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你們不用騙我了,我什麽都知道了,我昨天在學校見過甄餘了。”


    他走過來,看向父母,特別是母親維護父親的模樣,更是讓邵明斐有了一個恐怖的猜想,他的目光落在母親的身上,想起甄餘也是母親的孩子啊,母親知道這一切麽?知道爸爸的行為麽?


    還是一直都知道?選擇了隱瞞?


    “啊?甄餘那個白眼狼是跟你說什麽了?你千萬不要相信啊阿斐,甄餘現在有了背的爸爸,那一顆心都在別人那裏,說的話可都不能相信。”


    甄媛不知道為什麽,在兒子的打量下有些緊張,總覺得兒子的眼神有些奇怪,似乎是知道了一些什麽,又似乎是帶著怨懟,讓甄媛一時之間聲音越來越弱。


    坐在病床上的邵文淵也是覺得兒子今天不對勁兒,但是又說不上來究竟是怎麽迴事。


    “我有眼睛,該相信的我會相信,不該相信的,我自然是不相信。”


    放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握住,邵明斐也想懷疑甄餘是不是騙人,也不想猜測父親是那樣的一個人,可是他終究是理智戰勝了感情,最終在父親的臥室裏麵找到了證據,找到了父親是變態的證據。


    他此時腦子嗡嗡的一片,卻好似前所未有的清晰。


    距離邵文淵將近有一米多的距離,他第一次如此排斥這個曾經崇拜的父親,看著他的眼神複雜無比。


    “爸,我這次來醫院,隻想問你一件事情,希望你如實告訴我。”


    邵文淵不知道兒子要問什麽,看了過來,結果邵明斐下一句,就直接讓邵文淵那張已經腫脹無比的臉看起來更加猙獰。


    “之前的時候,你在家裏是不是一直對甄餘有猥褻行為?”


    他這樣問,讓整個病房裏麵頓時沉默了下來,就像是空氣一下子冰封了一樣,邵文淵神色猙獰,甄媛也是嚇了一跳,在邵文淵沒說什麽的時候趕緊說道。


    “阿斐你說什麽呢?什麽對甄餘猥褻?你爸爸怎麽能做這樣的事情?甄餘可是媽媽的孩子,你怎麽能這麽想爸爸?是不是甄餘跟你說的?甄餘是個小騙子,她說的話能信麽?”


    她急急忙忙的說著,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是那麽的慌亂。


    “我沒有,甄餘騙你的,我怎麽會做那樣的事情。”


    邵文淵努力的維持表情,最終說出了這句話,神色很不好,隻覺得一瞬間自己的臉皮被兒子扒了下來一樣,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他們都將這個秘密隱藏在心底,一旦被人窺知,就好像是渾身的衣服被人脫了個幹淨,讓人覺得有些不安和煩躁。


    這兩人的表現都早就已經落在了邵明斐的眼裏,他們仿佛要將‘心虛’兩個字寫在連上了,邵明斐忽然覺得,自己其實不用多問的,因為他已經看到了事實。


    他看向母親甄媛,下一刻問出的話,讓甄媛之前的狡辯一下子噎在了嘴裏。


    “媽,我也想問你,爸對於甄餘有猥褻行為這件事情,你知道麽?還是你一直都知道,你假裝不知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家該有多麽的讓人覺得恐怖啊,邵明斐甚至露出了一個嘲諷的表情,明明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眼神卻是格外的滄桑,因為他知道,從昨天他知道那一切開始,從他在父親的電腦中翻找出那樣的視頻開始,這個家,就再也不是家了。


    甄媛表情僵硬,雖然臉上紅腫,卻依舊看得出來她神色的變化。


    病房裏沉默在蔓延,邵明斐卻是繼續說話。


    “你們不用想要瞞著我,你們想讓我知道的,不想讓我知道的,我都已經知道了。爸爸對甄餘有長期猥褻的行為,所以甄餘讓她爸爸毀掉了爸爸和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的工作,還有媽媽也知道這件事情,卻假裝不不知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們臉上的傷,是昨天被甄餘的爸爸打的吧?昨天甄餘跟我說了這個事情之後,她看起來很不開心。”


    孩子不開心的話,當父母的,應該是也不開心吧?


