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


    介意啥啊,她巴不得這人離他遠點,別在叫什麽哥哥妹妹的了,惡不惡心。


    見她不反對,青年笑容更甚,帶著她往前走。


    “來同父皇議事,途中見這桂花開的豔,便過來看一看。”


    她嗯了一聲。如今七皇子才封王爺,行宮什麽的都沒有準備好,暫且住在宮中也是正常的。


    他不緊不慢地替李姒初折了一枝花,笑道:“李姑娘怎一個人在此,這如今多少有些不太平,姑娘一人隻怕是不太安全,不然我送你迴去罷。恰好,上迴姑娘有東西落在酒樓了,我一直沒找到機會還你。”


    人王爺都開口了,她總也沒有說不行的道理,況且.....


    她昨晚同白季梓也想了很多,其中猜測的人就包括龔淩,如今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這白送上門的試探機會,不要白不要。


    “奴家先謝過王爺。”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的,身旁的小廝眼觀鼻鼻觀心走在後頭,全然一副你們怎樣都行我都不知道的模樣,染李姒初不禁側目了幾分。


    鳥雀聲聲,曇花吐了新芽,兩人一前一後地在禦花園中走著,周圍又沒有多少人,李姒初捏了捏袖子,開口道:


    “我住在錦繡宮,同六殿下一起。”


    她小心挪移了幾句,一邊偷偷打量著龔淩的反應,見他不說話,於是膽兒又肥了些:


    “六殿下那邊如今正忙著,我去了也是添亂,幫不上忙。”


    印象中原男主對女主的占有欲強的可怕,更是在宣布和親當夜就強迫了女主。在女主和親路上直接將人強搶迴家,又是喂軟筋散又是用鏈條鎖著的,可真真是將偏執狂這幾個字寫在頭頂上了。


    但如今這件事卻遲遲未發生,龔淩也像個沒事人一樣一點反應也沒有,這實在是太奇怪了點。


    她小心翼翼地往上瞧,想看他的神色變化,卻隻對上了一雙平靜的眼睛。“這樣麽?”


    平靜之中帶著幾分觸動,觸動之中帶著幾分不忍,同她夢見的一模一樣!


    兩人繞過一個彎,走到一座假山石,她輕輕像後一邁,漫不經心道:


    “不知王爺可曾聽說,前幾日那在商丘禍害一方的土匪窩被燒了個幹淨,當真是大快人心。”


    書中記載,七皇子是在中後期才知曉這件事的,這也為他後續造反埋下了伏筆。


    換句話來說,就是他現在不可能知道。


    “還有這事。”青年微微一怔,隨後道,“姑娘消息倒是靈通,這也打聽來了。”


    “倒也不是,聽說罷了。”


    訝然,歡喜,呆愣。


    這第一次聽說這件事的反應,不像是假的。


    又迴想起方才她提及龔羽墨的時候青年的反應,她提起的心又沉了下來。


    莫非是她弄錯了,偷書的另有其人?


    仔細想想也不是不可能,畢竟七皇子這幾日也沒什麽大動作,除卻對原女主的態度外,他的所作所為也與書中相差不離。不過這也可以解釋,畢竟遇見白月光的時間提前了,很多事都變得有所不同。


    還是迴去再找白季梓商量一二,從反常的人中找吧。


    李姒初一邊想一邊走,走著走著突然意識到似乎有哪裏不對。


    慢著,這條路,好像不是去錦繡宮的啊。


    感覺到身後人的遲疑,青年也慢了下來。


    “姑娘,怎麽了。”


    “不是,就是......”她瞥了一眼身後的身旁的紅牆與紅牆上那開的正好的花枝,遲疑道,“這兒是不是不是去錦繡宮的路。”


    “確實不是。”


    她一愣,雙手緊緊捏在了一起,才沉下的心又提了起來,這七皇子雖然可能不是偷書的人,但他骨子裏是變態這件事那可是原作者蓋章認定的啊。


    李姒初向後退了一步,已經做好了跑路的準備。


    根據原書中的描寫,七皇子愛而不得將龔羽墨囚禁的那一段,那可是夜夜都在不可描述之中,各種道具什麽的都用上了,整個人一活脫脫大寫的變態,此時白月光還在人世,又與他獨處,他若是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對她做些什麽.....


    “姑娘?”


    “在!”


    她猛地一個激靈,若她是隻貓這會兒隻怕是整根尾巴已經炸起來了,眼睛瞪的圓圓的,小小的虎牙往外翹。


    見她防備如此,龔淩失笑:“姑娘莫要誤會,在下並不打算對姑娘做什麽。”


    說著大步走過李姒初身邊往那處宮門遙遙一指,轉身笑道:“便是這裏了。”


    “不知那些不中用的將東西放到了哪,姑娘且先在這裏等等。”


    李姒初夢一般地半推半就地進了浮雲宮,一邊小口抿著茶一邊打量著周圍,見身旁宮人來來往往,這又是光天化日之下,她吊起的心也平靜下去不少。


    “這是什麽?”


