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冬生前段時間,因為兩個表弟受了秦珠玉的氣,迴到鄉下後,添油加醋地告訴冬生娘,冬生在城裏養了個姘頭,長得像狐媚子,脾氣還壞得出奇。

    冬生娘一聽,這還得了,趕緊讓進城的人給兒子捎口信,讓他迴家老老實實準備秋闈。

    其實冬生向來都是個隨遇而安的性子,對考功名出人頭地毫無興趣,覺著教教孩子讀書也就足以。要不憑著他的學識,怎麽會到了二十多歲,還隻是個小秀才。

    前一迴的秋闈,正趕上冬生娘生病,冬生守在他娘身邊,死活不去省城考試,氣得他娘病情雪上加霜,差點一口血吐死。如今,冬生娘自然是一門心思想著,這迴的秋闈,冬生無論如何不能錯過。

    冬生之前收到他娘托鄉親帶來的口信,也沒太在意,反正到了時候,去參加考試便是,至於考不考得上,就另當別論。

    可這迴因為秦珠玉的事,他頭一迴想,倘若他並非一文不名的窮秀才,而是功名在身的狀元探花,那麽他,想必會有勇氣將他的小玉留下。

    這樣一想,冬生不免為自己的身份而失落。

    秦珠玉離開的時候,他其實有悄悄去送她,隻不過沒有讓她看見。待她的馬車離去,他一個人默默迴到家裏,對著少了一人的屋子,發了半日呆。

    清醒過來,便同張員去辭行。

    張員外很是欣賞冬生,聽他是要迴鄉準備秋闈,很爽快地答應他辭了學堂的工作。

    冬生行李不多,隨便收拾一下,一個小包袱就裝好,出門時已經快天黑。他知道走夜路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但是這突然空蕩的屋子,卻讓他覺得比夜路更讓他恐懼。

    於是,冬生拎著包袱,同隔壁的許老頭告了別,便一個人素衣夜行迴鄉下去了。

    秦珠玉快馬加鞭迴到城內,天早已黑透,她將馬拴在路邊樹上,匆匆跑迴那間住了快三個月的屋子。屋門是緊閉的,她敲了半響門,沒有絲毫迴應。

    秦珠玉心下覺得奇怪,這個時候,冬生向來是在家中的。想了想,又用力敲了幾下,還不忘扯著嗓子喊:“死書生,快開門!”

    隻是,仍舊沒有迴應。

    秦珠玉氣急敗壞地跺跺腳,咬牙切齒腹誹:死書生,不要告訴我,這個時候不在,是去了青樓!要被我抓到,定刮了你。

    正要轉頭去各處尋找,夜色中,幽幽飄來一個人。秦珠玉嚇了一跳,待看清來人,才拍拍

    胸口:“喂!許老頭,你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的麽?”

    許老頭沒理會她的話,隻是問道:“丫頭,你不是要去皇宮給皇帝老兒做小老婆麽?怎麽迴來了?”

    秦珠玉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誰要去做小老婆?我問你,你有沒有看見死書生?知不知道他去哪裏了?”

    “你說死秀才啊!”許老頭了然地點點頭,“他迴鄉下去了。”

    “什麽!”秦珠玉睜大眼睛不可思議。

    “快天黑才走的,說是迴鄉下準備今年的秋闈。”

    秦珠玉氣得一口碎牙都快咬掉,一字一句地問:“他的鄉下在哪裏?怎麽走?快告訴我!”

    許老頭漫不經心地捋了捋胡子:“金疙瘩村嘛,挺遠的,不過死秀才是走路迴去的,現下恐怕還在官道上,你要騎馬追過去,應該還趕得上。”

    他話音還未落下,秦珠玉已經一溜煙跑到自己拴在路邊的馬旁邊,迅速解下韁繩,飛快跳上去,在許老頭的嘖嘖聲音,飛奔離去。

    一路上,秦珠玉一遍又一遍將冬生從頭到腳罵了個遍,恨不得馬上將他揪到自己麵前,扒他的皮,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就這樣罵著,怒著,但身下的馬,卻沒讓它稍微含糊,一直快速飛奔著。

