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垣麵色難看,目中透著怒意,下一瞬就突然出現在了離塵落麵前,單掌探出,緊緊握著離塵落的頸項,“你找死!”


    葉青仿若透明的一般,連一點感覺都沒有,恍然迴身,卻發現全身真力一點都運轉不了。


    “前輩。”諦戒眼中藏不住的擔憂,快步來到離塵落身前,卻是在三丈外再難寸進。


    “前輩若真傷了她,那就真的是心虛了。”墨陽笑嘻嘻的在一旁說道。


    古藺等人看著他,不由露出吃驚的表情,這墨陽是真的少根神經嗎?說話如此隨性,比之離塵落的質問還讓人難以忍受。


    可奇怪的是,漠垣竟似隻當沒聽見,其實他早就看到破地刃了,也便已知曉了墨陽的身份,嵢欒真人可是他的前輩,而且嵢欒真人向來與世無爭,德高望重,對他的弟子自然也不能有什麽過分舉動。


    漠垣隻是盯著離塵落,“眼睛還是一如當初的清澈,隻是看來,二十年讓你變得再也沒有當年可愛了。”


    “你說什麽?”離塵落忽然瞪大那雙好看的眼睛。“為什麽我忽然覺得你的眼睛,我似乎在哪裏見過。”


    “還記得嗎?如何能記得?怎麽可以記得?”漠垣像是在自語。


    “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世。”離塵落變得激動。


    “我不知道。”離塵落的質問似乎刺激到了漠垣,他抬手便將離塵落甩了出去,“你們走,現在就離開南漠城,否則別怪我以城規處置。”


    “前輩,你若真的知道我的身世,請你告訴我。”離塵落連語氣都變了。


    “同樣的話,我不想重複第二遍。”漠垣說完,一個轉身,人已消失無蹤。


    黃錦靠在一頂小樓的牆壁上,看著出現的漠垣,“為什麽不殺了她。”


    “你不是來阻止我殺她的嗎?”


    “方才,你若動手,我定救不下。”


    “在我靠近她的時候你為什麽不阻止。”


    “我知道你殺不了她。”


    “這麽自信。”


    “因為你不忍。”


    漠垣沒有迴答,隻是抬頭看了看天上皎潔的月,此時已經快落了,天色將要明了。


    二十年前,也是這樣的一個夜晚吧,鮮血與烈焰淹沒了一個家族的興衰榮辱,而他就是這一場罪孽的製造者之一。


    “師姐。”


    “我沒事。”離塵落轉身向著客棧內行去,再不理會任何人。


    蜀冉憤恨的上前,卻被古藺攔住,“現在還不明白嗎?方才之事都是南漠城主刻意為之,和千尾花翎無關,莫要再挑起事端。”


    “你怎麽幫他們說話。”蜀冉目中露出不滿。


    “我隻是在說事實,還有別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古藺說完拂袖而去。


    蜀冉看著離塵落離開的背影,暗暗咬牙,“今日之辱它日定當加倍奉還。”


    人真的很奇怪,竟然可以忽略掉真相,將莫須有的罪加於無辜人的身上。


    想來這不過是因為真正對你造成傷害的是你所對付不了,便將這種仇恨轉嫁到了被這件事波及的無辜之人身上,這就是人類的劣根性。


    “好了,還是先離開南漠城吧。”武煌聲音裏帶著一點不耐。


    厚曌緊隨著古藺已經離開了,玉丞帶著玉念與玉顓也向著城門方向而去,隻是玉念與玉顓總是和他保持著一段距離,玉色麵具下的眸中有抹不去的恐懼。


    神幻立在原處,望了望葉青等人,又看了看古藺,轉瞬消失在原地。


    “雲姐姐如何了?”墨陽倒是隨著諦戒來到了其房中,看著睡態安詳的縉雲輕聲問了句。


    諦戒微微輕笑,暖暖的溫度,一瞬點亮了整個房間,“我已經查看過了,沒事,睡的很安穩。”說著,他便抬手,佛力在指尖流轉,撤了那層結界,宿命鳥一瞬飛撲過來,圍繞著諦戒上下翻飛。


    “嗯。”墨陽似乎猶豫了下,但最後還是開口問道:“玉麵門的那個人,到底是什麽情況。”


    一瞬,諦戒目中帶起悲憫,溫溫的注視著墨陽,“你和他不同。”


    墨陽愣了一下,眼神竟透著一抹罕見的憂鬱,但隨即咧開嘴笑道:“我當然和他不同,陰陽怪氣的。我隻是好奇,為什麽他身上會有魔氣,而你身上卻又····”墨陽忽然住口。


    諦戒不由疑惑的看著他,“我的身上有什麽?”


    “沒,沒什麽,我是想說,為什麽我的身上有煞氣。”


    諦戒起身走到窗前,望了一眼外麵已經泛白的天空,“我曾在憫生殿內看過一本古籍,上麵有記載,在荒古時代,百族興盛,身帶煞氣、魔氣之人眾多,而同樣,天生靈體也並非罕見。”


    墨陽點頭,“師傅和我說過,隻是卻沒有說明白為什麽。”


    “人之魂凝於母體混沌元力中,本無屬性之分,但有些生魂在凝練過程中會吸納遊離於天地元力之外的能量元素,而這些就包括靈、神、煞、魔、殺等。但隨著荒古時代的結束,這些能量元素便的極為稀薄,甚至都已逐漸消失了,所以現在很少有特異體質的人降生。”


    “為什麽會吸收那些元素。”墨陽眼神恍惚,並不像是在問諦戒,反倒似在問自己。


    “因為渴望強大。”諦戒一句話讓墨陽忍不住顫了一下。


    “我先走了。”墨陽留下一句話,轉身便出了房間,隻是那背影說不出的落寞。


    諦戒疑惑的看著,卻還未意識到此話對墨陽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麽,從知道自己身負地煞之力的時候,他便清楚的知道,是自己的出生給那個可憐的女人帶來了死亡,而他卻曾未能開口叫她一聲娘親。


    師父總是安慰他說,這不是他的選擇,可他從未告訴他真相,原來真的是因為他的欲望,是他親手殺了那個孕育了自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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