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過來夏海的時候,鴻這邊說得很清楚,陳曦就隻是過去看一下秀,並不會上台。這迴工作人員指著後台方向讓陳曦過去,陳曦也知道人家應該不是讓她去上台。她估摸著,應該是鴻這邊的大老板——對她本來就有很大成見的葉灝要批判她了。


    可這事情確實也是她的錯。


    作為代言人,穿著鴻的定製禮服走紅毯,結果人走得又急又快,不僅別家的記者沒能拍到好鏡頭,估計自家的記者也沒能拍到什麽好畫麵。


    但陳曦必須得離杜嘉遠一點。


    她大概猜到杜嘉打的什麽主意。


    作為娛樂圈圈外熱門人士,與圈內無數大花小花關係錯綜複雜長期因為個人感情問題盤踞大小報刊雜誌娛樂首頁的杜嘉,擺出一副像是跟自己很熟的樣子靠近自己,無非是想讓那群記者聞風而動,拍下他和自己的同框畫麵。


    紅毯同框,再加上他的殷勤拖裙,很自然的就會被傳成疑似戀情曝光。


    聯想到之前許意的提醒,陳曦就已經非常清楚了,杜嘉的目的不是為了別的,隻是因為許恙。


    他大約是知道了點什麽。知道自己與許恙的關係不錯,知道自己與許恙走得很近,所以他意圖讓記者拍到他們疑似關係匪淺的照片,應當是想要讓許意對自己不信任。


    姚兆跟陳曦說過,許意這麽多年對許恙的極度保護,很大一部分是因為杜嘉。


    當年的事情,許恙下手確實很重,杜嘉差一點丟了性命,所以一直懷恨在心。


    杜嘉說過他一定會找到好好教訓許恙的機會,這麽多年裏,他也確實一直沒有放棄尋找過機會。


    雖然許恙被他們一直保護得很好,但這不代表沒有刀光劍影從旁掠過。


    許恙隻是被好好的保護著長大了,他的身邊其實一直充滿危險,因為杜嘉這個人的報複心真的很強。


    當年那件事情,到了現在你仍然說不清許恙究竟有沒有錯。


    他挺身而出,保護了一個人,但他同時如被修羅附身,險些殺死了一個人。


    杜嘉在那件事情裏,遭受了人生最大的屈辱。他被一個他從來看不起的人追逐著,隻能拔足而逃。企圖幫助他抵禦許恙的人們,被許恙一擊擊倒在地,那些成日裏吹捧附庸他的同學們,在無悲無喜如在世修羅般的許恙麵前,瑟瑟發抖的為許恙讓出了一條路。


    即使他家族勢力強大,即使他家財萬貫,即使他生得一張人人為之傾倒的皮相,可在那一刻,一切都已經不再重要。


    他來自杜家,他是杜家的長子,他聰慧討喜,這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在那一刻,他被許恙堅定追逐的那一刻,他感覺到他成為了刀俎上的魚肉。那一刻,他除了是那傻子許恙的魚肉,什麽也不是。


    他的威脅、賭咒在許恙麵前毫無作用,聽不懂話的傻子,似乎怎麽樣都威脅不了。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絕望。


    絕望,原來是這個樣子。


    笑臉相迎的朋友,甘為鞍前馬後的朋友,那些想要成為他朋友他卻從來都看不上的螻蟻,統統都爬到了他的頭上。


    他被許恙手中的鋼管擊倒,擊倒的時候頭昏沉沉的重,卻已經感覺不到痛意。


    捏著拳頭倒在自己的血泊中,他心想,如果他活下來,如果他沒有死,這一份絕望的痛苦,他一定一定要加倍還給許恙,即使許恙對這個世界的感知微乎其微,他也一定要讓許恙好好的感受一次。


    時間一晃,過了那麽多年,他對許家對許恙的恨意,卻從來不曾消減。


    沒有辦法消減。


    即使不能接近許恙,他仍舊時時的讓人遠遠的盯著。盯著許恙最近的動態,盯著究竟有沒有可乘之機。


    過往的十幾年來,許恙的可乘之機一直隻有許意和姚兆,而最近,他的身邊多了一個人,一個女人,叫陳曦。


    還真是奇怪。


    一個沒有家世,進圈蹦躂了好幾年都沒能紅起來,隻一張臉能打的女人,怎麽近了許恙的身,又怎麽能夠打動許意,讓許意開的特例?


