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不能和你細說了。”那縣尉低聲道,“看你還算識相,不想惹麻煩的話,就趕快避開。”


    韓厲看眼紀心言,心想若和她分開了,難保刺客不會再出現。


    正好,他也想聽聽衙門到底為什麽抓人。


    他對縣尉一點頭:“那就有勞大人帶個路吧。”


    縣尉:……


    **


    敲更聲從遠處傳來,穿過無人街道,傳進縣衙大牢的窗戶裏。


    紀心言算著打更聲,從遇到縣尉再到進大牢才隻過了一更而已。


    縣衙的監獄檔次都差不多,無非就是空空的啥也沒有,一地亂草。


    說亂草不對,晚上要堆攏到一起當床的。


    紀心言也不是第一次進監獄了,不過上次她站在外麵,這次她站在牢房裏,隔壁是韓厲。


    另一邊是個蓬頭垢麵的男人,看到有人關進來,嘿嘿地扒上欄杆朝她傻笑。


    紀心言往另一邊躲,直躲到欄杆邊,轉頭就見韓厲正用腳收攏地上的雜草。


    他的神情那叫一個自然,跟迴衛所差不多。


    紀心言抓著欄杆委屈巴巴地說:“大人,你怎麽……我們怎麽……”


    她磕巴著不知道說什麽好,總不能問韓厲為什麽不挑明身份嚇死這些人吧。


    跟著炎武司督衛混居然還能混進大牢來。


    韓厲道:“我今日不迴,明早耿自厚就會收到消息,關不了多久。”


    紀心言歎口氣,心事重重地退到牆邊,就著角落的茅草堆坐下。


    “大人自然無事,我就不好說了。”


    韓厲抬頭見她神情憂慮,問:“你在擔心自己是殺人兇手?”


    紀心言道:“都擔心,也擔心縣令為了政績不分青紅皂白認定我是兇手。”


    兩年前的案子了,又換過領導,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用心調查。


    韓厲倒是輕鬆,安慰道:“是兇手也沒關係,炎武司調證人縣衙不會不給的。你一時半會死不了。”


    紀心言無語地看向他。


    ……說的是人話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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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或許是金筷枕的功勞, 兩人關入大牢時沒有搜身也沒有用刑。


    可能是覺得韓厲出手大方,便想從這人身上多薅點,那縣尉的態度甚至可以說溫和了。


    他離開前, 話裏有話道:“明天縣令老爺審過,若沒事就可叫家人來接了。”


    家人來接自是要送銀子的。


    第二日上午,果然有人來了,正是耿自厚。


    當時紀心言與韓厲在縣尉押送下,從監獄往大堂走。


    剛過儀門, 就看到身著黑底獅紋裝的耿自厚邁下馬。


    那縣尉一眼看到他, 登時驚喜交加,撇下紀韓二人就迎了上去。


    驚的是炎武司出現在這裏, 該不會有人犯了事。


    喜的是犯事的人總歸不會是自己,他倒可以借機與炎武司攀上一攀。


    他快步上前, 對耿自厚抱拳,自報家門:“卑職石敢當, 本縣縣尉, 見過千戶大人。不知大人來衙門有何事, 盡管吩咐。”


    耿自厚先看眼韓厲,繼而對石敢當一點頭, 道:“不勞石縣尉,我來這隻為和人說幾句話, 不知是否方便。”


    他說著,再次看向韓厲。


    石敢當順著他的目光轉頭,心下大駭,怪不得昨日這青年不急不躁, 還主動進大牢, 原來是與炎武司千戶熟識。


    他快速掃了遍兩人的形容樣貌, 暗暗慶幸沒有對他們怎樣,如今看著還挺體麵。


    他心下安了安,迴頭對耿自厚笑道:“大人說笑,千戶有話說,哪會不方便。而且這事我昨日便覺有異,這會更加肯定,這兩位朋友怕是被人汙蔑,其中定有誤會……”


    他羅裏吧嗦的話還沒說完,耿自厚已顯不耐,道:“炎武司從不插手地方查案,我這次來隻是要說幾句話,並沒有帶人走的意思。”


