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的。而這些丫頭明顯把這些話當耳旁風,豈不是不把太妃、王妃同我放在眼裏?把太妃、王妃同我當成言而無信之人?”

    王妃聞言一窒,她這幾日被人攛唆的不是沒動給士衡放個屋裏人的心思,因此今日此舉也有試探的意思。士衡何嚐不明白母親想法,因此不待王妃說話,就故作哀傷地道:“更何況兒子見父王廣納姬妾,不但母親為此神傷連太妃也為其憂心。小時候,父王寵愛許夫人的兒子,連我都放到了一邊,若不是那時我已經被冊封為世子,那世子之位指不定能落在誰頭上呢?”

    王妃聞言拍案而起:“胡說,你是正兒八經的嫡長子,身份高貴,豈是那種山野村婦生的兒子所能比的?太荒唐了。”

    士衡歎道:“兒子還記得在我五六歲的時候,母親懷了身孕,我每日心心念念希望母親能給我添一個弟弟,結果生生被父親的姬妾氣到流產,六個月大的男嬰因此沒了。那些日子母親心灰意冷,每日隻能抱著我流淚。”

    王妃怔怔地聽著,眼角滾出大滴的淚水:“你說這些做什麽?”

    士衡一甩袍子,跪在王妃麵前:“兒子不想再讓我將來的嫡子受這些苦,更不想因妻妾爭鬥而失去我將來的孩子,兒子隻想和和美美平平靜靜的生活,一生隻有正妻嫡子便足以。”

    王妃歎了口氣,彎腰將士衡扶起,摩挲著他臉道:“我兒放心,母親不會為難你。若是旁人說,有母親替你分辨。”

    士衡行禮道:“謝母親。”王妃含淚笑道:“傻孩子,你都是因為心疼母親才會明白這些,母親很欣慰。那些丫頭的事情你迴去先別聲張,冰雲、冰琴兩個嫁人還是要迴太妃一聲的,明日我去廉王府去迴下太妃。”

    士衡連忙應了,王妃也覺得累了,靠在墊子上揮手叫士衡退下。王妃身邊丫鬟菊香見世子走了,悄悄進屋來瞧,見王妃似乎睡著了,連忙上前輕聲道:“奴婢服侍王妃梳洗?”

    王妃睜開眼道:“菊香,去焚香。”菊香估摸著王妃要彈琴,連忙將琴置好,取了燒透的炭放在香爐中,用香灰埋起來,又取了幾片銀葉子放在上頭,才將香丸放在上頭,最後拿雕花繡葉鏤空罩罩好,方才退到一邊。

    王妃輕輕撥動琴弦,先想起新婚時的快樂,又想起自己小產時王爺不聞不問終日不見身影的情形,心裏不禁幽怨起來,一曲《玉階怨》從手下滑出。

    南平郡王站在門口,透過珠簾見王妃雙眉緊蹙、眼中含淚,彈的又是那樣一

    首曲子,不禁心裏一歎,一曲終了,王爺上前撩起珠簾站在王妃麵前:“你終於承認你是怨我的。既然如此,當初為何你逼我納霜淩為側妃?”

    王妃抬起淚眼,瞪著南平郡王,一字一頓道:“你將她攬入懷中,你將她帶到我麵前問我是否肯容她?怎麽又說是我逼你的?難道我願意將丈夫推給別的女人?”

    王爺冷笑道:“若不是你縱她,她能一次又一次那麽容易的就接近到我?若不是你默許,她能時不時當著你的麵和我獻殷勤?我一直想看你如何處理此事,你卻一味的表示不在意,我忍無可忍將人帶到你跟前的時候,你都能笑著點頭說多一個姐妹多一份熱鬧。既然你如此大度,那我不多納些姬妾豈不是對不起你?”