    邵明斐覺得自己不該如此的平靜,可是現在,他卻忽然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理智,因為他知道,這一切都是錯的。


    爸爸是錯的,媽媽也是錯的,他們錯的太離譜。


    邵文淵和甄媛真沒有想到這件事情會被兒子知道,邵文淵一直以來在兒子麵前表現的都是一個可以頂天立地的父親形象,甄媛也是在兒子麵前表現的是一個很好的母親,可是現在,他們兩個人隻覺得在兒子麵前狼狽無比,最終還是邵文淵惱羞成怒。


    “你一個小孩子家家人家說什麽你都相信,就是不相信我跟你媽是吧?一口一個猥褻,你知道猥褻是什麽麽?甄餘是你媽媽的親生女兒,我從小看著她長大,怎麽會對她動手動腳?甄餘編造的謊話你都相信,可是你不相信你親爸媽?”


    邵文淵暴怒,聲音中都是遮不住的羞惱。


    “對,就是因為甄餘是我媽媽的女兒,是我的親姐姐!我們身上流著同樣的血液,你現在都能夠對甄餘下手了,以後呢?爸爸!在那個家裏,甄餘是跟我們不一樣,跟我們格格不入,我是瞧不上她這個姐姐,總是指揮她洗衣服做飯給我打掃房間,可是我知道她身上流著的血跟我一樣,都是有一半屬於我媽媽的血!爸爸,你讓我相信你沒有對甄餘猥褻,證據呢?你怎麽證明你沒有對甄餘猥褻?”


    如果不是自己找到了證據,邵明斐是覺得自己應該會相信爸爸,可是現在一切都晚了,他看到了證據,更加知道,父親此時在自己麵前的謊言有多麽的無力,又是多麽的讓邵明斐覺得恐怖。


    到了這個時候,他都知道了一切了,爸爸還是在隱瞞,在狡辯,在侮辱甄餘,這樣的一個人,是自己之前那個頂天立地的爸爸麽?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邵明斐我看你是想反了天了!翅膀還沒長硬呢,就知道教育起你老子了?”


    如果不是現在身上有傷,邵文淵簡直是要從床上下來去打邵明斐了。


    甄媛聽到父子兩人的爭執,趕緊勸導。


    “阿斐,你相信你爸爸好不好?而且甄餘是媽媽的親生女兒,如果真的有這樣的事情,媽媽怎麽會看不見呢?你爸爸真的沒有對甄餘做什麽,他看著甄餘跟你們慢慢長大,都是但自己的親生孩子看的,怎麽會做那樣的事情?你相信你爸爸好不好?不要被外人給騙了,難道你爸爸養了你十幾年,你都不知道你爸爸是一個什麽樣的人麽?”


    這樣的話落在了邵明斐的耳中,隻覺得格外的諷刺。


    是啊,十四年。


    從小到大跟著父母長大,從懂事開始到現在也八年左右,邵明斐哪想過自己的父母是這樣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人?明明一切都那麽明明白白,可是這兩人卻依舊是滿嘴謊言。


    邵明斐覺得自己不該抱著他們能認錯的想法來醫院,他不該去奢求兩個人會有任何對甄餘的一絲絲一毫毫的愧疚。


    他們都是沒有心的人,怎麽又會看到甄餘的痛苦?


    苦笑的看著眼前的父母,邵明斐的世界,在坍塌中再一次重鑄,看著眼前滿嘴謊言的夫妻,聲音帶著幾分淒涼。


    “爸爸,你對甄餘做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你心裏自己清楚。”


    “媽媽,你現在為了爸爸隱瞞這些事情,可是爸爸這些行為一旦成功,他沉迷上這樣的感覺,現在是對甄餘動手,那以後呢?又要對誰動手?對明珊麽?”


