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禎不以為然笑道:“你說的沒錯,我堂堂武王,誰會相信是我是采花賊?”

    周青青看向他手中的蓮瓣蘭:“咱們快些拿迴去種進土裏,可別讓這麽珍稀的花給死了。”

    秦禎點頭嗯了一聲,兩人抱著一株蘭花,匆匆迴了王府。到了王府中,秦禎將蓮瓣蘭交給周青青拿著,自己拿了把小鐵鏟,找了塊院子裏肥沃的土,將那株可憐兮兮的蘭花給種上。

    周青青看著這煢煢孑立的蓮瓣蘭,隻有葉和花苞,被他們折騰了一路,有些蔫蔫的模樣,她笑了笑:“若是這蘭花咱們沒種活,可真是暴殄天物。”

    秦禎道:“有心則靈,我就不信在國師的園子裏能長得好好的,在咱們院子裏就活不下來。”

    周青青笑:“別說大話,過了今晚再說。”

    此刻兩人都蹲在地上,秦禎抬頭看,嘴角含笑,突然冷不丁伸手,在她臉上捏了一把。他手上沾著剛剛種花的泥土,周青青尖叫一聲,他已經笑著跑開。

    周青青抹了把臉,看到指間的泥土,惱火地要去追他。兩人在院中你追我趕,追了半響,周青青總算逮住他。

    秦禎故意讓著她,讓她得逞地將手上的泥蹭在他臉上。兩人一時都成了花臉,正鬧得起勁兒,外頭傳來管家的聲音:“王爺,宮裏傳旨,皇上召您入宮,有要事相談。”

    管家看到兩人抱在一起也沒敢抬頭,老老實實待在院門處。秦禎抹了把臉,笑道:“行,你去迴話,我馬上就去。”

    秦禎吩咐米珠打來水,兩個人就著一盆水洗了臉。周青青好奇問:“皇上這麽急召你進宮作何?”

    秦禎搖頭:“不清楚,別是跟北趙有關就行。”他擦幹手,在她恢複白淨的臉上摸了摸,“今日在外頭胡鬧了有一天,你肯定也累了,早些睡不用等我。”

    周青青點頭:“你也早些迴來,別折騰太晚,傷剛剛好,還是要好好養養。”

    秦禎看著她,麵帶笑意卻不說話,過了半響,才又不緊不慢道:“我今天很開心。”

    他目光灼灼,看得周青青心跳莫名加快了幾分,耳根子也一陣發熱,為了掩飾這種不自在,她笑著嗔道:“你快些去,小心皇上等急了。”

    秦禎深深看了她一眼,輕笑一聲,走到門口,又折身迴來,俯身在她額頭親了一下:“我們打了個賭!”

    雖然這樣的親密對兩人來說,已經是稀鬆平常。但今日這淡淡的一

    吻,卻又好像不那麽平常。周青青紅著臉咕噥道:“賭什麽?”

    秦禎笑:“我賭那株蓮瓣蘭三日內開花。”

    周青青對上他的眼睛,點頭:“好。”

    秦禎勾唇輕笑:“若是我贏了,你知道我要什麽?”

    周青青紅著臉,梗著脖子道:“那也得你贏了才行。”

    秦禎朗聲大笑,邊往外走邊大聲道:“三天後我要點花燭。”

    周青青看著他出門的背影,輕輕啐了一口,臉上紅霞愈甚。見他走遠,她走出房門,來到小院中,看著那剛剛種下的那株蓮瓣蘭,似乎當真比先前鮮活了許多。

    在外頭瘋鬧了一整日,天將將黑下來,周青青就困得厲害,也不像往日那樣等秦禎迴來。洗漱完畢後,就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得十分深,秦禎何時迴來她絲毫沒有感覺,直到隔日日上三杆,碧禾來叫她,她才醒來。

    秦禎已經在外頭練劍。周青青穿戴整齊,想起院子裏的蓮瓣蘭,趕緊出門去看。還未走到那蓮花跟前,收了劍的秦禎已經笑著道:“不用看了,那花沾了一夜露水,長得十分好。”

    周青青俯身一看,還真是如他所說,幾片葉子嬌嫩欲滴,兩隻花苞含苞待放,絲毫不見昨日剛剛種下時的蔫蔫。

    她癟癟嘴,低聲道:“那也不見得三日內能開花。”

    秦禎笑:“我打賭從未輸過,何況茲事體大,老天爺也定會站在我這邊。”

    周青青聽得好笑,又看了看那蘭花,雖然不想如了他的願,卻又舍不得這麽珍稀的花死掉,真真是有些糾結。

    她想了想,站起來問:“王爺昨晚何時迴來的,我怎的都不知道?”

    秦禎笑著捏了捏她的臉頰:“我二更不到就迴了府,偏偏有人早睡得跟小豬一般。”

    周青青瞪了他一眼,又問:“皇上叫你去作何?有重大事情麽?”

    秦禎稍稍正色:“確實發生了些重大事,而且是你們南周的事。”

    周青青皺眉:“南周?”

    秦禎點點頭:“南周燕王周栗擁兵自立,與南周朝廷斬斷關係,前兩日已經建國稱帝。”

    周青青倒是不以為意,隻笑了一聲:“燕王本來手握重兵,不服朝廷多時,若不是因為是皇室宗親,恐怕周栗早就自立為皇。”她想了想,又問,“這是南周自己的事兒,跟西秦有何關係?”