    王妃聞言仰頭大笑,似乎瘋了一般,待她笑夠了才看著王爺道:“當日你將她救迴,我本是真心待她,替她尋找家人親戚,可她卻告到你那,說我是想趕她走,而你卻不分青紅皂白當著她的麵喝了我一頓。此後但凡她的事,你總是有些偏見,以為我嫌人家白吃白住厭煩她。我好歹也是王妃,難道怕養一個閑人?人人都知道她的心思,偏生你不知道,還以為我心胸狹窄。對於她的舉動,難道我沒有說過,你想想你自己怎麽迴我的?我以為你已經有了決定,隻得對她過分的舉動不聞不問,還要佯裝大度,維持王妃的臉麵。”

    南平郡王蹙起眉頭退了一步,思索了半晌才說:“當初是我錯了嗎?”王妃冷笑道:“當日我同你也一心一意,隻因為她來了,你就偏了心思,後來更是將她寵上天去,如今又來質問我說是我逼你娶她為側妃?你也不想想,就她的身份也夠資格當側妃?還不是因為你驕縱慣了,硬要娶她做側妃,皇上拿你沒轍,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準了她側妃的位置。”

    南平郡王愣了半晌才支吾說道:“我是氣你不在意我,才故意非要娶她做側妃,當日你隻要說個‘不’字,我就不會娶她。我還記得那些日子故意帶她在你眼前晃,就是為了讓你生氣,為了讓你開口說‘不準’,可是你隻是微笑,你知道當時我對你多麽的失望,我甚至懷疑自己在你心中有沒有分量。”

    王妃冷笑道:“難道我不是如此?當日也和我海誓山盟的,可剛過了幾年轉頭就和別人甜甜蜜蜜,後來更是一個又一個的女人接進府來,搞的全天下都知道你南平郡王的花名。”

    南平郡王頹廢地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緩緩地道:“開始是為了氣你,後來就麻木了,一個一個的接進來,可是哪個都找不到當初和

    你的感覺。當初許氏進府的時候,天真爛漫,和你剛嫁給我的時候多像,我拚命地把她當作你,可終究她不是,後來她變的庸俗,還漸漸地不把你放在眼裏。你以為我當初把她送走真是因為喜歡你那個遠房表妹?其實隻不過是因為她詛咒你的時候被我聽見了而已。”

    王妃冷哼了聲:“既然這麽說,你心裏隻有我一個,其餘那些不過是為了氣我不重視你才接進府的?”南平郡王緩緩地點了點頭。王妃狠狠地拍了下玉案,起身喝道:“當年我小產的時候你在哪裏?你有進來看我一眼嗎?整整一個月都不見你的蹤影,還不是和女人鬼混去了。你寵愛許氏的兒子,甚至將士衡都放在次要位置,堂堂世子,在你心裏不如一個庶出的兒子。”

    南平郡王將臉埋在手掌裏,輕聲說:“我那陣子一直住在書房裏,我想見你,可是我不敢見你,我看你看到我會傷心會生氣。而許氏的孩子,我剛在她屋裏歇了起來,就有人來報說你小產,許氏後來傳出喜訊,我才想起那孩子是你小產那日懷上的。我總覺得許氏壞的孩子是當日你沒的那個孩子,因為我對加倍寵他,也是因為存在了想補償的念頭。可是後來我發現你厭惡這個孩子,我才清醒過來,無論怎樣,他都不可能是當日沒的那個孩子。因此我把他交給你表妹撫養,又命人給他下了藥。”

    王妃聞言驚住了:“那孩子夭折是因為你?”

    南平郡王點頭道:“那孩子過於驕縱,被慣的沒個樣子,日後定會給士衡惹麻煩。況且看到他,你就因為想起失去的孩子而鬱鬱不樂。我那時候想挽迴你,可是不知道怎麽挽迴,我怕你恨我。”

    王妃冷笑道:“你以為現在我就不恨你了嗎?既然你給不了我一生的快樂,為何當初給我那樣的許諾。”

    “我以為你心裏根本就沒有我了,直到那日我聽到你彈琴,我才知道,是我錯了,其實你一直在等我迴頭。”從南平郡王捂著臉的指縫裏流出的淚水一滴一滴滴在地上,王妃愣住了,半晌,南平郡王抬起頭,走到王妃麵前,輕聲道:“雪菲,對不起。”

