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你真的要去參加皇宮選秀?”

    “嗯,死書生說我肯定選不上,我偏偏要選上讓他看看!”

    “可是,選秀進宮這種事,不是賭氣玩鬧的。你要是選上了,宋大哥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我又不是他什麽人!”

    “你和宋大哥當真沒什麽關係?”

    “當然。”

    在玉娘的小閣樓裏,秦珠玉邊搗鼓著琴,邊和玉娘一茬沒一茬的說著話。

    話說,自從秦珠玉賭氣決定去參加皇宮選秀,整個人就卯足了勁做準備,對冬生愛搭不理,說話時陰陽怪氣,也不看他。

    冬生心道,她這還未飛上枝頭變鳳凰,就已經鼻孔先朝天了,要真是一步登天,那還得了。自然也懶得理她,任由她折騰。

    隻是,冬生完全低估了秦珠玉的倔性子,平日隻等著三頓飯的人,這時卻真是聞雞起舞,聚螢映雪,白日跑去望春樓向玉娘請教音律,晚上迴來借著燭光誦讀詩詞。

    秦珠玉自小身在侯府,琴棋書畫自是不陌生,可無奈天性不安分,這些要靜下來的玩意,她都沒什麽興趣,三天打漁兩天曬網,都隻學了些半吊子,哪裏拿得出手。如今失憶,更是一團糟。饒是再怎麽臨陣磨槍,也光亮不起來。

    這麽忙活了三天,臉上都冒出了兩顆紅潤潤的小疙瘩。

    冬生從縣令那兒得到消息,選秀的欽差隔日就到,隨口幸災樂禍地告訴了焦頭爛額的秦珠玉。晚上到了就寢時分,冬生見房內的燈久久亮著,想著秦珠玉這兩日的勤奮勁兒,心裏酸溜溜地想,真有那麽想進宮去當皇帝的小老婆麽?

    翻來覆去半響,終於忍不住,起身敲了敲房門。

    “幹嘛?”裏麵傳來秦珠玉惡聲惡氣的迴應。

    “怎麽還不睡?”冬生努力平心靜氣地低問。

    “我在背詩詞呢!別打擾我!”秦珠玉語氣仍舊是不耐。

    冬生噎了下,摸摸鼻子,小聲嘀咕:“臨時抱佛腳,有什麽用?”

    他正要轉身迴到自己牆角的被窩,房門忽然從裏麵猛然打開。他嚇了一跳,抬頭一看,果然見秦珠玉一臉怒氣地站在門口,大聲反駁他剛剛的話:“臨陣磨槍,不亮也光。虧你還是個秀才,這個道理都不懂。”

    冬生心裏白了她眼,不以為然迴她:“是是是,我不懂。”說著,抬頭盯著她的額頭,攤手道,“我隻知道沒

    睡好覺,臉上長了疙瘩,選秀第一關都過不了。”

    秦珠玉輕唿了聲,伸手摸了摸額頭的小疙瘩,慌慌張張關上門。下一刻,門內的燈光已經熄滅。

    冬生歎口氣,無奈地搖搖頭,自己也睡了。

    民間選秀是小戶人家姑娘躍龍門最好的途徑。即使是這種邊緣縣郡,報名人數也不少,許多還是大老遠從下麵的鄉鎮趕來的。

    冬生是縣裏夫子,自然被縣令請去協助欽差大人。

    等他從學堂上了一堂課,匆匆趕去縣府,便見外麵排著一條長長的隊伍,都是一順的妙齡少女,大都經過精心打扮,許多姿色著實不錯。

    秦珠玉的裝扮,算起來很是普通,但是站在眾人之中,卻自有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氣質。至少冬生是這樣以為的。隻見她腦袋昂得老高,小臉緊繃,眼神鄙夷斜睨著周遭一切,掩飾不住的天真與倨傲。

    冬生不自覺地笑笑,走過她身邊時,悄悄對她握握拳,俯身小聲道:“加油!”

    秦珠玉見是他,哼了一聲,腦袋立刻偏向了另外一邊。

    冬生看看她,搖搖頭,走了進去。

    第一道是外貌關。秦珠玉雖然長了兩個紅疙瘩,但畢竟天生麗質,自然順利通過。

    琴棋書三關,大致是惡補了兩日,又因為是矮子裏麵拔將軍,到也跌跌撞撞過了。

    最後一關是秦珠玉最薄弱的一關——畫,欽差大人拿了一幅當朝著名畫師月下居士的大作,讓候選者當場臨摹。

    過了之前幾關,此時已經隻剩下五人。而最終進京參加終極審核的名額,隻有三人,這意味著五人中必然還會淘汰三人。

    臨摹的這幅畫,是頗為複雜的山水畫,以秦珠玉的水平,自然是畫不下來的。對於這一點,她再明白不過。她瞅了瞅那幅大作,心裏一動,待到其她四人開始奮筆作畫時,幹脆悠悠然坐下來。

    一旁協考的冬生,也不明白她葫蘆裏賣什麽藥,隻道她確實畫藝不精,大致是主動放棄了。

    欽差大人本沒太在意,隻是等到四人已經畫到一半,卻見另外一人,也就是秦珠玉,還神在在地坐在那裏。於是疑惑著走了過去,不解地問:“你怎麽不畫?”

    秦珠玉昂著頭,嘴角一揚,道:“我不臨摹贗畫。”

    欽差大臣詫異,臉上不由得有隱隱的怒意:“這是本官專程從京城家中帶來的畫作,怎麽可能是贗品?”

    冬生不由得心中糾起,害怕秦珠玉又弄出什麽幺蛾子。

    秦珠玉對欽差的怒意並不以為意,隻是道:“這幅畫雖然畫藝精湛,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這絕對不是月下居士的真作,如果對月下居士了解一些的,肯定都知道他名字印章顏色是赭紅,而你這幅畫上的印章色,顯然不是純正的赭紅。”

    欽差聽她這樣一說,也來不及生氣,趕緊湊到桌子邊,仔細去瞧那畫作左下角的印章,看了半響,終於慢慢起身,走到秦珠玉麵前,抱拳道:“小玉姑娘好學識,也好眼力,本官佩服。”說完,看了看周圍還在作畫的四人,指了指其中不錯的兩人,對周圍人道:“考試現在正式結束,這兩位和小玉姑娘一同入圍。兩日後,隨本官進京。”

    冬生萬萬沒料這個結果,他本以為秦珠玉必定會卡在最後一關,哪知道,竟然讓她這般過關。

    而她又到底是什麽人家的姑娘,明明琴棋書畫都隻是馬馬虎虎,卻對月下居士的畫作如此了解。月下居士向來隻出現在富豪權貴的圈子中,絕少在民間流傳,他一介書生,對書畫也多少有些造詣,但因為出身草根,並未見過月下居士的真作。可她竟然知道這般細節的東西。

    他不知道的是,月下居士是秦侯府的座上賓,經常出入侯府,秦珠玉和他再熟悉不過,自然對他的作畫習慣了若指掌。當然,失憶的秦珠玉自己也不知道原因,隻是憑著潛意識去認定這些東西。

    以前的猜想,再一次出現在他腦中,這個驕傲天真的姑娘,曾經必然是存在於與他不同的世界。他又怎麽能存了留下她的心思?她本來就是鳳凰,是該迴到自己的世界的。

    他略微心酸又憂心忡忡地看向她,卻見她不知什麽時候,已朝自己看過來,臉上盡是得意之色,笑得毫不掩飾。

    作者有話要說:改一下文中的大bug,知道什麽嗎?俺竟然讓欽差叫出了小玉的本名秦珠玉~~我真是腦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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