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禎這迴直接連府門都未入就離開。周青青擔憂聶勁,站在門口好一會兒,終於等到他迴來。

    “怎樣?”

    聶勁提著劍,手上還留著幹涸的血跡,搖搖頭迴道:“本來已經抓到,但突然冒出兩個高手,將人給救走了。”他笑了一聲,“我道西秦兵力雄厚,不想也是隱患重重。”

    周青青道:“這是北趙的事兒,咱們別管太多,若北趙當真岌岌可危,我們正好迴南周。”

    聶勁似是有些不可置信,低聲提醒她:“小姐,您已經是武王王妃了。”

    周青青嗤笑一聲:“北趙有妻妾殉葬傳統,若是秦禎死了,難不成我還得在這裏給他殉葬?”

    聶勁點點頭:“若是武王當真有個三長兩短,我馬上帶你迴南周。”

    周青青吃吃笑出聲:“這才對嘛!”

    聶勁也笑。

    不知是為了履行不同房的承諾,抑或是當真公務繁忙,秦禎一消失便是兩日。王府眾人似是習以為常,府內一切都是井井有條,並不因為主人不在而有任何差池。

    秦禎不在,周青青也落得自在。就是王府下人太冷淡,讓她覺得自己這個王妃實在似形同虛設。

    若是秦禎英年早逝到也罷,大不了就跑迴南周。若是秦禎能安然活個幾十年,她這個王妃也跟他一樣活幾十年,如今王府這氛圍斷然是不行的。

    周青青想了想,決定先端出點王妃的架勢。用過午膳,她找來米珠和米玉,點了西京的兩樣小點心,讓她們去廚房給她做兩盤來。

    兩個丫鬟同周青青年歲相仿,卻是在王府待了多年,對王府主人秦禎,有著非同一般的情感。西秦王室男子妻妾多成群,唯有秦禎十四五歲就一直在外征戰,男女之事上十分淡薄,不僅如今才納妃,也未曾有過妾氏,連侍寢的丫頭都沒有。

    米珠米玉是府中秦禎的貼身丫鬟,雖然秦禎在府中日子不多,但兩個姑娘,也想著有朝一日,王爺能將他們收入房中。

    無奈等了一年又一年,終於等到王爺大婚,卻也沒等到他收了她們。偏偏王爺還娶的是個南周女子,娶了個南周女子也倒罷了,竟還是南周定西郡王的女兒。

    本以為新王妃遠道而來,在王府中會畏手畏腳,偏偏這周青青才來了幾日,非但沒有小心翼翼,反倒一派怡然自得,仿佛這武王府就是她自己家一般。

    好吧,確實是她家。

    然而米珠米玉確實心有不甘。

    見周青青吩咐做事,麵上恭恭敬敬答應,心裏卻有了小心思。

    半個時辰過後,米珠米玉端著兩盤西京炸糕到了小院子中,放在周青青麵前的石桌上,然後行了禮退下。

    周青青看了看那炸糕,色澤金黃,看著很有胃口。

    她拿起一塊放入口中,但還未開始咀嚼,碧禾忽然風風火火闖進來,也不顧主仆身份,直接將她手中的點心打落,壓低聲音道:“別吃,我剛剛不小心聽到那兩個丫鬟說,故意在這炸糕裏加了髒東西。”

    周青青趕緊將口中的點心吐出來,愣了下又笑了:“當真?”

    碧禾點頭,義憤填膺道:“這兩個奴才真是膽大包天,小姐可是王妃,她們竟然敢這麽做!等王爺迴來了,我定要告訴他。”說罷,忽然又放軟了聲音,“還是小姐自己告訴王爺,奴婢怕當著王爺嚇得什麽都說不出來。”

    周青青噗嗤一笑,思忖片刻道:“你把米珠米玉叫來。”

    碧禾奇怪:“小姐,你要作何?”