    雪菲,是王妃的小名。

    為你散盡紅顏

    王妃聽見南平郡王喃喃低語,一瞬間有些恍惚,她往後退了兩步,小腿撞到琴案前方凳子上,王妃險險要摔倒,忙迴手一按才將自己撐住,被碰觸到琴弦發出一聲鳴響。似乎被這響聲驚醒,王妃垂下眼簾微微一福:“夜深了,王爺該迴去歇息了。”

    南平郡王一臉地不敢置信:“雪菲

    ,你這是再趕本王?本王已經給你道歉了,你怎麽還和本王慪氣?”

    王妃自嘲地笑了聲:“臣妾已經沒有心思和王爺慪氣了,王爺若是念舊日情分,就請王爺不要再來打擾臣妾,讓臣妾過幾日安生日子罷。”

    南平郡王看著王妃不解道:“王妃難道和本王生分了不成?”

    王妃見南平郡王情緒不穩,也不想與他說太多,隻疲憊地道:“王爺,一晃快十幾年過去了,臣妾心早冷了,不是王爺說一句對不起就可以挽迴。臣妾唯一願望就是看著世子和世子妃恩恩愛愛,多生幾個孩子,趁著我還能動,也能幫世子妃教教孩子。”

    南平郡王搖頭道:“你終究是不信我。”說著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外間丫頭見南平郡王走了,忙進來將王妃扶到塌邊。菊香輕聲問道:“王爺已經服軟示好了,怎王妃又將王爺氣走了。”王妃斜了菊香一眼,菊香忙低了頭不敢再言語,隻悄悄瞅了旁邊杜嬤嬤一眼。杜嬤嬤是王妃陪嫁丫頭,從小就伺候王妃,王妃平日裏最倚重她,她說話也能聽進去一二。

    杜嬤嬤一努嘴,示意菊香退下,親自幫王妃洗漱,一麵悄聲說:“王妃熬了這十來年,總算等到王爺心又迴來了,怎麽又將他推出去了?”王妃顰著眉頭道:“看到他就想起這些年事,沒得厭煩。而且王爺為人你還不知道,一會兒一個樣,這會子在我這說好好,等見了那些個年輕女孩,轉頭就能將我忘了去。我對他早就冷了心了。”

    杜嬤嬤笑道:“少年夫妻老來伴,男人年輕時候難免會風流一些,這上了歲數就能想起妻子好來了。那些個小妖精,隻會纏著王爺撒嬌賣嗔,王爺不過是瞅著新鮮罷了,過了那勁哪裏還會記得誰是誰。府裏頭這麽些年,除了生了碧婷姨娘王氏、生了雨婷張氏一直留在府裏,其他哪些不都兩三年就被打發出去了。如今張氏已經沒了,王爺也有兩年多沒去王氏屋子了,她除了一個姑娘以外別也沒啥指望,晾她也翻不出花來。王妃還有什麽可愁?”

    王妃歎道:“王爺不過是一時瞅我又覺得新鮮了,想起我當年好了,就跑來奉承我。你看他這些年,哪裏是個長性人,說不定過幾日又膩歪了,又該冷落我了。與其他被反反複複傷害,還不如就此冷了心腸。”

    杜嬤嬤勸道:“王妃,話雖是這麽說,但他畢竟是王爺不是,哪裏就真能降服了他?這一個來月,你趕了他好幾迴了,這也於理不合不是。若是被太後、太妃知道了,王妃少不得要被說上一頓。”

    王妃笑道:“王爺不會拿這等小事去煩太妃。我就是趕他出去,他也有屋子可以睡,你就別操這份心了。”杜嬤嬤見王妃眉宇間已經有些不耐,當下也不敢再勸,扶著王妃躺下,將床幔放下,悄聲把守夜丫頭叫到外間屋子,好生囑咐了一番才家去了。

