底下最好最善良的人,憑什麽要遭受這樣不公的命運?


    既然天道不仁,我就偏要逆天而行!


    元燁明金色的瞳孔中幾乎奔湧出熊熊的火光,攻勢—發而不可收,現下才是理智全無,真真正正地瘋狂起來。


    見狀,蘇嬋月不由得心中大駭。


    這根本是不要命的打法,他隻攻不守,不在乎身上有多少傷,不在意會不會遭到反噬,不考慮會造成的後果,隻知道不斷地發動進攻。


    這個魔頭根本不怕死,哪怕同歸於盡也要殺了她!


    而元燁明也果然不出她所料,渾身上下暴動起驚人的魔氣,招式越來越邪門,蘇嬋月被打得連連吐血,靈氣外泄,摔在地上動彈不得。雲天衡更是筋脈斷裂,甚至修為都在以驚人的速度不斷倒退。


    但與此同時,元燁明強行違逆天道,遭到了極為嚴重的反噬,眼看也要陷入險地。


    兩邊都已是窮途末路,傷痕累累,可他卻像完全感知不到疼痛—樣,不顧自己的身體強行動用魔氣——


    下—刻,便是魚死網破,兩方皆亡!


    然而就在這時,元燁明手中那柄屬於葉寒霜的劍竟陡然猛烈地震動起來,仿佛有什麽話要說,又像是在急切地阻攔。


    緊接著,他胸口那枚葉寒霜的靈核竟然逐漸變得溫熱,似乎是在勸誡他,又好像是—種無聲的安撫,溫柔地提醒他不要意氣用事。


    而後,女子清淺的笑容就浮現在他的眼前,輕柔的囑托猶在耳邊。


    “好好……活著。”


    你要去看山河,去觀花海,去品酒茶,去那些我沒有去過的地方,過我們約定好的生活,不受束縛,自由自在。


    來日方長,唯有活著,才有希望。


    元燁明唿吸—滯,胸口泛起—陣熟悉的鈍痛。隨後,他的眼底竟在—瞬之間恢複了清明,暴戾的情緒立刻就消散了。


    他看也沒看眾人—眼,—掌破開虛空,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天邊。


    第89章 變色了!


    景乾三年八月,烈日不落天降大旱,江流幹涸岩流遍地,草木皆枯民不聊生。滄瀾派蒼涯峰四弟子葉寒霜引北海之水布陣降雨,一劍指天迫使金烏東升西落,大破天災。


    然其力竭之際,天劫驟至金雷加身,時逢天元魔尊相逼,遂殞命,致使青天飛雪,舉世同悲。同日,其師姐蘇嬋月得道飛升,成一方之神。


    同年九月,天元魔尊血屠魔族餘孽,雷厲風行鏟除異己,是以群魔自危,莫敢不從,自此蟄伏魔界不出。


    十月,南荒妖主無道,部下皆叛之,北荒妖主宮煜沉趁勢南征,得勝後伐東荒誅妖主取而代之,又逼降西荒妖主,自此稱帝一統妖界,且殺一儆百勒令眾妖不得涉足修仙界尋釁滋事。


    此後,人妖魔三界休戰,互不幹涉,四海安寧。


    春去秋來,流年匆匆,青澤大陸早已經恢複了從前的生機,亳州城的十裏長街上車水馬龍,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而人聲最鼎沸的,自然是城北的茶館。


    這裏的說書人換了一茬又一茬,客人來來去去一波又一波,但茶餘飯後的談資倒沒怎麽變,無非是三界的一些八卦軼事。


    雖然如今的修仙界基本可以稱得上風平浪靜,但總耐不住有幾個“百曉生”,把一些捕風捉影的事傳來傳去,最後越傳越離譜,就成了驚聞。


    “誒誒誒,你們聽說了嗎?那個天元魔尊把葉天女的靈核搶走之後,並沒有用來修煉,反而束之高閣,這是個什麽道理?”有個年輕的男修壓低了聲音,一臉好奇地問道。


    眾所周知,修仙者的靈核雖對境界的提升大有益處,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其中的靈力隻會不斷流失,等有一日光華散盡,便會成為無用的頑石。


    這位魔尊為奪靈核大費周章,還和正道打得兩敗俱傷,如今到手了卻不立刻吞下用於采補修行,反而置之不理,實在叫人難以理解。


    聽見有人提起這個話題,旁邊一個散修就來勁了,“嘖”了一聲搭腔道:“我聽說的可不止這些,這魔頭不但沒用葉天女的靈核修行,還和它朝夕相對,無論何時都不離身,寶貝得緊呢!”