    入夜的官道,非常清靜,何況是這種邊緣縣郡,更是顯得蕭肅淒涼。

    秦珠玉的馬蹄聲,便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側耳。

    好在這夜月色極好,秦珠玉飛奔著,也未錯過路邊的一絲一毫,然後她就看到前方不遠處的一個身影。

    隻一眼,她就認出,那是冬生。

    她趕緊拉了拉韁繩,讓馬兒減下速度。

    冬生自然是聽到了馬蹄聲,隻不過他神情有些恍惚,沒有太在意,隻道是夜行的驛馬,繼續趕著自己的路。

    在馬蹄聲離冬生隻有半丈距離時,他仍舊沒有迴頭好奇地去看一眼。

    秦珠玉看著他的背影,火氣已經竄上頭頂。捏捏拳頭,在馬兒就要與冬生擦身而過時,她猛地從馬背上跳下來,將冬生從後撲到,故意壓低聲音,惡狠狠道:“打劫,快把錢交出來。”

    冬生猝不及防,一時也沒反應過來,被人壓在地上不能動彈,隻暗叫倒黴,老老實實迴答:“我沒有錢。”

    “少廢話,快交出來!”秦珠玉用力在他後腦勺扇了下。

    這次,冬生愣了

    下,然後顫抖著聲音,似乎是不可置信地開口:“小玉?”

    說完,便要轉頭,卻被秦珠玉用力固住,繼續惡聲惡氣道:“什麽小玉?快把錢交出來!”

    冬生無奈,卻還是配合她:“錢都給你買了東西,我身上連一個銅板都沒有了。”

    秦珠玉眼珠子轉了轉,想著昨日冬生似乎是整個錢袋都掏空了。隻得作罷,可心又不甘,繼續壓著身下的人:“既然沒有錢,那我就劫個色。”

    冬生無語地翻了翻眼睛,這姑娘都是跟哪裏學的這些歪門邪道。

    不想,秦珠玉真不是說說而已。說完那話,已經空出一隻手,繞過冬生肩膀,插入他的胸口。此時已經是夏季,冬生衣著單薄,入手之處,便是他的肌膚。

    秦珠玉因為心中有氣,摸得很用力,幾乎是連摸帶掐。冬生本來因為又驚又喜的情緒,準備任由她胡來,但是當她掐在自己胸前的一處,他終於是忍不住,騰出手握住她作亂的手,惱羞又無奈道:“夠了啊!”

    秦珠玉再狠狠掐了他一把,終於是不情願地放開。

    冬生趁此翻身,將她從身上掀下來。隻不過沒有讓她倒在地上,而是半托著她,順著自己一同站起身。

    冬生拍拍身上的土,再看向秦珠玉時,卻見她負手側著身子不看自己,腦袋昂得老高,一臉傲慢的模樣。

    “你怎麽會在這裏?”冬生知道她在生氣,不過總該要弄清楚現下到底是怎麽迴事。

    “我喜歡在這裏就在這裏,關你何事?”秦珠玉氣哼哼地迴,依舊驕傲地昂著頭。

    冬生歎了口氣:“我明明看到你上了馬車的。”

    秦珠玉這才轉頭看向他,悶聲悶氣問:“你去送我了?”

    “嗯。”冬生點點頭,“悄悄去送的。”

    秦珠玉臉色稍稍緩和片刻,複又沉下哼了聲。

    冬生隻得繼續語重心長地問:“我想知道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秦珠玉沉默了許久,終於還是轉過頭,對上冬生:“在路上我想了想,進了皇宮就算當上了妃子,那也是皇上的小老婆。我才不要當小老婆,所以就找了個借口迴來了。”

    “就這樣?”冬生有些懷疑。

    秦珠玉點點頭:“還能怎樣?”想了想又接著道,“我想好了,我是要當大老婆的,既然你也要娶媳婦,我就勉為其難給你做媳婦得了。”

    冬生愣住,還未開口,秦珠玉又已經惡狠狠道:“不準拒絕,還有……不準有小老婆。”

    冬生終於朗聲笑出來,將虛張聲勢的秦珠玉,用力摟在自己懷中,附在她耳邊道:“小玉,你怎麽這麽有趣!”

    這句話讓秦珠玉惱羞成怒,在冬生懷裏拚命掙紮,小拳頭用力打著他的胸膛,咬牙切齒道:“死書生,不許笑我。”

    “好好好,不笑。”冬生邊說,邊笑得更厲害。

    作者有話要說:給點讓偶繼續日更的動力吧~~~

    俺的女主就是這樣——別扭但不扭捏。但是現在就這麽猥瑣主動又生猛,日後可咋整~~~秀才挺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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