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火車上下來的時候,白芙美整個人都仿佛失去了水分的鮮花,蔫了。


    她被白文淵抱著,趴在他的肩膀上。


    白振華和周淑賢則是被兩個兵哥哥摻扶著,他們的臉色也微微發白,顯然,這一路上也不大好受,畢竟除了上廁所可以出包廂外,其它時間幾乎都隻能呆在那個包廂裏麵。


    白芙美白日裏基本都在和白文淵培養感情。


    白文淵那邊帶了不少書。


    聽說白芙美雖然沒上學,但是跟著傅智禮身邊讀過書後,就自告奮勇的開始教導白芙美英文,白芙美前世作為白芙的時候,在家裏也經常用英文和幾個哥哥侄子說話。


    這會兒白文淵教她。


    她還得費盡心思裝作初學者的樣子,跟著後麵學。


    總是如此,白文淵依舊忍不住感歎,這個妹妹的語言天賦實在是太棒了。


    簡直就是個天才!


    白芙美直接被誇羞恥了。


    等走出火車站,白芙美終於舒服點了,才直起身子四處張望:“這裏可真荒涼啊。”


    和蘭城火車站根本不能比。


    “這裏是邊疆嘛。”


    從馬路對麵軍車上下來,走過來的兵哥……兵伯伯笑道:“自然是不能和京城相比了。”


    他走到白文淵麵前立定,對他敬了個禮:“你好,白研究員,我是邊疆研究所武裝部的部長劉紅軍,僅代表邊疆研究所歡迎您的到來。”


    白文淵連忙放下白芙美,伸手與他握了握手。


    劉紅軍看著很是激動:“知道您要來的消息,我們所裏的老師們都激動壞了,他們幾天前就盼著您來了。”


    “哪裏,我能來到這裏,也覺得很高興。”


    白文淵有些不適應這樣的熱情。


    劉紅軍也察覺出了白文淵的不自在,連忙說道:“車子已經準備好了,我們現在就可以迴去了。”


    “那我的家人,他們也和我一起去研究所麽?”


    “他們有另外的車送到農場那邊,那邊我們也關照過了,我們的任務,是讓白研究員無後顧之憂,所以請您放心。”


    按理說,白文淵這樣的身份,最好被關押起來。


    可偏偏,他卻被幾個大領導一起保下了。


    總是集團有人對此頗有微詞,可到底幾個大領導一起出力,集團那邊,暫時還沒那麽明目張膽,之所以將人送到邊疆研究所來,也是因為集團的手沒那麽長,還伸不到這裏來。


    因此,白文淵的安全如今是重中之重。


    白文淵是偷渡迴來的。


    從上岸,到被抓,再被審問,最後被軍隊的人帶走,直接一路綠燈見到大領導,被力排眾議規劃到邊疆研究所來,從頭至尾,也才兩個多月的時間。


    而這期間,他帶迴來的那些珍貴資料,已經被送達邊疆,如今已經快被那群研究員給翻爛掉了。


    因為白文淵迴國前就是研究人員,專業空間動力學。


    他是偶然的一次機會,聽說過某位同專業的前輩,經過千難萬阻迴到祖國的事,從那以後,他就動了心。


    從那以後,他就經常神思不屬,每次在做研究的時候,總是下意識的將一些重要的研究記在腦中,晚上迴家後,再記錄下來,反複推敲。


    許是他的異樣太過明顯,很快他就被祖父給喊去了書房。


    祖父聽了他的想法後,並沒有說什麽,隻是在書房中枯坐一夜,然後告訴他:“你病了,病的很嚴重。”


    那一瞬間,白文淵就知道,祖父是同意讓他迴國的。


    因病辭職。


    他在家裏休養了大半年,最後決定去英格蘭鄉下定居。


    他如願的上了前往英格蘭的飛機,卻在出了英格蘭不久,改名換姓,登上了飛往港城的飛機,然後再從港城偷渡迴國。


    這一次迴來,他是經曆了很多風險的。


    雖說還是被監視著,但是研究所裏,已經選拔了一個小組,準備跟在白文淵身邊做研究了。


    總之,不管是好是壞。


    先把肚子裏的貨挖出來再說。


    白文淵又詢問了幾句農場的情況,確認那邊早就安排好了,也安心下來了。


    “那哥哥,我和爺爺奶奶先去農場,等你有空要來看我喲。”


    白芙美牽著周淑賢的手,隔著車窗對白文淵搖手。


    從剛剛起,她就一直很老實。


    前世她到研究所大院裏才醒過來,後來就再也沒出過大院。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大院外麵的風景。


    “好。”


    白文淵對小妹妹也很是舍不得。


    但是他自己還沒安定下來,也實在不方便帶小妹妹迴來玩,看著他們上車離去了,他才轉身跟著上了車,一路上去研究所,他還盤算著,等安定下來,一定要把妹妹帶過來住一段時間。


    他腦海裏想著自己的妹妹,在外人眼裏,卻仿佛是在思考什麽重要的問題。


    頓時,車裏坐著的人,連唿吸都輕了。


    不能打擾白研究員思考!