    “你叫來就是。”

    碧禾顛顛跑去叫人,不出片刻,那兩個丫鬟就跟著她來了小院。周青青將炸糕扔了幾個,剩下大半還在盤中,見兩個丫鬟進來,巧笑嫣然道:“米珠米玉好手藝,這炸糕味道當真不錯,不過我午膳吃得多了些,炸糕吃了幾個就吃不下,剩下這些就賞給你們。”

    米珠米玉麵麵相覷,還是大一點的米珠上前一步,恭恭敬敬接過那盤子道:“多謝夫人。”

    見兩人欲拿著盤子離開,周青青又笑著道:“聽說這炸糕涼了味道不好,你們兩個就坐在這裏吃吧。”

    米珠米玉麵色微變,卻不敢說什麽,隻得從善如流坐在石凳上,咬咬唇開始吃起那剩下的炸糕。

    周青青就站在旁邊,她們大約也意識到了什麽,雖然不甘不願,還是將半盤點心吃完。

    告退的時候,米珠到底忍不住:“夫人知道了麽?”

    周青青裝睜大眼睛一派無邪地反問:“知道什麽?”

    米玉咬咬唇直接問:“夫人是故意讓我和姐姐吃這糕點的麽?”

    周青青愈加無辜地眨眨眼:“你們兩個不喜歡麽?我本以為這是西京特色糕點,你們西秦人都會愛吃,沒想到你們姐妹倆竟然不喜歡。既然不喜歡為何不早些說?不然還以為是我強迫你們吃呢!”

    她正裝模作樣說著,消失兩日的秦禎忽然出現在院子裏,也不知是不是太過忙碌,臉上俱似疲色。

    見到自家王爺迴來,米珠立刻拉著妹妹撲通一聲跪下,抽抽泣泣哭出來:“王爺請替奴婢做主!”

    秦禎胡子愈發茂盛,隻剩兩隻黑沉沉的眼睛露在外頭,他濃眉微蹙:“你們這是怎麽了?”

    兩個丫鬟倒也聰明,也不說話,就是掩麵低泣,看得人天見尤憐,比照著站在旁邊的周青青,顯然是在哭訴在新王妃那裏受了欺負。

    周青青抱著手臂靠在石桌邊,歪頭遙遙看著秦禎,笑得一派坦然。

    秦禎看她這模樣,大約也猜到是何事,這丫頭倒不是個惹事的主,但肯定不會無緣無故為難人。

    他勾唇朝她笑了笑,然後沉下聲音:“你們兩個是不是忘了自己身份?”

    “奴婢不敢!”

    秦禎笑了一聲:“之前我可能沒說清楚,現在我認認真真同你們說一遍,以後本王不在王府,一切都由王妃做主,若是誰敢對王妃不敬,或是忤逆王妃,家法伺候。”

    米珠米玉雖然心裏憤憤不甘,卻不敢再說什麽,跟周青青磕了兩個頭,才跌跌撞撞離開。

    碧禾朝周青青眨眨眼睛,也一溜煙跑了,隻留下兩人在小院內。

    秦禎朝周青青走過去,挑眉看她:“滿意嗎?”

    周青青笑著點點頭,然後又從身後摸出一塊炸糕,塞到他口中:“這個獎賞給你。”等他眉眼含笑,心滿意足吞下,她又才笑著道,“這是米珠米玉特意為我做的你們炸糕,是不是覺得味道很特別?”

    秦禎皺了皺眉,似乎這才發覺不對,呸呸吐了兩口:“這兩個死丫頭,到底在裏麵放了什麽?”

    罷了他忽然把她打橫抱起來,直直往房間裏走。

    周青青嚇得抱緊他的脖頸:“你做甚?”

    秦禎朗聲笑道:“東境那邊遭北趙偷襲,我明日一早就要啟程去那邊。前日答應你的話我收迴,今日我就要把洞房花燭補上。”

    周青青揪著他的胡須大叫:“秦禎,你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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