    秦禎點頭:“本來是沒什麽關係,不過南周朝廷寫信同我們西秦求援,如今兩國結親,我們不好坐視不管。”

    周青青嗤笑一聲:“自己家的事自己管不了,還要別人來管,真是荒天下之大唐。”

    秦周笑:“我知道你對你們那位皇上不滿,不過這事不是那麽簡單。就算我們不想管,恐怕也不行。”

    周青青疑惑地看他:“此話怎樣?”

    秦禎道:“燕北就是北趙,如今周栗立國,這所謂的燕國便於北趙相交,若是北趙和燕國聯盟南征,南周肯定岌岌可危。南周一倒,西秦便是他們下一個目標。”

    周青青想了想:“你怎的以為北趙會和燕國結盟?或許北趙會趁機吞了燕國呢?”

    秦禎點頭:“這也不無可能,若是吞並燕國,其實也就是吞的南周領地,不論怎樣,燕王自立,對北趙來說都是一個南下的機會。我們西秦不能坐視不管。”

    周青青想了想:“那西秦現在能作何?”

    秦禎:“等!”

    “等?”

    秦禎點頭:“等北趙出手,我們再伺機而動。”

    周青青幽幽歎口氣:“也不知這世道什麽時候才能安穩,剛剛打走了北趙,那廂燕王又作亂,真是不讓人好過。”

    秦禎笑了笑:“放心,就算天下大亂,我這王府裏也會給你一方安寧,你隻管好吃好喝就行。”

    周青青嘴角勾起,眉眼彎彎朝他笑道:“王爺日後真的不會再帶我去戰營?”

    秦禎一本正經道:“之前是我考慮不周全,讓你受了苦,你畢竟是女子,帶上你去戰營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上迴我是存了點私心,想讓聶勁祝我一臂之力,所以才把你帶上。”

    周青青聽他說得認真,也不好再玩笑,稍稍正色:“其實我也不是不想跟你去打仗,不過就跟你說的,我一個女子,到了戰營不方便不說,還指不定會拖你後腿。所以我情願在府裏等你凱旋歸來。”

    秦禎大笑:“我姑且相信你。”

    雖然燕王周栗自立一事,牽動天下局勢。但秦禎同周青青說完利弊之後,似乎也沒放在心上,整日不是跑出去找兄弟們喝酒,就是拉著周青青在西京遊玩。日子過得倒是比先前悠哉得多。

    當然,也沒忘了悉心澆灌那株含苞待放的蓮瓣蘭。連著兩日早上起來,周青青必然看到他蹲在那蘭花前,自言自語著什麽。

    到了第三日,周青青實在忍不住,走過去好奇問:“你神神叨叨在作何?”

    秦禎手指放在唇前做了個噤聲的姿勢,小聲道:“我在同蘭花仙子說話,讓她務必三日內開花,若是如我願,我就好生供著她。”

    周青青笑:“若是不如你願呢!”

    秦禎訕訕一笑:“我就將她拔了喂了東廚裏的兔子。”

    周青青嗤笑出聲:“想不到王爺這般童心未泯。”

    秦禎轉頭半蹲著轉頭看向她,笑道:“蘭花仙子答應了我,說今晚二更之前必定開花。”

    周青青瞅了眼那花骨朵,有點幸災樂禍道:“我看你的這位蘭花仙子是騙你呢!”

    秦禎卻不以為然:“今日二更你便知蘭花仙子有沒有騙我。”

    兩人正說笑著,從外麵匆匆走來一人,正是馮瀟。

    “王爺,收到探子消息,北趙和燕國打了起來。”

    秦禎微微一愣,又大笑起來:“看來北趙已經按捺不住,照著情形,若是成功吞並燕地,便是直接與南周為敵,我們也可以開始準備了。”

    馮瀟試探問:“王爺是打算與南周聯手麽?”

    秦禎笑:“西秦若是不出手,以南周如今的兵力,必然就是北趙囊中物。北趙吞了南周,我們西秦也不會好過。”他說完揮揮手,“不管了!反正今日我要等我的花開。”

    馮瀟不明所以咦了一聲。

    秦禎笑道:“有消息你及時報告,我今日就在府中等我這株蓮瓣蘭開花。”

    馮瀟目光移想向身後,見著那含苞欲放的蘭花,開口道:“這花倒是稀奇,王爺從哪裏弄來的?”說罷,蹙了蹙眉,又笑道,“我前日聽說國師府失竊了一株珍稀蘭花,莫非就是這株?”

    秦禎挑眉笑:“你說呢?”

    馮瀟笑著搖搖頭抱拳道:“那王爺就好生等花開,屬下就告辭了,有消息再來報告。”

    說完,他目光在紅著臉的周青青身上停留須臾,折身離去。

    待他離開小院,周青青嗔道:“你就不能別亂說話?”

    秦禎一臉無辜:“我何時亂說話了?我今日確實是打算一心等這株花開,哪裏都不去,什麽都不做。”說完,他還大聲喚來丫鬟,讓人給他拿了把椅子,老神在在地在蘭花邊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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