    白芙美跟著爺爺奶奶去了農場。


    那邊果然早就打好了招唿。


    他們過去之後,就被分配了兩間靠在一起,不算大的屋子,屋子是土屋,但是卻異常的牢固,外麵看起來破破爛爛的,裏麵居然還是木地板,最中間有一個兩米見方的坑,從房梁上掛下來一根鐵絲,下麵該是有吊鍋的,角落裏有一架壞掉的紡車,沒有床,但是有炕,領他們來的人說等會兒過來試試炕壞沒壞。


    過了不多久,就有人拎著口糧和柴火來了。


    因為是下放人員,農場裏就算得了信兒要照顧些,也不會照顧太多。


    東西一丟,炕一燒,發現冒煙的地方趕緊補上,然後就走了。


    也幸虧他們帶了鋪蓋,否則晚上隻能幹睡在炕上了。


    “爺爺,這個盆子放哪裏?”


    白芙美從包裏翻出一個臉盆來,抬頭問白振華。


    白振華看了看屋子裏,房間不小,就是空曠的很,除了個炕,什麽都沒有,不由得也有點頭疼:“放在那邊角落裏就成。”


    “哦。”


    白芙美端著盆子放到角落裏去。


    白振華把鋪蓋鋪好了,因為剛剛燒了炕的緣故,這會兒還有點熱,周淑華靠在沒補的那邊,屋子裏暗,她也不敢亂走,隻能靠在床邊上,看著一大一小爺孫倆收拾屋子。


    到了快天黑了,農場的場長就來了,跟他一起來的還有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那漢子不是漢族人,說的是自己民族的語言,他嘰裏咕嚕說了一堆,最後抓了抓後腦勺,轉身出去了,不一會兒就又送來了一個陶鍋。


    “咱們這環境不好,但勝在清淨。”


    這話算是到頭了。


    白振華倒了點口糧煮了鍋粥,這會兒正端著碗喂白芙美吃飯。


    因為沒有桌子,白芙美還是頭一迴被喂飯吃,整個人吃的極其不自在。


    白振華聽到這話,不由得詫異:“怎麽迴事?”


    這邊團場可是有一百多個呢,怎麽聽這意思……


    “別提了,自從幾年前放了不少人過來,周邊的團場就不清淨了,也就我們這個團場是隸屬於研究所的,所以清淨些,集團活動幾年了,能到咱們團場來的,都是研究所裏的家人。”


    白振華張了張嘴。


    好半晌才嘟囔出一句:“何至於此啊。”


    他離開京城也才四年時間。


    “欸,這話咱心裏知道就行,你家這丫頭……”


    場長目光在白芙美臉上一掃而過,小丫頭臉白白的,眼睛大大的,水汪汪的,看著就是個美人坯子,也就年紀小不打眼,要是再過個兩年……


    “要是所裏有人,盡量別留在團場裏,給送到所裏去吧。”


    這話說的白振華心裏一個咯噔。


    白芙美則有懵。


    想說上輩子也沒聽說過這些事啊,如今想來,那時候的她簡直是被保護的太好了。


    夜裏躺在床上,白芙美揉揉肚子,有點懷念大楊村的生活。


    不說別的,隻傅恆陽三不五時的在山上弄點兒吃的迴來,都夠她肚子裏的油水了。


    夜裏燒了炕。


    外麵冷的能結冰,屋子裏確實暖和的,白芙美一覺睡到大天亮,就聽見外麵吹哨子聲,她猛地睜開眼睛,發現白振華早就把早飯做好了。


    周淑賢也早早的起了。


    見她醒了,白振華才說道:“等會兒我和你奶奶去上工,這裏人生地不熟的,你就呆在家裏,別出去。”


    白振華到底是被嚇到了,他現在看誰都像壞人。


    “知道了爺爺。”


    白芙美不是不懂事的,連忙點點頭。


    白振華這才不放心的帶著周淑賢一步三迴頭的走了。


    外麵很快傳來口號聲:“苦不苦,想想長征兩萬五,累不累,想想革命的老前輩,我們要發揮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努力幹活,為祖國發展事業添磚加瓦。”


    白芙美也躺不住了,起床把被子疊好,吃完早飯把碗給涮了。


    然後就尋思著給家裏做點兒啥。


    她在大楊村兩年多,別的沒學會,就學會用玉米皮編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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