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塵落一眼便望見了距離自己不遠的諦戒,眸中瞬間劃過驚喜。


    “是諦戒哥哥。”縉雲立刻鬆開了離塵落的手,奔向那一抹燦然的金色佛光,離塵落緊追而去。


    然而,不待縉雲跑到諦戒麵前,那抹金色佛光已然如一道流光,向著遠處而去。“縉雲,你待在這裏,我去追他。”離塵落說著便欲飛身前去。


    葉青一瞬出現在離塵落麵前,“不可以,那邊很危險。”


    “讓開。”


    “師姐,你對他動心了。”葉青目中滿滿的都是嘲弄。“看來天戎師兄在你心中也不過如此。”


    “葉青。”離塵落充滿憤怒的叫了一聲,目中陡然迸射出寸許藍芒,雙手揮動數百玄冰凝結的利劍直刺向葉青。


    “千尾大人。”影洛目中大驚,飛身上前,將葉青完全擋在身後。


    然而就在玄冰劍即將刺中影洛之時,破地刃劃出一道墨色長痕,將其全部斬斷,墨陽抬頭望了一眼離塵落,顯然他已經感覺到了那冰劍上並沒有太多的力量。


    “誰讓你多事的。”葉青揮手推開影洛,目光灼灼,隻是望著離塵落。


    “你們夠了,現在什麽時候了。你沒發現這裏的人似乎越來越多了嗎?”


    離塵落抬頭,就見不遠處,各色光華衝天而起,似乎眾修者,正與什麽對抗著。


    “握緊我給你們的晶石,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要放開。”葉青似乎很著急,目中全然沒了往日的冷硬。


    離塵落拉過縉雲,望著遠處那些璀璨的光華,似乎在尋找著什麽。


    數百裏的大陣,不過片刻,已經收縮了一半的空間,數千修者不是被大陣結界衝擊的粉身碎骨,便是被血劍割裂的流盡鮮血而亡。


    他們瘋狂的對抗著,瘋狂的退後著,卻始終甩不脫如死神般不斷緊逼的結界與血色長劍。


    漠垣立在大陣上空,目中全是不忍,“為了你一個人的目的,要數萬修者陪葬,值得嗎?”


    “對於中州來說,區區幾萬人,根本不值一提,就算在修者界也不過九牛一毛。”


    冰仙子冷漠的聲音似乎激怒了漠垣,“就算是一個人的命也是命,你有什麽權利為了自己的欲望,而肆意擺弄他人的人生。”


    “你是在說你的人生嗎?”冰仙子笑了,卻更加的冷了,“我從來沒有強迫他們來這裏不是嗎?我的欲望是欲望,他們的便不是嗎?況且,你真的以為,如果我隻是為了自己,能做到這一地步嗎?”


    漠垣沉默了,是啊,偌大中州若是聯合起來真的奈何不得一個冰仙子嗎?有些事情探究的太過深了,就會顯露出其醜惡的一麵,而人們往往都是不敢麵對真實與醜陋的。


    就在此時,陣中突然亮起一道刺目金芒,轉瞬在空中凝做一尊巨大的佛像,那佛像手掌之上正立著一個身著月白僧袍的光頭青年,他眉目俊逸,眸中的眼瞳如墨玉般,喃喃的梵唱,加上快速刻畫的佛印,萬千手掌在那尊佛像背後一一凝形。


    “千手佛相。”諦戒雙掌猛然推出,帶動著萬千佛手轟然拍出,那密密麻麻的血劍,瞬間便潰散開來,化作一團團血霧。


    然而諦戒手中印結不曾停過,繁複的印決看得人眼花繚亂,“明佛印,燃。”


    “蓬。”一簇金色火焰在佛手中被點燃,隨即這金色火焰蔓延開來,千掌佛手,千簇佛炎,瞬間點亮了夜空,隨著諦戒雙掌翻飛。


    佛手帶著漫天佛炎不斷拍擊而出,將血劍打散,佛炎一擁而上瞬間便將其煉化殆盡,再不能重聚劍身。


    當眾修者發現這一幕之時,無不爆發出喝彩之聲,原本絕望的人群似又重新看到希望了一般。


    以他們的修為對於血劍仍舊是無可奈何,隻能將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了,人向來都是如此的不是嗎?凡人對神靈的祈禱,弱者對強者的膜拜,人總能給自身的無能為力找到依靠。


    “明覺的這個徒弟調教的不錯。”冰仙子身在高空卻將下麵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他就是當年明覺帶走的那個孩子?”漠垣目中露出一絲震驚,在南漠城中,他雖見諦戒佛法高深,卻不甚明了大自在訣,所以隻是有所懷疑而並未敢確認。


    “你還記得那孩子。”冰仙子轉過頭望了一眼漠垣。“你還真是心地純善,一個與你毫不相幹的孩子的命,你都會記得那麽久。”


    “你不會明白,為延續沙下城血脈,族中多少人為我死去,他們義無反顧的樣子,卻都化作了我每一夜的噩夢。”漠垣記得那時,年幼的自己總是被放在族中的神壇上,接受一個個奇怪的儀式,總有人會在自己的麵前死去。


    原本看得多了該是對生命愈加淡漠的,可能是融入了太多同族人的血脈,多多少少殘留了那麽些對生命留戀渴望的念力,讓他更加懂得每一個生命的珍貴之處。


    冰仙子微微搖頭,若是能望見她的眼瞳,便能從其中看見有一點憐憫的光。“等到沙下城開啟後,一切就都會結束了。”


    漠垣沉默了,沒有再說什麽。


    就在這時,黃錦忽然出現,“你們沒有看見下麵的情況嗎?”


    “看起來,你比我還急,沙下城中到底有什麽值得你這樣不惜出賣冰鬼,也要得到。”


    聽見冰仙子的話,黃錦立刻愣在當場。“哪裏來的背叛,冰穀主你又說笑了。”黃錦明顯笑的那麽尷尬,卻不由在想,冰仙子為何會說出這番話,似乎她早知道冰鬼和自己的關係。可如果她早就知道,為何還要自己去探尋冰鬼的下落,以此作為條件交換他進入沙下城和獲得鑰匙的機會。


    他轉過頭,望著冰仙子那隱在長袍中的麵容,一抹佛炎散出的光華,刺入那寬大袍子的帽中,將那張臉顯露,絕美而冰冷,微微帶著笑。


    “不用擔心,大陣還沒有完全啟動,這一點血無關緊要。”冰仙子輕描淡寫道。


    事實也的確如此,盡管諦戒阻止了一方血劍對眾人的襲殺,可對於整個大陣來說,也不過杯水車薪。而其它方向的血劍也不時會襲殺而至,諦戒的壓力也在不斷的增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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