    杜嘉對陳曦有了興趣。


    這是一種麵對別人新玩具的興趣,夾雜著好奇、新奇的占有欲。他想,如果許恙不見了他的新玩具,肯定會失望的。


    杜嘉希望許恙的這個玩具,在許恙的心目中比他預想的價值高,高到出乎意料。


    隻要足夠高,當多年來隻尋到這麽一個玩具的許恙失去這個玩具的時候,就應該會更痛苦。


    當然會痛苦。


    新玩具跟許意和姚兆都不一樣。


    許意是許恙血脈與共的哥哥,許意睿智又性情沉穩,輕易不會也不大可能舍棄許恙。


    而姚兆作為許意最好的朋友,輕易也不大可能舍棄許恙。


    但突然進入許恙生活的陳曦不一樣。


    在杜嘉看來,陳曦身上滿是漏洞,處處破綻。


    她有一個不富裕的家庭,金錢在她來說應該有著很重的份量;她有一個總是在低穀徘徊,沒有辦法大紅大紫的事業,仍然需要金錢和資源來進行加持。而且,雖然最近關於她的新聞畫風正常了很多,但她能被公司和前男友如此磋磨,想來心性也不可能堅如磐石。


    真是處處都能有誘惑她的足夠打動她的東西,並且杜嘉還拿得出,許諾得起。


    但麵對陳曦的時候,杜嘉總覺得哪裏有點奇怪。


    這種很難言說的古怪感,從第一次在鴻的私宴上碰見陳曦的時候,杜嘉就已經感覺到了。


    這些年,杜嘉接觸過各種各樣的女人。有錢的,沒錢的,有權的,沒權的,背景顯赫的,毫無背景的,各種各樣。可以說,即使不做背景的調查,他通過人的言行舉止就基本上能感受得出來這個女人的家庭背景。


    他在那次鴻的私宴上接觸陳曦時,已經對陳曦起底了一番,詳細到中學時她曾暗戀過蕭霄的事情都被翻了出來。


    然而,在與陳曦的短暫照麵,以及之後他冷眼旁觀著陳曦與鄭遠憂的相處畫麵時,杜嘉很疑惑的發現,她的舉止、談吐甚至眼角眉梢的笑意都如此的恰到好處,像是她已經參加過了無數次這樣的名流人士匯聚的晚宴。


    她從容的姿態,仿佛這宴會於她不過是一場家常便飯。


    她必然受過了長期的精心的訓練,這才導致了她即使在躲避蕭霄的時候夾取食物,都有著優雅的舉手投足。


    但她的家庭環境,是不可能給她帶來這些的。以壓榨藝人價值揚名的毫無底線的桃子娛樂,也不可能給她帶來這些。


    所以,她究竟是在哪裏學到的這些本事?


    原本,杜嘉對陳曦隻是好奇。後來,他便因為這些想不明白的神秘之處,對於她的好奇心就更甚了。


    一個模樣頂級的玩具,應該不會那麽容易膩吧。


    杜嘉從想要搶走許恙的玩具,變成了真的想要試著去玩一玩這個玩具。


    陳曦捏著手機,站在通往後台的廊道裏洗耳恭聽著鴻的總監對她劈頭蓋臉的痛罵。


    她的手機在震,大約是許意或姚兆兩個人中的哪一位迴信息了,但她現在不能看。要敢這個時候去看,必然要被罵到頭掉。


    她也大概知道這一通潑頭痛罵究竟什麽時候能停下來,總監罵她罵得這麽慘,無非是想要在大老板葉灝麵前討個好。


    這麽看來,葉灝本人一定已經氣到吐血。


    拿人錢財,辦事不佳,陳曦乖覺,垂著頭耷拉著眼,非常虛心的受教挨罵。


    再等了等,葉灝終於姍姍走來。


    剛才有件衣服出了些問題,他親自操刀補救的時候,便聽見了他那總監對陳曦的潑頭痛罵,此時火氣已經消了一半。


    然而,還有另一半。


    葉灝踩著高跟鞋,噠噠走來,陳曦一聽他那步伐都知道他氣得厲害。


    陳曦一向能屈能伸,這件事情說起來確實是她的錯處。陳曦屈起來毫不羞怯,她向總監已經已經走到她對麵的葉灝垂首誠摯道:“確實是我的錯,你們怎麽罵我都是應該的。”


    完全沒有被人劈頭蓋腦辱罵後的憤怒,這臉皮子一看就是厚得可以。


    葉灝冷笑,雙手抱胸問:“有錯就認,堅決不改是嗎?”