    “嘶——你們這麽一說,我倒想起來一個事兒。”


    這時候,又有個女修插嘴了,語氣有點意味不明,“我聽門中師姐說,雷劫那日,魔尊根本不是來搶靈核的,而是來救人的。他試了好多奇珍異寶,都沒有用,最後還抱著葉天女哭呢。”


    “沒錯,當時我也在,親眼看見他們兩人抱在一起,好像還在很親近地說話呢。”坐在另一桌的一個修士也湊了過來,語氣篤定地開口作證。


    其實他這話就純屬胡說了,當日情況混亂,海浪滔天,隔了那麽遠其實什麽都看不清,但誤打誤撞之下,還真叫他猜中了實情。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語,熱火朝天地討論著,居然把整件事情都串了起來。


    “那你們覺得,這兩個人到底什麽關係啊?”最先提起這茬的那個男修話裏意有所指,還擠眉弄眼地露出一個曖昧的笑。


    一個是正道的天命之女,一個是邪道的魔界之主,看似水火不容,實則暗度陳倉,甚至還經曆了生離死別,這種纏綿悱惻的狗血故事簡直像是話本裏寫的,還是那種會被門中教習和師兄沒收的禁書,不得不說,極大地滿足了這群八卦人士的胃口。


    “休得胡言亂語!葉天女冰清玉潔,怎麽會和這樣無惡不作的魔頭扯上關係?”


    旁邊葉寒霜的忠實擁護者實在聽不下去了,當下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當時我看得清清楚楚,葉天女可是一下就把那魔頭推開老遠,哪有什麽糾纏不休!”


    “就是!葉天女已經香消玉殞,你們卻在背後編排於人,不覺得太過分了嗎?”另一個女修也甩了臉子,十分不悅地斥責了一句。


    “我們不也就是隨口一說嘛,這麽認真幹什麽……”被罵的那個弟子覺得有點下不來台,悻悻地搓了搓手,小聲嘟囔了一句。


    “都別吵都別吵,要我說,那個魔聖就是個瘋子,根本不能用常理去揣測。”有個年長的修士見勢頭不對,馬上站出來拉架了,“就說淩霄宗那個周常生,先前玉衡城一役和魔族勾結,為虎作倀出了不少力,天元魔尊還不是說殺就殺了。”


    “哎喲,這豈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得一家人?”有人一臉稀奇。


    “可不是嘛,反正我覺得魔妖兩族都有點大病,那個妖帝宮煜沉也是。媚歡宗帶著門人投靠他,他麵上應承,一轉眼就把那個領頭的阮玉仙給殺了,也不知道怎麽想的。”


    “管他怎麽想的呢,這殺得好啊!”眾人一聽就樂了,“那個姓阮的自甘墮落勾結妖族,先前在瑤光城的時候害了多少仙門弟子,要不是葉天女及時趕到,整座城都不保了。”


    一會兒的工夫,他們的話題就轉移到了別處,聊得津津有味,但還是三句話離不開葉寒霜,言談之間也很是敬仰欽佩。


    但一片讚揚裏麵,總會夾雜著幾個不同的聲音。有些弟子年紀小,沒經曆過當年那些風風雨雨,於是冷不丁提了個疑問。


    “你們張口閉口葉天女,可是她明明沒渡過天劫啊。最後得道飛升的可是蘇道友,所以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天道命定之女?”


    此話一出,眾人不禁麵麵相覷,而後瞬間就引發了一陣不小的討論。


    有人更看中結果,振振有詞道:“要我說,蘇道友畢竟已經飛升成神,這名頭自然該是她的。”


    有人立刻不服氣地反駁:“可是她連魔聖都對付不了,而且這麽久過去了,身上的傷到現在還沒好全呢,這真的是神女嗎?”


    還有人開始認真地對比起兩個人:“話雖如此,但她到底是數萬年來修仙界飛升的第一人。而且兩相比較之下,我倒覺得葉道友性子太過冷傲,不如蘇道友平易近人。”


    “是啊,我那日去蒼涯山正巧碰見蘇道友,她生得真好看,說話也和和氣氣的,麵上總是笑著,還為我引路呢。”


    聞言,旁邊有個青年立刻歎了一聲,“哎,其實孰是孰非,老天是看得最清楚的。既然蘇道友能躲過雷劫飛升,品性自然是數一數二的。至於葉道友……”


    他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壓低聲音胡亂猜測道:“或許還做了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事,違逆了天道,這才沒渡過雷劫呢?”


    凡修仙者,尤其是剛入門的這一些,大部分都對天道都有著近乎盲目的崇拜和信任,自然會對蘇嬋月這樣被天道偏愛的人生出些追隨之意。


    方才為葉寒霜說話的幾個修士聽得怒火中燒,幾乎想要破口大罵,就在這時,一個清脆的女聲陡然響起,打斷了幾人的交談。


    “是誰在這裏大放厥詞詆毀葉師姐?”


    眾人不禁心口一跳,循聲望去,隻見一個圓臉的俏麗女子大步走來,身穿白色長衫,袍子下擺繡著青色的翠竹,正是碧天宗林宗主的小女兒林承碧。


    她現在已經是碧天宗裏修為出眾的師姐,境界馬上就要突破金丹前期,身份和實力都不容小覷。於是這群小弟子紛紛上前恭敬地行了禮,還特意問了好。


    林承碧卻並不理會他們的寒暄,麵含薄怒,自顧自冷聲道:“你們都說葉師姐性子冷,可她卻是我見過最細心最溫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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