    她抬眸望向石凳旁的一顆桂花樹,見那樹下的小太監嘰嘰喳喳的不知再擺弄著什麽,見她瞧過來,他便下笑一笑,隨後揭開了布。


    “呀!”


    小鳥染著五彩斑斕的羽翼,一張嘴彎彎的帶著點紅,見到有人來了也不怕,歪頭看一看她。


    忽得扇起了翅膀,叫道:


    “茹茹!茹茹!你下迴什麽時候來找我!下迴什麽時候來找我!”


    紅嘴鸚鵡上下蹦跳著,嘰嘰喳喳地響。


    李姒初也樂了,前世她生長在孤兒院,周末有空的時候就迴去寵物店打打工換換生活費,那裏也有一隻鸚鵡,見到人也會昂著頭說恭喜發現萬事如意。


    每次她來的時候更為興奮,翅膀撲的隔壁籠子的貓狗直罵娘。


    “姑娘喜歡便好。”


    青年目光軟和下來,唇邊帶著說不盡的溫柔繾綣:


    “這鳥是幾年前使臣送的,瞧著好看,便在這裏放著了?”


    “是嗎,那它叫喚的茹茹是......”


    “沒什麽,隨便亂叫的罷了。”青年笑了笑,招唿著站在一旁的小宮女走上前來,將手中的東西遞到她手裏。


    那是一串珍珠玉簪,是六殿下賞給她的東西,估計是被白季梓拽走的時候掉的。難得龔淩還替她收著了。


    其實從路人角度來看原男主也挺好的,雖對女主變態了些,但正常的時候也是一個好好向上的五好青年。


    但是這和他有什麽關係呢!她必須得走了!


    雖然七皇子的茶很香,但她總有斷頭餐的感覺。


    “多謝殿下。”


    “初兒妹妹似乎不太喜歡我。”


    廢話,能喜歡你就怪了,你以為你誰啊。


    她眨一眨眼,搖頭:“沒有的事情,王爺不要多想。”


    “倒是.....”她垂下眼眸,試探道,“倒是六殿下會常常提起您。”


    “是嗎。”他愣了一瞬,但很快又恢複了過來,“六皇妹也是個長不大的。”


    “你跟著她,要多多擔待些才是。”


    瞧瞧,多麽正常的對話,這聽就是活脫脫的好兄長模樣。


    她心一梗,對著如沐春風的俊俏青年咧嘴一笑。


    那樹上的鸚鵡仍在上竄下跳個不停,嘰嘰喳喳地揮著翅膀,反反複複念叨著那兩個字——


    “茹茹!”


    **


    “茹茹你瞧。這一匹鴛鴦繡是繡的恰恰好的,你瞧著針腳綿密的,若換做是我,那必然不行。”


    “還有這玉葫蘆,多子多福啊。”


    龔羽墨淡淡地推開笑意盈盈的少女,將頭別過一邊,不看那紮眼的紅。


    “你也別總叫我茹茹,都多大了還叫乳名。”


    婚期一天天的近了,這嫁妝也一件一件地擺上前頭。她如今早已不必同那些兄弟姊妹們一起在國子監念書,而是被教養嬤嬤們抓著,將各種禮節陳鋼從早複述到晚。


    大毓這一仗打的漂亮,趁著這個節骨眼同它結盟是周圍列國所想,損失一個不入流的皇女,換來迴鶻幾十年的俯首稱臣,實在太過劃算。


    “這些個東西公主不必學了,殿下如今要做的,便是要學著如何做好一個皇子妃,如何安安穩穩地嫁過去,將來做個皇後娘娘。”


    “這哪可能啊,我畢竟是漢人......”


    “誰說的,他們敢!”


    少女不語,隻輕輕笑了幾聲,將那摟在自己胳膊上的那一雙手放了下去。


    “皇姐。”


    她起身,對坐在自己對麵的華貴少女福了福身子,溫和道:“你先迴去罷,我想一個人寫寫字。”


    和親已是鐵板釘釘上的事情,她又在期待什麽呢。


    按照父皇的意思,那迴鶻皇子迴去的檔口便是他們的大婚之日,掰著手指頭數一數,那剩下的時間應當也不多了。


    她垂下眼眸,將狼毫在宣紙上輕輕劃出一個弧度,可筆端染墨太多,暈了一個圈。


    一勾,一橫,一點,一畫。


    寫做相思。


    第74章 、扭捏


    “姑娘這邊走。白公子同殿下正在裏麵聽夫子講學,姑娘請現在這兒等等。”


    小太監細聲細氣地笑了兩句,退到一邊,掐著蘭花指道:“姑娘莫急,可需要咱家替姑娘沏一壺茶潤潤喉?”


    頭一次來國子監深處,李姒初心情頗好,見這兒的花這兒的草都是從前在錦繡宮沒見過的模樣,心中的歡喜更甚,扯著一朵花優哉遊哉道:“不必了,我在這兒等一等便好,你若是有什麽事在說吧,先下去忙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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