    陳曦搖頭擺手:“不是不是,出了一些意外。”


    出了一些意外,這事情總監知道,但他還沒來得及告訴老板葉灝。


    鴻的高層都知道,大老板和杜氏的小杜總可能有點過節,但雙方一直在麵子上都還過得去。杜氏家大業大,集團旗下有很多品牌還與鴻保持著密切的合作,就算大老板有心想要與小杜總劃清界限,但對於杜氏這種大集團而言,不與鴻合作不過是失了點小生意,對於鴻來說卻一定是非常傷筋動骨的打擊。


    所以,其實每次鴻的活動,他們都是有給杜氏發去邀請函的。


    你總不可能杜氏集團旗下的小公司領導都發了,唯獨不發總公司的杜氏。


    這麽多年來,杜氏每次收了鴻的邀請函也沒什麽動作。沒人來,也沒有退迴,就跟什麽也沒收到一樣石沉大海。以至於鴻成立這麽多年後,公關部的員工們換了一批又一批,也隻有品牌總監和公關部的高級經理兩個老人還清楚記得,大老板與杜氏的小杜總是不睦的。


    哪裏知道,這麽多年從來沒有來參加過鴻任何品牌活動的小杜總,會突然的駕臨。


    他們早就已經不再提醒大老板,哪次的邀請函特別發給了小杜總。


    他們也根本沒有在場中準備小杜總的座位。


    總監原本想要等一切都安排好之後再跟葉灝報告這事,但陳曦率先把這件事情捅了出來。


    也對,聽引陳曦走紅毯的那員工說,小杜總可能跟陳曦是認識的,因為兩個人看著像是有挺大的矛盾,陳曦看著小杜總拔腿就跑,這可能也是她為什麽沒有在照相點停留足夠久的原因。


    陳曦自然要拿這件事情做借口。


    但她忘了,她跟小杜總有過節,那也是私事。工作起來就是要公私分明,這種公私不分照樣會在大老板這邊被罵得渣都不剩,什麽借口都不帶推卻。


    葉灝也確實如總監所料,即使自己在個人感情上非常的排斥那位小杜總,但他仍然把陳曦罵成了渣渣。


    陳曦垂下頭,嗯嗯嗯。盡量的不跟他做眼神的接觸,避免被他看出來自己有那麽一點點的不專心。


    這時,易爆易怒的姚兆終於忍不住打來了電話。


    陳曦話說一半,在群裏跟死了一樣,問一百句一句不迴,所以姚兆隻好紆尊降貴給她來了通電話。


    陳曦瞧了眼姚兆來電,沒好意思接。


    結果,沒等到陳曦接電話的姚兆,立即給葉灝打了個電話。


    剛才陳曦那電話上顯示姚兆來電,葉灝也是看見了的。這會兒沒有找到陳曦的姚兆給他打了過來,葉灝氣得肺都要炸了。


    他不止要接!還要當著陳曦的麵接!


    “嗯,你說。”葉灝接起電話語氣十分不善。


    “我找陳曦,你幫我找找她。”姚兆也不客套,直接跟他道。


    葉灝瞥了陳曦一眼,冷笑問姚兆:“我為什麽要幫你找她?我邀請你,你這個活動不來,那個活動不要。我既然都已經這麽不用被顧全麵子了,為什麽還要幫你找人?”


    姚兆找人心切,被葉灝劈裏啪啦這一說,都給說懵叉了。


    “不是,”姚兆道,“你一大男人,你幹嘛這麽小氣啊?!”


    葉灝不出聲。


    姚兆立即反應過來自己一不小心又踩中了葉灝的小尾巴:“行行行,我的錯我的錯,那你現在能不能幫幫我找找人?她剛說她碰見杜嘉了,我想問問她怎麽迴事?”


    “哦,對了,你的活動邀請杜嘉我當然覺得沒有問題,他們杜氏是有很多跟你們有交集的項目,但你千萬千萬一定要把杜嘉跟陳曦分開點。”


    姚兆沒聽見葉灝的迴應,知道他對自己的叮囑沒有上心。於是,他祭出了一定會讓葉灝上心的致命炸彈。姚兆說:“葉灝,杜嘉盯上陳曦是因為許恙。”


    葉灝倏然抬眉,滿麵驚詫望向陳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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