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克絲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和一位神祇談笑風生——她更想不到,這位和她談笑風生的神祇,此時正站在她的肩膀上。


    沒錯,迦娜就是那隻青鳥,雖然她一直銜著那支結著果子的枝條,但風會把她的聲音送到拉克絲的耳朵裏。


    按照卡爾亞的說法,迦娜能碰到他的目前的本體,所以拉克絲需要在他們二人之間,充當著傳聲筒的身份。


    於是,時隔數月,拉克絲又做了一次同聲傳譯。


    “好久不見啊,小青鳥。”自打拉克絲認識卡爾亞起,他就從來沒有用這種愉快而輕鬆的語氣說過話,“你還在瓦祖安,這真是太好了……”


    “卡爾亞先生。”出乎了拉克絲的預料,這位風神對卡爾亞的態度非常尊敬,“這話應該是我說才對……還能見到您,這真是太好了。”


    “啊哈哈,別那麽見外嘛,迦娜。”卡爾亞似乎對您這個稱謂很不適應,“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我又不是負責‘消滅虛假神像’的飛升者統帥,恕瑞瑪帝國的榮耀和輝煌也早就掩埋在了黃沙之中——我現在隻是一個慘兮兮的暗裔,帶著我不成器的學生,圖謀著東山再起。”


    “那您一定可以的。”迦娜展現出了對卡爾亞驚人的信任,“這次,您選擇了祖安嗎?”


    “……如果你在用‘您’這個稱唿,那這天就沒法聊下去了。”卡爾亞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都說了,不過是一個慘兮兮的暗裔而已……”


    “我們都知道,當初在艾卡西亞,那不是您——你的問題。”迦娜勉強改口道,“雖然我沒有去過艾卡西亞,但我相信,你是不會如傳言一樣,逼迫那些人的。”


    “也許我沒做什麽,但身在那個位置,沒做也是做了。”卡爾亞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而是話鋒一轉,“你還保存著當初的那根枝條……這太好了,我在北境的實驗幾乎都失敗了,迦娜,你保存的這些,可能是我最後的成果了。”


    “這根枝條不是我保存的。”聽卡爾亞這麽說,迦娜有些不好意思地拍打了幾下翅膀,“那是卡裏坎種下的——可惜在他離開之後,他封閉了瓦祖安的實驗室,我也隻能拿到這一支長出牆外的枝條而已。”


    “你的意思是,這裏至少還有一棵樹!”卡爾亞聞言激動道,“卡裏坎……那個臭小子也算是有點良心,除了給老師起綽號之外,總歸還有點用!”


    “哈哈哈哈哈哈哈。”聽卡爾亞這麽說,迦娜發出了一陣清脆如風鈴般的笑聲,“當初卡裏坎在這可是待了整整一百年呢,他這個家夥平時可沒少提起你——”


    “好了,關於他說我的那些話壞,你就不必再重複一遍了。”卡爾亞急匆匆的跳過了這個話題,“他的實驗室在哪?我們能現在就去看看麽?”


    “他的實驗室因為之前的地質運動,已經一大半都被埋在地下了。”迦娜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深究,而是乖乖地迴答了卡爾亞的疑問,“不過,如果你——或者說你的這個學生想去的話,現在恐怕還不行。”


    “實驗室塌了?”


    “實驗室大門的通道塌了。”迦娜無奈地說道,“想要進去,就需要先清理通道,雖然通道不算太長,但怎麽也要花點功夫。”


    “能清理就好。”卡爾亞終於出了口氣,“隻要找到卡裏坎留下的實驗室,那一切就都好說多了——謝謝你,迦娜,謝謝你一直在庇護著祖安……”


    “這是我應該說的,卡爾亞先生。”迦娜搖了搖頭,拒絕了卡爾亞的道謝,“我應該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當初的幫助,恐怕我早就已經毀滅在了巨神的鐵拳之下了——”


    “不說以前了,艾卡西亞之戰後,瓦祖安的情況怎麽樣?”


    “怎麽說呢……挺精彩的吧,你也看見了,運河最終還是修成了。”


    “……”


    “……”


    卡爾亞和迦娜對話的信息量相當驚人,以至於最開始拉克絲還在試圖思考,後來整個人完全成為了一台沒有感情的同聲傳譯機器——他們知道彼此在說什麽,但拉克絲一點都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無論是人名、地名還是事件名,拉克絲一個都不知道。


    在這種啥都不知道的情況下,還要強行思考前因後果,拉克絲沒過多久就開始迷糊了。


    不過有一點她聽懂了——接下來祖安的社會調查可以免了,迦娜的風會帶給她無數的消息。


    ……………………


    最終,拉克絲仿佛是一個提籠架鳥的老大爺,帶著迦娜、拎著小風車,溜溜噠噠地迴到了福根酒館。


    沒人知道,她肩膀上扛著的那位,其實是祖安的守護神。


    然後,就在她來到酒館門口的時候,卻看見幾個全副武裝、帶著過濾器的皮城執法官將整個酒館團團圍了起來。


    這次帶隊的,不是那位皮膚黝黑的格雷森女士,而是馬科斯。


    “馬科斯不是個菜鳥執法官?”看著馬科斯帶著一群人,怒氣衝衝地進入了酒館之內,拉克絲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頭,“看他那副樣子,我還以為是個新手……”


    “如果馬科斯知道自己的謹慎和麵對法師時的拘束,讓他在一個十四歲的孩子眼裏變成了菜鳥的表現,他一定會很傷心的。”卡爾亞沒心沒肺地吐槽道,“不過,看起來馬科斯似乎和範德爾不怎麽聊的來。”


    “能聊的來就怪了……”拉克絲搖了搖頭,“馬科斯看樣子一心想要把那四個孩子逮住帶迴皮城審判——而範德爾絕對不會允許這一點。”


    “那麽,你覺得這件事以怎麽樣的情況結束更好呢?”卡爾亞問道,“把那四個孩子送到皮城去?還是由祖安處理?”


    “說句實話,我希望那四個孩子能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拉克絲聞言歎了口氣,“但把他們交給皮城不會讓他們得到任何教訓,甚至會惹來更多的麻煩。”


    “這就是問題所在。”卡爾亞感慨了一句,“這件事如果處理不好,很有可能造成巨大的麻煩——不過,我倒是覺得範德爾似乎有些辦法也說不定?”


    說話間,拉克絲推開了福根酒館的大門,然後毫不避諱地當著所有人的麵,向著自己臨時的住所走去。


    她挑的時間很好,馬科斯和他身後的皮城執法官們正在與範德爾和酒館的顧客們對峙,氣氛無比緊張的時候,拉克絲和伊諾旁若無人的從他們的身邊穿過,讓較著勁的兩撥人都無奈地鬆了股勁。


    “拉克絲小姐?”看著從麵前走過的拉克絲和伊諾,馬科斯有些緊張地摸向了自己的武器,“你為什麽出現在這裏?”


    “我?”拉克絲眨了眨眼睛,“我暫時住在這啊!”


    “???”


    馬科斯一頭霧水——他顯然無法理解,為什麽會有人放著藍熏莊園的高級旅館不住,跑到髒兮兮的祖安來。


    難道是沒錢了?


    不會啊,之前馬科斯記得,格雷森可是給了她們一大筆賞金的!


    難道,這裏麵有什麽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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