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嬪一看自己的姐姐跪下了,也趕緊跪下說道:“準是奴才說話重了,奴才該死,請皇上不要掛在心上。?? ???.ranen`”


    光緒皇帝一手一個扶起她們道:“是朕想得太多,不關你們的事。”然後又撫摸著年小的珍嬪說道,“別看你年紀最小,卻隻有你最理解朕的心。”


    姐妹倆相對看了看,“皇上請上坐!”珍嬪請個安說。


    上麵是炕床,宜於躺而不宜於坐,坐著兩麵臨空,不如在椅子上靠著舒服,皇帝便即笑道:“就這兒很好。你倒碗茶給朕喝!”


    皇帝到那裏都帶著專用的茶具,當初防微杜漸,恐怕有人下毒,所以派專人伺候,久而久之,形成規製,太監宮女無不清楚。因此,有宮女便待傳諭“進茶”,卻為皇帝攔住了。


    “別叫他們!”皇帝對那宮女說,“把你們主子喝的茶,倒一碗!”


    “妾身喝的是菊花茶。”珍嬪答說,“隻怕皇上喝不慣。”


    “菊花茶消食敗火,很好。”


    於是珍嬪親自去泡了一碗菊花茶,捧到皇帝麵前。滾水新沏,茶還燙得很,口渴的皇帝卻有些忍不得了。


    “太燙!有涼一點兒的沒有?”


    “涼的可不敢進給皇上。要不……,”珍嬪用手指扶著太陽穴,偏著頭想了一下,然後一掀眉說,“有了,對一點兒蜜水吧!”


    語音清脆,真有嚦嚦鶯聲之感,加上她那嬌憨的神情,皇帝未曾飲蜜,便已甜到心頭。


    而珍嬪卻不待他置可否,已經扭轉腰肢,捧來一個青花小瓷缸,裏麵是調淡了的****。


    這時瑾嬪也幫著動手,逼出蓋碗中的茶汁,對上三分之一的****,珍嬪接了過來,抽手絹拭淨杯沿的茶漬,方始雙手捧上。


    “挺香的!”皇帝喝了一口,又喝一口,接連不斷地,很快地喝了一半,“迴頭你說給他們,以後也照這個樣子伺候菊花茶。”


    “是!”瑾珍姐妹同聲答應。


    “去年朕嗓子不舒服,也喝菊花茶,覺得不如這個好。”


    “這菊花是杭州來的。”


    “喔,”皇帝想到了,“必是給你們父親捎來的。是嗎?”


    “是。”珍嬪戚然。


    “都說長善在廣州的時候,風雅好客,很有些有才氣的,在他那裏。倒是些什麽人呀?”


    “有奴才的老師文廷式,他的才氣最大。”


    “是你的老師?”皇帝覺得很新奇似的,轉臉問瑾嬪,“也是你的老師嗎?”


    “是。”


    皇帝看看她們姊妹倆,十五歲的瑾嬪,已有大人的模樣,十三歲的珍嬪,稚氣多少未脫,不象是肚子裏有墨水的,所以又問:“那姓文的教了你們幾年書?”


    “不過一年多。”瑾嬪唯恐皇帝考問,趕緊聲明,“妾身姊妹,不過跟著文先生認幾個字,不敢說是讀書。”


    皇帝不敢待得時間長了,這時起身離去,翊坤宮上上下下,跪送如儀。


    迴進宮來,瑾嬪將珍嬪拉到一邊,悄悄埋怨。


    “從剛一開始我就不讓你亂說話。你看這次,差點鬧出一個大亂子來。”


    珍嬪也有些懊悔自己說話太輕率,但她向來爭強好勝,不肯認錯:“你看皇上很厚道,也很體恤人的嗎!”


    瑾嬪認為不出什麽事,這固然很好,但她還是不放心,提醒她妹妹道:“以後說話還是要注意些得好。”


    卻說金生聽了皇後的吩咐,便一直悄悄跟在皇帝的後邊,看他到底到什麽地方去。後來看皇帝到了翊坤宮,好久也沒有出來,便迴去向皇後複命。


    “果然是到那兒去了。”皇後聽了金生的話大叫一聲道,“這兩個狐猸子,我早晚要收拾收拾她們。還有這個皇上,也未免太欺負人了吧。好,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一夜過去,是慈禧太後垂簾聽政的最後一天,也是皇後初次朝見太後的一天,這天也是皇帝親祭社稷的日子。內務府官員分幾處照料,忙得不可開交,當然最要緊的是照料慈寧宮的典禮。


    皇後朝見太後的吉時,欽天監選定辰正,也正就是平時慈禧太後召見軍機的時刻。為了不誤吉時,隻好提早跟軍機見麵,又為節省工夫,破例改在慈寧宮召見。


    從二月初三起,是一連串的慶典。首先是親政受賀,第二天是大婚受賀。都是皇帝先率王公百官在慈寧宮外向皇太後行了禮,然後在太和殿受賀。


    慈禧太後一切準備就緒以後,便於二月初三在太和殿為光緒皇帝舉行了正式“親政”典禮。


    巳時三刻,慈禧太後對光緒皇帝說:“午時一到,親政典禮就要開始,到時候你就要自己來處理一些政事了。你還有什麽話要說的嗎?”


    “親爸爸住在頤和園後,兒臣每天去給親爸爸請安!”


    “難為你的一片孝心,有你這話,哀家就放心多了。”


    “兒臣自己獨立處理政事,隻怕有些事會處理不好。”光緒皇帝誠惶誠恐地說道。


    “小事你就自己處理,有拿不準的大事,你就到頤和園去,讓哀家給你拿個主意還是可以的。”


    “是!遇有大事,兒臣自然要秉命辦理。就怕有時候逼得兒子非立即拿主意不可,會有些把不住分寸。”


    “這也是實話,哀家也遇見過這樣的情形。”慈禧太後說道,“這個時候,隻要你心硬一點就行了。不然,那怕是至親,也會有意見。”


    “心硬?”


    “對了,心要硬。國事是國事,家事是家事;君臣是君巨,叔侄是叔侄。別把這一切都攪和在一起,做起事來就會有分寸了。”


    這幾句話,皇帝聽了有一種驚心動魄之感。


    怪不得滿朝文武親貴大臣,正直的也好,有才幹的也好,都對慈禧太後那麽畏懼、那麽馴順?而慈禧太後說的話、做的事,也有極不高明的地方,卻何以不傷威信?


    大概也就是因為能硬得起心腸,該當運用權力的緊要關頭,毫不為情麵所牽扯,尤其對有關係的人物,更不容情,就像兩次罷黜恭親王奕??那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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