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擺擺手,那男子立刻放開李弱水,忙不迭地離開了這個說不清香臭的地方。


    徐夫人看著地上大口唿吸的李弱水,笑得諷刺。


    “現在你還有用,暫且放過你,等我將你們一網打盡時再親手送你們一口棺材。”


    她旋身坐在這靈堂中,麵上帶著得體的微笑,很是瘮人,似乎抓到了李弱水她就已經勝利了。


    李弱水知道自己現在是安全的,便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想到了僅僅由黃土埋下的路之遙的師父。


    他師父和這些人的大體故事她已經很清楚了,隻是有一點還不清晰,他師父當初在禦風山莊到底是什麽情況。


    “當年路之遙比武大會之後便消失了,想必是何莊主的追求讓她煩不勝煩,索性隱居了吧?”


    徐夫人抬眼看過去,隻見李弱水眼帶笑意看著她,眼裏毫無懼色,直看得她怒從心底起。


    “年紀不大,知道的倒不少。我知道你想問什麽,沒有傳言那麽奇怪,我們隻是看上了她的武功,便騙著讓她交出了秘籍,最後再廢了她的手腳而已。”


    她直勾勾地看著李弱水,上下打量著她,突然扯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人啊,都是表麵一張皮,皮下麵是什麽誰又知道呢?不過你倒是好,嫁個瘋子,裏外一樣瘋,也就說不上被騙了。”


    “而且我和何溫墨,誰又知道到底是他利用了我,還是我利用了他呢。”


    李弱水不禁挑起了眉頭,轉頭仔細地打量著這間靈堂。


    這裏確實像模像樣,可唯一不對的還是堂中那口棺材,都說入土為安,路之遙的師父臨死了都知道要進土裏。


    徐夫人這麽愛他,又怎麽會讓他在這裏腐爛八年,她都有這麽多黑錢了,難道連冰都買不起嗎?


    徐思竟然從靈堂的櫃子裏拿出一套茶具,動作熟練地沏茶,沒有說話。


    這裏沒有小火爐,隻有冷水,她便就著這水開始醒茶。


    是不是熱水對她來說不重要,什麽溫度的熱水泡什麽樣的茶,該泡多久,她一清二楚。


    皺縮的綠茶浸在冷水中,沉沉躺在杯底,沒有半點泡開的跡象。


    徐夫人將冷水當做熱水,估算著醒茶的時間。


    而一旁的李弱水則是抓心撓肝的,她發誓,等她迴去了一定要將這本幾百章的小說全部看完,補補細節。


    “我當然也是喜歡何溫墨的,可是我更喜歡錢財和權利。作為一個女子,在皇城永遠都得不到這些,我的下場隻有和朝臣聯姻。”


    醒茶時間到了,她抬起杯子將水倒出,裏麵的茶依舊皺皺巴巴,水灑在了棺材附近。


    皇城人最愛的是茶,凡是沏茶技術高超之人都要被高看一眼,所以她一直在練。


    直到現在,皇城沒有禦風山莊莊主夫人,沒有老太傅之女徐小姐,隻有一個長袖善舞、賑災救民的徐夫人徐思。


    “但我還是恨路之遙,恨他將我籌劃的毀於一旦,恨他殺了我的丈夫孩子,害我不得不重頭再來。”


    如果沒有路之遙,她早已經名滿皇城。


    若是李弱水沒有出現,她現在或許已經退縮了,但上天又給了她一個機會,讓她得以報仇。


    李弱水看著她重複沏茶的動作,似笑非笑的神情,突然明白了。


    這個靈堂的擺置、那滿山的梨樹、當年鬧得這麽大她卻沒有咬死深究的原因,一切的一切都浮出了水麵。


    這些不過都是為了隱藏她的野心罷了。


    今日豔陽高照,投在人臉上像是打了層柔光,很是和煦溫暖。


    街上飄著一陣誘人的糖香,或許是自帶的小火爐火勢有些旺,燒出一陣糊糊的香味,更加甜膩了。


    老板一邊忙著降溫減火,一邊吆喝叫賣。


    攤子前投下一個影子,老板抽空看了一眼,是個眉眼頂好的白衣公子。


    他不由得又多看兩眼,隨後開口:“公子要買糖畫嗎?好吃不膩,形狀……吃著都說好。”


    他看著路之遙的眼睛,將“看起來”幾個字咽了迴去。


    “我聽說糖畫什麽都能畫,它也可以麽?”