    翌日清晨,元秋睡夢中就聽見院子外頭一群女人嘰嘰喳喳聲音,不禁皺了眉頭將被子蒙在頭上。士衡也被驚醒,他見元秋困倦緊,便叫了丫頭進來,悄聲喝道:“外頭怎麽迴事?是誰在大唿小叫,還不趕緊叫人趕走?若是吵醒了世子妃,看我饒誰。”

    那丫頭聞言支支吾吾不敢分辨,士衡見狀喝道:“還不快出去瞅瞅,杵在這裏做什麽?”那丫頭輕聲道:“迴世子,今天一早,王爺下令將府裏夫人、姬妾都送到莊子上去,有不肯走,王爺就下令綁起來,因為外頭才會那樣吵鬧。”

    士衡皺起眉頭,剛要起身就察覺身後有一隻小手抓住他衣襟,士衡迴頭一看,隻見元秋睡眼朦朧道:“兒子哪裏能管老子事,躺下罷。”士衡一聽,也覺得自己不便出去,便吩咐那丫頭道:“你叫院子裏婆子把院子外麵那些人轟走,再叫人把著路兩邊,不叫她們從我們這裏經過。”

    那丫頭答應著去了,士衡躺了迴去翻身將元秋摟在懷裏,元秋在他肩窩上蹭了蹭,找了個舒服位置,又沉沉地睡去。待元秋睡醒,已經日上三竿了。士衡見她醒了,便將手裏書放在一邊,刮了下她鼻子笑道:“小懶豬,睡醒了?”

    元秋紅著臉抬了抬肩膀,示意士衡將一直被自己壓在頸下胳膊抽出來。士衡揉了揉肩膀,側著身子瞅元秋,元秋被他看了個臉紅,伸手捂住他眼睛道:“還不趕緊起來。”士衡笑著拉下她手道:“今日不必到王妃那去,我和你膩歪在屋裏可好?”

    元秋聽了這才想起早上隱約聽到那段公案,連忙起身拽著士衡問道:“早上那會兒是怎麽迴事?”

    士衡皺著眉頭道:“聽說昨晚父親昨晚從母親房裏出來就去了書房,在書房裏坐了一夜,到卯時那會兒就下了命令,將王府裏夫人、姬妾都送到莊子上去。連二妹妹姨娘也被送了出去。”

    夫妻兩個想了一會兒,也不知到底是怎麽迴事,又瞅著天已大亮,便喚了織夢進來伺候穿衣洗漱。因臨近過年,士衡也不必到部裏去,隻在屋裏陪著元秋看書說笑話。

    王妃本來打算今日去廉王府將冰雲、冰琴兩個丫頭事情迴稟太妃,誰知一大早南平郡王就鬧出這事來,想必再過兩個

    時辰,整個京城都知道了。王妃忙去叫人請王爺迴來,誰知王爺隻叫人送了張字條過來,王妃打開一看,上麵寫著:此生再不負你。

    王妃此刻看了這話隻覺得苦笑不得,搖頭道:“一把年紀了,還這麽孩子氣兒。”杜嬤嬤站在一邊陪笑道:“老親王、太妃鶼鰈情深,王爺從小沒經曆過後宅那些事,孩子氣兒些也是有。”

    王妃歎道:“他倒是任性而為,隻是難為了我了。得了,你趕緊叫人備車,我去廉王府給太妃賠罪去。”

    且不說王妃急急忙忙地去了廉王府,士衡和元秋兩個用了早飯正在看書,就見外麵一連串阻攔聲,碧婷滿臉淚痕地跑進來,抓著士衡衣角哭道:“哥哥,救救我姨娘。”

    士衡不自然地笑了笑,翠鶯連忙上前,扶著碧婷在一邊坐下,士衡這才說道:“我早上聽到消息時候父親已經將人都送出府外了。”

    碧婷哭道:“那哥哥趕緊叫人把我姨娘給接迴來啊。這天寒地凍,又快過年了,這時候將她趕出去了,這讓她在外頭可怎麽活啊?”

    士衡道:“胡鬧,姨娘是父親妾室,我們身為小輩怎麽能擅管長輩事情?”碧婷一聽“哇”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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