    第182章 我親愛的辛德瑞拉


    邵明斐幾乎是口不擇言了,他想到心理醫生說的那些話,想到關於戀童癖這個特殊的病症,想到在電腦裏麵那些可怕的視頻和照片,這是不對的!戀童癖是一種精神疾病,如果不加以製止,一直放任的話,那麽受到傷害的,最終隻能夠是他們身邊的人!


    一般戀童癖下手的對象都是自己的孩子,親戚的孩子,朋友的孩子,或者是鄰居的孩子,這個範圍極其容易縮小,因為這些孩子都很好接近,然後如果有問題,都會相識甄餘一樣不敢吭聲!


    電腦裏麵關於偷拍甄餘的照片從很小就開始,還有十二歲甄餘的視頻,這些都讓邵明斐惡心和恐懼,仿佛看到這些照片,就看到了父親肮髒的內心一般。


    他此時臉上的表情除了悲傷之外,更是掩飾不住的厭惡和惡心。


    被這樣的眼神看著,被兒子這麽質問,邵文淵終於忍不住,竟然是不顧傷痛,直接從床上起來朝著邵明斐衝了過來,下一刻那抱著紗布的手直接打在了邵明斐的臉上。


    “你個小畜生!你說什麽呢!!你知道你在說什麽麽?”


    邵文淵真的是暴跳如雷,甄媛也嚇了一跳,趕緊從病床上下來,就看到了兒子被打的嘴角都流血了,可以知道丈夫打了多重,雖然剛剛也沒想到兒子會說出那樣的話,可是邵文淵也不該打兒子啊!事情都是他做的,憑什麽自己還要給他兜底,兜底也就算了還要大打兒子?


    “你幹嘛呢邵文淵!!!你自己作風不行還要打兒子!兒子怎麽著你了!!!”


    她阻止了邵文淵的行動,將兒子護在身後,可是被母親護著的邵明斐卻是捂著臉看著眼前這對夫妻,隻覺得嘲諷。


    自己被父親打了,還有母親護著,那麽甄餘呢?甄餘被父親猥褻母親都沒管,是因為甄餘不是父親的女兒?還是甄餘是母親討厭的女兒?


    就在兩人爭執的時候,邵明斐一扭頭就朝著門外跑了過去,下一刻打開了房門,然後摔門而去,將爭執的夫妻拋之腦後。


    他瘋狂的從病房裏衝了出去,迎著風卻是眼淚肆無忌憚的從眼眶落下,不是被父親打了之後的疼痛,而是那種心中信念崩塌的心痛。


    誰又是能夠接受恩愛的父母其實藏著很多肮髒,誰又能接受頂天立地的父親是一個變態小人?誰又能夠接受母親是一個不在乎自己親生骨肉的人?


    他就這麽衝出了醫院,卻又仿佛是失去了所有力氣一樣,最終蹲在了醫院外麵的大馬路上號啕痛哭。


    來往的行人和車輛偶爾會朝著這邊看一眼,看看那個一看是少年模樣的孩子為什麽會哭泣,可是在醫院這種地方,本來就是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各種各樣的悲傷天天都在這裏上演,任何人的哭泣都變得不是那麽重要。


    因為每個人都是這樣的,他們為了親人哭,為了愛人哭,為了孩子哭,為了長輩哭。


    邵明斐的世界一向是陽光明媚,可是這一刻卻是如同電閃雷鳴漫天大雪之後的迷茫和黑暗,徹骨的痛楚一下子淹沒了他的整個人。


    還有什麽事情,比顛覆自己一直以來的信念更加痛苦的事情?