    石敢當趕緊側身相讓,口中絮絮道:“原來是耿大人舊識,這事鬧的,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


    他往後退了一步,心裏盤算著等下要提醒縣令,審案時不要用刑,待他查明幾人關係再說。


    他這般想著,目光便一直跟在耿自厚身上。


    隻見他徑直走到黑衣青年身前,站定,對人一抱拳。


    “督衛大人,屬下昨日新查到,盛秋月失蹤數月後,曾有人上交證物證明盛班主失蹤一事與杏花關聯甚重。如今杏花姑娘迴來了,便成了首個嫌疑人。屬下本想今日派人來調證物,聽聞大人不知何故被抓入衙門,便親自趕來了。”


    他說完,麵無表情地看了石敢當一眼。


    石敢當原地呆立。


    他剛剛聽到了什麽?耿千戶叫這黑衣男子什麽?督衛大人?他沒聽錯吧?炎武司有幾個督衛大人?


    他覺得腿有點軟。


    韓厲道:“昨夜我也拿到一樣東西。”他示意紀心言,“畫呢?”


    紀心言忙掏出畫,遞給耿自厚,說:“這是昨晚秋月園裏一個叫紅豆的女孩給我的。”


    耿自厚收過畫展開快速看了一遍,道:“屬下這就命人去查。”


    他看眼傻愣在一旁的石敢當,低聲問韓厲:“大人要隨屬下一起離開嗎?”


    韓厲轉頭問紀心言:“你怎麽想?”


    紀心言微怔:“大人是說我現在就可以離開?”


    韓厲道:“炎武司要調取證人,地方府衙自然不會阻攔。”


    紀心言想了想,問:“但這樣並不能證明我清白吧?”


    韓厲道:“不清白卻可以自由。”


    紀心言抿唇思忖。


    所謂自由也隻是一段時間而已,一旦韓厲目的達成,她對他就沒用了。


    到那時韓厲或許不會為難自己,但她卻要永遠背負一個嫌疑犯的名聲,隻要進入丹陽省都會提心吊膽。


    韓厲不急,饒有興致地等著她迴複。


    良久,紀心言做出決定。


    “我要等這個案子查清了再離開。”


    即使她真是兇手,後麵也有將功贖罪的機會。


    韓厲挑眉:“你想好了?如果盛秋月真是你殺的,到那時板上釘釘……”


    紀心言道:“杏花的功夫是練戲學來的,盛秋月是武生,功夫肯定也不差。兩年前杏花不過十五六歲,想徒手殺一個大男人應該很難。還有那幅畫……說不定我是站在牆角的那個呢。”


    韓厲聽罷略略思索,朝耿自厚點點頭,決定照杏花說的辦。


    耿自厚明白,轉眼看向石敢當。


    見石敢當瞪著眼一動不動,他出聲提醒:“石縣尉?”


    “縣尉大人?”


    石敢當終於迴過神,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冷汗冒了一後背。


    耿自厚再次提醒:“縣令大人還等著升堂。”


    升堂?啊對,升堂。


    石敢當找迴一絲理智,他咽了咽口水,懷著赴死的心領著韓厲往大堂去。


    耿自厚跟在一旁。


    大堂上,縣令正在氣惱嫌犯怎麽這麽久還不來,見人出現,一手握起驚堂木就要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定睛看去,卻發現這幾人身後還跟著耿自厚。


    炎武司不常與地方官有聯係,縣令認得他但沒說過幾句話。


    他忙從椅子上起身,快步到了門邊,笑道:“這不是千戶大人嗎?區區小案,何須勞動炎武司。”


    耿自厚道:“大人盡管照常審案,炎武司並沒有插手之意。”


    縣令趕忙問:“那大人今日是……”


    耿自厚道:“需要調取證人與證物。”


    縣令恍然,轉頭吩咐石敢當。


    “快帶耿大人去調取證物。”


    石敢當眼皮像抽了筋似的猛眨不停。


    縣令皺眉,疑惑地看著他。


    倒是一旁的師爺看出不對勁,沒敢明著問,隻道有事請縣令到隔間一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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