    老板看了一眼他手裏的木偶,隨後點點頭:“稍等啊。”


    此時的路之遙剛出白府不久。


    昨晚試圖偷襲他們的人早已被興頭上的他解決,今早又出來得太早,要想捉住他們來拷問還得等一等。


    他不知道,有人在遠處客棧裏監控了他們五六日,從早到晚日日盯著院前,隻為了找到那一點機會。


    他在這裏等糖吃時,李弱水已然被擄上了房頂。


    “公子,做好了。”


    老板做了幾十年,手藝嫻熟,快速畫出的糖畫和他手中木偶的相貌毫無二致。


    路之遙接過糖畫,用手指摸了一下,確實是李弱水的相貌。


    他彎起眉眼,付了錢轉身離開。


    路之遙將糖畫放到口中,舌尖慢慢舔吮,隨後上下一口咬掉半個腦袋,在齒間研磨。


    好吃。


    路之遙吃著糖畫,頗為悠閑地往那條小巷走去,他在那裏碰到他們很多次了。


    皇城看起來幹淨明亮,實則在這些陰暗小巷中,多的是肮髒。


    誠如路之遙所想,那群人確實剛到,但他們是為了拖住路之遙而來。


    兩方剛一遇到,那群人便毫不猶豫地拔刀而來,自以為沒給路之遙反應的機會。


    他們都是不認識路之遙的禦風山莊新人,初生牛犢不怕虎,提刀就敢攔著舞。


    他們自以為是圍攻,但實際上路之遙一人圍攻他們。


    在打鬥這方麵,路之遙不論是技巧或是力度都遠在他們之上,是可以吊打的程度。


    麵對比自己弱小的人,路之遙從不會有不要恃強淩弱、尊老愛幼這樣在他看來極其奇怪的想法。


    既然強,那自然可以碾壓別人。


    包括身體上的碾壓。


    他將一人的腦袋踩在腳下,用銀絲繡著白鶴的衣擺垂落在那人臉上。


    衣擺輕柔,可他的腳卻在慢慢用力,似乎想要將他按進石地板中。


    “誰派你們來的?”


    他俯下身,被遮住的光暈在他身後染開,烏發縷縷滑下,蕩出幾縷輕柔的弧度。


    他此時的神情不像是逼問,更像是向落難摔倒的人伸出援手,似乎想要將他拉起來。


    可惜不是,想象越美,現實越殘酷。


    他的手裏正拿著那根串糖人的竹簽,竹簽底部在他指尖,尖頭處正壓在那人的太陽穴,那裏已然凹進一個弧度。


    “說出答案的,今日就能從這裏離開。”


    周圍的人拿著刀,身上已然受了不少傷,此時不敢和他硬拚。


    “我說、我說!”


    被壓住太陽穴的那人慌忙抬起手,怕他聽不到還加大了音量。


    路之遙索性彎下腰,竹簽尖頭壓得更深,踩在他腦袋上的力度也加大了不少。


    “你說。”


    得了準許,那人也不扭捏,趕快按照原先計劃的說出口。


    “我們是皇宮的侍衛,這一切都是安陽公主的命令,我們也沒有辦法。”


    “說謊。”


    竹簽毫不猶豫地紮了下去,直直地貫穿他的大腦,從另一側穿了出來。


    這人雙眼翻白,嘴唇還在抽動,但已經沒人聽懂他在說什麽了。


    “下一個是誰?”


    路之遙起身時拔出了竹簽,唇畔的笑堪比三月的春水,溫柔而有禮。


    殘忍與溫柔交織,總會讓人迷茫。


    其餘人不說話,一時間還是拿不準到底要不要說出真實情況。


    路之遙低頭輕笑,滑下的長發遮住他的神情,宛如仙人,實則是魔鬼。


    “既然都不願意站出來,那我就自己選了。”


    他不想浪費時間在這裏,殺人有趣,可又哪裏比得上在李弱水身邊呢?


    他還要迴去和她吃午飯。


    其中有人試圖逃跑,被他用銀絲抓住拖了迴來。


    這就是緣分了,隻好問他。


    “誰派你們來的?”


    被穿腦的那人還在動,他的手指一直在抽搐,可誰都看得出來,他還沒有死去,他還活著。


    現在活著會比死亡更痛苦。


    路之遙的逼供手段一向簡單有效,這樣殘忍的逼供方法,誰受了都撐不住。


    他按著這人的腦袋,半哄半真地說道:“放心,隻痛一會兒便會好。”


    死了就感受不到痛苦了。


    太陽穴已經慢慢被刺得凹了進去,仿佛中間隻隔了一層紗那樣的厚度,再進一步就要紮進去了。


    “我說我說!是禦風山莊,我們都是今年剛加入的!”


    “很好。”


    路之遙收迴竹簽,拇指抵著尖頭處玩,那力度就在刺破他手指的邊緣徘徊。


    他轉身麵向另外幾人,眉眼舒展,為自己得到的消息感到開心。


    “現在我應諾放了他,至於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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