    他嚎啕大哭,仿佛是要將所有的狼狽發泄出來,又仿佛在哭自己的崩潰。


    就在公路的另外一邊,一個商務車的停在那裏,車裏是菲利克斯和白燕庭,白燕庭透過車窗,看到了蹲在那裏的邵明斐,他看著少年一瞬間長大,看著他在痛苦中蛻變。


    跟女兒白鈺君的遭遇不同,比起女兒在邵家的透明和沉默,邵明斐是邵家的未來,從小就接受了所有最好的一切,他的世界光明沒有黑暗,所以他也無法接受黑暗。


    在學校發生的一切,白燕庭都知道,所以才能第一時間來到白鈺君的身邊,所以才能夠想方設法哄著白鈺君開心。


    打了甄媛和邵文淵,是他想打,也是想讓女兒打。


    那麽之後的送房子,就是完全的哄著女兒開心了。


    不就是一棟房子麽?隻要白鈺君開心了,那也沒什麽不好。


    隻是打一頓太便宜了邵文淵,也便宜了甄媛。


    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都不是來自於生活上的煎熬,而是來自於內心和感情的煎熬。


    邵文淵和甄媛最在乎的人是邵明斐,那麽邵明斐如果不認這兩個人,便是對這兩個人最大的懲罰了。


    身敗名裂,眾叛親離,這才是白燕庭對這對夫妻最好的報答,也是他送出去的最好的禮物。


    就這麽欣賞著這個少年哭泣,白燕庭想到了自己看到的所謂劇情。


    那是他死後的劇情了。


    他死後,白父和艾德麗安娜來到了國內,知道了關於白鈺君的事情,將邵文淵送到了監獄,並且懲罰了甄媛,但是這其中有兩個人卻是變化很大。


    邵明斐知道了父親對甄餘做出這樣的事情之後,根本無法接受,在警察帶邵文淵走的時候,還要質問邵文淵為什麽要這麽做,在知道父親真的做了這些之後,邵文淵進了監獄,邵明斐一次都沒有去看過他。


    邵明珊倒是在乎這個父親,想要替這個父親挽迴,之後每年倒是記得去探監。


    甄媛因為名譽臭了,後來眾叛親離,人也瘋了,被甄家夫妻關在家裏,狼狽不已。


    邵明斐接受爺爺奶奶思想的影響比較多,這兩個邵家的老人在知道了兒子做出了猥褻甄媛女兒的事情之後,一個直接氣的中了風,另外一個則是伺候丈夫沒多久,丈夫去了,她也就沒了精神氣,看到兒子坐牢,之後也生病沒了。


    一家子就這麽忽然爛了,隻留下了邵明斐和邵明珊兩人。


    邵明斐懂事,一直照顧著妹妹,兩人勤工儉學上了大學,後來畢業之後有了自己的工作,過上了普通的生活。


    後來邵明珊結婚了,跟自己的大學同學,在生了孩子之後第六年,邵文淵出獄。


    邵明斐這個兒子不認邵文淵了,邵文淵就投奔了女兒,可是結果卻是對邵明珊的女兒下了手。


    他差點兒就成功了,但是邵明斐在知道了妹妹收留了父親之後,連夜趕到了妹妹家,在詢問了妹妹的女兒之後,確定了邵文淵對妹妹的女兒下手的事情。


    多年的監獄生活,早就讓邵文淵變態了,他從當初第一次能成功,就已經心理變態了。


    這件事情差點兒讓邵明珊瘋了,她瘋了一樣的毆打父親邵文淵,她的丈夫差點兒因此跟她離婚。


    後來邵明斐把邵文淵送到了精神病院,之後的一生,邵文淵都沒有再出來過。


    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似乎都是有線索有輪迴的,邵文淵走出一步的時候,就已經一腳踏入了深淵,一個人能克製住自己的欲望麽?這是一個恆久的話題。


    白燕庭將這一切提前,本來是想要提醒邵明斐知道這一切,卻沒想到,女兒倒是首先走出了這一步,告訴了邵明斐這一切。


    隻是這一次,他倒是想知道。


    這個十四歲的少年,是否會如同那個成年之後的少年做出一樣的選擇。


    就這麽看了好一會兒,看著邵明斐崩潰了許久之後,車子才開動了,隨後停在了蹲在地上的邵明斐麵前。


    邵明斐眼裏全都是淚,鼻涕眼淚一大把看著很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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