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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川的衛所兵是幸運的,因為他們出戰的地方不過離自己這裏才短短的一百六十裏的路程,道路平坦易行,身後還有抓來的近千的役夫替他們運輸著糧草物事,每天行軍三十裏就紮下大營,然後等著火頭軍送上帶著肉的飯食,吃完飯之後就是睡覺或者是打鬧。或者是聚在一起賭兩手,碰碰運氣。


    其實真正的洛川千戶是不幸運的,因為按照李元昊手令的時間出發是對的,但他不知道李元昊因為宿醉未醒,耽誤了兩天的出發時間,他洛川軍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孤軍深入而不知。


    洛川千戶帶著他手下七百士卒和上千役夫,按照行軍操典中規中矩的行走著,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已經行進了五十裏路,再行進一天半之後就出了洛川地界,真正的進入富縣,到那個時候就是所謂的接敵了。


    所以洛川千戶已經想好了放慢行軍速度,希望在自己到達戰場的時候是最後一個,安全,在人的心態裏這樣的,在自己的家的院子裏或是在自己家的門口是絕對安全的。


    安排了巡哨出去,不是為了探查敵情,主要是為了探查下一步的安營紮寨的地點,然後住下來,等待大軍都到達之後,在三月的初一下午趕到就成,自己算計著路程的遠近和行止,心裏很滿意,打馬帶著一班親兵家將,奔馳到一個小山上,這裏的地勢是一馬平川,淒淒衰草鋪滿小山下那片平原,自己的隊伍逶迤而過,對於千戶大人來說這樣的鼎盛軍容,是自己從軍這些年從來沒有見過和夢寐以求的,雖然隊形有些鬆散,盔甲有些歪斜,旗子有些散亂,但畢竟這是自己從沒有帶過的軍隊。


    看看蜿蜒緩慢延展到天邊的隊伍,千戶大人躊躇滿誌的迴過頭對身邊的一個親兵道;“我們的巡哨派出多久啦?”


    那親兵恭敬的在馬上施禮道;“迴大人的話,巡哨已經出去兩個時辰。”


    “一共幾部?行出多遠?”


    “小的安排四部,要求他們前出大隊20裏。”


    “很好。”千戶滿意的點點頭。


    隻要在行軍的路上不被敵襲擊,那麽自己就成功了一半,而一旦紮營下來,那麽即便是敵人來襲擊,也不可能讓近兩千人的大營頃刻瓦解,隻要大營堅持一段,那麽賊人必然自去,這不但對自己不是壞處,反而是好處,一是讓自己的手下見見血,一個隻是在軍營校場喊打喊殺的士卒不是真正的士卒,隻要見過血的士卒才能真正的激發他們的雄性。但理論是理論,包括自己在內,這整個軍隊還沒有一個人見過血腥。太平的太久了,久的好像是幾百年了,刀槍都已經鏽蝕的沒了一點光亮了,人性已經沒有了半點血腥了。希望這次能把自己的這些綿羊變成獅子老虎吧。


    “巡哨這麽長時間沒迴來匯報嗎?”他迴身問了下自己的親兵,那親兵想了想道;“大約有半天的時間了吧。也應該迴報了。”然後笑道;“大人放心,不會有什麽閃失的,都是大人好吃好喝慣的他們,吃飽了就想睡覺,說不得這幫兔崽子在哪了睡了吧,昨天就是一個巡哨,大軍都過來了,卻發現他正在路邊的草叢中酣睡不醒,若不是我眼尖去踢他的屁股,說不定他一覺睡到後天呢。”


    大家就一起哈哈大笑起來,千戶大人也隨著大家一起笑了起來,久無戰事,士卒懈怠也是題中應有之事,發不得脾氣的。


    “督促下吧,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裏可以懈怠,但馬上就進入了敵人的疆界,要打起萬分小心來。下去的時候去和他們說,好好幹,幹好了我有賞。”


    那親兵歡喜的在馬上給千戶大人打個拱道;“我先代表兄弟們謝謝大人體恤了,瞧好吧,我會讓他們比兔子還要勤快。”


    “好。事情完了之後我會連你一起封賞的。”然後再不理自己的親兵,抬起頭開始享受千軍萬馬在自己眼前滾滾流過的壯觀場麵。


    什麽叫意氣風發?什麽叫大將軍的感覺,這就是吧。


    耳邊有隆隆的悶雷的聲響,大地在輕輕戰抖,這就是風雲際會的殺場感覺吧。我喜歡這種久違的感覺,雖然這種感覺隻是存在於夢裏。


    洛川巡哨狗子被先前派出,騎著衛所裏除卻將佐之外僅有的一匹瘦馬,那馬瘦的騎在上麵都咯屁股,搖搖晃晃的老是擔心他一個不好就會倒斃,看見路邊有一點點茂密的枯草就貪婪的停下來啃食。任憑主人怎麽鞭打都不願意走開趕路。


    這馬也是受罪的了,好的都已經被千戶大人倒賣出去換了銀錢。這剩下的就隻是等著下湯鍋的,連士卒都吃不飽,哪裏還有豆料侍候著他們?沒想到戰事起來卻先被他得了好處,先是不在擔心在下湯鍋的厄運,再就是隨著軍營夥食的改善他也可以吃到豆料,但是這牲口不是一時半會就可以長膘恢複體力的了,這要最少半年才成,但那裏有那個時間給他,沒辦法,幹吧。


    巡哨的活計看起來是很危險的,但其實隻要人機靈是沒有半分危險可言的,第一眼睛要尖時不時的到高出看看,早早發現敵人然後打馬迴去就是,第二,在自己的家裏或者說是家門前,不要走的太遠就萬事大吉了,哪個賊人還能撈過界?所以按照大軍的行程一日三十裏,自己隻要走出五十裏就好了,剩下的事情就是找個避風的地方好好的消化一下今天帶出的幹糧,然後美美的睡一覺。看看時候合適就迴去報個平安,碰見大人心情舒暢,說不得還有點賞錢,但是賞錢的問題好像都是前輩的言語裏的,自己接了父親的職務貌似還沒有拿到過,當然了也沒有真正的巡哨過不是,看看天色還有一個時辰就是大軍紮營的時候了,自己也沒必要在向前行吃那辛苦,這個本該下湯鍋的老馬也實在走不動了,讓它歇歇好能返程,讓自己歇歇吃了這懷裏的肉夾饃,然後睡一覺。


    狗子在吃飽喝足之後睡得正香,突然睡夢了感覺到一陣不安,猛的張開眼睛,就感覺到自己的四肢被人死死的按住,仔細看時,自己被幾個穿著黑黝黝藤條編製的藤甲藤盔外麵罩著大紅服飾的漢子按著。


    一個漢子笑著道;“這家夥是第四個了吧,他睡的真死。”聽說這話的時候,在狗子睡覺的山下,大路上一隊隊火紅的騎兵唿嘯而過。那漫天的殺氣讓自己根本不能唿吸。


    就聽一個人問另一個道;“頭,這個還要審問嗎?”


    那個被稱為頭的想想道;“其餘幾個都問的差不多了。這個沒必要了。做了吧,我們要趕路,沒時間看著他。”


    狗子當時就屎尿流出了,剛想分辨幾句,就感覺自己的脖子一涼,狗子的最後的意思是,“我終於可以離開這讓我求死不能的世道了,希望我托生豬狗也不要托生在這裏了。”山下一片火一樣的軍隊轟隆隆的前行。


    洛川千戶感覺到的沉雷滾滾不是他的幻覺,而是真實的存在,他感覺到的大地震顫也不是他的幻覺,也的確是真實的存在,但那不是他胸中的風雲際會,而是天邊那飛揚起來的漫天塵土,和緊跟著傳過來的亡命奔跑的,自己家的士卒的哀嚎。


    洛川的士卒如流動的洪水被遽然截斷而倒灌過來,不斷的裹挾著原先還在行進中的隊伍,然後如連鎖推倒的骨牌,迅速的掩沒過來。


    在那倒轉的洪流的後麵是一片燃燒的火焰般的騎兵正縱馬狂奔,瘋狂的砍殺著自己的士卒,在一麵黑色的大旗引導下,那火焰過處如春天的野火燒盡所有經過的草芥。


    洛川千戶看著這樣的場景好像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仿佛置身於噩夢之中,那遠遠傳來的哀嚎喊殺聲都在自己的耳邊變得飄忽不定,這好像是敵襲吧。腦袋木木的想,迴過頭看看已經目瞪口呆的身邊官佐,下意識裏問了一句;“我看這好像是敵襲。”


    經他這樣一提醒,那些將佐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一起炸開了鍋,一起大喊起來;“敵襲敵襲”聲音都沒了人的腔調,整個小山上馬上混亂了起來。千戶大人迴過神來大叫道;“別慌,別慌。鎮定鎮定。”


    在他連番的嗬斥下身邊慌亂惶恐的將佐這才鎮定下來都拿惶恐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將軍;“怎麽辦,將軍。”


    “快。你們幾個百戶馬上下山,整理隊形,結成陣勢抵抗,快。”


    那幾個百戶見大人點到了自己的頭上都是麵如土色,騎在馬上都開始搖搖欲墮,千戶一見抽出長刀惡狠狠的瞪著那幾個膽小如鼠的百戶;“怎麽?難道你等要抗命不成?信不信我現在就砍翻了你等?”


    那幾個百戶見大人兩眼血紅如一頭瘋狂的擇人而噬的老狼,當時咬咬牙,撥轉馬頭衝下了山坡,千戶看著這幾個百戶衝下山坡,不由的長出了一口氣,隻要整頓成陣型,那麽就能抵抗一陣,麵對敢於與官軍叫板的盜匪基本上是不會和官軍打持久戰的,因為畢竟他們心虛,隻要堅持一陣,盜匪見沒有好處,自然就退去,那時候自己在處分行止。


    但接下來的一幕卻讓千戶大人徹底的喪失了取勝的信心。那幾個百戶衝下山坡,但其中絕大多數都沒有衝向部隊,而是趴在馬背上瘋狂的抽打著戰馬跑向了縣城的方向,而剩下的兩個百戶剛衝到潰敗的軍陣裏的時候馬上就被潰兵裹挾著倒退,轉眼間就被那片火焰燃燒淨盡。心中正在發苦的時候,卻見那片火焰分出左右兩個胳膊向自己的隊伍兩邊快速延展,就是傻子都看得出,那是人家分兵包抄,這是決心對自己的隊伍展開圍殲啊。


    “大人,怎麽辦啊?”自己的中軍也就是那個自己的管家,焦急的帶著哭腔問道。(因為有個兄弟的父親過世,賠靈三天,原先先定時了幾張,這時候一看,缺了一章,補上,嗬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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